鳳浪與北周之間盟約撕毀, 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二國本來就地處遙遠, 中間還隔著個西照,若說完全相信對方實在是非常困難,隻要有心人稍加挑撥, 便足夠讓兩國之間的盟約破裂。


    “我們這般無憂無慮過日子的時間不多了。”沈封雪抱著手中的堪輿圖,道:“或許我們可以看著他們繼續四分五裂下去,但是最後的答案絕對不會是我們想要的,人人都相當這個漁翁, 可並不是越按兵不動越好, 要我說的話,應當要主動出擊。”


    沈承業道:“打是肯定要打的,但是若我大祁沒有理由,就向吳台開戰,豈不是會被人病詬?”


    沈承業自打上次的事情之後, 為人謹慎了不少。


    最大的表現就是, 他平時想的比以前多了, 而且以前除了墨惜和沈封雪的話,他是基本不聽的, 如今,也願意去聽小軍師的話,仔細思考所作所為值不值得。


    可以說是自從沈承望走了之後, 沈承業總算意識到,身為將軍,光靠著一身魯莽是成不了大事的, 也算是一種成長了。


    墨惜摸著胡子,笑道:“將軍既然有戰意,一個理由難不成還尋不到?隻不過將軍須得和我說說,你為什麽想打。”


    他笑吟吟地看著沈承業。


    沈承業也知道,自己腦子不算聰明,所以墨惜時不時地提問他他早就習以為常,便按照自己的本心道:“不管是什麽理由,隻要打起來了,受苦的都是百姓,我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場景,與其整日戰戰兢兢等待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向我們攻打的敵人,不如反客為主,先一步解決他們。”


    墨惜點頭,道:“將軍這話是說道點子上了,我們為何而戰,是為了開疆擴土嗎?還是為了建功立業,在曆史上留下我們的姓名?這些都是,也都不是,你所說的百姓,既是我們戰鬥的動力,也是我們為人將相所要守護的,戰爭年代,安居樂業本身就是一種奢望,所以將軍,我們快一點吧,快一點結束這場戰亂,否則數百年後,邊境仍然是戰火紛飛,百姓仍然是民不聊生,你我幾人日日謀求之事,也隻能是一個笑話。”


    他說完這些,長長一歎。


    沈封雪拍了拍墨惜的肩膀:“先生,何必多想,總之以後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我們還是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了,無愧於心,便可以了。”


    她碰了碰林韌,道:“想什麽呢,倒是說句話啊。”


    林韌迴過神,道:“我隻是在想,用什麽理由可以順理成章的進攻,又或者,你想先拿下誰的城池。”


    沈封雪道:“從現在來看,最好攻打的一定是吳台,雖然有趁人之危之嫌,卻最是合適,說起來,吳台是最先發動起戰爭的人,今日腹背受敵,也不知道他們是會作何感想。”


    墨惜道:“吳台之所以落得今日的境地,就是忘記自己強盛的同時,別的國家也並不弱,戰場之上,不管是什麽樣的對手都不能輕視,否則來日,吳台的後果,就是我大祁的後果。”


    他瞧了沈承業一眼:“尤其是您,將軍,請您牢記這一點。”


    沈承業撓了撓頭,憨笑道:“我知道了先生,那咱們現在應該如何做?”


    林韌道:“自然是上書陛下,請求開戰,如果你願意的話,再往熙寧那邊去一封手書,讓王耀義提起精神來,說不準什麽時候,蒙源那邊會像我們一樣,趁虛而入。”


    他望著眼前的布防圖,道:“本王會與你一起上書,至於陛下會不會同意,他一定會的,現在我們要做的最要緊的事情,便是布置好城防,選出你可以相信的人鎮守我大祁邊境,而餘下的人,隨同出征。”


    ……


    與沈承業等人商議好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兩人一同返迴府邸,途經城東,意外的遇上了集市。


    “我倒是忘了,近日煙火節快要到了。”


    沈封雪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流,對著林韌淺淺一笑:“你可能不知道,淳洲每年這個時候都會舉辦煙火節,應該和上京城中的廟會差不多,怎麽樣,等到過兩天要不要一起過來看看。”


    林韌還從來沒有去過廟會。


    以前在嘉陽王府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人想要帶著他參加什麽廟會,等到後來入了宮,更沒有機會去什麽廟會,再後來,他也不願意去了。


    如今倒是有了機會,填補以前的空白。


    沈封雪眼睛亮晶晶的:“到時候我們穿的平常一點,把麵具待在臉上,誰都不知道我們是誰,等到煙火節那天,我們還可以去買很多好吃的,嗯……總歸我一個人能吃,你隨意逛逛就好。”


    林韌在她身側,聽著她不停的絮絮念念,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


    煙火節。


    淳洲的煙火節,是三年才有一次的盛典,林韌早早準備好了自己認為的尋常百姓的打扮,再一看沈封雪一身布衣,不自然地一怔,沈封雪看著一身錦緞的林韌,也是一怔。


    她眯著眼睛,圍著林韌轉了一圈,方才笑道:“你這麽一打扮,倒是有些許富貴人家的小公子的意思,且看著吧,若是一會兒我不在你身邊,指不定有多少姑娘將帕子甩給你呢,唔,你看我這一身,和你走在一起,像不像富家公子和他的貧民小嬌妾?”


    林韌越聽她說話越無奈,敲了敲她的頭:“讓你整日少看些奇奇怪怪的話本,你偏不聽,我林韌此生隻會有你一個妻子,沒得事自降身份,也隻有你能做的出來了。”


    明明是略帶有些生氣的話語,卻讓他說的無比寵溺,沈封雪吐了吐舌頭,道:“您說的是,都聽您的,反正時間還早,我再去換一件與你差不多的衣服。”


    “幫你準備好了。”


    林韌忍笑搖了搖頭,每次他們一同出去的時候,他總是會在衣服上做一些小手腳,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兩個人是夫妻,也隻有沈封雪不在意這些。


    等到沈封雪重新換了套衣服,兩個人才一起順舉辦煙火大會的地方去了。


    他二人身份特殊,尤其是在水鎮認識沈封雪的人著實不少,為了避免麻煩,餘元提前就為兩個人拿了麵具,這樣一來,他們兩個就像是普通的夫妻一般。


    煙火大會,是難得的慶典,不止是水鎮的人這一天會來參加,周遭地方的百姓也會一起過來,也就導致了今天的人比以前還要還要多。


    麵對著擁擠的人流,林韌的麵具下,眉頭微微皺起。


    沈封雪卻是找了個帕子,把兩個人的手腕係在一起,她的聲音有些許低落:“以前我和秀娘來這裏玩的時候,我們三個人的手都是掛在一塊的,算了,不說這些令人傷心的事情了,我帶你去找找有沒有掛糖,若是我沒記錯,好像還有猜燈謎的,你要不要去試一試。”


    她記得畫本子裏的男子們都是這般對待女子,嗯,應該是去贏些什麽,博取女子的芳心,雖然她不用林韌來贏什麽東西,不過那些事情,或許他們也可以做一做。


    林韌一聽就知道沈封雪在想些什麽,總歸她喜歡,他便去做就是了。


    可是兩個人尋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能才燈謎的地方,許是煙火大會不同於元宵佳節,根本沒人會在這個時候放燈,沈封雪溜達了一圈,最後自己在撈金魚的小攤子上駐足玩了個痛快,把燈謎的事情忘記的一幹二淨。


    他與她一同駐足。


    沈封雪常年練武,自然能夠很好地控製好手上的力氣,沒一會兒就因為快把池子中的金魚撈幹淨而遭到了小販的嫌棄,被塞了個贈禮後,隻能無奈地衝林韌笑了笑:“沒辦法,我就是這麽厲害。”


    林韌忍俊:“我看人家都快煩死你了,好端端的像是去砸場子。”


    沈封雪道:“這隻能說是他們不厲害,可不是我沒讓著他們,我已經很控製自己了。”


    她抬頭看向天空,估摸了一下時間,道:“我估計馬上就要放煙火了,我們找一個人少的地方一起去看,跟我來。”


    他們兩個人,手牽著手,向著水鎮護城河的方向走。


    橋邊上早有許多帶著麵具的男男女女,此刻的月色朦朧,正是放煙火的最好時節。


    沈封雪輕笑:“也不知道日後這樣的平和的日子還有幾天,喏,馬上就要到了。”


    她趁著林韌沒注意,一把抓住他的腰帶,林韌隻覺得腳下一輕,而後便感覺自己好像坐到了什麽地方,定睛一看,他們兩個人竟然坐在一株大樹之上,沈封雪就在他的旁邊,像個小孩子似的歡快的晃著腳踝。


    她得意洋洋的:“這裏可是視線最好的地方,這棵樹長得茂密,底下的人看不見我們,但唯獨中間這裏禿了一塊,我們又可以抬頭看到上麵的風景,我可是找了許久才找到這麽美妙的地方,林韌,你不誇誇我?”


    林韌摘下了麵具,係在手腕上,看著她笑道:“你若是叫我一聲夫君,我便誇你,如何?”


    沈封雪哼了一聲:“說了不叫,你就不能等等,總歸我以後一定會叫的,你著什麽急,誒,煙火開始了,林韌,你快看!”


    林韌順著她的手指,向天上看去。


    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炸開,形成色彩斑斕的煙火,倏然綻放,又縱情落下。


    她的側臉在夜色之中,美如畫卷。


    明明煙火很美,他卻覺得眼前的人,比煙火美上千萬倍。


    “灼灼,你喚我一聲夫君好不好。”他捏了捏沈封雪的臉,故意弱了聲線,擺出一副令人心疼的模樣:“預支一次,就一次,好不好。”


    這突如其來的撒嬌,讓沈封雪措手不及。


    她幾乎要淪陷在他的溫柔裏,嘴巴輕輕張開,就要脫口而出的時候,他的唇吻上她的。


    從輕輕的,到肆意掠奪。


    一夜煙花綻放,一人深得她心。


    作者有話要說:請幾天假,周三或者周四繼續更,爭取下個榜單全部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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