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莊掌櫃自然也是認得秦瑾程的, 右相府上的二公子, 整個上京誰不認識,若是放在平時,茶莊掌櫃怎敢攔著著秦瑾程, 可是秦瑾程叫的人,分明是攝政王妃!


    這不是不要命了嗎這!


    秦瑾程卻不管不顧,從年關開始,他就被父親關在府上, 整日憋悶的不行, 腦子裏卻全是沈封雪的模樣,他日夜期盼,希望父親早點把自己放出去,這樣他就可以早點去見沈封雪了。


    好不容易過了快兩個月,總算等了父親鬆口, 他便要前去尋沈封雪, 誰知他一出門便聽到了陛下為沈封雪和攝政王賜婚了的消息, 如同晴空霹靂,劈在秦二公子的頭上, 他自然是不願意相信。


    她、她退了與自己的婚約,怎麽轉頭就要嫁給林韌?


    林韌可不是個好人!


    她怎能這般作踐自己!


    秦瑾程知道了消息,也顧不上害怕, 第一時間衝到了攝政王府,卻得知沈封雪不在府上,一問才知, 沈封雪原來是去了茶莊喝茶。


    他當然就跟了過來!


    誰知這掌櫃的的好沒眼色,連他都敢攔著。


    卻不知,雅間內的沈封雪,因著他口無遮攔的話,已經黑了臉。


    嚴和玉聽見秦瑾程的喊話,拱手道:“姑娘既然還有事情,那琅軒就先走了,姑娘這桃花運不差,可這桃花,質量卻著實不高。”


    沈封雪懶得理會嚴和玉的調侃,打開雅間的門,便看到了多日未見的秦二公子。


    他氣色很好,精神頭十足,一張臉漲得通紅,一看這段時間就在家中休養的不錯,隻不過說出的話,著實難聽了一些。


    見到沈封雪,秦瑾程在安靜下來,他甩開攔著他的小二,整理好衣冠,隻看見沈封雪旁邊有一名帶著帷帽的男人,他手持長劍,好像是江湖人士。


    他那一雙帶著怒氣的眼睛紮在嚴和玉身上,恨不得要把他吃了似的,可當他看到沈封雪以後,眼神又柔和了下來,也不像之前一樣發飆了,他甕聲甕氣地道:“這些時日,你可安好。”


    沈封雪笑笑,側身:“二公子進來說話吧。”


    因著他方才聲音大了些,現下茶莊裏的人或多或少的都在看著他們,秦瑾程臉微微紅,進到雅間內。


    為了避嫌,雅間的窗戶從一開始就是開著的,能夠清楚地看到屋內的景象,有好事兒的順著窗戶望去,在看到十七冷下來的臉之後,悻悻縮迴了頭。


    嚴和玉告辭離開。


    待他走後,秦瑾程哼了一聲,問:“此人是誰?你不是都有林韌了嗎?怎麽還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問寒一聽這話,臉色立刻就變了:“秦二公子,注意你的措辭,我們家小姐與方才那位公子不過是朋友罷了,怎麽到你嘴裏,好像有什麽齷齪一樣!”


    秦瑾程自知失言,連忙道:“我…我就是有點生氣罷了,沈封雪,你…你同我說,你為什麽要嫁給林韌?”


    問寒怒視他道:“我們家小姐嫁給誰關你什麽事,秦二公子可別忘了,昔日可是你在城門口退婚,難不成你不要我們姑娘,我們姑娘便不能再嫁了!”


    “問寒。”沈封雪對她搖了搖頭,她聽了秦瑾程的話的確也有些生氣,但此人孩子心性,沒有必要和他認真。


    她讓十七去重新去點了茶,和秦瑾程道:“秦二公子,我嫁給誰,與你並無關係。”


    “怎麽會無關,你可是我的未婚妻。”秦瑾程急了,他見到沈封雪第一眼就喜歡上她了,絕不可能讓她嫁給別人,更何況那人是林韌!


    沈封雪也沒發脾氣,隻是笑道:“二公子說這話的時候可小心些,若是讓攝政王聽到了,隻怕你父親都保不住你。”


    秦瑾程也知道,但他就是克製不住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可是,你是不喜歡林韌的對不對,他身居高位,滿腦子裏都是爭權奪勢,像他這種人是不會真正喜歡一個人的,他隻是在利用你!”


    他本來以為,這樣和沈封雪說,她就能清醒一點,誰知她隻是搖了搖頭:“那二公子又怎麽知道不是我利用王爺?攝政王府,權勢滔天,你又怎知我想要的,不是他人跪拜?”


    “秦二公子,你也太天真了些。”她斂下眉眼,淺笑如常:“我想要的,秦二公子從來都給不起,所以秦二公子,此後莫要再找我說這些話了,我想要做的是攝政王妃,所謂情愛,於我於你,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新茶已來,沈封雪親自為秦瑾程倒下一杯茶,道:“還是那句話,秦二公子,你與我不是一路人,若是你再來煩我,屆時休要怪封雪不客氣了。”


    說完,便不顧秦瑾程慘白的臉色,帶上問寒與十七,徑直離開。


    問寒離開之後還是很生氣,這秦瑾程每次出現都對著姑娘大放厥詞,著實讓人討厭,便忍不住抱怨道:“姑娘,是秦瑾程毀了婚約在先,你怎麽還能這麽心平氣和的和他說話?”


    見問寒氣的不行,沈封雪揉了揉她的頭發:“也不為什麽,他沒什麽腦子,倒是還有些真性情罷了。”


    可就是這點真性情,在上京城中,有多麽難得。


    問寒撇撇嘴,姑娘在淳洲的時候,就對那些不是很聰明相當寬容,隻要他們不觸及到姑娘的底線,姑娘從來都不和他們計較。


    那她也不理會好了,不過……


    問寒定了定心神,問:“姑娘,恕奴婢多嘴,您想要嫁給林韌,難不成還真是為了……為了權勢嗎?”


    沈封雪嘖了聲,斜著眼問問寒:“姑娘我稀罕他那點權勢。”


    當然是不可能的,問寒心中也是知道,但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麽小姐要嫁給林韌。


    其中原因,自是不能說的,但心悅林韌這種鬼話,騙得了別人,騙不了問寒,沈封雪想了想,道:“雖然不是為了權勢,不過我也的確別有所圖。”


    圖他能還她沈家世代守護的大祁,朝局清明,河山錦繡。


    問寒點頭,隻要姑娘不動心,迴頭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便與林韌和離就好了,左右淳洲那邊女子再嫁不是難事,來日等姑娘迴了淳洲,害怕找不到好兒郎?


    這事兒在問寒心中也就罷了,可誰知道就過了幾日,上京城中卻忽然蔓延出來許多有關於沈封雪的流言。


    問寒喜吃甜食,但香玉坊的雲香糕昂貴,問寒隻能忍痛舍棄,轉而去了西市尋找一些民間糕點,這日她像往常一樣前往西市,買好糕點,興衝衝地往迴走的時候,卻聽到有人好像在說沈封雪。


    她一開始沒聽太清楚,但事關姑娘,便駐足聽了一會兒,誰知她越聽越生氣,到了最後差點沒克製住自己去撕了他們的嘴巴!


    “姑娘,你知不知道外麵都說你什麽!他們太過分了!”


    問寒氣唿唿地跑迴來,張口就是這麽一句,聽的沈封雪不明所以:“外麵說了什麽,給你氣成這樣了?怎地,今日沒買到酥餅?”


    問寒跺腳:“這可不是買不買得到酥餅的事兒,姑娘,你可知道外麵那些人是如何編排你的!”


    她幾天都沒有出去了,聽問寒這麽一說,來了興致,便問:“你且說說看,他們都是如何說我的?”


    問寒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話語,咬了咬牙,道:“也不知道是從誰嘴裏傳出來的,他們都說姑娘和攝政王有了婚約,還和秦家二公子不清不楚,甚至還養了個麵首!”


    問寒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出,氣的牙都癢癢:“若是讓我知道是誰傳出來這些話,我非要把他的牙都給打掉!”


    流言猛於虎也,問寒也深知這個道理,所以當下沒有動手,便用了最快的速度迴來稟報沈封雪,問問她能否找出源頭。


    沈封雪聽問寒說了個大概,也知道是怎麽迴事兒了,現下想對付她的人不是左相就是右相,這二人不敢直接對著林韌出手,幹脆用了最惡心人的一種——抹黑她的名聲。


    若是林韌真如傳言所說對她喜愛至極,得知她與別的男子有染,豈會不怒?


    他倆若生出間隙,這兩個人便又有機會了。


    好在他們本來也沒有什麽真感情,旁人若是想說便說,總歸林韌一定不會放任不管的。


    她渾不在意,問寒卻不願忍耐,便趁著餘靜不忙的時候,把這事兒告訴了管家。


    餘靜自然嗅到了其中不尋常的味道,在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情匯報給了林韌,與消息一道呈上來的,還有坊間最新流傳的話本——


    《與縣主不得不說的那幾個男子》


    林韌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翻了幾頁,整本書的內容都圍繞一位沈姓縣主與好幾位男主的風流韻事寫成話本,那位郡主在幾位男人之間徘徊不定,簡直荒唐至極。


    便是因為這話本,乃至於沈封雪的風流事傳遍了整個上京。


    林韌斂眉:“去查查是誰,把他帶到我麵前來。”


    餘靜俯身,迅速離去。


    因秦瑾程鬧一場,沈封雪誰也不相見,幹脆躲在了王府中不出去。


    她不想見別人,但卻有人十分想見她,一個秦瑾程,一個蕭姨娘,每日一封信準時準點送到沈封雪手中,這倆人的目的還挺一致的,都是勸她不要嫁給攝政王。


    若不是確定這倆人從未相識,沈封雪都要懷疑他們兩個才是親母子,沈啟是撿來的了。


    這些信林韌未曾碰過,沈封雪也不喜歡看,隻有問寒一個人,每日樂此不疲的拆著兩個人的來信,每次看完還要罵上兩句,當真是閑的發慌。


    林韌這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些什麽,總是早上離府,半夜才迴來,沈封雪也沒和他見上幾麵,她偶然去了次書房,發現林韌藏書甚多,左右她閑著無事,便和林韌說了一聲,窩在他的書房看書。


    林韌自然應允。


    隻不過,得到應允的隻有沈封雪一人,十七和問寒是不允許進入的。


    這日,沈封雪照常來到林韌的書房,她昨日看了一本遊記,裏麵介紹了許多百年前的奇聞異事,十分有趣,昨日她沒看完,便想著今日看完。


    誰知她找尋昨日放下書的位置,卻並沒有看到那本遊記。


    難不成是她記錯了?


    沈封雪也不太清楚,便在書架上翻找了翻找了起來,她知道林韌極其愛書,下手也不像是平日莽撞,連放書的時候,手都輕輕的,沒有用力。


    誰知道她以為沒有用力,還是不小心扯到了別的書,“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沈封雪嚇了一跳,連忙放下手中的幾本,將地上的那本小冊子撿了起來,誰知道一看到這本書的封麵,沈封雪有那麽一瞬間的微怔。


    準確的說,這本書並不是書,而是近日在上京城中流行的話本冊子,題目也很霸道,叫做《與縣主不得不說的那幾個男子(叁)》。


    謔,這上京城中的縣主,不就隻有她一個嗎!


    沈封雪好奇極了,她平時也挺喜歡看江湖話本的,再加上這本冊子沒準還是在影射她,頓時也不找什麽遊記了,坐到林韌的書案前,有點激動,也有點顫抖的翻開了第一頁。


    啪!沈封雪才翻開第一頁,又迅速地合上書。


    她看見了什麽?她看見了什麽!!!


    這第一頁,為什麽就是一個束發的姑娘,墊腳親一位穿著黑衣蟒袍的男子!


    這也太不寫實了!


    就算是要親,也應是她親林韌!


    沈封雪覺得寫書的這人不太行,簡直是在侮辱將軍的尊嚴,她氣的將那畫冊子一摔,她絕對不會繼續看這種無聊的東西的!


    片刻後,她再一次翻開了冊子。


    然後一頭紮了進去。


    ……


    夜色漸深,科舉的事情了結,林韌終於將後續的事情處理完畢,今日早早的迴了府上,他向來是直奔書房,卻見書房內燭火微動。


    沈封雪?


    她怎麽這個時候還在書房?


    林韌皺起眉頭,推門進去,卻見案首女子正抹著眼角的眼淚,言語切切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就連他過來都沒有聽清楚,待到走過去一看,頓時臉色大變。


    這……這冊子!


    他駭然迴頭,隻見還有兩冊還平穩的放在書架上,沈封雪還沒有看到,想到最後一本冊子上兩人的纏綿旖旎的愛情故事,平素風雨不動的林韌第一次慌了神,正巧這會兒沈封雪合上冊子,看到了他。


    那姑娘還挺高興的,見到他笑著打了聲招唿,道:“沒想到王爺還收藏了這種冊子,我瞧著還挺有趣的,一起看嗎?”


    林韌想到那書中旖旎場景,腦子都快炸了,半晌,他才找迴了自己的理智,冷著臉道:“不妥。”


    沈封雪咦了一聲:“有何不可?”


    她好奇的盯著林韌,等待著他的迴答。


    作者有話要說:林韌:“我怕我控住不住寄幾,對你做這樣那樣的事情。”


    沈封雪:“?”


    我:“你當人家武功白練的嗎?迴頭一jio讓你這輩子都沒有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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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訂閱!以及,我是不會放過周禮之的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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