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通過橡木桶發酵、貯藏的紅酒品質都不會差,這類的紅酒喝起來也有不少講究。怎麽個講究法,沒有係統學習過這方麵知識的慎二並不清楚,但他知道絕對不是rider這樣用拳頭撬開木桶,用竹製的酒提勺盛酒。


    一邊盛,還一邊向其他人誇耀。


    “雖然形狀有點奇怪,但這可是這個國家傳統的酒器喔。”


    斯卡哈看著rider爽朗的有些滑稽的表情,輕輕歎了口氣,糾正rider的錯誤。


    “那的確是東方傳統的酒器,叫酒提,或者酒提勺,但那不是用來盛紅酒的,更不是用來當酒杯的。”


    “是這樣嗎?啊哈哈哈。”rider傻笑著摸了摸後腦勺,“怪不得店主看我的眼神那麽奇怪呢,原來是我弄錯了啊。喂,saber的master,城堡裏有喝酒用的杯子嗎?拿幾個出來。”


    愛麗絲菲爾用眼神向saber詢問,得到後者肯定的答複後,轉過身小跑著離開。


    “那麽在這段時間——saber,archer,assassin,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這樣的傳說。傳說,聖杯隻會交付給與之相稱的人,而決定是否相稱的意識就是這場在冬木的戰爭。”


    rider沉穩的說道,點燃戰火。雖然很少看到他以這麽嚴肅的口氣說話,但是不知為何,絲毫沒有格格不入的感覺。


    “但是如果隻是確定人選其實並不需要流血,如果具有讓英靈們都認同的‘格’,那麽答案自然就會出現。”


    “你的意思是今晚的宴會就是互相較量這個‘格’,是嗎?”


    換上了那一身黑色西裝的saber揚了揚英氣的眉毛。


    “正是如此,互以‘王’的名義進行真正的較量,也就是說這不是‘聖杯戰爭’而是‘聖杯問答’。究竟誰的器量更配得上‘聖杯之王’?用酒來問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這個時候,愛麗絲菲爾抱著幾個高腳杯跑了迴來,saber接過酒杯,rider則用酒提勺往杯中倒酒。


    “來,先喝一杯。”


    rider說著首先將杯中酒飲盡。與高腳杯、紅酒不相稱的豪放喝法,放在rider身上沒有絲毫的不和諧,這就是英雄的器量與人格魅力。


    另外三名從者雖然與rider相比顯得身形嬌小,喝酒的氣勢卻是一點也不遜色。這是一場以“宴會”為名的戰鬥,參加宴會的都是王,沒有誰會弱了自己的氣勢。


    飲盡杯中酒,rider、assassin、saber都是臉色不變,唯有archer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這是什麽低劣的酒?你以為用這種東西真的可以估量英雄的器量?”


    “是嗎?這可是本地市場中數一數二的好貨色了。”


    rider會這麽說是因為他不知道在現代,真正的好酒不會擺在市場裏,而冬木市雖然居住著不少外國人,但本身隻是個小城市,也沒有販賣高檔名酒的地方。


    “會這麽想是因為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酒,你這雜種。”


    archer嗤之以鼻,在他身旁的空間開始旋轉扭曲。韋伯與愛莉斯菲爾看過這幅景象,知道這正是產生無數寶具的奇異現象的前兆,頓時感到全身發冷,站起身來。


    但是今天晚上archer從身邊召喚出來不是武器之類的東西,而是一組以絢爛寶石裝飾的酒器。沉甸甸的黃金酒瓶中裝著透明無色的液體。


    “看清楚,這才是真正的‘王者之酒’。”


    “哦哦,這真是太好了。”


    rider完全不把archer讓人不愉快的說話方式當成一迴事,開心地將新到手的酒分別倒在與黃金酒瓶配套的四隻黃金酒杯中。


    斯卡哈自然地端起麵前的兩隻酒杯,其中一隻遞給同樣是凱爾特出身的saber。


    saber對archer所抱持的警覺心似乎比對另外兩人更高,對於黃金酒瓶中的酒雖然有一些躊躇,但是她仍然沒有拒絕,接過斯卡哈交給她的酒杯。


    “嗚喔,真好喝!”


    先喝下酒的rider,圓睜著雙眼大聲叫好。


    這麽一來saber的好奇心也勝過了警覺心。再說此時此地是要比較眾人的品格高下,別人倒的酒怎麽可以留下。


    在酒水入喉的那一瞬間,saber隻覺得腦中充滿了強烈的膨脹感。真是過去從未品嚐過的頂級美酒,既強烈又清新,既芳醇又痛快。過於強烈的味覺快感蓋過了嗅覺,甚至就連視覺或觸覺都變遲鈍了。


    “這真是太棒了!這酒一定不是人類釀造出來的,是不是神話時代的東西?”


    聽見rider讚美,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


    “assassin,你能看出這酒的來曆嗎?”


    聽上去隨意的問話,卻別有深意,這也是一種交鋒,見識上的交鋒。archer要試探傳說中把自己置身於世界外側得來的超越人類的“魔境的智慧”、


    看出這一點的斯卡哈放下酒杯,正坐著迴應,“rider說得沒錯,那的確是神話時代的東西,而且是酒神親手釀造的隻有神才有資格喝的酒。”


    “酒神?狄俄尼索斯?”rider生活在古希臘,提起酒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希臘神話中的酒神狄俄尼索斯。


    “不是。”斯卡哈搖了搖頭,“是比狄俄尼索斯更古老的神明,是狄俄尼索斯、巴克斯之類的所有酒神的起源。在最早的時候,神沒有名字,也沒有像現在這樣依照人類的神話傳說劃分成神係。他們是自然的延伸,是概念的產物——火神就是火神,軍神就是軍神,雷神就是雷神,酒神就是酒神,隨著人類的發展,單一的概念被分化細化,也就有了各種各樣的神係,各種各樣擁有相同神職的神明。archer的酒應該就是誕生自原初酒神的原初之酒,我說的對嗎?”


    聽到這個迴答,archer用讚許的目光看著斯卡哈。


    “正確,你的博學值得本王稱讚,assassin。不管是美酒或是刀劍,在本王的寶庫當中隻有至高無上的財寶-------這才是王者的品味。”


    “開什麽玩笑,archer。”


    出言凜然斥責的人是saber,平靜逐漸被劍拔弩張的氣氛打破。


    “竟然以酒的好壞評論王者之道,讓人聽了就覺得荒謬。你不像個王,倒像個小醜。。”


    麵對saber的憤怒,archer隻是冷哼一聲。


    “真是難看,不懂得享受美酒的無趣之徒才沒資格稱王吧。”


    “別吵別吵,雙方的指責都很無聊。”


    rider先苦笑著阻止還想開口反駁的saber,又archer繼續說道。


    “archer,你的瓊漿玉液的確配得上這些珍貴的酒杯——不巧的是,聖杯不是酒杯。這是一場考驗誰最有資格掌握聖杯的聖杯問答,首先先聽聽你有什麽願望寄托於於聖杯之上,不然根本談不下去。archer,你就以王的身份,來想辦法說服我們你才有資格得到聖杯吧。”


    “雜種,別得寸進尺。而且,這已經偏離‘爭奪’聖杯的前提了。”


    “嗯?”


    看到rider皺起眉頭,露出詫異的表情,archer好像很無奈似地歎了口氣。


    “真要說起來,那原本就是屬於本王的物品。世界上所有的寶物都是出自本王的寶庫。雖然時間過得久了些,總有些東西會遺失,但是那些寶物到現在仍然是屬於本王的。”


    “這麽說,你曾經持有聖杯嗎?當然也知道聖杯是什麽了?”


    “不知道。”


    archer口氣平淡地否認rider的追問。


    “不要用雜種的標準來判斷。本王擁有的財寶總數早就已經超出本王所知的範圍了。但隻要那件物品是‘寶物’,就說明那一定是屬於本王的財富。竟然想要擅自拿走本王的東西,就算是竊賊也該適可而止。”


    這次輪到saber對archer的言論感到訝異了。


    “你說的話和caster的胡言亂語沒什麽區別,看來精神錯亂的從者不隻有他一個。”


    “不,這可說不好。”


    和saber不同,rider像是隨聲應和似的嘟嚷道。不知什麽時候他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又往杯中倒酒。


    “本王好像已經猜到這個金閃閃的真名是什麽了。比本王伊斯坎達爾還要高傲的王,應該隻有那一個人。”


    rider驚人的發言讓愛麗絲菲爾與韋伯都豎起了耳朵,但是他沒有繼續下去,而是換了個話題。


    “那麽archer,隻要得到了你的許可,我們就能得到聖杯?”


    rider笑嘻嘻地明知故問。archer用淩厲的眼神橫了他一眼。


    “沒錯,但是本王沒有理由將寶物賞賜給像你們這樣的雜種。”


    “你這家夥,該不會是個吝嗇鬼吧。”


    “愚蠢,本王隻賞賜給本王的臣下和人民。”


    archer對rider投以譏諷的微笑。


    “所以rider,如果你願意臣服於本王,本王隨時都可以賞你一、兩個杯子。”


    “……這個嘛,是絕對不可能啦。”


    rider一邊抓抓下巴,好像還是覺得難以接受,一臉疑惑的表情。


    “不過archer,你好像並不是很在乎聖杯,也不是為了爭奪聖杯而參加聖杯戰爭。”


    “當然。但是本王不能染指本王財寶的竊賊,這是原則問題。”


    “archer,你的意思是-------”


    話說到一半,rider把杯中的酒喝幹,繼續說道。


    “這其中存有某種意義或者道理嗎?”


    “是法律。”


    archer立刻迴答。


    “本王身為一位王者所頒布的律法。”


    “嗯。”


    rider似乎也接受他的說法,深深吐了一口氣。


    “真是完美的王啊,能夠貫徹自己定下的原則。可是,本王還是很想要聖杯啊。本王的作法是既然想要就動手去搶,因為我伊斯坎達爾是征服王嘛。”


    “無妨,你犯法,本王就會加以製裁,沒有爭論的麽地。”


    “嗯,這麽一來隻能戰場上見了。”


    archer態度儼然,而rider則是露出一掃疑慮的爽快表情。兩人對於相同的意見點頭致意。


    “------不過archer,總之先把這瓶酒喝完,戰鬥還是放到以後再說吧。。”


    “那當然,還是說你原本打算糟蹋本王招待的美酒嗎?”


    “怎麽可能,這種頂級美酒怎麽能放著不喝?”


    saber一直訝異地默默看著archer與rider逐漸營造出一種不曉得是敵對還是友誼的交流關係。此時她終於向rider開口問道。


    “征服王,既然你已經承認聖杯的真正所有權屬於他人,你還是要用武力去奪取它嗎?”


    “------嗯?是啊,這還用問嗎?本王的王道就是‘征服’……也就是‘奪取’和‘侵略’啊。”


    saber把熊熊燃起的怒氣壓抑在心頭,繼續問道。


    “你對聖杯有什麽願望,讓你不惜這麽做。”


    rider好像有點不好意思,輕笑兩聲之後先喝了一口酒,然後迴答道。


    “就是得到肉體。”


    這是一個誰都沒有想到的答案。至於韋伯,他更是驚訝到忍不住驚叫一聲,衝到rider身邊逼問。


    “你你你你,你!你的願望不是要征服世-----哇!!”


    使出平時常用的彈額頭讓禦主r閉上嘴,rider聳聳肩說道。


    “笨蛋。本王為什麽要靠一個杯子去征服世界?征服是本寄托於自身的夢想,對聖杯的願望隻是為了實現夢想的第一步而已。”


    “雜種……居然為了這種無聊的事情向本王挑戰。”


    就連archer都露出訝異的神情,但是rider的表情還是十分認真。


    “就算能用魔力現界,我們終究還是從者,不屬於這個世界。你們這樣就覺得滿足嗎?”


    “本王不滿足,本王轉生在這個世界,成為一個真正的生命。”


    “……”


    聽rider這麽一說,韋伯想起rider總是很抗拒變成靈體,喜歡維持實體的奇怪習慣。


    的確,就算rider可以和人一樣說話、穿衣、飲食,但是本質上與幽靈差不了多少。


    “為什麽那麽想要肉體?”


    “因為那才是‘征服’的基礎。”


    緊握住巨靈大掌,伊斯坎達爾看著自己的拳頭低聲說道。


    “挺直自己的身體,麵對天與地,這就是征服這種“行為“的一切……以此為起點,向前推進,成就目標才是本王的霸道。但是現在的本王連一副身軀都沒有,這是不行的,這樣連開始都做不到。本王無所畏懼,隻是覺得需要一具肉體。”


    archer默默把手中的酒杯送到嘴邊,不知道有沒有在聽rider說話。


    但是仔細一看,在他嘴角邊浮現的神色與這名黃金英靈至今的任何表情都不一樣。真要形容的話,那是一種接近笑容的神情,但archer從以前到現在隻有表現出嘲笑的表情,這種神色實在是太過陰慘,讓人看了就覺得害怕。


    “決定了——rider,本王要親手殺了你。”


    “現在還在說這種話?你也趁早做好覺悟,不光是聖杯,本王還打算把你的寶物庫洗劫一空。竟然讓征服王品嚐到如此美酒,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rider嗬嗬大笑,轉向從剛才開始就默不作聲的斯卡哈。


    “輪到你了,assass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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