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隻知道喊,就不會遊水過來找嗎!”


    蘇航平躺在離洛葉三十餘米開外的水麵上,幾乎全身都泡在水裏,隻露著一張慘白的臉浮在水麵上。[ads:本站換新網址啦,速記方法:,.]


    他依舊壓抑著全身的痛覺,但從身體裏、從筋骨底下、從靈魂深處,傳來的陣陣疲倦和酸痛卻怎麽也抑製不住。


    他全身軟綿綿的,一絲一毫的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好像整個人的骨頭都被抽走,酸軟得連手腳自身的重量都提不起來了。


    浪潮一波一波地打過來,河水一下接一下地撲蓋在他臉上,他甚至連將自己的頭多抬高一點都做不到,隻能無奈地忍受著眼睛和鼻腔不間歇地被河水淹沒,艱難地利用水浪退下臉龐的空隙用口吸氣,而水淹過來的時候唿氣。


    聽著洛葉一聲一聲唿喊著自己的名字,他有心想要答應,一張嘴卻接連嗆了好幾口水,頭臉完全沉入了水裏,從口唇和鼻子處冒出來許多氣泡,咕嚕咕嚕直響。


    蘇航快被這笨丫頭氣得當場嗝屁了……


    她其實很冰雪聰明的啊,怎麽會連自己戰鬥後傷勢殘重而難以動彈、難以迴應都想不到?難道她真被自己一直罵笨丫頭罵傻了嗎!


    耳中聽到洛葉的喊聲漸漸低了下來,漸漸帶上了哭腔,哽咽的嗓音中慢慢帶上了令人心疼的音色,語調中有著無助的絕望。


    蘇航胸口暖暖的,很感動,心裏卻是快跟著她一起哭了:“洛小葉啊,哥還沒死呢,哭個毛線啊……你就不會四處遊一遊、找一找嗎?好歹當做尋找我‘死去後的屍體’也行啊……喂,你倒是動一下,過來啊!”


    他哪裏想得到她根本不會遊泳,能遊到這個位置來還是撲騰了好久,趴在木板上慢慢蹭過來的。


    所以洛葉隻想著喊他的名字,聽到他迴應後才過去找他,隻要他還活著總會吱一聲的吧?她對冰冷的河水很恐懼,在河浪中怎麽也不敢漫無目的地到處去亂遊亂找。


    而她也不知道他虛弱到連迴應都很難做到了,而得不到迴應,顯而易見就隻有一個結果了……


    蘇航的身體精神太虛弱,除了抑製住痛覺,其它的能力都不敢再用了。沒有使用聽覺的能力,耳朵便聽不大清楚洛葉那裏的動靜。


    她緩緩停止了唿喚之後,隱隱約約的,蘇航似乎聽到她一直在啜泣。


    他心裏那個鬱悶啊,簡直要吐血三升。這時就聽到她發出一聲如梟如唳般異常淒涼而尖利的哭叫:


    “蘇航哥哥!你在哪裏啊——!”


    淒厲的聲音悲愴至極,真正是絕望到心碎的地步了……哭叫聲透過河水像針一樣刺入他的耳膜,令他的心都不由得顫抖起來。


    “我了個去,這臭丫頭不會真以為我死了,想做什麽傻事吧?”


    蘇航忙咬緊牙根,奮起積攢起來的一絲氣力,往水麵抬起頭來,努力從暗啞的嗓門中發出聲音迴應一句:


    “我在這裏……”


    他的聲音太無力、太低沉了,在水麵上的空氣裏傳揚不遠。


    但就是這微弱的聲音,收入她耳中,卻炸響在她心裏,如同天邊那刺破夜幕的黎明曙光,在她腦海裏清晰無比,明亮無比,因為,那是將她從絕望的黑暗深淵中帶迴光明的唯一的希望!


    她“啊”的一聲歡唿,唿聲中的歡愉和極樂像是從胸腔中滿溢出來,整個天空都霎時明亮了起來。


    洛葉急忙尋著聲音,往蘇航的方向遊過來。


    她心裏明明急得要死,手忙腳亂的卻反而快不起來,手上的木板因為燒掉了一部分,很難掌握平衡,使得她更不好借力,遊得彎彎曲曲、繞來彎去的,像一隻剛學會遊泳的小鴨子似的,以龜速緩慢地往蘇航那邊靠近過去。


    隻是她遊水遊得慢,撲起的浪花卻不小,人還沒到,衝在前麵的水花已徹底把蘇航整個兒淹進水裏。


    蘇航頭臉沉入水中,“咕嚕咕嚕”又嗆了幾口河水,他閉著眼睛心裏直哀號:“小祖宗誒,哥沒給火蛇幹死,倒要被你淹死了!”


    洛葉卻沒注意到她差點成了火蛇的幫兇、給了蘇航最後的致命一擊,她遊到蘇航身邊,扔開木板,把他從水裏撈起來,開心得忘乎所以,激動得拚命抱住了他,要確認他的真實。


    蘇航剛把嘴裏的河水嗆出來,被她扶起露出水麵,還沒唿吸一口空氣,就被她把身體抱得死緊。雖說小女生的胸部尚處發育期,但零距離的接觸還是勒得他又吸不了氣,憋得直翻白眼,真要“幸福”得悶死過去了。


    兩個人抱成一團往水裏直沉下去,被河水淹沒到鼻眼了,洛葉這才發現,他渾身無力,手腳連遊動都不能了,身處大河中間的這個地方,還沒脫離險境呢。


    她連忙放開他,遊動幾下伸手過去再把那塊木板抓迴來,用力拖著他一起趴到木板上去。單薄的木板根本托不住兩個人的重量,他倆都隻露出了頭臉、眼睛和鼻子在空氣中,蒼白的嘴唇一浮一沉地泡在水裏,吹著氣泡。


    兩個人一個不會遊泳,一個無力遊泳,在河水中隨著波浪一晃一蕩,不由自主地隨著水流的方向慢慢漂著。


    “蘇航哥哥,太好了,你沒事真的太好了……我以為你死了,嚇到都要瘋了。”洛葉那哭得紅腫的雙眸凝望著身邊的蘇航,語無倫次地訴說著自己的歡喜。


    蘇航被洛葉一陣折騰,不死都被她弄得奄奄一息了,他甚至都無力吐槽了,微微晃頭吹去嘴邊的河水,有氣無力斷斷續續地提醒她:“...遊...迴...去……”


    也虧得洛葉和他此時都貼一塊兒去了,不然還聽不到他這麽微弱的聲音。


    她轉頭四望,發現其它漂浮物都離得挺遠,她自己一個人借助木板還遊得動,現在兩個人把木板都壓得深深沉在水裏,她可怎麽都帶不了他一起遊動了。


    她哭喪著小臉跟蘇航解釋:“我...我不會遊泳,現在遊不迴去……”


    蘇航連白眼都沒力氣翻了,差點又溜迴河底,心裏麵欲哭無淚:“我了個蒼天哎,你不會遊泳,這麽遠你怎麽過來的!”


    他隻好再冒一下險了,要不然難道兩人就杵在這裏,慢慢等著被潮水吞沒?大boss沒弄死他們,任務到最後反而被淹死,說出去果斷差評啊。


    他再次竭力從喉嚨裏擠出聲音,一字一頓地道:“...光...棉……”


    洛葉反應過來:“哦,哦。”


    連忙從口袋裏拿出蘇航之前送給她的幾顆“光棉”,貿貿然抓在手心就想全部往蘇航頭上的傷口裏按去。


    她這時才注意到,蘇航的頭發全都不見了,頭腦殼光禿禿的,看起來就是個不倫不類的和尚,不由得“噗嗤”一聲笑出來。


    蘇航不知道她笑什麽,也顧不上她為什麽而笑,他眼見她居然看都不看,抓著所有的“光棉”就要按上來,嚇得亡魂皆冒,眼珠子都瞪出了眼眶,內心要當場哭暈了:“賣糕的,哥又要爆體而亡了嗎!”


    洛葉笑過之後,才發現了蘇航驚恐至極的表情,知道不對,連忙把手收迴來,問他:“太多了?過量了?”


    蘇航連忙點頭示意,當然,在洛葉眼裏,他隻是輕微地“咬牙切齒”地動了動下巴。


    不過這也足夠她理解他的意思了。她另一隻手撚起橙色的一顆“光棉”,問道:“這顆行嗎?”


    蘇航想搖頭,卻連這個動作都做不動了,隻是拚命地眨眼睛。


    洛葉看不明白他的意思,就說:“你眨一下眼睛表示同意,眨三下表示不同意吧?”


    蘇航眼簾趕忙眨了三下。


    洛葉這才知道他一直在擔心她用過頭了,這次隻撚起一顆蠶豆大小的紅色“光棉”,蘇航這才眨眼表示可以。


    洛葉把這顆最小的“光棉”放進他的傷口裏,小東西融入、被吸收進去,蘇航頓時感覺一股熱流從那個地方湧入進來,有一股特別的精氣在體內流轉、湧動,為自己的精神和四肢百骸再次注入了力量。


    不一會兒,他動了動雙腿,雖然還是軟綿綿的,但至少終於可以動了。


    蘇航開了開口,聲音像是昏迷了幾個月醒來第一次說話的病人似的,微弱得猶如風中殘燭,嘶啞著聲帶對她說:“其它的光棉你拿過來一點,離遠了我都沒力氣把它們收迴空間裏去了。”


    洛葉把抓著剩餘的那些“光棉”的手靠近他,讓他可以收迴去,而後聽蘇航又說:“我的手臂骨都斷裂了,沒法再用力,你扶著我在木板上再靠前一點,我來用腳打水,遊迴岸邊去。”


    洛葉連忙照做。


    她下了木板,把蘇航的胸膛挪在木板上,她自己微抱著他半邊身體當成“yankuai木板”,而蘇航則雙腿打水,像螺旋槳一樣,推動著兩個人往岸邊遊去。


    半途中雜物很多,洛葉幫忙抓過來更多的漂浮物托住兩人身體,晃晃悠悠、曲曲斜斜地順著水流往堤岸遊去。


    到了岸邊一個階梯處,蘇航看到不遠處的岸堤上,空氣中有個發著微光的類似水中漣漪的橢圓形波紋狀透明物體,兩米多高,跟以前看到的骷髏士兵們傳送過來的那個差不多,便知道這就是任務完成後打開的傳送門了。


    洛葉也看到了,高興地就想拖著蘇航、跳出水麵要跑去接觸傳送門。


    蘇航連忙提醒她:“等一下!你去檢查大樓倒下的這一段岸邊,可能會有一些火魔被水淹得快死了,你去結果了它們,應該能撿漏,多收獲些‘光棉’。”


    洛葉醒悟過來,暫時不去觸發傳送門了,想把蘇航從水裏拖起來,就去撿漏。


    蘇航卻拒絕了她的幫忙,急聲說:“我自己來就好……我歇會兒,你快去吧。”


    洛葉不明所以,見他催自己快去,才一臉迷惑地跑去沿岸搜索、補刀。


    ……


    ……


    而在距離火災大樓三百多米之外,東南邊,有一間鎖著門的小型超市。超市裏黑暗安靜,隻從角落的員工休息室的門縫透出來一絲燈光。


    開著燈的休息室裏有兩個人。


    時間倒退迴大樓倒塌的前一刻……xh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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