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道家氣韻十足,山下還有百姓經常來道觀中進香參拜,再有王重陽時不時的就會派弟子下山幫助救濟百姓,教中香火竟然還不錯。


    王重陽與黃藥師一路交談甚歡。思央落後一步,時不時打量下全真教內的環境,小銀跟在她身邊,沒再亂跑。


    丘處機王處一則跟在後麵,安分的隨侍,偶爾思央迴頭,還被前者暗暗瞪上一眼,她也不怒,反而還迴個挑釁的眼神,氣的丘處機敢怒不敢言,隻能憋著。


    黃藥師雖是在和王重陽說話,也分了些注意放在思央身上,她的一舉一動皆在他眼中,也不加以阻止。


    至於王重陽有沒有關注就不得而知,總之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淡然模樣。


    王重陽共收有七名親傳弟子,除了丘處機王處一以外,還有五名大弟子。王重陽顯然對黃藥師很看重,以貴客之禮招待,幾名弟子都相陪在側。


    思央把全真七子一一看過,最後得出結論,不看丘處機,全真教的弟子還是有道家風範的。


    王重陽盛情相邀之下,黃藥師答應在全真教多留住幾日。


    ·


    晚上,在全真教安排的客房內,思央賴在黃藥師的房間裏,纏著他說話。


    “師父你倒是說給我聽啊。”拉著黃藥師的袖擺,思央不依不饒的跟著他走來走去。


    起因還是做師父的說漏了一嘴,王重陽邀他們來全真教,不僅僅是為了武學所悟,想找人探討,而是有事相求。


    黃藥師被她纏著直擰眉,板下臉來訓斥她根本不怕,偏偏他又生不了真氣,最後也隻能沒脾氣的坐下,真的說起來。


    “王重陽之所以送信來桃花島,是因為他自覺大限將至,卻有一事疑惑在心,至今毫無頭緒,如鯁在喉,日夜反複難安,知道為師所學甚雜,或許能明白其意,所以才邀我前來終南山。”


    “那是什麽事情?”思央以手撐著臉,好奇問。


    說都說了,黃藥師倒沒繼續遮遮藏藏,稍一沉吟後迴憶:“此事說來,還要從王重陽的一段私人往事說起。”


    思央眨了眨眼睛,利落的給師父倒了杯水放上,一副準備聽故事的模樣,看的黃藥師無語的哽了哽,還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清了清喉嚨後慢慢開口說。


    王重陽當年抗金失敗後,閉關隱居古墓,自稱活死人,那墓也被稱之為活死人墓,諸多好友前來相勸也無濟於事,直到一名姓林的女子出現,她在活死人墓外麵罵了王重陽七天七夜,最終把人給激出來,王重陽出來後恍然而悟,覺得自己大好身手不該埋沒古墓之中,也感激這位女子,二人化敵為友,攜手江湖,闖出赫赫名聲。[1]


    “後來他們又反目成仇了?”


    黃藥師眼神略奇的看小徒弟:“你怎麽會這麽想。”


    思央微微一笑,摸了摸光潔的下巴道:“正常來說的話,一男一女攜手江湖,日夜相伴,暗生情愫,最後應該終成眷屬才對,可現在看,王真人反倒建立了全真教,出家當了道士,那自然是沒和那女子成親,不是反目成仇難道還有其他緣故?”


    “小小年紀,懂得倒是不少。”聽她說完,黃藥師臉色一整,抬手在她額頭上敲了一記,突而沉聲道:“天色已晚,為師乏了,你也迴自己房間休息去。”


    思央莫名被敲了下,捂著額頭還想說什麽,可沒想到她師父態度突然強硬起來,直接將她丟出門外。


    剛在門口穩住腳步的思央,就見她眼前的房門砰的一聲闔上。


    相當無情。


    “師父,你後麵的一段還沒說完呢,說故事不說完整,這樣晚上會做噩夢的。”思央趴在門上使勁的拍門,可惜拍了半天裏麵都沒有一點動靜,再仔細聽,似乎有衣服簌簌聲,難道睡下了。


    果然,下一刻,房內燈火熄滅。


    見此,思央隻能滿含怨念的瞪著緊閉的房門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的轉身迴隔壁房間去。


    屋內,閉目靜躺的黃藥師,在察覺門外的人離開後,睜開了眼睛,眼神清明,那有什麽乏困睡意。


    ‘日夜相伴,暗生情愫’


    迴想這兩句話,黃藥師眉頭微鎖,不為其他,而是他似乎才發現,小徒弟是個姑娘,姑娘家終究是要長大的,十五及笄也快了,如此他就想到桃花島上的一眾男弟子,若是日久相處,難免會有……


    他微微輕吐一口氣,心下做出決定,迴桃花島後,就讓幾個弟子們都出桃花島,去江湖自己闖闖,免得在島上無所事事,拐帶壞小徒弟。


    有了決定後,當即安然睡去。


    一夜好眠。


    ·


    翌日。


    王重陽邀黃藥師去全真教後山一處山峰。


    卻不讓思央跟隨一起去。


    “等為師迴來,不許亂跑。”以防思央跟來,黃藥師還鄭重告誡一句。


    思央眼神在王重陽和黃藥師身上轉一圈後,隻好應了:“知道了,師父你早點迴來。”


    明顯是有事相談,不想給她知道,思央也沒不識趣。


    等兩人走後,思央迴頭麵對全真教那一群板著臉的道士,情緒都低落幾分,整個全真教,除了全真七子中的孫不二是個女子以外,其他皆是男子,不可能跟她能說得上話,何況她也不熟悉,唯一算說過幾句話的丘處機還看她非常不順眼。


    於是,見沒人搭理她,思央就帶著小銀也去了後山。


    後山那麽大,也不隻有王重陽黃藥師去的那一座山峰,她可以去別處轉轉。這也不是不聽話,師父隻讓她等他迴來,又沒說在在哪裏等,再說,全真教後山而已,不算亂跑。


    在全真教內,小銀被拘束著不敢撒歡跑,到了後山,思央就把它放開,小東西一陣風似得跑的沒影,驚起飛鳥無數。


    思央正打量著各座山頭,想尋一座山爬上去,就突然見小銀,蹭的一下飛速的從灌木從中竄出來,化為一道白影,往前奔跑而去,緊接著一個人也跟著追出來,邊追邊叫。


    “哪兒來的狗,快把雞還我。”


    “周伯通!”思央一眼認出這人。


    正憤怒追著狗,不,是狼,氣急敗壞叫罵的周伯通聽到有人喊他,迴頭一看,愣住了,腳步也跟著停下,仔細瞧了瞧。


    “你,你是桃花島的那個小丫頭!。”周伯通終於把人認出來。


    思央不意外在全真教遇到周伯通,隻是奇怪,他既然在全真教,那這幾天怎麽都沒見到他的人影。


    “你怎麽會在這裏?”周伯通問,不等思央迴答,他又自顧自接著話笑起來:“哦哦,我記起來了,我師兄請了黃老邪來全真教,你是跟著你師父來的。”


    思央眼睛一眯,走過去,抬手就給他腦門來了下,冷聲道:“不準叫我師父黃老邪,他的名號是東邪,而且人也不老。”


    猛不丁的被拍了一巴掌,周伯通晃晃腦袋,有些委屈的叫:“可是……”


    “可是什麽可是。”思央威脅的他眼前捏了捏自己白嫩的手指:“下次再讓我聽到你說我師父不好的話,就不止剛才這個力道了。”


    周伯通突然想起來,當初在華山懸崖,自己被這小丫頭一手提上來的畫麵,頓時,什麽想法也沒了,他本還想說江湖上人很多都這麽稱唿黃藥師,可轉而又閉上嘴,就看以後有哪個倒黴蛋撞到這小丫頭手裏吧。


    “糟了!”


    周伯通想起自己的正事,大叫道:“蠢狗偷我的雞。”


    說著他就要去追,可跑了段距離後,又忽然停下。


    “怎麽了?”思央沒說那偷了他雞的‘狗’是她養的,老神在在的背著手跟上。


    周伯通望著前麵荒山,扁了扁嘴:“我不能過去。”


    “噢。”


    “那邊是全真教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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