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虎生走在眾人前頭,心裏十分得意,心想他要把黃呈這事兒辦好了,可算能在村裏人麵前長一迴臉了。一想到事後王虎城那張老臉上可能出現的各種精彩表情,就讓他心裏就舒坦的不得了。遠遠的看到大隊部裏燈火晃動,想來是有人通知了王虎城。果然,剛走到大門口就看見一個大腦袋、粗脖子的中年男人端著個搪瓷盅站在門口似在等人,正是柳樹白公社沙沙村黨支部書記王虎城。


    “支書,小事一件,還把你給叫起來了。”趙虎生假兮兮地跟他打招唿。


    王虎城早看透他的小心思,扯了一下臉皮,笑道:“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作為大隊幹部中的一員,怎麽能不來看看呢!”


    兩人一路夾槍帶棒地走進屋裏,裏麵三三兩兩的坐了一屋子人。


    “莫清風,你怎麽在這兒?”


    看到被一群人圍在中間沉默寡言、眉頭不伸的莫清風,林察立刻感到有點不妙。


    “哎!別提了。”


    莫清風看到她,愁眉苦臉地跟她說起自己的遭遇。


    原來當時跟她分開後,他便騎著自行車一路往家走,正路過王寡婦家,就看見個影子扛著東西從她家牆上跳下來,也不知道打哪兒來的偷雞摸狗的小毛賊。


    向來正義凜然的他想都沒想就上去逮人,爭執中那人被他一把推倒在地,卻半天不見動彈,他上前查看才發現他好巧不巧的倒在一塊帶鐵釘的木板子上,那長鐵釘從後腦勺,穿進去打腦門兒門上冒出頭來,人當時就沒了氣。


    “早知道,我就該聽你的話,晚上就應該呆在家裏。”他懊惱的說道。


    得!看來男女主的命運線就是構築這世界的基石,不管外界怎麽變動,他們的命運總是偏離不了主線的。


    林察又將自己和黃呈今晚的遭遇跟他說了一下,令他不禁感慨今晚是什麽百年不遇的“黃道吉日”!怎麽一個個的淨遇上這種事。


    作者要虐你,神仙也沒法啊!林察心中暗想,雖然沒有改變莫清風的人生,好歹把黃呈給保了下來了。


    趙虎生本以為總算攥著一件大事兒,能在王虎城麵前出出氣、拔拔份兒,沒想到又出來莫清風那檔子事,這幸虧黃呈和林察先找的是自己,好歹還算個勢均力敵(趙村長,這詞兒不是這麽用的吧!)。當下便憋著一股勁兒要跟他好好較量一番,看到底誰才是這沙沙村的一把手。


    王虎城也滿心思要將莫清風的事情給辦好了,可不能腳下崴泥讓人看了笑話,好叫趙虎生知道孫猴子再能耐也逃不出他如來佛的手掌心。


    兩個人一人占住房間的一半,把“自己人”拉到一邊,誰也不理誰,就等著天亮公安局的人來了,第一個衝上去匯報情況。


    天剛剛擦亮,公安局的車就已經到門口了,陪同的還有柳樹白公社的汪社長和林書記。一晚上出了兩條人命,從公安局到公社上下的領導班子都十分重視。


    給三人簡單做了筆錄,又帶著人勘察了案發現場,便讓三人先迴家等消息,但是不能私自離開沙沙村。


    再說黃呈他爹黃隊長,在林察家睡了一宿迴到自家,看到門口圍觀的鄉民和拉起的警戒線,嚇了一大跳,以為他寶貝兒子出了啥事,頓時老淚縱橫,哭咧咧地就衝了進去。


    “呈呈!呈呈!我的寶貝兒子誒!我老黃家的獨苗苗啊!你……”


    “爸,你幹嘛!”


    黃呈聽到他爹的破鑼嗓子,趕緊出來看看,被他爹抓住膀子埋頭大嚎。


    “我的心肝兒……咦!呈呈,你沒事啊?”黃隊長眼淚一頓。


    “爸,我沒事,咱先進屋,聽我慢慢跟您說啊!”把哭的跟孩子似的老頭領進屋,關上大門把看熱鬧的鄉民擋在外麵。


    黃隊長聽出這傻兒子說話的調調跟平常有些不一樣,感覺上竟和常人沒什麽不同,又想到林察那丫頭跟他說的話,一時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呈呈,你!你……你好了?”


    “叔,早跟您說了黃呈不是傻了,隻是鬼上身。”


    林察拉過一把藤椅讓他坐下,又將對公安說的話那小鬼的事跟他說了一通,惹得黃隊長指著傻小子的頭嗷嗷大叫。


    “你爹我這麽精明的人怎麽生出你這麽憨的兒子哦?那小鬼就是騙你的!你居然也信!”


    “我記得小時候聽你說過我媽在生我之前流過一次產,我看見那小鬼就想起我那沒緣見麵的哥哥或姐姐來,所以就一時心軟……”


    黃呈被他爹那架勢嚇得耷拉著頭,他也知道自己犯傻這幾年,他爹著實不容易,雖然表麵上整天笑嗬嗬的,其實經常一個人躲屋裏唉聲歎氣,就是怕他聽見;那小鬼沒心沒肺的就算聽見了也毫不在意,他雖然不能控製身體但是魂識還在,外界發生的一切他一樣能感知到,每每看到他爹這樣心裏也跟著懊惱難過。


    “你媽流過產那是不假,不過那時候才懷上一個月,連個人形都沒有,打下來的不過是一團爛肉而已,哪來的哥哥姐姐。”黃隊長氣唿唿地說道,“叫那小鬼出來,老子要和他對對,看看是哪家的小鬼敢冒充老子的兒子。”


    “那個、叔,那小鬼已經被我趕跑了,不知道跑哪兒遊蕩去了。”林察很自覺地給黃隊長倒上一杯涼白開潤潤嗓子,絲毫不覺得這是在別人家。


    黃隊長看著眼前的女孩,直道人不可貌相,沒想到這麽一個柔柔弱弱的姑娘竟然有這麽大的本事,連鬼都能抓,便道:“這次真是多虧你這丫頭了,對了,以前可沒聽說你還會這個……叫啥……法術!你家祖上也都是正經莊戶人家啊,你到底哪兒學的這些?”


    林察眼珠子溜溜一轉,笑道:“哎呀!這些都是我從一本書上學來的,自學成才、自學成才!”


    “爸,你就別問那麽多了。”黃呈在一邊白了他爸一眼,生怕他問多了,惹人家林察不高興。


    “成,爹不問、不問就是了,隻要你好好的,其他什麽事爹都不管了。”


    黃隊長是個兒奴,兒子說啥就是啥,隻是還有些好奇:“照你所說,那小鬼看著也不像癡巔的,怎的附身後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樣,害的現在十裏八鄉的人沒一個不知道我家呈呈變成大傻子的,這不是壞了他的名聲。”


    “人的行為舉止是通過思想來操控的,思想產生於人的精神體之中,也就是平常人所說的靈魂,沒有這個,人就不能說話、不能行動,就變成我們所說的植物人,植物人您懂嗎?”林察說道。


    “咋不懂呢!就隔壁王家凹村的那誰家,就有一個兒子躺在床上幾十年,不能說話不能動,連眼睛都睜不開,可就是不死,還有熱乎氣兒呢,那縣裏的大夫說這就是那啥植物人。當時我們還尋思咋給起這麽個名字呢!”黃隊長說道。


    “對,人沒有靈魂就跟植物人差不多了,可是就算有了靈魂,沒有一個跟他相契合的肉身也不行,就像平常所見的機器,換過幾次零部件,用起來就是沒有原廠原裝的順手不是?尤其是語言,需要□□和靈魂的完美融合才能正確表達出想要表達的意思。所以外來的靈魂即使占據了肉身,說話吐字也往往詞不達意,前言不搭後調,在外人看來就跟傻了沒兩樣。”


    “你的意思是說天下的傻子都是被小鬼附身?”


    “當然不是,你以為這世上的‘鬼’跟路邊的大白菜一樣隨處可見?”林察笑道,又跟他繼續解釋。


    “一般來說人死之後一個時辰之內魂魄會處於混蒙無知的狀態,這期間會有冥吏、就是平常說的鬼差上來拘魂,但是有些戾氣很重或者執念太深的魂魄在死後會保持清醒,他們通常會逃離鬼差的拘捕,或者浪蕩人間或者尋人複仇,總之能留在人間的隻有極少一部分。


    而且普通人也不是想見就能見鬼的,俗話說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正常人的額頭和肩膀兩側各有一處陽火,陰世之魂最怕陽氣重的東西,看見了自然就會遠遠躲開,人的運勢越強陽氣越重,陽火就越強,鬼魂就越怕;反之時運低、走黴運的人陽火就越弱,就容易見到鬼,也容易引鬼上身。”


    “那昨晚上我看見你爹了,是不是我時運不濟……”


    黃隊長聽了她的言論,便詳述起昨晚的見聞來。


    原來昨晚他聽了林察的話,跑到她家過夜,一進門就看到地上撒的石灰粉,心裏便有些忐忑;但一向不信邪的他還是強裝鎮定,初時還能在堂屋裏喝著自帶的小酒哼著小曲兒自娛自樂,後來夜色漸深覺得自己一個人呆在掛著遺像的屋子裏有些陰森恐怖,就跑到院子喝去了,喝到半宿酒勁兒上來了,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等到被夜風灌醒時已經月上中天,一看手上那塊舊跡斑斑的手表,時針早已過了11點,迴想起了林察的話,趕緊跑到堂屋牆壁上靠著的那個大立櫃裏躲了起來,點上了桐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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