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秋高氣爽,萬裏無雲,特別適合長途飛行。


    城戶家的私人超音速飛機已經做好了最後的調試和檢查,機長向紗織行禮:“小姐,我們已經準備就緒,您隨時可以出發了。”


    紗織點了點頭,伸手握住脖子上的護身符輕聲禱告:“爺爺,我要去履行我的使命了,希望您在天之靈保佑此行一路順風。”


    我抬頭瞄了一眼紗織手中的護身符,它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粗略一看,主體似乎是銀質打造的,做成了一個類似盾牌的形狀,表麵雕刻著古樸的花紋,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個多芒星圖案,下麵鑲嵌著一顆指頭大小的深綠色寶石。之前為數不多的照麵中,我就發現紗織緊張的時候會下意識去撫摸它,而且基本不會把它從脖子上摘下來。


    今天紗織為了希臘之行特意換了一身潔白的長裙禮服,沒有佩戴其他首飾,愈發凸顯女性的聖潔之美。不過以我的眼光來看,那個護身符戴在東方女性纖細的脖頸上顯得有些偏大了,如果戴在身材高大肌肉更發達的西方男人身上就很合適。看她那麽珍重那個護身符,八成是城戶光政留下來的遺物吧。


    這時候機場入口突然傳來了一陣喧鬧,然後我就聽見某個辨識度極高的大嗓門在嚷嚷:“啊!總算找到了!”


    紗織驚訝地轉過身,當她看清楚那幾個背著青銅聖衣箱的少年朝自己走來時,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星矢?冰河?瞬?你們怎麽來了?”


    星矢蹭了蹭鼻尖,爽朗一笑:“我隻是覺得,如果明知道一個不會戰鬥的女孩子單槍匹馬跑到聖域去卻無動於衷的話,實在不像男子漢的行為。”


    “我也是這麽想。”瞬溫柔地注視著紗織,“即使出於人道主義,也不能讓您隻身赴險啊。”


    冰河的神情還是一貫的冷冰冰:“我的動機沒有他們兩個那麽高尚,隻是因為一些私人恩怨必須去一趟聖域。”


    “你們幾個……真是……”紗織眼裏漫上了一層水霧,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表情,平靜地對機長道,“帶上這幾位吧,我們現在就出發。”


    機長再次行禮:“是!”


    隨著起飛時的轟鳴聲,飛機平穩地沿著既定路線爬升,開始直飛雅典的旅程。


    我嚼著口香糖瞄了一眼窗外,雖然高空俯瞰風景確實不錯,但是飛行時間一長,藍天白雲看久了有點膩,於是扭頭打開了裝在椅子背後的小型電視,隨便調了幾個頻道,直到一出緊急新聞使我停下了換台的動作。


    屏幕裏的主持人用極為沉痛的語氣播報著一則剛剛收到的噩耗:駐紮於中東某戰亂地區的無國界醫生小組遭到極端宗教份子的報複性突襲,無一幸免全部犧牲。隨即畫麵切換,貼出了該醫療小組所有成員的照片、名字、年齡、國籍等信息。


    當我看到一張下麵寫著“ophiuchus,34,greece”字樣的照片時,忽然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拍攝這張照片的時候奧菲亞科斯可能才二十出頭,皮膚白皙,五官端正,眼眶周圍打了一層很濃的藍色眼影,細長的眸子還用紅色眼線筆勾了一圈兒,塗了唇蜜的嘴角微微上翹,灰白色的長劉海和鬢發打著波浪卷兒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看起來就像個沉迷重金屬搖滾樂的大學生,非常年輕且富有朝氣,和其他醫生嚴肅端正的工作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副中性得有些妖媚的妝容放在一般人臉上肯定慘不忍睹,但是放在奧菲亞科斯臉上,看久了竟然隱隱透出一絲超越性別的美感,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我想起了曾經見過一次的那張焦黑扭曲的麵孔,也許毀容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拍過新的照片了。電視裏主持人還在播報各國主流媒體對這次恐/怖/襲/擊的痛斥和譴責,我越聽心裏越堵得慌,索性抬手想把電視關掉,這才發現坐我前麵的幾個小青銅都圍了過來,一臉凝重地聽著新聞播報,連紗織都從她的座位上挪了過來,眼睛死死盯著屏幕,臉色越來越難看。直到主持人開始播報下一則新聞,她才提著裙擺離開,坐到靠窗的位置上,把臉埋進了自己的手掌,一言不發。


    我們幾個麵麵相覷,最後還是瞬起身坐到紗織身邊輕聲安慰她。冰河一言不發地閉上眼睛休息,眉頭緊鎖。星矢撓撓頭,覺得這種時候還是閉嘴比較好,於是也難得老實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沒吱聲。


    眼看著從小照顧自己的醫生死在異國他鄉,其中滋味旁人實在難以理解,我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扭頭繼續看著窗外。


    這實在是全人類的損失。而我很清楚,這樣的殺戮,將來隻會更多。


    飛機依舊在平穩地行駛,沒有出現任何半空突降狂風驟雨等靈異現象,也沒有出現半路被誰一拳頭打下來的坑爹情況,我們一行人非常順利地跨越歐亞大陸直抵希臘境內,很快就飛入了雅典衛城的範圍,從上空已經能俯瞰到密密麻麻的觀光客在到處拍照了。


    而星矢對於自己待了六年的修煉地相當有感情,興奮地給我們指點:“這裏其實就已經進入聖域的範圍了,隻不過聖域處於特殊的神之領域之內,一般人是看不到的,也無從進入——喏,這片小山丘正好重疊在聖域的鬥技場正上方,當時我就是在這裏取得天馬座聖衣的!”


    紗織也走到了窗邊,低頭看了看,然後對機長示意:“麻煩您在這裏直接著陸就好。”


    “啊?”機長聞言吃驚道:“可是這裏的地形……”


    紗織略有所思:“哦,我忘記了你現在看不到這裏的真實情況,請稍等。”說著一股溫暖的金色小宇宙便由她身上散發出來,周圍的場景立刻像水中波紋那樣開始一圈一圈地顫動,周圍起伏的山丘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袤的平坦場地。機長雖然對眼前的場景變化吃驚不已,但還是把持住了自己的職業操守,操縱飛機緩速下降,準備著陸。


    就在這時,我忽然感覺遠方一股帶有強烈攻擊意圖的小宇宙在急速往這邊飛來,立刻出聲警示:“小心!”


    下一刻,整架飛機像被炮彈擊中一樣劇烈一抖,控製係統在一瞬間全部失靈,立刻失去平衡翻滾著往下滑!機長拚命地拉動操縱杆試圖讓飛機重新爬升,但很顯然是徒勞的。


    機艙裏的幾個小青銅已經用最快的速度披掛上了聖衣,預備找好角度就直接撞破艙門跳機了,我一邊死死扒著椅背另一隻手還得扣著紗織的腰,這會兒也顧不上男女大防了,機體晃得那麽厲害她連趴都趴不穩,不這樣她能直接從駕駛室滾到機尾去。


    這時我忽然聽到紗織斷斷續續地對我說:“請……請你再堅持幾秒鍾!”


    啥?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將自己的左手整個插/進了右手的掌心,緩緩地將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從掌心裏抽出來,然後用力一甩,光芒散去,我頓時睜大了眼睛——這個抽象飛鳥展翅圖案的金色圓頭權杖?!這不就是勝利女神奈姬的化身嗎?原來勝利女神一直緊握在雅典娜的右手是這個意思啊!


    紗織咬著牙用力將權杖往機艙地板上一剁,更加強大的金色小宇宙開始一陣一陣往外釋放,將那股幹擾機體的攻擊性小宇宙給頂了迴去,隨即包裹住已經完全失控即將大頭朝下砸到地麵上的機身,硬生生又給扳迴了平衡狀態。


    最終飛機的腹部“砰”地一聲悶響砸到了競技場的地麵上,一時間周圍碎石亂飛,濃煙滾滾。機長驚魂未定地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指揮我們趕緊離開機艙。其實也用不著他提醒,在飛機落地的那一刻,瞬手中的鎖鏈已經毫不客氣地把整個艙門給卸了下來,隨即一行人魚貫而出,狂奔幾百米直到安全地帶才敢停下來喘口氣。


    幾乎就在同時,附近的空間出現了輕微的扭曲,紫龍一頭從裏麵闖了出來,聽到外麵雞飛狗跳的動靜嚇了一跳:“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頭痛欲裂地扶額:“別提了,人為墜機——是史昂把你扔過來的?”“啊……是的。”紫龍臉上閃過一絲愧疚,“對不起師兄,我應該早些堅定自己身為聖鬥士的意誌,而不是靠老師點醒我。”我鼓勵地拍拍他的肩膀,抬頭看著那個趴窩的飛機,心情很複雜。


    機長一臉心痛地試圖跟城戶宅那邊聯係,卻發現所有的無線電通訊設備還處在失靈狀態,頓時鬱悶了。星矢好心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大叔,任何現代通訊設備到聖域都會失效的,你不用試了。”然後他的屁股又挨了冰河毫不客氣的一腳,“這麽重要的事情出發前怎麽不說!我們幾個還好,你讓機長怎麽辦,在這裏用最原始的方式點篝火求救麽?”


    我無奈地看了看四周,到處都是光禿禿的石頭,聖域的綠化工作做得不行啊:“篝火求救估計行不通,還不如拿石頭擺個米老鼠的造型,迪士尼的律師肯定會包一架飛機殺過來把咱們全部弄上法庭告侵權。”


    一陣冷風刮過,瞬搓著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小聲嘀咕:“好冷的笑話……”


    紗織咳嗽了一聲,小聲跟機長交代了幾句,等他離開後走過來對我們說:“我本來還抱著千分之一的幻想希望這次的談判能和平結束,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那是肯定的,傻丫頭——我緊緊盯著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競技場頂端,全身罩在黑鬥篷裏的家夥,他無視我的目光慢悠悠地沿著階梯往下走,其他人很快也發現了他的存在,立刻警覺起來。


    黑鬥篷走到我們麵前幾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躬身行禮:“我是教皇的特使,聽聞今天有幾位客人拜訪聖域,特來此迎接。”


    紗織手握權杖指了指旁邊癱瘓的飛機:“哦?這份歡迎大禮似乎有些過於沉重了。”


    “嗬嗬……”黑鬥篷譏諷道:“別著急,好戲還在後麵呢,請看看吧——”他旋即側身抬起手臂,順著他所指的方向,能看到陡峭的山崖上規整地分布著十幾座古老巍峨的宮殿:“如果你們要麵見教皇,就必須闖過由黃金聖鬥士們把守的黃道十二宮,不過,我得提醒你們一句——自神話時代起,還從未有人能完成這項壯舉。”


    我下意識吐槽:“那要是我們現在立刻打道迴府,聖域會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麽?”


    黑鬥篷語氣驟然一變:“怎麽可能!我天箭座白銀聖鬥士托勒密是不會讓你們活著進入十二宮的!”旋即他的鬥篷在一瞬間被無數金色箭矢撕成了碎片,朝我們攻來!


    我一把將紗織扯到身後,看著其他小青銅手忙腳亂地躲避虛影,心想看過原著就是有這點好處,其實托勒密射出的大部分箭矢都是幻影,速度極快,夾在其中唯一的真品愣是在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射中了紗織的心髒。


    這時候盲眼的紫龍已經意識到不對勁了,毫不客氣就是一記升龍霸,於是這位可憐的刺客當場被轟飛了幾十米,拿臉在地上犁出了一道深溝。


    就是現在!我雙眼捕捉到了托勒密在被紫龍擊倒的瞬間竭盡全力衝紗織射出的那支真正的黃金箭,立刻將所有的力量集中在右拳,一記廬山龍飛翔轟了過去,硬是將它的軌道推偏了一點,這樣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吧……啊?!


    那根被推偏了的黃金箭明明都飛到我身後了,竟然跟長了眼睛似的在空中拐了個足以氣死牛頓大爺的彎,唿嘯著朝紗織的胸口撲了過去!被我拉到身後的紗織條件反射地往旁邊一閃,我出於擦屁股的本能心態跟著撲過去,想再來一拳把那根要命的追蹤箭轟飛,就那麽電光火石一瞬間——


    心口一涼。


    低頭,金色箭矢的半截已經紮進了自己的胸膛,露在外麵的尾羽還嘲諷似地微微顫抖。


    好不容易擺脫幻影箭糾纏的小青銅們扭頭一看,頓時集體囧在當場。


    星矢:“⊙﹏⊙||||||||||”


    冰河:“( = △ = )||||||||||”


    瞬:“@_@||||||||||”


    紫龍:“……發生了什麽?有人受傷了嗎?我怎麽聞到了血的味道!”


    紗織(花容失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麟嶼桑你沒事吧?!”


    我$@%%$#^&$*$&^%^%#%$@@%^&——(腦子氣短路了)


    一邊吐血一邊甩開其他人試圖拉住我的手,我氣勢洶洶地殺到那個天箭座麵前,揪起他的領子一通王八拳伺候外加一頓狗血淋頭的臭罵:“你他娘的射箭能不能有個準頭?!裝了定位都能射歪?!我是教皇我他媽剝了你的皮!!!噗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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