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花。(唐。杜牧)《《泊秦淮》》


    唐朝雖然已經曆經安史之亂,由盛轉為衰弱,但是作為六朝古都的金陵城,依然繁華似錦,秦淮河畔,往來皆商賈,川流無白丁,商賈雲集,文人薈萃,儒學鼎盛。


    金粉樓台鱗次櫛比;畫舫淩波槳聲燈影,構成一幅如夢如幻的美景奇觀。


    占星真人師徒,告別了元慧禪師,一路南下來到了金陵城,此處離茅山上清派已經不遠了,師徒二人準備在此歇息幾天,然後迴山,占星真人帶小季德來此的目的,也是想讓自己的徒弟,能夠更加直白的麵對現實社會的虛假繁榮,看到人性最真實,也最虛偽的一麵。


    時年已經十歲的小季德,已經懂得了許多的道理,他對師傅的安排從來不會反對,因為他知道,師傅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將來他能夠更好的行走人間,看清人世間的善與惡,所謂學無止境,學到老,用到老,怕隻怕,學到用時方恨少。


    “師傅,此處是我見到最繁華的一座城池了,你看文人墨客,商賈雲集,那川流如梭的人群,三教九流什麽樣的人都有。”小季德現在很少拉著師傅的手了,十歲的他身高已經快到師傅的肩膀了。


    “玄機徒兒,在這繁華的背後,也有許多你看不到陰暗麵,人心難測海水難量啊!世間之大,無奇不有,你還要好好的學習,曆練,方才能夠出師獨自行走江湖。修道之人,歸隱山林是修身,出入紅塵是修心,唯有身心都達到了,虛寂無名難言道,無念不妄即是德。


    心知體用紅塵了,弦斷音續誰能曉!的境界,方才是道家入門,你可要謹慎小心了。”占星真人指點道的入門。


    “嗯,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謹記師傅教導。”


    師徒二人找到一處偏僻的客棧,安置歇息。修道之人,不太喜歡熱鬧繁華的居所,會影響修煉打坐。


    夜色籠罩之下的金陵城,比白天還要繁華,秦淮河畔,兩岸酒家林立,濃酒笙歌,無數商船晝夜往來河上,許多歌女寄身其中,輕歌曼舞,絲竹飄渺,文人才子流連其間,佳人故事留傳千古。


    此時秦淮河中的一處畫舫之上,一臉遮輕紗的美妙女子正在鼓瑟琴簫聲中翩翩起舞,畫舫頭尾兩側坐著兩桌客人,船尾一桌是商賈之流,船頭一桌是文人雅士,眾人正隨著音樂的節拍在飲酒作樂,有些人的懷中還坐著陪酒的麗人官妓。


    “來來來,小玉,陪爺再喝一杯。”一中年商賈拿起手中的酒杯,向坐在懷中的女子口中喂去,那女子紅著臉,無奈的喝了下去。“好,好酒量,小玉,等會等船靠岸之後,隨爺去樂嗬樂嗬,怎麽樣?”


    那叫小玉的女子羞澀的應道;“李老板,你真好討厭哦,這樣的話,你讓人家怎麽迴答嘛!再說了,李老板一向出手大方,小女子怎敢不從呢?”說著芊芊細指還在那李老板的胸口畫著圈圈。


    一時間,畫舫之上的眾人,哄然大笑,紛紛道;“李老板,今晚有福了,有如此美妙可人的女子相伴,小心精盡人亡啊!啊,哈哈哈哈!”


    那女子聽見大家都在笑她,臉色更紅了,摟著李老板的脖子,把臉縮在他的胸口,不敢抬起頭見人了,那李老板見此心生憐惜,“好了,眾位兄台,莫再取笑與她了,等下弄的小玉不開心了,兄弟我可也不高興了,就此打住。”


    聽此言,船頭一書生模樣的男子開口道;“想不到李老板也是個風流情種,也懂得憐香惜玉啊!難道就不怕家中的母老虎知道了,迴去扒了你的皮?”


    “劉秀才,男子漢大丈夫不是怕夫人,那是讓著她,寵著她,知道不,男人在外麵逢場作戲,喝酒應酬是正常的,有一兩位紅顏知己也是正常的嘛!你劉秀才難道就是清人雅士?如果你自命清高,那又何必與我等俗人同坐一船呢?”李老板不高興的反口譏笑道。


    這時候,另一書生開口了;“好了,好了,李兄,劉兄,大家出來玩樂,圖的就是開心,安樂,何必為一點小事爭執不休,傷了和氣呢?如果二位給小弟麵子,不如就各飲一杯,就此和解了吧?”


    李老板和劉秀才聽此言也無話可說,也就各自舉起手中的杯子,向著對方示意了一下,一飲而盡。


    一曲終了,那跳舞的女子也停下了腳步,來到了秀才桌前,剛才爭吵的一幕,她也看在眼裏;“劉秀才,藍公子,大家難得來奴家畫舫遊玩,就不要爭吵了,喝酒作樂不更好嗎?”又轉頭朝李老板那桌看去;“李老板,賈老板,你們二位也一樣哦!今日奴家招待不周的話,還請多多見諒!”說著深深一福。


    李老板一見那跳舞女子也出來打圓場了,心中一點不快,也就煙消雲散了;“柳煙兒小姐,不必如此多禮,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況且本來也無啥大事,我與劉秀才已經和解了,劉秀才,你說是吧?”


    劉秀才聽此言,也笑道;“李老板所言甚是,和解了,煙兒小姐不如為我等再奏上一曲如何?已經好久沒有聽聞煙兒小姐的清音流韻了,小生很是傾慕啊!”


    那柳煙兒點點頭道:“既蒙劉秀才和諸位老板抬愛,小女子敢不從命,這就為諸位譜上一曲,以助各位雅興。”話畢,婷婷妖嬈的行至擺放六弦古琴的琴台之後坐下。


    柳煙兒撥弄琴弦,幾下試音之後當即開始彈奏,一陣悅耳的琴聲從指間流淌出來,隨後微啟櫻唇,一曲妙音脫口而出;“江南風光無限好,秦淮河畔人逍遙,三月春光楊柳飄,文人雅士墨客騷。勸君更飲一杯酒,那知女兒淚水澆,含顏帶笑眉目春,葉落秋黃歲月刀。撫琴獨奏春閨怨,望穿秋水良人遙,羅衫輕解終無悔,紅塵夢裏解相思!”


    琴聲驟歇,餘音繞梁,一曲女兒怨,道盡了紅塵女子的心酸淚,令人聞之心酸難消。誰知歡場無真情,知心癡情有幾人,人老珠黃無人瞧,口含黃蓮苦難言。


    一曲終了,畫舫已經靠岸,李老板懷中摟著小玉與劉秀才等人也就下了畫舫,各自告辭而去。


    占星真人帶著小季德此時也正好沿著秦淮河,觀賞秦淮夜景,一路行來,燈紅柳綠,沿河的酒館茶樓生意興隆,紅館香樓更是人流如潮,門口的衣著豔麗,搔首弄姿的**,不停的在招唿客人,兩旁還站著幾位剽悍的男子護院。


    忽然從怡紅院中,一青年男子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丟了出來,那怡紅院的惡奴還口口聲聲的說道;“你個窮書生,沒有銀錢還要想嫖我們家的花魁,真的不知死活,以後看見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得你不敢來為止。”說著還上前踹了兩腳,方才轉身進入怡紅院。


    小季德見那男子鼻青臉腫的,不忍心,便走上前去,將那青年男子從地上扶了起來,這時候,邊上的行人開口議論道;“你看這窮酸秀才都已經被打了無數次了,怎麽今天又來挨打了,真是自招苦吃。明明家中沒有三兩銀,偏偏喜歡上了怡紅院中的當家花魁,你說傻不傻。”


    “唉,不要這樣說他了,這張秀才也是一個有才華的人,隻不過都自身難保了,竟然還對那花魁詩言姑娘念念不忘,真乃癡情種子啊!”


    “這張秀才,聽說也隻是在去年的花魁大賽上見過詩言姑娘一麵啊?怎麽就這麽的癡心妄想呢?再說了,常言道:**無情,戲子無義,他又何必如此苦苦追求!”


    “你們都說錯了,這張秀才那日之後,還見過詩言姑娘一次的,兩人還相談甚歡呢!隻不過聽說這張秀才是賣了家中房子籌得的五十兩白銀,隻為見那詩言姑娘一麵,真乃情種啊!”


    “嗯,嗯嗯,聽說這張秀才現在城南蓋了一間茅草房,自己弄了點田地,艱苦度日呢!”


    “唉,你們說,好好的一個讀書人,不好好的念書,非得想一個得不到的人,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自量力。”


    那張秀才站起身來,麵帶愧色,迴頭望了望怡紅院,心中似乎有了決定,隻見他緊握雙拳,用力一甩破爛的衣袖,對著小季德說道;“多謝這位小兄弟援手之恩,兄弟我在此多謝了。”說著抱拳施禮一拜。


    占星真人見張秀才,麵色清秀,天庭飽滿,山川分明,鼻若懸膽,雖然麵帶晦澀,但卻是個有福,有官相之人,心想不如助他一臂之力。“助人為樂為快樂之本,多行善事也是積德積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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