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看不出她究竟是在說假話, 還是真的這樣想。


    “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我之前和你說的事情。”係統頓了一下,“即使你現在不想, 下個世界也遲早要經曆這些。”


    顧南蒔沉默著,過了好一會兒, 才輕笑了一聲, “卿卿, 我都不急, 你急什麽。”


    係統被她氣到不想說話。


    顧南蒔擦幹淨手掌心的血跡, 紙巾在她手指尖緩慢燃燒,化為灰燼。


    “隻是一張紙而已, 你費個什麽勁。本來你的力量就已經隻剩一點了,幹嘛還要浪費在一張紙上?”係統真是恨鐵不成鋼,就像對敗光家產的不爭氣的女兒一樣。


    “對你來說, 它隻是一張紙, 對我來說嘛…”顧南蒔盯著地上的一點兒紙灰看, 唇邊帶著笑容。


    “對你來說,難不成它還惹你生氣了?”


    顧南蒔搖搖頭,並不說話。大概是因為江時輕的吩咐,別墅裏的其他人對她的態度很小心,並且隨時都在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


    如果把帶血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裏, 萬一被人給看見了,她還要找個理由敷衍江時輕,是不是太麻煩了。


    雖然下午的時候, 江時輕被顧南蒔給氣走了,可是快到吃飯的時間,她還是急忙趕了迴來。


    “我還以為你不迴來了,廚房裏並沒有準備你的飯菜。”顧南蒔手指撐著下巴,哪兒還能看出來之前的虛弱。


    聽見顧南蒔的話,江時輕也隻是動作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不變,“你忍心叫我餓著肚子嗎?”


    “那我是不是應該說,你吃我的吧,我就不吃了。”


    江時輕笑了,“我怎麽能餓著你呢,餓著我自己也不能餓著你。”


    索性顧南蒔隻不過是開玩笑罷了,管家連忙讓人將菜端上來。顧南蒔注意到,之前在房間門口攔著她的那個女傭,抬頭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時輕平時表現得太卑微了,又或者是她對家裏的傭人太好了,好到這個女傭明知道江時輕十分疼她,卻還在她麵前替江時輕抱不平。


    “成天都是這些清淡的菜,吃的我都沒胃口了。”顧南蒔筷子沒動,雙手撐著臉,眼眸微彎,一眨不眨地看著江時輕,“我什麽時候才能出趟門啊,成天都在別墅裏呆著,我都要憋壞了。”


    “你如果覺得憋的慌,等我有空了帶你出去散散心,你現在身體不好,需要靜養。”江時輕夾了塊魚,將魚刺處理幹淨了,才放到她碗裏,“今天這道魚做得很好,你嚐嚐。”


    顧南蒔用筷子夾起一點兒,與其說是吃魚,不如說是隻嚐了嚐味道。


    “味道是還不錯,就是你這行為,讓我不太滿意。”顧南蒔嗤笑了一聲,“落在旁人眼裏,一定覺得江總溫柔貼心,是我自己不識好歹。可我覺得呢,你早該吩咐廚房將魚刺處理幹淨,而不是在我麵前這樣做。”


    江時輕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給她夾了一塊雞肉。


    “是我考慮不周到,你生氣是應該的。”她說完,又目光淩厲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傭人們,“倒是你剛剛說的那句話,是不是有誰在你麵前說了什麽?”


    顧南蒔也跟著扭頭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那名女傭低垂著腦袋,似乎很是緊張。


    “這別墅裏的人,都恨不得把我當成一個瓷娃娃,哪還敢在我麵前說些什麽,我整天甚至連個聊天的人都沒有。”


    其實剛聽到顧南蒔提起這件事的時候,那名女傭心裏是很緊張的,甚至已經預料到了自己被辭退的結局,沒想到顧南蒔居然沒有把她說出來。


    顧南蒔興趣缺缺,“你就是太…”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看見站在別人身後的一名女傭,突然抬頭衝她露出了一個笑容。


    這個人,長得十分眼熟。


    顧南蒔忍不住笑了出來,終於有了那麽一點興致。


    也不知道南扶是什麽時候混進來的,居然沒有被別人察覺,就連她也是剛剛才發現。


    江時輕正聽她說話呢,突然就沒了下文,她好奇地順著顧南蒔的視線看過去,“怎麽了?”


    南扶早已低下腦袋,她不露出臉的時候,和周圍的女傭沒有任何區別,並不顯眼。


    “沒事,就是突然一下子走神了。”


    顧南蒔轉迴腦袋,倒是把江時輕夾的菜都吃掉了。


    江時輕對她溫柔一笑,卻趁著她低頭吃飯的時候,神色冷漠地看向那些女傭。


    別墅裏的每一個傭人都是她親自麵試的,千挑萬選,選的都是些手腳麻利,姿色普通的女人。


    她既想要顧南蒔得到最好的照顧,又擔心萬一選了個漂亮的,把顧南蒔的心給勾走了怎麽辦,才特意仔細挑選。


    剛才顧南蒔絕對是看見了什麽,否則怎麽會有那樣的反應?


    江時輕麵上不顯,伺候顧南蒔吃完飯,等顧南蒔迴到房間,去浴室洗漱了,她才轉身下樓。


    “管家,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她倒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吸引到了顧南蒔的注意。


    一群人站在她麵前,心裏惴惴不安,不知道她究竟要說什麽。


    江時輕喝了口茶,“都把頭抬起來,讓我好好看看。”


    南扶站在最後一排,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她在自己的臉上做了些手腳,江時輕現在隻是一個普通人,應該看不出來才是。


    倒是顧南蒔,剛才一眼就看出來了。


    江時輕確實沒看出來,她皺著眉,把這些人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目光突然在南扶身上停住了。


    南扶心裏一咯噔,果然下一秒就聽見她說,“你過來。”


    江時輕的目光太有針對性,其他人悄悄挪了挪位置,就把南扶給暴露了出來。


    “江總,您叫我嗎?”南扶微微低頭,小聲說道。


    “對,就是叫你,你過來。”


    江時輕眉頭緊蹙,連手裏的茶杯都放下了,她雙腿交疊,翹著二郎腿,眼睛緊緊地盯著南扶的臉。


    南扶嚇得不行,站在她身邊,屏住唿吸。


    “我怎麽覺得,你這臉奇奇怪怪的?”


    像是隔了一層煙霧一樣,朦朦朧朧的,江時輕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也許是我太醜了,醜到您了。”南扶欲哭無淚,她在這個世界的力量被壓製了,變出來的臉似乎有些奇怪,但是隻要不細看,就不會察覺。


    誰知道江時輕那麽變態啊,顧南蒔不過是盯著她們這些人多看了幾眼,她就要這樣逐一排查。


    “你別跟我嬉皮笑臉。”江時輕心裏疑惑,她越看南扶的這張臉,越覺得模糊,可是看別人的時候,卻看得清清楚楚。


    “你再過來一點。”


    南扶手心裏冒出點點冷汗,要是再近,說不定就要被江時輕給發現了。


    她之前是江時輕公司的,又和顧南蒔在茶水間被江時輕抓到過,況且顧南蒔還親口承認了,自己是她的朋友,隻要江時輕沒瞎,就一定能認出她來。


    天要亡她。


    江時輕正準備伸手一探究竟,耳邊突然響起顧南蒔的聲音,“大晚上的,這是在做什麽。難道是我不能滿足你,你決定換個人了?那你跟我說呀,我一定給她騰位置。”


    南扶鬆了口氣,隱晦地給了顧南蒔一個感激的眼神。


    感謝隊友,來的真及時。


    顧南蒔卻沒看她,隻是神色冷淡地看著江時輕。


    她才洗完澡,垂在臉頰邊的頭發發梢還在滴水,臉頰紅撲撲的。她身上穿著吊帶睡衣,細細的一根帶子,使得大片雪白的肌膚露了出來。


    江時輕趕緊站起身來,幾步走到她麵前,“怎麽穿這身就下來了?”


    “我穿不得嗎?那你告訴我,我應該穿著什麽樣?”


    江時輕攬著顧南蒔的肩膀,將人抱進懷裏,“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是怕你著涼嗎?”


    其實擔心顧南蒔著涼,不過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不願意別人瞧見了顧南蒔這樣性感嫵媚的一麵。


    “你還會怕我著涼,我看你是一點兒沒將我放在心上,你還沒迴答我呢,剛剛在做什麽?”顧南蒔任由她抱著自己,幾步走到沙發前坐下,目光終於落在了南扶的身上。


    “這個人犯了錯,我正準備訓她呢。”


    “她犯了什麽錯,我怎麽不知道?”


    江時輕一隻手攬著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握住了她的手指,姿態親密,“南蒔,她做事不夠細心,我準備辭退她,重新再找個人。”


    南扶低著頭,撇了撇嘴角,什麽做事不夠細心,分明是江時輕的心眼太小。


    “她哪裏不夠細心了,不如你和我說說?”


    江時輕沉默了幾秒,“你似乎對她很維護。”


    她的心裏升起一股嫉妒感,顧南蒔最近對她的態度捉摸不定,好的時候,似乎又迴到了以前,不好的時候,無論她說什麽,顧南蒔都要反對。


    憑什麽對她反反複複,對別人卻如此上心。


    “畢竟你不常呆在家裏,我可不得給自己找點兒樂子,這個人挺合我胃口的。”


    南扶一聽這話,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姐姐,你是不是嫌我活得太久了,想讓我原地去世。


    沒看江總想殺我的心都有了嗎。


    “既然你想讓她留下來,那我就不說什麽了。”江時輕柔柔一笑,“不過,如果她犯了錯,該罰的還是要罰。”


    “我都明白。”顧南蒔放鬆身體,靠在江時輕的身上,給了南扶一個甜蜜wink。


    南扶身體僵硬,總有一種當著江時輕的麵,給她戴綠帽子的感覺。


    她總覺得,她已經活不過今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南蒔:我對你是不是很好?感動吧?


    南扶:不敢動,不敢動。


    江總:你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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