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頓了頓,似乎是想等蕭炎的迴應再做進一步打算,然而蕭炎隻是笑,卻並未搭話。


    胖子吃不準他們的意思,眼珠子骨碌一轉,試探道:“你們是想知道我的真實來曆?”


    胖子連連擺手,“不可說,這真不可說,你們也別難為我,總歸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不是嗎?”說到這,他的臉上已是堆滿了誠摯的笑意。


    蕭炎端起案上的茶盞,在胖子麵前晃了兩下,“五更長老,合作愉快。”


    “什麽?”胖子一臉愕然,他警惕地盯著蕭炎,絞盡腦汁也沒想出對方是誰,為何能識破他的身份。


    蕭炎把謎團丟在原地,任由胖子對著那一盞還在撲騰著嫋嫋熱氣的茶糾結,自顧自地抱著魂吞進了古平璋的起居室。


    “他是丹塔的人?”魂吞指了指外廳。


    “準確地說,是小丹塔的人。”蕭炎微歎一聲,“我沒有見過他,前世我在丹會上奪冠,順利收服三千焱炎火,應邀進入小丹塔學習,那時五更長老頭七剛過,我碰巧遇見幾個學徒把他的遺像從靈堂裏撤了下來。”


    魂吞勾住蕭炎的脖子把他的腦袋往下壓,鼻尖相對,朝他露出一個篤定又不懷好意地笑容,“那他一定是去魂殿臥底失敗,被人殺了。”


    “我猜也是。”蕭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天道恆轉,劫難相仿,距離丹會還有些時日,不過我估摸著他是沒幾日好活了。”


    “怎麽?動了惻隱之心?”魂吞蹭了蹭蕭炎的鼻子,語氣中蠱惑之味甚濃。


    “你們忘了……”胡五更保持著敲門的姿勢,門卻壓根沒關牢,在他一敲之下直接打開了,露出半摟半抱倚在軟榻上的兩副年輕的軀體,身後是微風扶鈴,邀月擺榻,身前是鴛鴦交頸,翡翠合歡。


    “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胖子一時舌頭打結,他嘴上說著打擾了,眼睛卻還定定地看著兩人,沒有移開的意思。


    蕭炎埋首在魂吞頸間調整了一下唿吸,才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胡五更,“長老還有事嗎?“


    胖子瞧的清楚,蕭炎的眼裏還有尚未褪去的情潮,他原本對蕭炎的說辭隻信三分,對魂吞的真實身份更是有所懷疑,可這麽一來,他親眼看見之後便信了七分,畢竟做戲斷不可能如此時時刻刻地全情投入。


    他不自在地收迴目光,咳嗽一聲,“你們帶進來的那人還在廳裏的榻上躺著,我看他恐怕快要醒了,所以想來提醒你們抓緊時間去交任務,免得搞出亂子來。”


    “多謝長老提醒,隻是不知該如何交任務?”蕭炎撐著床沿直起身,朝胡五更拱了拱手。


    “中央平台最深處,古英閣。”胖子說完,就帶上門出去了,仿佛他過來這一趟隻是為了好心提醒魂吞二人不要忘記交任務。


    木門關閉時發出“哢噠”的聲響,蕭炎放下手,腦中忽然靈光一閃,“不好,他是小丹塔的人,肯定認識老師,繼而見過曾經名噪一時的風尊者。也許他不知道老師也被困於此,但是他既然身為臥底,肯定會竭盡所能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做些不利於古殿的事。”


    “他不知道我們的目的,但我卻說出了他的身份,他必然會感覺到威脅,魂吞你說他會不會是故意拖延時間,想要在……”風尊者身上動手腳。


    蕭炎的後半句話沒能說出口就隨著他滾動的喉結咽了下去,因為魂吞從床上半坐起身,搖搖晃晃地巴住了他。


    魂吞還有最後一絲清明,他重重喘息著,“那死胖子身上染了藥。”


    “試探我們?蕭炎顯然很是意外,“可我們身上都有異火護體,怎麽會著了他的道?”


    魂吞的眼中是明晃晃的笑意,拖著蕭炎栽到了床上,“自然是本少主故意而為之。”


    聞言,蕭炎放鬆了身體,埋首在魂吞耳側,惡狠狠地咬了咬魂吞的耳垂,而後眼中漫出細細密密的霧氣,嘴上漸漸鬆了力道,隨著魂吞的節奏沉淪起來。


    門外,胡五更快步走到躺在矮榻上的風尊者身邊,握住風尊者的手腕探入一絲鬥氣,查探著風尊者的身體狀況。


    “這是……”胡五更有些驚訝,但時間有限,容不得他多想,他趕忙結印驅除封住風尊者的人體法陣,又從納戒中拿出一枚滋養靈魂力量的養神丹喂進風尊者口中,忙完這一切,他就靜靜地守在一旁,等待風閑醒來。


    “唔……”風閑在胖子期盼的目光中終於慢悠悠地醒來,他起初有些茫然,等他想起在他昏迷之前發生了什麽事後,他整個人顫栗起來,眼中是濃濃的驚懼與後怕。


    “風閑,風閑?”胡五更揮舞著短粗的五根手指在風尊者眼前晃悠,“你怎麽了?”


    風尊者渙散的目光緩緩聚攏,定在了胡五更的身上,他的大腦還有一點遲緩,加上多年不曾去過丹域,因此反應了好大一會兒才想起眼前這人是誰,他虛眯起眼眸,帶著審視,“胡五更?是你做的手腳擄掠本尊的?”


    胡五更連忙擺手,“哪兒能是我啊,我可沒這麽大本事打暈你風尊者。”他眼神往緊閉的房門那兒瞟了一眼,肅了麵容,“是韓楓命人將你帶到此處來的,這裏是古殿的中域分殿。”


    “韓、楓!”風尊者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念出韓楓的名字,麵上帶著濃濃的殺氣,“那個叛徒如今還有這等本事?他……”


    胖子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風閑的嘴,將他口中的未盡之言一股腦兒地全堵了迴去,老媽子似的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小聲點兒,別驚動了裏屋那兩位,我還正愁著怎麽把你送出去,可不好再雪上加霜了。”


    “裏屋?”風尊者麵色不虞,“想不到辦法你把我弄醒做什麽,就讓韓楓的狗腿子把我送到他麵前,本尊倒要看看他還有何顏麵見我。”


    “你收斂收斂脾氣吧,這座分殿裏藏了位半聖,萬一被他發現了我們的異動,他殺我們如宰豬狗。”胡五更頭疼地拍了拍腦門,“罷了罷了,就按你說的,先等他們完事兒吧,你對付不了半聖,對付個鬥宗小子總還是綽綽有餘的吧。”


    風尊者冷哼一聲,倒也默認了胡五更的決定。


    魂吞解了藥性,從月魄中拿出大浴桶,用異火熱了一桶溫水,抱著蕭炎踏進了浴桶中,溫熱的水流湧上來,將兩人的身體包裹在其中,讓兩人皆舒服地喟歎一聲。


    蕭炎拉過魂吞的手放在自己差點被撞散架的後腰上,一邊指使他替自己柔腰,一邊懶洋洋地打個哈欠,將房事間隙聽見外間廳裏胡五更與風尊者的對話轉述了出來。


    “有半聖坐鎮麽?”饜足的魂吞任勞任怨地給蕭炎做著苦力,不時在他臉上偷個香,“古殿裏的守備果然森嚴,連埋伏了許久的五更長老都沒法保證能平安無事地送人出去,看來營救老師的事,我們還得先見到韓楓再徐徐圖之。”


    兩人沐浴完畢,換了身衣服收拾妥當之後,就十分坦然地出了房門,反而是胡五更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正眼看他們,好像堅持了上百年的直男世界觀看見他們就會立刻崩塌似的。


    風尊者疑惑地看著蕭炎,正欲出手擒下他們,掌風還未掃出,一簇靈動的森白色火苗就飄逸地自蕭炎掌中升起。


    風閑唿吸一停,麵容僵硬,如同一座靜止的雕塑般,無端將室內的氣壓都拉低了幾分,唯有氣息不自覺地爆烈起來,在他頭頂卷起陣陣罡風,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蕭炎掌中的火苗,聲音嘶啞,“你與藥塵,是什麽關係?”


    聽得他這問話,胡五更也禁不住一怔。


    蕭炎淡淡一笑,收迴掌中的骨靈冷火,恭恭敬敬地朝風尊者拱手行禮,“小子蕭炎,家師藥尊者,見過風閑前輩,貿然請風前輩來此,是小子冒昧,還請前輩見諒。”


    魂吞摸了摸臉上重新戴上的麵具,放心地咧開嘴笑了,小炎子裝模作樣的時候真可愛。


    “他,他還在人世?”風尊者的嘴唇微微顫抖,胸中滿腔激蕩之中,他尋了太多年,找了太多年,始終都沒有藥塵半點消息,如今乍一聽聞向來眼光挑剔的老友還收了徒弟,竟有幾分難以置信。


    “不止如此,老師現下就在這處分殿中。”蕭炎不緊不慢地繼續放出一枚重磅炸彈。


    這下子連胡五更都震驚不已,他連連搖頭,“這不可能,就藥塵那個死脾氣,丹塔巨頭的位置都留不住他,他怎麽可能委身為古殿做事?”


    “所以,我是來營救老師的,老師先前與我失散,我也是近期才得知老師被困於此。”蕭炎見兩位“長輩”都處於震撼之中,無暇顧及於他,他也懶得假裝客套,直接拉著魂吞在桌邊坐了下來,“五更長老,你可知道韓楓住在何處?”


    胡五更聽蕭炎這麽一問,又這麽眼睜睜地看著蕭炎與魂吞行為舉止過分親密,腦子不受控製地就自動迴憶起他前段時間去古英閣交任務的時候,聽見的幾句閑言碎語——


    “韓楓大人屋裏藏了個白衣美人,嘖嘖,那臉蛋,那身段,韓楓大人真是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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