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香倒也不拖遝,視線隱晦的在魂吞握著她納戒的手上轉了一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兩位大人,請。”


    溫香走近裏屋,在她床頭的小幾上摸索著按下其中一顆瑰麗的紅寶石,她的床榻隨即傳出一陣機關轉動的咯吱聲,床板微微下陷,她絲毫沒有避諱外男的意思,一把掀開了被褥,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方形洞口來。


    她剛剛在蕭炎身上吃了癟,這會兒正想扳迴一城,便斜著眼挑釁道,“尊使可敢先行下去?”


    “有何不敢?”魂吞並不怕溫香做手腳,而且無論先下還是後下,風險都存在,溫香是料定魂吞二人沒有辦法信任她,這才故意出言譏諷,但魂吞偏不讓她如願。


    魂吞側過身示意蕭炎將風尊者直接從洞口扔下去,蕭炎摸了摸鼻子,心中無奈地跟風尊者道了聲歉,而後半點不手軟地把他推了進去,看的溫香目瞪口呆。


    “風尊者乃是尊者之身,比我們能抗得多,倘若真有危險,由他去探路豈不是正好。你說是不是啊,二管事。”魂吞扶了扶臉上的麵具,確保不會脫落,他淡淡瞥了溫香一眼,也不在意她迴不迴答,就拉著蕭炎幹脆利落地跳進了洞裏。


    溫香站在床邊,腦海中晃過另一雙交握的手,不知怎得有些怔怔出神,她挨著床邊的腳踏坐下,身體半趴伏在床榻上,指尖輕輕撫摸著粗糙的洞口內緣,木頭的倒刺在她手上拉出一道道白痕,她忽然身心俱疲,閉了閉眼,再無意去給魂吞二人引路,一腳踢翻小幾,隻聽哢噠一聲,機關啟動,洞口的木板翻轉合攏。


    “怎麽了?”魂吞作勢要扛起風尊者,卻被蕭炎攔了一下。


    在一片漆黑之中,兩人都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於是蕭炎放心地顯露出了自己的占有欲,“我來,你別碰他。”


    魂吞疑惑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他體貼媳婦一直架著風尊者會累,所以想搭把手,卻忘了媳婦會吃醋,不過,跟一個宛如屍體的人,有什麽好計較的。


    就在這時,上方隱隱綽綽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魂吞仰頭向上望去,嘖了一聲,“小炎子,你猜溫香這是什麽意思?”


    “女人的心思,最好別猜。”蕭炎拉起風尊者背在背上,“走吧,前麵有強烈的空間波動,通道應該就在那裏。”


    魂吞不再探究,和蕭炎一起循著若隱若現的感應向前走去,不多時就來到一扇泛著金屬光澤的石門前,石門正中心有一個圓環狀的凹陷孔洞。


    魂吞搓了搓掛在食指指尖的銀環納戒,“鑰匙?”


    “試試就知道了。”蕭炎放下風尊者,有樣學樣地把風尊者的身體挪到兩人身前當人肉盾牌用。


    魂吞彈了彈銀環納戒,將裏麵儲存的三樣東西轉移到月魄中,就對準孔洞將銀環往裏一拍,霎時間,石門發出轟鳴,緩緩向上升起,兩人不等石門完全嵌入洞頂,就迅速鑽了過去,而石門在兩人通過後仿佛有感應般的重重落下。


    “斷龍石?”魂吞把手掌貼在恢複如初的石門上,異火之力透出,試探著想擊穿石門,但打出的攻擊沒驚起半點波瀾,“古殿的保命利器做的挺周全啊。”


    蕭炎則看向與斷龍石相對的空間蟲洞,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本想偽裝一二,但他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身具帝魂,麵對古殿的小嘍囉實在沒有藏頭露尾的必要。


    “走吧。”這次是短途蟲洞,加之又是本就不太穩固的應急通道,魂吞沒敢拿出魂天帝送給他的空間船,而是換了一艘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小破船投進去,巴掌大的小船吸收到虛無中的神秘力量,立即撐大,化作一葉瓜皮小舟,剛好夠三人乘坐。


    小舟飄飄搖搖,看起來隨時會在空間波動中傾覆,但在一層透明火焰薄膜的籠罩下始終穩穩當當地前行,載著三人駛向彼端。


    在一個不明顯的顛簸後,小舟轉了個方向,細窄的甬道陡然並入一條寬闊大道中,似乎是進了主幹道,前方已隱隱透出光亮。


    “喲,平璋,這才去了幾天,怎麽就迴來了?”接引口的陣盤閃爍起來,一個嘲諷的聲音緊接著響起,“不會是把上頭的任務辦砸了吧?”


    魂吞愣了愣才想起“平璋”是誰,因著不清楚來人和古平璋是何關係,他不敢輕易說話,怕一開口就露餡了。


    幸好那人也不在意魂吞的沉默,“行了,進來吧,還要我八抬大轎請你不成?”


    魂吞不敢耽擱,握著蕭炎小臂的手緊了緊,一步踏出接引陣盤,走進了中域分殿。


    並沒有想象中的富麗堂皇,這處殿宇的內部看起來和尋常的客棧別無二致,整體呈八角形,有五層高,正中是空心的,唯獨第三層有一個懸浮在空中的圓形平台,八角樓的每一麵都分布著小隔間,彼此獨立,自成一體,但每一間門口都有一條細索道能連接到空中平台。


    魂吞便站在這圓形平台上,他身側的人殷勤地幫了把手和蕭炎一起抬出了風尊者,口中叨叨個不停,“我說平璋呐,你這迴可是立了大功啊,你等會去交任務的時候,我倒要看看古英閣那幫龜孫兒服不服氣。”


    “魔怔了不成?我說了這麽半天,你怎麽連個反應都沒?”他扭著肥碩的身軀,眯著一雙豆大的小眼睛盯著魂吞猛瞧。


    魂吞後背上全是冷汗,他殺古平璋的時候哪會在意那麽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因而對古平璋的記憶十分模糊,眼前這人語氣熟稔,應當和古平璋相熟,他就更不能輕易迴答了。


    蕭炎明白魂吞的顧慮,扶好風尊者就連忙出言解釋,“這位兄台,不好意思,平璋他遭人暗算,中了啞藥,心氣兒難免有些不順。”由於克製著內心的緊張,他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凝重,大有一副遠不止此但不便多說的感覺。


    胖子一拍大腿,身上的肥肉頓時花枝亂顫,他似乎很生氣,又很震驚,在原地局促地轉了兩圈,迴到陣台邊半蹲下來,按照一種奇異的韻律轉動起鑲嵌在邊緣的石盤,陣台上的亮光立即熄滅,空間蟲洞隨之隱匿起來。


    他做完這一切,小跑到魂吞身前,籲了口氣,“得虧今日恰好是我當值,若是碰上別人後果簡直不堪設想,平弟……還有這位隨從小哥,快跟我來。”


    魂吞與蕭炎隱晦地對視一眼,胖子仿佛半點兒不曾懷疑他們的身份,看都沒看二人就找到對應的索道,摸出了鑰匙對著鎖眼一捅一扭,原本因為重力下墜出弧度的索道繃直,在空間屏障中撐出一條僅容一人通行的小道。


    魂吞這才發覺圓形平台與八角樓間的空隙裏充斥著狂暴的空間能量,卻又亂中有序,倘若不知情的人闖入古殿,實力又不夠強,碰上這番設計就是實打實的倒黴。


    不論胖子究竟是何意思,他這番舉動都已經證實了他沒有惡意,貿然進入古殿本就是鋌而走險,魂吞在外頭時靠著魂殿過的太過誌得意滿了,如今斷了情報來源,竟全然忘記事先要打探消息,他暗自警醒,腳下卻一步不停地緊跟著胖子。


    索道一直延伸至四層東北麵的隔間,胖子開了門,請他們進去。


    屋內家具一應俱全,是四室兩廳的模樣,風格簡約,其中兩間關著房門口掛著木牌,寫的正是“古平璋”三個字,另兩間門開著,可以看見一間是起居室,一間是修煉室。


    胖子坐在外廳的茶座上,伸手扯下了胖臉上勉強隻夠遮住五官的麵具擱在桌上,他敲了敲桌麵,臉色陰沉沉的,“你們是那方派來的?”


    蕭炎找了張軟榻,把風尊者挪了上去,扶著肩膀鬆了鬆筋骨,坐到了胖子對麵,“兄台此話怎講?”


    “古平璋死了吧?”胖子冷笑一聲,“別裝了,古平璋那小子喜歡用熏香,身上的味道就沒斷過,況且,他接下的任務本來就是去送死的。”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開門見山了。”蕭炎朝呆立場中的魂吞招了招手,魂吞會意地偎進他懷裏,“我和小寵受人之托,來營救兩位被囚困於此的故人。”蕭炎一邊說,一邊揉搓著魂吞的後頸,魂吞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配合地哼唧了兩聲。


    胖子不知信沒信,打量著依舊戴著古帝麵具的魂吞,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之感縈繞在心頭,“不方便摘?”


    “哪裏。”蕭炎淡笑一聲,指尖撩起魂吞的下巴,一點一點掀開了麵具,指腹還在魂吞的臉蛋上滑了滑,“我家小寵長的秀色可餐,我怕他露出樣貌會多生事端,便把古平璋的麵具讓給他了。”


    這一句,胖子是真信了的,繞是他見慣了大風大浪,驟然看到這麽一張堪稱絕色的臉也不禁微微失神。


    他自製力極強,意識到不對便轉過頭去不再看魂吞,“我在這裏的名字叫做古玉恆,身份是古平璋的堂兄,古平璋看不起我,但為人虛偽,怕冷落我這個親戚落人口舌,所以表麵上我們的關係十分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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