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磨蹭了一個小時洗了澡出來, 樊若均已在沙發上睡著了。時差終於取得了勝利。


    南易上樓拿了條毯子,給樊若均蓋在身上,又蹲身把樊若均的鞋子脫下來,再把他兩條腿挪到了沙發上, 才算完畢。


    今天的事情還算圓滿。南易在心裏對此次事件定了個性。


    為什麽圓滿?大概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隻是他從樊若均那裏要到了自己的答案, 卻沒有給樊若均任何答案。


    於是從這天起, 樊若均成了南易微妙的鄰居。


    所謂“微妙”, 隻要樊若均沒事,晚上就會到南易這裏來報道, 出入頻繁, 如同情侶。但即便如此, 兩人並沒有實質性的接觸。兩人就是在一起吃個飯,說會兒話。有時樊若均就在樓下的客房睡上一覺。


    陳明明早上來接南易,好幾次看到樊若均從南易房裏出去,心領神會, 並旁敲側擊南易, 讓他做好防狗準備。


    殊不知, 兩人關係比冬天的初雪還要純潔。


    老實說,南易即享受兩人的關係, 又有些惶惶不安。


    現在兩人之間維持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但這種平衡隻是暫時的,脆弱的,要不了多久,就會打破。


    打破後,兩人的關係要麽發生一個飛躍的變化, 要麽一夜退迴到以前。


    這個關鍵點不用說,是在自己。


    但南易自己是模糊的,不確定的。而且也挺擅長自欺。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等到拖不下去了再說。


    從樊若均的立場,他不過是在給南易一個緩衝期。


    現在樊若均其實是蓄勢待發的狀態。隨時都在尋找一個突破口,徹底改變兩人的關係。


    與此同時,《大唐》不負重望,在同時上映的某大花主演的大女主戲,以及一部玄幻劇的夾擊之下,收視率收視取得到了第一的好成績。


    南易也在電視中追了《大唐》。鄭萬真是有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上世被人所詬病的節奏過慢,人眾關係複雜,支線太多,因為確掉了何瑋那條線,同時突出了南易的戲份,節奏明節,人物關係也更加明晰。播放期間,熱搜不斷,話題多樣。


    唯一不滿的類群,大概隻有周雲飛粉絲了,南易的戲份很大,幾乎與周雲飛不相上下。


    因為劇集熱播,南易的通告也頻繁,南易自己篩選了一個跨年活動,兩個代言。


    就在這時,國際五大時尚雜誌之一,也向南易發出了邀請。


    南易一早到了攝影棚。攝影主題是“花萼相輝”。


    主要是配合正在熱播的《大唐怪奇物語》。大棚布置了仿唐建築,雕花窗欞,紅紗燈,營造出曖昧的暖色光線。


    攝影師十分有名,叫應雪。一個三十多歲的女性。她有幾重身份,即是小說家,又是專欄作者,同時還是雜誌的攝影師。這人是攝影界的網紅。


    其實期刊本來是和另一個大花簽了約,但雜誌為了趕《大唐怪奇物語》的熱潮,把南易這期調整到了這期。


    雜誌靠的是藝人自身熱度,維持品牌與廣告收入。所以,南易其實是硬生生地擠進了這個期刊。


    雜誌這樣做的理由還有一個。《大唐》的另一個男主周雲飛,拍的是對家雜誌封麵。而且也在這個月,是年底封。


    到時候又是一番pk與對決了。


    雖然周雲飛老牌流量,擁有固定的粉絲,但雜誌更看好南易橫空出世的熱度。


    雖然是拍的是古風,畢竟是現代雜誌,南易的頭發就隻抓了抓。


    赤著腳穿著件白色的袍子,背景是雕花窗格子,月亮門。南易微微地抬頭,天上是紅色的月亮。


    就是這麽出塵脫俗,這麽遺世獨立。


    現場一片雜亂,各個工作人員來迴活動,拍視頻的,挪道具的。


    但南易往哪一站,一瞬間,世界都安靜了。像是一滴泉水落入了深澗。


    應雪拍的大腕多,因為也是個網紅,所以相當有氣勢,對南易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待遇。


    現在,還是忍不住誇了一句:“這個造型大適合你了。”


    南易被很多人,導演、攝影師都說過類似的話,並不是真因為這個造型適合他,而是他是個真正的演員,知道如何表達。


    拍了十來分鍾鍾,兩人也熟了。應雪的高冷犯沒了,有的隻是吱吱喳喳,嘻嘻哈哈。應雪比南易大幾歲,幹脆直接稱他為弟弟。


    “弟弟,你太有鏡頭感了。肢體動作太舒服了。你千應不要告訴我你是第一次拍雜誌。”


    幾組拍攝完畢,簡單地吃了工作餐。南易通知要轉移拍攝地方。


    “這是要去哪兒?”南易在卸妝。


    “現在拍的是內頁大片。一會兒要拍封。我們想營造出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所以封麵選的是現代背景建築。”應雪笑吟吟的。


    行吧。


    畢飯,南易帶著李明明,與幾個個雜誌社的工作人員,坐上有logo的商務車便出發了。


    “哥,你困吧。先睡會兒。”李明明說。


    車上的人都在爭取時間休息,南易也閉目養神。一個小時後,車停了下來。


    “到達目的地,下來吧。”應雪脆利的聲音。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從車上下來。南易一腳邁了出去,眼前別致而熟悉的建築落入眼簾。


    “魚家大廈?”南易問應雪,“今天在這裏拍封?”


    “魚家二十六層一百八十度全透明,特別適合拍攝。而且這期雜誌有個樊若均的采訪,上麵特意交待了,讓我給他補拍幾張照片。樊若均畢竟長得好,也是這個賣點。


    “為什麽沒人告訴我?”


    南易不相信,他們這些不人知道自己與樊若均在網上沸沸揚揚的緋聞。這個雜誌一向格調不錯,沒想到會來這麽個陰的。


    “這不挺好的?被大佬欣賞的新人與大佬同一期刊。”應雪眨了眨眼睛。


    南易臉沉了下來。自己這是是被耍了一刀。


    李明明也急了。


    他家小南可是正在上升的星秀,不需要這些花邊新聞。


    “這個封咱不拍了。”李明明當機立斷。


    應雪哈哈大笑,“弟弟,你想多了。剛才是和你開玩笑。大佬時間特別難約。今年我們約幾次,都被放了鴿子。今天也是被臨時通知說他今天有時間的。而且你和大佬並不同期,你是這一期,大佬是下一期。咱們這個雜誌不是靠炒作的三流刊物。”


    應雪衝南易擠擠眼睛。


    南易的情緒才好轉一點,耳朵卻有些泛紅。


    “真的?”李明明平時不怎麽關心雜誌方麵的信息,對這個品牌不算太清楚,還不肯輕易相信。


    “你以為樊大佬會允許這種情發生?”應雪說。“我們也不敢得罪他啊。”


    這也是大實話。李明明徹底放下心來。


    南易也點頭。他一向挺自持,剛才反應有些強烈,不知應雪怎麽想。


    現在他唯一希望別撞見樊若均,讓拍攝平平安安,靜靜悄悄地這就樣過去了。


    就是他也不知道樊若均的辦公室在幾樓。


    雜誌社拿了工作證,被放了進去,上電梯,直達二十六樓。


    一進來,李明明謔了一聲。對麵的江景、建築蜂湧而來。特別是對麵的框形建築,映襯在藍天下,清晰明朗,如同高質量的畫卷。


    拍攝應該是辦公室,但大到不話。一張碩大的辦公桌。前麵的一組沙發,占據了很大麵積。簡單、舒展、豪氣,特別適合拍攝。


    但讓人奇怪的是,應雪一上來,就讓人把窗簾全都拉上了。


    “為什麽,為什麽?”李明明還沒看夠這種登高遠望的風景。


    應雪隻是拉著窗簾布,神情陶醉:“果然是我想要的質地與顏色。”


    窗簾是暗紅色。柔軟厚重。古典華麗。


    原來應雪要的是這個窗簾布景。南易哭笑不得。


    李明明一轉臉,嚇了一跳:“這是什麽?”


    化妝師在南易右邊半張臉上像是刷漆一樣,一層疊加一層,刷了很厚的朱砂色。


    南易見怪不怪。這大概是為了配合什麽主題。


    上一世,比這還奇怪的妝他都化過。所以,也沒當一迴事。


    “我說,大師,老師,你要把我們家南易弄成什麽樣啊?”


    但沒人理他。兩個化妝師,一個弄臉,一個弄頭發。弄完了,李明明不言語了。南易整個人的氣質不像是這個世界上的人物。像妖精,又像貴族,有種難以言喻的詭異的豔麗與浮華。與之相應,衣服也換成了繁複華麗的宮廷風。


    應雪先去拍樊若均。畢竟大佬時間有限。南易也希望那邊先結束。這樣,可以減少兩人碰麵的機會。大佬拍完照,一般都是有自己的活動的。


    果然,那邊完成十分快。不過十分鍾,應雪就再次出現。


    應雪翻看照片,自言自語,“樊若均果然挺上相。”忽然抬頭,衝南易,“要不要看看?”


    南易忙搖頭。心裏憋氣,但也不好說。


    其他他也很想問一句:樊若均在幾樓?


    應雪與南易進入工作狀況,應雪情緒高漲,拍得十分嗨。南易表現了與以往不同的另一種風格。


    李明明摸著下巴,完全被吸引住。


    他家南易風格真是多變。什麽類型都能適應啊。


    一個小時過後,中場休息。應雪調相信,布置場景。南易去上廁所。


    主要是透透氣。樓裏暖氣十分,衣服厚重濕熱。


    雖然曾經來過一次,這座建築還是讓南易折服。通透,明亮。而且,最高一層,大都是會議室,並沒有工作人員,十分安靜。


    南易邊走邊欣賞,拐進了廁所。


    一進去,迎頭就見一人正從裏麵出來。那人衣著閑適,穿著件黑色開衫。好巧不巧,正是南易避免撞上的樊若均。


    樊若均辦公室室也在這一樓?南易隻能這樣理解。


    與南易迎頭碰上,樊若均的視線向他瞄了過來。南易有些不好意思,這種濃妝豔抹的狀態,可能連親媽都不認識自己了。


    南易的腳步一頓。雖然不想在這裏遇到樊若均,但真遇到了,還挺高興。


    南易的情緒上揚,就等著樊若均叫他的名字。但下一秒,樊若均卻走路帶風,腳步絲毫沒有停滯,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南易在原地呆立了兩秒,猛地轉身,隻看到樊若均的背影。還真是好看。肩寬腿長,人中龍鳳。


    南易氣絕。暈頭轉像走到洗麵台鏡前,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頭發全是發膠,形成凝固的蓬鬆感。半張臉被塗成了朱紅色,層層複加,成羽毛狀,另外半張臉雖然沒那麽誇張,但眼影眼線,一樣不少,整個人像是從油畫裏走出來的。樊若均認不出自己,也情有可原。


    南易給樊若均找了理由。但還是盯在鏡子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鏡子裏的自己。


    心裏像是打翻了一個超市的調料。各種滋味,不是滋味。


    行吧。


    南易憋著一股氣到了小便區,心不在焉放水。從眼睛形狀認不出?嘴唇的樣態認不出?鼻子,下巴,耳朵.....


    南易的惱火之氣逐漸增加,就在這時,腰部猛然一緊,一條胳膊緊緊地錮了上來。


    南易驚呆了。


    私生?


    什麽時候跟過來的,怎麽沒聽到腳步聲?


    南易頓時萎了。


    “是我。”樊若均帶笑的聲音。


    南易的魂再次迴到身體。但接下來,才意識到更大的混亂還在等著他。他意思到現在的處境其實更加狼狽,更加窘迫。南易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湧到了表皮,又紅又燙。手上一刻不停,手忙腳亂地拉衣服。扯拉鏈。隻是衣服過於繁複複雜,又在放水中途,狀況尷尬而混亂。


    身後的樊若均雙手隻是愈發錮緊南易,下巴擱在南易肩膀上,嘴裏發出憋笑聲。


    南易一門心思和自己的衣服做鬥爭,也管不了身後緊貼著自己的樊若均。樊若均也並不隻是規矩地隻是貼著他,一雙手從後麵過來,緊緊地攥住南易的手。


    “樊先生,你就是這樣騷擾客人的?”“是客人我當然不會騷擾。”


    樊若均沒把他當客人。


    “我有工作在身。”


    “今天隻知道有藝人在這裏拍攝,沒想到會是你。”樊若均的聲音依然帶笑。


    南易眉頭糾結。心想,於是你明明認出了我,卻裝沒認出來,就是為了嚇我一跳?


    “能先鬆開手嗎?”南易說。


    “不用擔心,門我鎖上了。”樊若均說。


    南易心在咯噔一聲。


    “你想幹什麽?”南易脫口而出後,心裏後悔不迭。這台詞完全是要把兩人引向歧途啊。


    畢竟兩人現在常常共處一室,相安無事。


    “你想讓我幹什麽?”樊若均的聲音已沒有了笑意。


    “你先放手。”南易頭皮發麻,汗毛都豎了起來。


    樊若均沒說是,也沒說否。隻是更緊地箍住他。


    “雜誌正等著我拍攝呢。”


    “我知道。”樊若均說。


    “那你還不讓我走。”


    “就是,猛然在這裏遇到你,心裏特別高興,就不想讓你走。”樊若均語速緩慢。明明是一句極其簡單質樸的話,卻說得字斟句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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