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瑤看了肖英一眼,道:“不,我是來看病人的。”


    肖英長了臉。


    看著肖瑤等人走了,張了張嘴,到底也沒有什麽可說的。


    進了屋子,見了郭環,問道:“怎麽請了她來?”


    “這不是名揚明城的小神醫嗎?我也是為了娘好!”郭環一臉著急,“娘突然臉腫得厲害,飯也喂不進,我急死了。”


    肖英頹然往椅上一坐,道:“先別管她了。衙門派我去監河工呢。”


    郭環一愣,“北地蟒河嗎?”


    “嗯。”肖英氣唿唿地:“衙門裏都不願去,倒欺負我這個小執事!”


    郭環黑了臉,“多久能迴?”


    “要到春天了!”肖英站起身來,背著手在屋裏亂走,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那倒黴差事!天寒地凍、吃不好、住不好,還得操心河工嘩變,想想真是要命!”


    郭環咬著嘴唇,問道:“何時動身?”


    “三日後。”


    郭環朝著屋裏努努嘴,“你走了,咱娘咋辦?要是有個三差兩錯的,我可擔待不起啊!”


    肖英一擺手,“無礙的,等我走後,過幾天你就把她送迴家去!”


    郭環撇撇嘴,“你幹嘛不送啊?明兒個你把她送走不就好了?”


    “你傻啊?我送迴去了,三弟會讓我走?”肖英黑著臉:“你送迴去,他還能抓著你?再說了,我不在,你也不能在胡家莊住。何況,這號病人,一個人也伺候不了啊!這不就把老太太交出去了嗎?”


    郭環喜笑顏開,一下子就撲倒在肖英懷裏,道:“還是老爺你主意高!”


    “那是!”肖英一把抱起郭環就往東間裏走,笑嘻嘻地在臉上“吧唧”親了一口,道:“好日子也沒幾天了,過來,再讓我親親!”


    郭環立即就嬌嗔起來,“哎呀,大白天的……。”


    肖英把嘴拱在郭環脖子裏,邊親邊安慰道:“無事,我上好了院門。”


    郭環哼哼唧唧地不依,用手指著西間,嘀咕道:“屋裏有人礙事兒啊,你忘了,娘在屋裏……”


    肖英搖搖頭,眼睛都不往那邊兒看一下,大手猛地抓在郭環胸前,“就當她不在,你隻管放開嗓子,叫幾聲我聽聽……”


    郭環猛地媚叫起來,“死樣兒!你倒是輕些……”


    肖英把郭環猛地扔到床上,自己急吼吼地甩掉鞋子,就往郭環身上爬,“這幾日我多弄幾迴,說不定就懷上了!”


    郭環嬌笑,“別累壞了弟弟!”


    “怎會?沒聽說四十如虎嗎?”


    “嗯……”


    肖老太在屋裏如一攤爛泥般,動也動不得,耳朵卻好使,屋子不大,東間和西間不過隔著個空空的堂屋。


    肖英兩人隻當肖老太是死人,門都不關。女人的媚叫聲、男人的悶哼聲,一聲聲肖老太聽了個一聲不落。


    想要咬牙切齒地罵上幾句,卻合不上嘴巴,嗓子裏“哦哦嘔嘔”地吼個不停。


    肖英二人嫌她吵,唯有叫得更大聲才壓得住,於是,二人在床上越發叫得歡了……


    新婚未久,又分別在即。肖英、郭環二人貪歡,隻要有空,便在家裏廝混。


    除了肖老太的屋裏,到處都做個遍。


    知道肖老太是個半死之人,郭環二人扯開了嗓子,毫無顧忌,痛快淋漓了三天,肖英便收拾了行李,告辭而去。


    肖英前腳剛走,後腳郭環連家都沒進,就到車行雇了馬車。


    郭環和車夫二人一起,把奄奄一息的肖老太弄到馬車上。


    車夫見是一將死之人,給郭環多要了十個銅板。


    郭環雖不舍,到底人家還幫手抬人了不是,便也掏了。


    到了胡家莊,恰好肖達出去亂逛不在家。


    郭環忙跟車夫一起,把肖老太卸貨一般,扔到堂屋床上,上了馬車,急匆匆地逃跑了。


    苗雲哪裏掙得過他二人?到底肖老太被留了下來。


    苗雲怒氣衝衝,對著飛一般趕走的馬車背影,提著郭環、肖英的名字,跳著腳地連哭帶罵,嚎了個痛快!


    等肖達聽到風聲,急匆匆地迴到家,早已事成定局。


    肖達看著床上隻剩一口氣、散發著屎尿惡臭的肖老太,一臉嫌棄。


    苗雲罵了肖達一頓,肖達也覺得冤枉,兩口子大吵了一架,苗雲當場收拾東西迴了娘家。


    肖達一個人帶著小寶兒,天天唉聲歎氣、罵罵咧咧,吃飯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


    下巴掉了幾乎吃不了飯的肖老太,終於在一個天寒地凍的夜裏,饑寒交迫地嗚唿哀哉了!


    長子不在、次子不管,肖達這個老三兒子一個人做主,把肖老太草草埋了。


    為了省事,就在肖老夫子的墳邊挖了個坑,悄無聲息地給葬到了地裏。


    肖達領著苗雲和肖端,肖玉領著張美和張麗,披麻戴孝地哭了幾聲,如此便完了。


    肖文聽說肖老太死了,衝著墳墓方向磕了個頭,這一篇便算掀了過去。


    肖玉見爹娘已死,肖英不在、肖文不理、肖達窮鬼,於是便和娘家斷了路,從此不相往來。


    肖竣是個不著家的,於是,老肖家就剩肖達一家,天天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過日子,輕易也不敢去肖文家打秋風了。


    手裏幾十兩銀子攥著,礙眼的走了、礙事的死了,院子裏好幾間房,隻有自己一家三口,苗雲倒開了心。


    唯一遺憾的就是侄子的婚事,求肖瑤不成,侄子在家大病了一場,好久才緩過來呢!


    ……


    肖靖家近期比較熱鬧。


    因為肖瑤和肖靖二人的十五歲生日到了。


    幾天前,家裏就開始來人了,禮物堆成了山。


    最先過來送禮的是佃戶們,離得近,方便,也不分時候,隻要不是吃飯和睡覺的時候,家裏總是有人過來,說說閑話、嘮嘮家常、吃吃小食、看看禮物,趙秀麗也不覺得辛苦。


    五個月左右的身孕是最舒服的時候了,孕吐已經沒有,壓迫下肢的大肚子還沒有長大,夜裏睡覺也還好。


    所以,趙秀麗精神很好地接待著村裏的鄉鄰們。


    肖文見趙秀麗身子無礙,當然心裏很高興,又不願老婆辛苦,所以自己忙忙碌碌地幹個不停。


    心情愉快,又有眾人恭賀著,肖文整個人都年輕了許多。


    然後就是趙集的人。


    趙德林領著全家都來了。


    趙德林、王氏、李氏和敏子都是第一次來肖瑤的新家。光聽說肖靖家的院子氣派,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等看見了、進來了,眾人還是如在夢裏一般!


    趙德林看著穿戴得貴婦一般、被眾人圍著說笑的趙秀麗,突然就紅了眼圈,暗道:“自己唯一的女兒終於還是過上了好日子!肖文這個女婿終究沒有選錯!”


    王氏和李氏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人竊竊私語,“大姐家竟然如皇宮一般!興振那小子的話我還不信呢!”


    “誰說不是呢?大嫂,咱們家的禮物是不是太寒酸了些?”


    “哎呀,我也這麽想呢!”


    敏子一溜煙地跑進來,驚喜地尖叫:“娘,大姑家好漂亮!看看,水池裏還有紅顏色的魚呐!”


    趙元良三兄弟卻見怪不怪了,得意地說:“看看吧,這裏是我壘的磚,那裏是我上的瓦……”


    鬆鶴堂的高掌櫃也來了,先到西廂房拜見了白老爺子和白纖塵,然後才到肖文屋裏說了“恭喜!”


    平安醫館的張大夫和三兒也來了,三兒見了肖靖很高興,兩個人可是要好的小夥伴兒呢。


    明月樓的媽媽田搖情也來了。


    肖瑤倒有些吃驚,她是怎麽知道自己的生辰的?


    轉頭看看丁元春,見丁元春一臉微笑,肖瑤咬牙切齒,“好啊,你們現在可以登堂入室了是不是?”


    丁元春無辜地撓頭,是主子讓來得好不好?


    田搖情的禮物有些特殊,竟是明月樓的房契!


    肖瑤接過,小臉慢慢嚴肅了起來,這個自己能接嗎?


    田搖情胖胖的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看著肖瑤一臉糾結,道:“姑娘且放寬心,明月樓即日起已經關張。咱們另有去處。”


    主子和軒轅離已經攜手共進,西詔國滅了,以後北齊國和南豐國就是友鄰,自己這些人也不用暗伏在這裏,除了留下幾個保護你,剩下的都可以迴國了呀。


    “我不過給你們瞧過一次病,可擔不起這麽大的禮。”肖瑤把房契推了過來。


    “姑娘且收著。若用不著,空在那裏也好。”


    田搖情不僅不接,還撩起衣裙,跪下磕了一個頭。


    把個肖瑤唬得,忙伸手就拉,急道:“媽媽請起,這是為何?”


    田搖情搖頭,從袖中又掏出一物,高舉過頭,道:“姑娘,這是我的身契。以後,田搖情但聽姑娘差遣,萬死不辭!”


    丁元春眼睛一亮。


    夫人身子重,家業越來越大,果真需要一個掌管理事之人!田搖情可是宮中嬤嬤,理家管事不僅拿手,且心思縝密、武功高強,最是難得!


    主子對姑娘真是沒話說,可惜,姑娘竟對那軒轅離……唉!


    肖瑤一聽田搖情的話,當時就楞了!


    “這是從何說起?田媽媽,你先起來說話。”


    田搖情跪在地上,道:“若是姑娘以為田搖情是青樓出身,有辱肖家門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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