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被鮮血浸潤得嬌豔欲滴,狂風借黑煙演化出囂張氣焰。山下這片開闊的平原上,到處散落著兵器、旗幟和士兵的屍體。


    大戰已經結束,身著白衣的人們哭泣著在平原上穿梭著搜尋他們的親人,而幸運或者說不幸地找到了屍體的人們,則在河灘上燃起木堆,讓逝者的靈魂隨著火焰而得到永生。僧侶們站在火堆邊低聲吟誦,祈禱逝者安息,生者安寧。


    四個人組成的別動隊穿著當地人的服裝,慢慢地穿過這片充滿了哀傷的平原。他們被這悲壯的場景和氛圍所感染,不由自主地放緩了腳步,放慢了唿吸。


    平原的盡頭是莫加大的兵營,據說大部隊已經出發,前去占領卡林加的都城布巴內斯瓦爾,而阿育王本人卻因為不知名的原因依然留在這裏,證據就是那麵飄揚在兵營之上的邪惡王旗。


    看過電影的人都知道阿育王停留在幬裏的原因:一方麵是為了尋找卡瓦公主,另一方麵則因為他正在這裏經曆思想上的脫變。戰爭所帶來的慘狀確實震撼人心,遠不是熒屏上麵十幾分鍾的畫麵可以承載的。


    這種淒涼的場景似乎也迅速地消磨光了新人們的膽氣,當他們遠眺兵營,觀察巡邏的規律和守衛的人數時,餘昆崗終於忍不住了,他期期艾艾地向吳格提出了申請,希望退出這次行動。


    “長官。”,他說得很費勁,喉結聳動,“要不還是算了吧,我怕有錢掙,沒命花啊。”


    拉姆在一邊附和著點頭,深以為然。


    這就是傳說中的新人軟腳兵,吳格差點被他們氣笑了。但是如果強迫這兩個失去了膽氣的家夥一起行動的話,估計他們也隻會拖後腿,所謂不怕神一樣的對手,隻怕豬一樣的隊友啊。吳格在心中給他們畫了一個叉。


    “不著急,現在還隻是偵查階段,看看再說吧。”,見到兩人這副縮手縮腳的模樣,吳格無奈地調整安排:“這樣吧,你們負責後勤和接應,考慮到你們是新人。”,吳格托著下巴道:“隻要一切行動聽指揮,那麽答應過你們的獎勵還是會分給你們。”


    兩個人笑逐顏開,忙不迭地表達忠誠之心。


    一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踩點的工作進行得很不順利。


    阿育王的兵營依山傍水,水是達亞河,它順著幬裏山靜靜流淌,在離兵營約三公裏開外的山腳處拐了一個彎;山是幬裏山,山頂上還有一個可以俯瞰戰場的小營地,兩個營地之間的樹木都被砍伐一空,形成了一條可容四馬並行的道路。隨著戰爭結束兵馬撤離,現在這個小營地裏麵隻剩下十來個人。


    電影裏麵,阿育王的兵營很容易被潛入,至少有兩個刺客就很輕鬆地摸進了帥帳。但是親眼看下來才知道完全不是那麽迴事:兵營的外麵是一圈壕溝;壕溝的邊沿是一排粗大的樹幹組成的營牆;牆上斜插著油脂火把,可以想象到了晚上必然是燈火通明;牆內隱約可見每隔幾十步就有一個崗哨,巡邏隊更是大約每一刻鍾就走過一批。


    雖然這些士兵都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模樣,明顯是打了大勝仗之後泄了精氣神的狀態。但是完善的防禦體係杜絕了溜進兵營的任何可能性,難怪拉姆和餘昆崗一見之下就打起了退堂鼓。


    吳格沒有放棄,他換上結實的戰鬥服,借著森林的掩護,順著營牆往達亞河的下遊方向走去。不到三公裏的路程卻足足走了約兩個小時,終於,在到達山水相連的部位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兒沒有壕溝,隻有稀疏低矮的營牆,接近千米的營牆裏麵,隻有三個士兵懶洋洋地圍在一起聊天,半個小時過去了,也沒有看到一隻巡邏的隊伍。靠近山的一邊,是忙碌的炊事人員;而靠近水的一邊,是戰馬的棚子。


    辛苦的跋涉終於沒有白費,吳格滿意地調頭歸去,順路灑下子彈作為路線的標誌。沒辦法,現在就數這個東西最多。


    臨時的藏身之所裏,餘昆崗和拉姆兩個人正在叫苦連天,兩人一個被安排了伐木,一個在用土法**包,成績沒有多少,抱怨倒是一堆。


    “長官,你看我砍了這麽多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餘昆崗在曼秋的淫威之下不敢不努力工作,見到和藹的吳格就嬉皮笑臉地表功勞了。


    “不錯啊,辛苦了!”,吳格隨口表揚了一句,但是接下來的話就讓他變成了苦瓜臉:“繼續保持這個狀態,不然當心美女修理你。”


    敲打過兩個摸魚耍滑的家夥之後,吳格找到曼秋來商量行動路線。他畫了一個草圖,比劃著描述了一番偵查到的狀況,最後總結道:“如果被發現的話就要往南或者往東跑,東邊可以跳河,南邊既可以跳河也可以上山,所以我們的裝備要準備齊全。”


    “那我們呢,可以幫什麽忙?”,這是餘昆崗恬著臉過來了,見到吳格瞪過來,嚇得縮了縮脖子。


    “你們還是選擇退出嗎?”,得到肯定答複後吳格說道:“那麽你們就去找阿諾吧。”,強扭的瓜不甜,吳格也不想為難他們。這兩個人有點小聰明勁,基本素養也不錯,在和平時期的話會是個點讚之交,但是需要出生入死的時候那就隻能嗬嗬了。


    聽到吳格的建議,餘昆崗的臉色卻變得苦澀起來:“不太好找吧,估計追不上他們。”,今天早上阿諾尋到了一條小船,他們四個順流而下,現在應該已經離開很遠了。


    “而且道上也不安全。”,跟過來的拉姆說出了他們的擔憂。幬裏通往布達內斯瓦爾的大路上一直人流不斷,雖然莫加大的軍隊也經常通過,但是兩人身穿土著服裝,按理說被發現的概率應該很低才對,不過‘做賊心虛’描述的就是他們現在的心態:失了膽氣,做什麽事情都會變得畏首畏尾。


    “那就混到他們當中吧。”,於是吳格指向平原中那些哀切的人們。


    “好主意!”,餘昆崗眼前一亮,“小隱隱於市,大隱隱於人!”,拉姆也是點頭不迭,看來兩個人早就打著這個主意了。


    於是輪迴者小隊再次分家,拉姆和餘昆崗分得了一頂帳篷、若幹食物和兩把馬刀,但兩人仍然眼巴巴地看著吳格。“沒有了,東西太多反而惹麻煩。”,吳格拎出一個炸藥包來:“要麽?”


    拉姆搖頭,餘昆崗下意識地伸手去接,但是立即又縮了迴去:“不要!”


    “那就真的沒有了。”,吳格板起臉來對他們說道:“我跟你們說過規則,這次任務完成之後所有人都會迴到主神空間。再堅持三十七個小時你們就徹底安全了。”,他嚴厲地盯著二人道:“千萬不要學那個甘地去告密,不然迴去之後你們就死定了!”


    兩人已經明白了這些基本知識,連忙賭咒發誓不會做那麽傻缺的事情。


    諸事交待清楚之後,乘著天色尚明,吳格和曼秋再一次踏入了森林之中。


    這一次有美相伴,有子彈指路,走得就快多了,天色擦黑的時候他們就到達了觀察點。在一塊稍微平坦點的樹下搭起帳篷,再灑下火藥以驅趕蚊蟲,收拾停當之後兩個人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再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吃上一頓主神出品的美食,感覺這林中的生活真是愜意。當然,需要忽略掉山下幾百米開外的軍營。


    晚上約七點鍾的時候,軍營裏麵已經是一片寂靜,營內的通道兩側都燃起了火把,昏暗的火光下,巡邏的士兵們來迴地走動著。


    再過一個小時之後,整個軍營就隻剩下有寥寥幾頂帳篷還亮著燈火,其中就包括營地中間最大的那一頂。曼秋開啟精神力掃描,重點關照事先商定的潛入路線,良久之後才對著吳格展顏一笑:“阿育王就在那裏,我們規劃的路線也切實可行。”


    經過權威認證,吳格頓時放下心來,他摟過大美女就是吧嗒一口:“大功告成,親個嘴兒!”


    躺在狹小的帳篷中,吳格習慣性地每日三省己身:“迴去之後我們要選個方向好好強化了,這一次運氣好,防護盾和空間袋都能用,不然就麻煩大了!”,他若有所思地說:“還是自身實力最重要啊!”


    曼秋低著頭,微不可聞地嘀咕了一句:“還不是你要攢錢迴家。”,然而她馬上抬起頭來,嘻笑著看向身邊的男人:“是啊,明明知道咒怨世界和這個世界都有大把的支線劇情,但是卻不敢動手,真是可惜。”


    “入寶山而空迴啊!”,吳格喟歎一聲,調笑這個幽怨的女子:“迴去給你強化狐狸精好不好?”


    “我就是狐狸精!”,美人兒張牙舞爪地撲倒他:“我要把你吸幹!”


    這一夜,她一再索取,極樂時潸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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