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剛剛升起,陽光透過鬱鬱青青的樹葉,斑駁地照在灰石地上,襯得這古刹生機勃勃。可是一對受傷的男女卻無助地徘徊在茵茵綠草之上,內含**,外有大敵,無處可去。


    曼秋氣唿唿地建議:“這小光頭好不曉事,不如我們自己去找主持求他庇護。我看那主持像個得道高僧,終歸會有惻隱之心的吧!”


    吳格混跡職場這麽久,早就明白了裏麵的彎彎繞繞,他沉吟著搖頭道:“沒用的。見不見我們由不得這小和尚自作主張,他不收錢,說明他的老板不願見我們。”,隨手指指牆外道:“昨晚我們弄出那麽大的動靜,這些和尚豈會不知?要麽是他們不願意惹麻煩,要麽是他們…”,頓了一頓,吳格無奈地道:“養寇自重!至少兩邊勢力也是達成了一些默契吧。否則這佛門怎麽會和養式鬼的陰陽師和諧共處這麽多年。”


    曼秋聞言呆住了。


    反正寺門還沒開,兩人找到一處偏僻地方坐下來。翻翻納戒裏麵,竟然還有一些上次東京掃街時買的零食,於是又饑又渴的兩人狼吞虎咽一掃而空,這才感覺好了許多。


    眼看日頭漸高,寺廟開門接客的時間就要到了,而自己斷了一隻手臂實在引人注目。吳格便拉起曼秋說:“走吧,去雲聰大師那邊試試。”


    那位神秘的掃地僧是他們最熟悉的和尚,最重要的是他願意收錢,所以值得試著接觸一下。找了個洗手間稍微洗漱一番,兩人再次來到鬆林之外的那個小院落前,沒想到這一次院門竟然落了鎖。吳格冷笑一聲,隨手擰斷鎖頭,推門直入。


    那和尚盤腿坐在椅上,正欣賞著手中的一個物件,口中嘖嘖讚歎。見兩個人進來,起身抖抖僧袍,肅立見禮:“阿彌陀佛!”


    吳格知道雙方都是明白人,所以直奔主題:“大師,需要什麽報酬才能勞動貴寺相助?”


    老狐狸開始打哈哈:“施主何出此言?式鬼印記已除,施主與本寺的因果已了…”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吳格很是討厭這種雲山霧罩地說話方式,但是卻不得不將就:“那我欲與貴寺再結一段因果,如何?”


    雲聰和尚迴到椅子上麵坐下,搖頭不語。


    吳格也在他對麵坐下,把納戒裏麵的金條一根一根取了出來,不多時桌上就堆成了一座小山,金光燦燦得煞是迷人。


    老狐狸的眼睛就像被這金山粘住一般,移也移不開。可是他兀自搖頭歎道:“難啊,難!”,雖是搖頭,目光卻片刻沒有離開過黃金,滿臉心疼的模樣,似乎就要哭了出來一般。


    吳格深諳談判之道,馬上退讓一步:“大師乃是高僧,既然不願插手塵事,我也不能難為大師。”,見那和尚臉上的肉一抖,盯著黃金的目光變得淒涼,才接著說道:“這些俗世之物,我願供奉給佛祖,隻求指條明路。”,見和尚開始搖頭,忙改口說:“隻求得些消息。”


    老狐狸的頭這才停止了搖擺,他伸出手去,輕輕摸上那堆黃金,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這才是正確的談話方式麽,吳格心中嗬嗬,嘴上說道:“大師乃是信人,覺得什麽能說的就說給我夫妻。”,他促狹地看向曼秋,卻發現她連臉都沒紅一下,“讓我夫妻就算死了也做個明白鬼,若是僥幸不死,我夫妻對大師也必有後報。”


    雲聰和尚頓時滿臉同情和義憤,長宣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可知對頭是誰?”


    “應該是役家,上次在東京打了個小的,沒想到惹了禍。”


    和尚搖頭歎息,開始訴說分由,而桌上的黃金也隨著他的話語漸漸消失。“這役小中二是個有名的紈絝,不學無術之輩。不過他的父親役小高三乃是役家當代家主,有名的護短。這次派役小初一帶了前鬼來…”


    聽到這兒吳格忍不住插嘴問道:“不是說前鬼早就被封印,隻有家主才能使喚嗎?”


    雲聰斜眼看他:“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人類在發展,科技在進步。役鬼之術經過這麽多代….”,說著他停下話頭來,狐疑地看向吳格:“雖說你來自中國,可是出來之前,你家長輩就沒有教導你一些日本國的傳統知識嗎?”


    吳格尷尬地笑了笑,隨口編了個故事:“這個,我們是偷偷溜出來的,家裏人不知道…”


    雲聰猥瑣地瞄了一眼曼秋,拉長音‘噢’了一聲,才目光灼灼地看著吳格道:“如果你是張家、言家、或是龍家的,就讓你家長輩給役小高三打個招唿。這些年輕人之間的小事,分說清楚也就罷了。”


    看來即使是在鬼怪橫行的世界,階層特權也是無處不在啊,吳格深深遺憾自己不是個x二代。他搖搖頭忽悠道:“倒也能和張家搭得上話,不過倉促間不一定來的急。貴寺可否容我借住三天?至多三天之後,必有分曉!”


    三天之後就有比這些什麽家族加起來都厲害的多得多的主神來救我了!


    老狐狸聞言就識破了吳格的根腳,他搖著頭向後靠上椅背,讓自己坐得舒服一些:“那役小高三已經打了電話給我們方丈,說也不會為難二位,隻是要請你們去他家說清楚事情的緣由。如果錯在他家也就罷了;如果錯在你們,那也隻要道個歉賠個醫藥湯水費用即可。”


    曼秋大怒道:“昨晚那怪物明顯是要置我們於死地。你們招提寺不主持正義,反而助紂為惡!”


    雲聰不愧年老成精,他擺出一臉正氣道:“我唐招提寺延綿千年,自是名門正派。如果那役家食言而肥,我大招提寺當然不會袖手旁觀。”


    你們昨晚就在袖手旁觀好不好,而且篤定還會繼續袖手旁觀下去,除非我也是哪家名門正派的二代。吳格肚子裏麵痛罵,但是他知道依靠正義或者道德這些嘴炮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所以需要先確認雲聰的態度,或者說他所代表著的唐招提寺的態度。


    “那我們借住三天的事情?”


    “我家方丈有言,這小輩之間爭風吃醋的事情,雙方當麵說個清楚也好。所以施主還是去一趟吧,想那役小高三也是一派之主,必不會為難你們小輩。”


    好一群偽君子,饒是前世見慣了這幅嘴臉,吳格的臉色也不禁冷了下來。曼秋更是一拍桌子,就要發作。


    不知不覺間桌上的黃金已被這貪財的和尚收拾幹淨,他似乎也覺得自己的消息不值這麽多錢,縮縮頭又補充道:“其實你們昨晚就不應該迴來,直接買個紅眼航班的機票迴國,他役家還敢追過去不成。你往我招提寺一跑,反而給我招提寺惹了個麻煩…”


    吳格習慣從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前世升遷極快主要也是因為他總是能夠提出共贏的解決方案來。這一次也是如此,從唐招提寺的角度來說,除了沒有主動站出來主持正義之外,其實也沒有做錯什麽。隻不過因為這一次受到冷遇的求助者是自己而不是別人,所以才感覺到分外不爽。


    但是問題還要解決,所以吳格追問:“a套餐是有效的吧?我的印記已經去掉了?”


    雲聰的頭點的像雞啄米一般:“那是自然。”,然後小聲抱怨:“明明隻是個小鬼的印記,一個小生意,誰知道卻引出個**煩來,這個月的獎金要被扣光了!”


    吳格不去理他,繼續問:“那麽役家就找不到我了?”


    雲聰搖頭:“你們和前鬼打過照麵,身形味道會被記住。而且聽說今天役小初二也來了,千百小鬼四下裏這一堵…難…”,他也不管二人難看的臉色,補充道:“不如二位趁現在還是白天,趕緊離開。說不定還有機會逃走。”


    吳格心想這役家不是傻瓜,怎麽會在白天就沒有了防備。重點在於不知道對方的功法手段是什麽,無從籌劃逃跑事宜。再拿這個問雲聰,他就明顯在敷衍了:“驅鬼之道,千變萬化。非小僧所能知也!”


    好吧,掏一掏納戒,黃金沒有了,不過還有一個寶貝。吳格卻隱隱覺得有點舍不得,看來跟這個和尚相處久了,似乎也沾染了點貪財的性子。吳格暗自哂笑,掏出了冥火之牙放在背包裏麵,然後把背包打開推到老和尚麵前:“隻剩下這個了,可夠三天的房資?”


    防人之心不可無,吳格順手掏出m9手槍來遞給曼秋。大美女正被這和尚氣得夠嗆,槍口就有意無意地一直瞄著那個油光滑亮的光頭。


    那雲聰見到冥火之牙,眼中猛然放出光來,他根本就沒在意m9,一把抓住匕首不住眼地仔細打量,口中喃喃自語:“寶貝,寶貝!”


    可是雲聰最終還是滿臉惋惜地把匕首放下,不住地搖頭歎息,“不夠,不夠。”,整個人都好像老了幾歲一般。


    吳格心中也是一沉,但隨即收拾心情,飛快地思索著:想要逃跑的話就要避開對方的耳目。敵人術法再強也畢竟人手不足,那麽…


    他向悲痛欲絕的雲聰問道:“大師昨天一眼就發現了式鬼的印記,又是什麽法門?如果還有尋找陰陽師的方法,我也可以用這個寶貝來交換。”


    雲聰隨口應道:“法不外穿…”,抬眼看向冥火之牙,眼中又冒出了火花,一咬牙奔進裏屋,取出一個珠子道:“此乃天眼珠,攜於身邊,可開天眼,可見陰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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