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兩點左右,艾特斯科堡的演武場已是人聲鼎沸,之前分成不同派係相互傾軋的貴族們此時卻同為一個陣營,那就是觀眾,比武即將開始,他們坐在席間正三三兩兩的交流著對比武結果的估測。▽ ◇ 番茄☆小說☆網  w-w`w`.`


    阿爾芒多伯爵死時恰好是最為炎熱的7月中,經曆了葬禮和新伯爵母子與臣子們爭奪權力之後,此時已經是9月末的深秋。


    由於比武的倉促舉行,席位上沒能來得及搭上遮陰的涼棚,但好在山中的天氣本就比山下的杜邁郡和依帕希郡都要涼爽的多,入秋也比山下更早,陣陣微風的吹拂下平息了因嘈雜氣氛帶來的心間躁動,讓人心情稍微舒暢不少。


    艾特斯科堡位於與山間走廊相通的艾特斯科峰西側山口,正好放過了南方海上來的暖濕空氣,使得艾特斯科堡的降水適宜,不像位於艾特斯科峰南側,杜邁郡東部費倫澤盆地的弗勞爾斯,總是下不完的陣雨,短暫的降雨不僅沒帶來清涼,反而讓天氣更加的潮濕悶熱。而艾特斯科峰主峰北側,位於山間走廊中段,德瑞格森郡的哈爾則處在焚風的影響下,雖然初春天氣轉暖的更早,但也使得山間走廊經常因融雪而山洪泛濫,地勢低凹的芬馬爾什正是因此成為窪地。不過在下段雪水分散後,卻成就了維魯加大穀地的富庶,在較霍爾德峰主峰矮上一些的霍爾德山脈東段,積雪量遠沒主峰那麽厚實,溫科德堡治下霍爾德郡魯斯林根邑繁榮的葡萄種植亦是沾了暖春和融雪的光。


    “嘟-嘟-嘟-嘟”三短一長的響亮號角聲揭示著比武即將開始。


    正席上,伯爵的主位空著,羅莎坐在旁邊的副座上,貝尼托就坐在她身旁。3歲的孩子差不多已是到了貓嫌狗厭的年紀,被母親摟著的小男孩不安分的扭來扭去,想要擺脫掌控,到更靠前的位置去看熱鬧。


    在座位前方的台階下,則是管家約翰,他將擔任這次比武的主持工作,在他身邊還有兩個青澀的年輕麵孔,正是理查德19歲的次子蘭迪和17歲的三子雷蒙,顯然羅莎已經和家人接觸過了,並任命了自家兄弟作為侍從。羅莎對於兒子和自身的安全,更加放心交由親兄弟來保護,約翰可能心存不快,卻也無可奈何,畢竟他手下那些仆人與斯萊奇家的人比起來,太容易被其他派係收買。好在羅莎也知道現階段艾特斯科堡內事務的正常運作離不開約翰的幫扶,大小事宜仍聽取他的意見,並沒有分割他手中權力的舉動。


    “嘟嘟-嘟嘟-嘟-嘟-嘟”距剛才的號角聲差不多有一刻鍾,第二輪號角聲響起,這時嘈雜擁擠的觀眾席安靜了下來,觀眾們或手搭涼棚或抻長了脖子朝場地兩邊觀望,比武的雙方已經來到乘馬比武的場地兩側,準備入場了。


    理查德還是之前在大廳裏那副裝束,隻是卸下了披風,戴上了內襯的軟帽和鎖甲兜帽,原本垂在胸前用來保護咽喉的鎖甲護麵也已經係上,他騎著大板牙緩步來到正席前,這匹老馬除了四蹄、眼耳口鼻和尾巴外,全都覆蓋在兩側帶有手持長矛向前傾斜身軀的人立獅子紋章馬衣下。這是皇家騎士團所特有的馬衣,難得這麽多年過去後還保存的這麽完好。原本暗紅色的底色已經有些褪色發白,不少地方還縫補過,甚至有一些發暗的斑塊,那是浸染上的血跡,無不象征著那鐵與血的過往。


    但馬衣卻是經過加料的,除了有意的墊厚了一些之外,本該為了方便騎士雙腳上的馬刺控馬而露出的馬匹側腹,也被馬衣加長的部分覆蓋,剛好遮掩了大板牙那瘦骨嶙峋的身材。理查德摘下半封閉式的平頂盔,在馬上向羅莎和貝尼托行禮,同時也是讓觀眾們驗明正身,頭盔帶有固定的麵甲,但兩側和後部卻沒有延長的護頸,看起來很是簡易。


    理查德的對手羅賓也同樣是全副武裝騎行到正席前,在他之後打開頭盔上可以開合的麵甲,向台上行禮。羅賓同樣是一身鎖甲,但下擺要比理查德的長很多,用來在馬上保護大腿,也能略微遮掩馬匹的側腹,在他的胸前到腹部左右各有3塊相互疊嵌的巴掌大小的長方形甲片,有點像龍蝦背上的甲殼,這已經有些接近於板甲了,是來自薩蘭德的護甲風格。他的頭盔是球型盔,頂部正中間有道並不是很高的盔脊,這能為頭盔增加些強度,頭盔的兩側和後部加長了護頸,因為不是與護甲相連固定,所以在內側有兩道繞過下頜的係帶,以防止佩戴不穩。


    在比武雙方出場前往正席前的這一段路程中,羅賓借著麵甲的遮掩,透過麵甲上的空隙偷偷打量著理查德,當看到對手的坐騎要比他坐下的戰馬高出一頭時,他原本想要擊敗理查德一出胸中惡氣的心理,頓時變得有些發怵。雖說羅賓以往的那些戰績,放在理查德和安迪的眼中,隻能算是過家家級別的,但他對於乘馬作戰也是略有心得的。高大的戰馬能使騎士居高臨下占據優勢,而戰馬矮於對手則是尚未比試就先吃了暗虧,這不利於操持騎槍。身位低,麵對高於自己的對手就要抬槍,這不利於在運動中的馬背上保持騎槍的平衡,夾槍要比正常情況費力的多。這種情況使得羅賓不禁想要對理查德破口大罵,一個鄉下騎士居然有如此神駿的坐騎,怪不得敢在大廳裏那麽囂張,原來是在這等著他呢,太特麽陰險了。


    羅多克地處山區,並不適於重騎兵馳騁,再加上也不是良種戰馬產地,軍隊中騎兵的比重自然不多,也不是不重視,隻能說是條件有限。優良戰馬的價格太過昂貴,而重騎兵沒有一定的規模根本起不到相應的作用,戰爭中戰馬也容易損耗,還不如用同樣一匹戰馬的錢多配備幾架是個人就會用的十字弓。拋開武技高低不談,隻從裝備上來評判的話,在羅多克除開大領主不算,能有羅賓這樣盔甲的騎士絕對是鳳毛麟角,但一匹上好的優良戰馬在羅多克絕對是可遇而不可求。頂級的戰馬無論在哪都是搶手貨,輾轉下來往往價格高昂,有錢都買不到,以羅賓采邑的收入就算攢上幾十年不吃不喝也買不起,他能置辦起現在的裝備還是靠了幾次戰鬥中的“繳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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