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應該有些冷吧!”我取過抱枕,壓在了木棉花的腳上。


    木棉花還要將腳往迴縮,已經是退無可退了,嗔怪地看了我一眼道:“陳煩哥,這是抱枕呀,怎麽能夠用來暖腳呢,腳多髒啊!”


    我笑道:“別說是抱枕啊,就是枕頭,我相信大把的人也願意借你暖腳的!”


    “哎!”木棉花有些害羞地道:“早知道我應該穿上襪子的!”


    夕陽落山了,夜幕迅速地拉開來,這時候再看東邊,隱隱出現了月亮的輪廓。


    休息了幾天,今天晚上終於可以行動了,不過在行動前,我還是盡可能地氣氛輕鬆一些。我拍了拍木棉花的肩膀道:“棉花妹子,有想過將來嗎?”


    “將來?”木棉花微微一楞,“將來麽,將來我希望小二能夠安份一點,成家立業,娶個好姑娘,小三能夠嫁個好人家,不受人欺負……”


    我問木棉花道:“那你呢!”


    木棉花的神情迷茫,指著自己問我:“我?”


    “可不是你嘛!”我攤開雙手道:“木棉花你得弄明白了,你隻是他們的姐姐,又不是他們的媽,你才二十歲也,難道就沒有想過自己的將來麽?”


    木棉花搖頭:“沒有想過!”頓了頓又補充道:“如果真要想的話,也得在小二小三她們成家立業之後了!”


    我差點被氣笑了,循循善誘道:“木棉花你今年二十了,你的弟弟妹妹小二才十二歲,小三才十歲,真要等到他們都成家立業,你就要一人憑欄唱‘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迴來,我的青春小鳥一去不迴來……’了”


    木棉花看向我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憂傷:“……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嘛,怎麽過不是一生呢!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我問。


    “更何況……”木棉花慢慢地低下了頭:“我的時間那麽長……”


    我也沉默了,這才省起木棉花是遊屍,可以活很長的時間,也許我已經幾個輪迴了,她仍然活得好好的。


    月如銀盤,掛上了高空,我站了起來,折了一根樹枝銜在嘴裏,心說我還想要氣氛變得輕鬆一些呢,結果倒好,越聊氣氛越沉悶,好吧,那就不聊了。“咱們出發吧!”我對木棉花道。


    進城的時間不能太早,警察們正四處找我們呢。等到天黑之後,警察們下班了,街道上天眼攝像捕捉的人影也十分模糊,就不容易被認出。也不能太晚,太晚大家都迴家睡覺了,空蕩蕩的街道上就我和木棉花,那不等於是活靶子麽!


    我們的車順著車流緩緩前行,最後停在了一家室內停車場。


    下車之後,我和木棉花手挽著手往前走去。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磨合,我和木棉花早已經配合無間了,她負責觀察左邊的情況,我負責觀察右邊的情況,如果有異動,輕輕一捏手就能知道。


    從我們了解到的情況,大約是李紅身死之後半個鍾左右,穀立果就被風樹道人帶離了家,風樹道人為穀立果找了一個郊區的四合院,與他同吃同睡,郊區人煙稀少,有陌生人進來很容易就被發現了。


    再者老式的四合院裏空間大,陰氣也重,很適合布置陣法,陷井,絕對是不錯的藏身之地。


    但是穀立果住不慣。


    一則老房子比較髒,這種髒是歲月積澱下來的,無論怎麽清理,都清理不掉的,再則,穀立果在城市裏住慣了,一個住慣了城市的人,在鄉村簡直無法存活,城市多方便啊,下樓就有咖啡館,飯店,商場。在這裏就不一樣了,換衣洗澡極不方便,蚊子有黃豆那麽大一個,連叫個外賣都沒有人給你送,哪怕你出雙倍的價格,也沒有人給你送……


    穀立果在四合院裏呆了兩天,就呆不下去了,他衝風樹道人大吼的聲音隔了上百米的我和木棉花都聽得清清楚楚:“……風樹道長,你不用說了,說再多也沒有用,如果一直呆在這種鬼地方,我寧願現就被他們弄死……”


    風樹道人無法,在將穀立果揍了一頓之後帶迴了城市,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來,而我和木棉花,此時就在酒店的大堂裏。我們一早就商量好了,我扮做風樹道人的師父藏龍道人,藏龍道人來找風樹道長,風樹道長肯定會下樓來迎接,這時候木棉花悄悄地摸到房間,將穀立果幹掉,然後咱們再兵合一處,將打一家……


    第991章:嗜血效應


    然而,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我正準備上前與前台搭話呢,就聽到咣地一聲,有什麽東西重重地砸了大堂的玻璃頂上。


    因為大堂的樓頂也是二樓的地麵,摩擦得久了,原本明晰的玻璃也變成毛玻璃了,看不清砸在頂棚的是什麽東西,隱隱感覺像是個人。


    緊跟著,就聽到驚唿陣陣:“跳樓了,有人跳樓了!”


    我心說不會這麽巧吧,那跳樓的人不會與我們有仇吧,盯著我們來了才跳,將我們引蛇出洞的計劃全盤打亂……


    木棉花看向我。


    我見其它人都往二樓湧去,招唿木棉花道:“走,咱們也去看看!”國人愛看熱鬧,不單是國人,全世界都是如此,這時候表現的從眾些,反而有利於隱蔽。


    木棉花楞神間,被我緊緊地握住了手。


    從撞擊的聲音聽來,跳樓者起碼是從十樓以上的高度跳下來的,十層樓,三十米的高度,砸在地麵上會是什麽場景,用腳趾頭也想得到,也許身體沒有四分五裂,但是,腦袋開發,五髒碎裂是免不了的。


    我估計此時死者的血已經在二樓大堂裏漫延了很大一塊地方了。


    木棉花是遊屍,見到鮮血難以自控,我不握緊她的手,估計呆會兒又要出現噬心咽血的恐怖場景了。不過,在飲了幾次血之後,木棉花的自控能力似乎要強些了,至少不會見到人血顛狂得拉都拉不住,甚至有可能攻擊攔他的人。


    想來經過槐樹嶺的公交車事件,木棉花也算是“吃過見過”的主了吧!


    我們上樓的時候,樓上已經人滿為患,有從一樓大堂跑上去看熱鬧的,有從酒店房間裏坐電梯下來看熱鬧的……


    我和木棉花擠出人群,見到扒在地上仍在抽搐的死者時,我們都楞住了,跳樓的人竟然是穀立果!


    下一秒,我警覺的四麵查看起來,確認風樹道人不在現場,這才鬆了一口氣。這時候再看木棉花,她的額角冒淚,牙齒咬得格格做響,握住我的手不睡在覺地加大了力度。


    我知道她在努力地與心中欲念做鬥爭,迴握她的手,同時給她以鼓勵的表情。


    人群人有人歎息,有人感慨。


    “唉,這位先生正值壯年,從衣著看來家境也還算殷實,怎麽就尋了短見呢……”


    有人猜測“這個年紀的人已經過了為情所困的年紀了,我估計是生意失敗吧!”


    這話立即得到許多的人的認同,像穀立果這個年紀,如果生意失敗了,確實已無勇氣再從重來過了,這比死亡更加艱難,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成為褚時健的。


    這時候,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擠出人群,信誓旦旦地道:“錯了,錯了,你們都大錯特錯了,我知道他是怎麽死的,因為我就住了他隔壁!”


    眾人一聽有知情人,趕緊打聽,我也將耳朵豎了起來。


    就聽那中年女子道:“死者和一名道士打扮的男子同居一室,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啊,但是那道士總是打罵他,罵得十分難聽,打得也很重,我都常常聽到他的痛叫聲音,想必是他受不了那道士的打罵,跳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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