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京宇市就下了一場瑞雪,將整座城市覆蓋上一層神聖的潔白。端木琴家後方就有一個小庭院,由於韓丹不善打理的緣故,後院原本種植的一棵杏樹早已枯死,庭院內長滿了雜草。但雪花一下落,這杯盤狼藉的庭院卻也接著冰雪的裝飾掩蓋住了自己的所有缺點。


    方瑜進原本是打算出來泡杯奶茶喝的,他轉頭看到客廳外的庭院時,就語無倫次地指著庭院說:“端、端木,你快看啊!是雪啊,是下雪啊,你家下雪了啊!”


    端木琴打了個哈欠說:“是是是,好厲害。”


    方瑜進連手上的杯子也忘了放下,就直接拉開推拉窗走到庭院內,臉上帶著朝聖的表情伸出手讓雪花落在自己的手上,方瑜進用手指碰了一下雪花想:“冰冰的,涼涼的,這就是雪?”


    端木琴發現方瑜進的表情比電視機內的電影還要有趣時,就轉頭望向在庭院想:“該不會靜炎市的人都這幅德性吧?還是說隻有方瑜進是這樣的?”


    方瑜進蹲下身子,試探性地伸出手摸了一下地上積累了薄薄一層的雪,他的動作輕柔而小心,就如同觸摸的是新生的嬰兒一樣。


    接著方瑜進就抓起地上的雪開始揉搓,還將雪往臉上開始抹,以至於方瑜進的臉和手都變得紅通通的,端木琴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想:“他有的時候陰險卑鄙,但有的時候又跟個小朋友一樣。方瑜進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方瑜進就在端木琴的庭院內玩了一個上午的雪,到了中午,端木琴就提出請方瑜進去吃京宇市有名的特色菜品----烤鴨。


    兩人出了門後,方瑜進雙手張開,踩在結冰的街道上開始滑行,並欣喜地說:“端木,你快看你快看,我在滑冰啊!我賊強!”


    這種把戲端木琴在上了小學後就不再玩了,她懶洋洋地說:“猴賽雷,猴賽雷(好犀利)。”


    兩人到了端木琴最喜愛吃的一家烤鴨店內坐下來後,穿著紅色唐裝的服務員就走過來問:“請問一共幾位?”


    端木琴豎起兩根手指說:“兩位。”


    服務員上菜的速度相當快,方瑜進低頭看著盤子內油色鮮亮的鴨皮鴨肉問:“端木,這個該怎麽吃啊?”


    端木琴戴上了一次性塑料手套說:“你是第一次來吃這種東西的吧?簡單,今天有我在這裏算你運氣,這東西我可吃了十幾年了。這個烤鴨的吃法也是有講究的,先拿起一片鴨皮沾點砂糖,放進嘴裏嚐一嚐吧。”


    鴨皮入口即化,香甜的氣味在口中迅速擴散開,方瑜進驚訝地點頭說:“這個很好吃啊。”


    然後端木琴就拿起一片荷葉餅說:“看這個,將帶皮鴨肉沾點甜麵醬放進去,然後再加入蔥絲和黃瓜絲,然後就包起來咬一口,絕對不比你們市的點心差好吧?”


    端木琴話剛說完,忽然一名麵如刀削的年輕男性就出現在桌旁,這名男子身穿一件黑色夾克,身高約175,樣貌英俊,還有一絲秀發掛在額前,他驚訝地望著端木琴說:“琴姐?”


    端木琴愣了一下,然後也抬頭望向那名男子,她嘴巴微張,也驚詫地說:“咦,小武?你小子怎麽他媽地會在這裏?”端木琴忽然就麵露笑容,伸出手打了那名被稱為“小武”的男性一拳。


    方瑜進想:“看來是端木的熟人啊。”


    站在小武身後的還有一名年輕的女孩子,她身穿一件藍色毛呢大衣,一雙眼睛水靈靈地像一對黑珍珠一樣,但是她眉頭緊鎖,雙唇緊閉,一雙大眼睛充滿怨念地看著方瑜進,方瑜進想:“怎麽迴事,我不認識她呀,為什麽要這樣充滿殺氣地瞪著我?”


    接著小武就說:“琴姐,你太見外了,什麽時候迴來的,也不說一聲,好讓我們幾個招待你一迴呀。”


    端木琴苦笑了一聲說:“哈哈,是嗎?抱歉了,我還說不打擾你們會比較好。”


    隨後小武就轉頭望向方瑜進,笑眯眯地說:“你就是方瑜進吧?你好你好,久仰大名,你可是去年的高考狀元啊,居然還是靜炎市隊的副隊長,我看過你所有的比賽錄像了,製造假現場這一招很厲害啊。你不要去理會網絡上那些傻逼的評論,他們什麽都不懂,居然就敢覥著臉對狀元的做法評頭論足,真是一群恬不知恥的廢物。”


    方瑜進愣了一下想:“這話說的也有點過了吧,一百條裏麵總還是會有一條是真知灼見的呀。”


    小武接著就要伸出手和方瑜進握手,方瑜進指了指自己戴著的油膩膩的塑料手套說:“抱歉。”


    小武笑著說了一聲“沒事”後,就有對端木琴說:“琴姐,以前那些夥計們也都在呢,你去跟大家見個麵的話,大家一定會開心的。”


    端木琴苦笑一聲說:“這就不用了吧?大家說不定已經把我給忘了。”


    “你不用擔心,小白他不在的。來,期兒,你呆愣在原地做什麽,趕快帶琴姐去包房內讓大家瞻仰一下琴姐的風采啊。琴姐你不用擔心,你做人這麽局氣,大夥都門兒清,誰會吃飽了撐的說你不好?否則我就第一個打斷他的腿,大家都很掛念你的。”


    端木琴盛情難卻,也隻好點頭說:“好吧,包房在哪裏?”接著那名女孩子就帶著端木琴離開了桌子。


    方瑜進原本還以為自己能清淨一會,但小武忽然就拉開了椅子,翹起了個二郎腿坐了下來,臉上溫和的笑容也不見了,而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他對著方瑜進說:“方瑜進,你以為自己是誰?說真的,你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


    方瑜進驚訝地想:“怎麽迴事,他的態度忽然就變了。”


    小武輕笑了一聲說:“哎呀,說真的,方瑜進,我挺羨慕你的。一路的比賽居然就靠那種拙劣的伎倆也能打過來,最奇妙的是還能奇跡般地勝利了,你該不會真覺得自己腦子屬於好用這一類的吧?我倒是覺得你的運氣挺不錯的,南方賽區的難度就是幼兒園級別的啊。”


    方瑜進沒有開口反擊,本來他就不擅長這種事,方瑜進拿起自己包好的烤鴨咬了一口想:“他這麽做的意圖是什麽?是為了讓我生氣嗎?他為什麽要讓我生氣?”自從上了莊可人的當後,方瑜進也發現自己不止變得更加冷靜,定力也上升了一大截。


    “啊,對,我還沒介紹自己呢。我叫鍾遺武,和你一樣,在京宇市隊內也是擔當副隊長。”


    方瑜進依稀記得,南方賽區是他們取得第一名,而北方賽區則是京宇市隊取得第一,聽到對方居然能在人才濟濟的北方賽區殺出重圍,方瑜進雖然不喜歡他那種不可一世的說話方式,但心裏也有些佩服,就說:“佩服佩服。”


    鍾遺武看方瑜進臉上居然不露慍色,就繼續加碼說:“在第四場扮演警察的比賽中,我們隊伍是北方賽區內唯一一支依靠揭露隊長罪行這種方式獲得勝利的隊伍。聽到南方賽區也有副隊長跟我做到了同樣的事,我就心裏非常好奇,就把他的所有比賽錄像都抽出來看了一遍。”


    忽然鍾遺武就拍了一下桌子說:“但是我一看,心裏卻是說不出地失望。你居然會上一個16歲小朋友的當,對自己太過自負,隻看到一點表象就輕易下判斷,結果就讓對方有了可趁之機。雖然有一大堆好聽響亮的名號加在身上,但說穿了就是普通人的水平,方瑜進,你太令我失望了。”


    如果鍾遺武說的是別的事,方瑜進還能在心裏反駁對方,但這件事卻毋庸置疑地是方瑜進的一個大失誤,自己看事浮於表麵,反而還立下了對方不過如此的錯誤判斷。方瑜進對自己的這個錯誤一直都耿耿於懷,他沒有說話,而是低頭拿起一塊鴨肉放進嘴裏。


    鍾遺武站了起來將椅子推迴去說:“我們遲早會交手的,方瑜進。到時候我會把你的那些小聰明一一破解的,不過這也不是你的錯,和我們隊伍在同一屆參賽是你運氣不好。”說完後,鍾遺武就雙手插進口袋,背對著方瑜進離開了。


    端木琴迴來後,就對方瑜進說:“怎麽樣,我們市的烤鴨還不錯吧?”


    方瑜進點頭說:“挺好吃的。”


    接著端木琴就迴頭看了一眼說:“你還和小武單獨聊了一會?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沒什麽,就是介紹他是京宇市隊的副隊長而已。”


    端木琴笑了一下說:“話說迴來,你這家夥對北方賽區的情況一點也不了解吧,畢竟對你來說,獲得了參加正賽的資格就已經算是遊戲破關了呀。你會對京宇市隊沒什麽興趣也是很正常的。”


    “本來是沒什麽興趣的,不過現在有了一點。端木,你是不是認識京宇市隊的隊長?你們以前鬧出過不快嗎?”


    端木琴無奈地笑了一下說:“你是怎麽知道的?還真鬧出過,我們市隊的隊長就是小白,我的前男友,我一直都看他很不爽。小白不止是隊長,同時也是小武的大哥,這可能也就是小武為什麽會對我這麽有禮的原因,他說不定在心裏還當我是他大哥的女朋友吧。”


    方瑜進已經不止一次聽到小白這個名字,他心裏對這位素未蒙麵的人心裏說不出地好奇,他手底下的副隊長如此咄咄逼人,不知道他又會是怎樣囂張跋扈的一個性格,方瑜進問:“小白?小白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他呀?”端木琴的眼神忽然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她用手撐著臉說:“小白還真是一個一言難盡的人,反正你肯定要參加正賽,到時候肯定會跟他見麵的。你看到他就知道了,他就是那種一旦接觸就很難被忘記的人。”


    “那站在鍾遺武身後,剛才那個女孩子為什麽在瞪著我?你知道為什麽嗎?”


    端木琴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說:“啊,是她啊,她叫寧期兒,他爸媽一直盼望著生個兒子,結果是個女孩,他們心裏很失望,就給自己的女兒取了個這麽個名字,期待兒子嘛。至於她為什麽會瞪你,可能也許大概是因為她以為你是我的男朋友吧。”


    “為什麽我是你男朋友她就會討厭我?”


    端木琴為難第撓了一下額頭說:“這個這個……以前在地鐵裏,我看到她被一名中年男性猥褻,我就出頭了。期兒她就很感激我,那個時候我也正好失戀了,結果就……大家試著相處了一段時間。”


    “試著相處了一段時間?”方瑜進看端木琴說話扭扭捏捏,他接著就迴憶起在第五場比賽中玫瑰園的景象,忽然方瑜進臉上變色,直接就從座位上站起來,顫抖的右手指著端木琴說:“你……你是同性戀!”


    “你他媽小點聲行嗎?我告訴你,每個女孩子其實都是天生的雙性戀。香香軟軟的女孩子誰不喜歡啊?再說了,人在年輕的時候就應該多嚐試一些新事物。我還覺得跟女孩子處比跟男孩子處來得開心呢,男孩子大大咧咧的,一點也不懂體諒照顧別人的心意,女孩子就不一樣了。”


    方瑜進努力使自己的思維跟上眼前的情況,他捂著額頭說:“所以……你是蕾絲邊?”


    “蕾絲邊又怎麽了?我找上你家閨女了?”


    忽然之間,冷汗就從方瑜進的額頭上開始緩緩溢出,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指著端木琴說:“端木琴,以前你對我媽說的那些不禮貌的話,我都可以看成是你的語氣助詞,笑一笑當做沒事,但現在不行了。還有,你離我妹妹遠點,我方瑜進就是死,也一定要排除掉小蔚身邊的所有不安定因素。”


    “我咋就成不安定因素了呢?我和你妹妹聊得全都是你的事,我也沒有對她如何如何啊。”


    方瑜進冷哼了一聲說:“以前也有你這種人,打著我的旗號光明正大地靠近我的妹妹,已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一直都敬你是條講道義的漢子,沒想到你居然想上我妹妹,我看錯你了,端木。”


    端木琴聽方瑜進越說越離譜,就氣惱地拍著桌子說:“我怎麽就變成想上你妹妹了?我也不是那種看到了漂亮女孩子就想上的人啊。還有,老子是女孩,再叫我漢子小心我他媽打死你這個龜孫。”


    忽然方瑜進又拍了一下桌子說:“我妹妹的事先放在一邊,我還要以靜炎市隊副隊長的身份鄭重警告你,端木琴,你上次在慶功宴時對我隊內的樂央做出了什麽事我不是沒有看到,為了照顧你在隊內的形象我可以保密,但是你以後也要管好自己下流的手。以前我就聽過一些領導借著耍酒瘋的名義占美貌女下屬的便宜,隻是沒想到這種醜陋不堪的事在咱們隊內居然也有。”


    “我他媽就是開心極了,抱她一下而已,總不成來抱你吧?怎麽在你這張嘴裏就變了味了呢?”


    方瑜進用警戒的眼神打量著端木琴說:“誰也不知道你那時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吧?你居然利用職權之便在公共場合猥褻女下屬,我看不起你,端木。樂央雖然口無遮攔,但行動上可沒有什麽不規矩的地方,她終究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大小姐,女孩子的名聲是不能壞的!而且她既然是我隊伍內的隊員,我就有這個義務保護她免受一些抱有齷齪欲望的人的騷擾。”


    端木琴聽方瑜進越說越過分,不由得怒火中燒,她伸出手拍了一下桌子,弄得滿座的盤子和碗筷都叮當作響,端木琴說:“方瑜進,你他媽……”


    忽然一名服務員就出現在兩人的身旁,他苦笑著說:“兩位客人,你們的聲音太大了,還有,我們的桌子經不住這麽個拍法。”方瑜進和端木琴立刻就停止了爭吵,才發現就因為他們兩的動靜太大,就導致四周的食客都在驚詫地望著兩人。


    離開了烤鴨店後,兩人頂著風雪就端木琴抱樂央這件事是否構成了猥褻行為進行了激烈的討論,端木琴口才比方瑜進要好,但方瑜進卻勝在證據充足,兩人迴到了端木琴家後依然還在爭論,就連在吃晚飯是也在邊吃邊吵,結果嗓子都雙雙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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