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榮譽之戰


    戴伏波看了一眼跟在一旁的焦富微微一笑,輔國候親信娣係倒能理解,現在又重用這些惠山軍校畢業的毛頭孩子真讓他覺得不可思異了,要說寸功未立也當上軍帥,那可讓老兄弟們不服啊,自己就聽手下說起過這事,這迴兩軍同征江西,王財的命令裏麵是說“伏波為帥,焦富輔之”,但他卻打定了主意要試試這焦富的身手有幾斤幾兩,真到關鍵時候那不還是得靠老兄弟拚命?


    想到這裏戴伏波點了點頭道:“焦老弟,咱這支隊伍那可是輔國候花了大心血的,前任軍帥鄧澤遠那是輔國候一個戰壕裏的同袍,自我領軍之後又是一直在浙江血戰,這些聖兵個個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誰身上不背著幾條人命?我看老弟的手下……”戴伏波朝跟在焦富後的幾個護衛努了努嘴,“還要多曆練曆練啊。”


    焦富臉一紅,自知資曆尚淺,隻得點了點頭:“戴大哥教訓的是,小弟此次隨戴大哥入贛,還要煩勞戴大哥多多指點,總教/ 清妖知道我們大人的厲害才好!”焦富說著衝北抱了抱拳,心中對輔國候王財是無比的尊敬,倒不是因為王財給他們這些人一個入仕的機會,而是在軍校的那段時間王財多次來軍校授課,講演,其中一句“國家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歸根結底是你們的”讓一班同窗是熱血沸騰,大有一腔熱血報天國的衝動。在畢業典禮中,輔國候親自為他們發官執、號衣親授鐫刻著惠山校訓“矢勤矢勇,必信必忠,一心一德,為民前鋒”的短刀,並大聲宣布“強健之中國即從諸位始”一下子讓所有的同窗都成了他的追隨者。


    戴伏波並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一段故事,聽他說到輔國候也馬上收起了笑容,嚴肅的說道:“老弟說的是,此次入贛情勢不比往常,情報司韓檢點發來消息,對手都是在九江、湖口與翼王千歲大戰的湘勇,據說也都裝備了洋人火器,非是綠營妖兵可比的,你我可得小心謹慎,萬不可墜了咱們天朝聖兵的威風!”


    “那是,那是,”焦富急忙點頭,“大人命令我們攻取上饒後一路向贛州進發,這上饒目前也隻有戴大哥的手下敗將帶著一千多人守著,我看不足慮,小弟倒是擔心在南昌的曾妖頭會派兵到戈陽、貴溪守禦,如何打法,還請戴大哥指點指點?”


    戴伏波點了點頭,焦富左一句大哥,右一句大哥讓他聽了很受用,想了一想緩緩道:“上饒確不足慮,隻是我想咱們大軍出戰,清妖那邊必早得消息了,此時曾妖援軍隻怕已經到了上饒,現在看來應該不止有一千妖兵了,我看我們不如兵分兩路,我帶所部取上饒,以為入贛基地,老弟帶所部渡過信河之後佯攻一下鉛山,而後主力直取貴溪,你看如何?”


    焦富遲疑了一下,說道:“戴大哥,如此一來分兵兩處,萬一情況有變,救援不及……而且貴溪曆來就是軍事要地,清妖定有重兵守衛,萬一小弟攻擊不利,而戴大哥又沒有及時拿下上饒……”焦富一看戴伏波臉有不悅,心想也不好多說什麽,馬上轉口道,“如此,就按戴大哥的意思辦,小弟就先去貴溪等大哥前來會師了!”


    戴伏波哼了一聲,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兄弟可由此往南渡信河,我們就在貴溪見麵!”說完衝焦富一抱拳。


    焦富也在馬上抱拳迴禮,拍馬轉身領著部下向南而去。


    戴伏波打下上饒可以說是毫無懸念,守軍在城上看見新六軍的黃色三角旗就一哄而散了,一千多人的部隊被新六軍的聖兵追的滿山遍野的跑,富勒興阿和都隆阿也被人群衝散,穿著老百姓的衣服也不分東南西北的奪路狂奔,直跑到樂平才停下馬,原以為是逃出險地了,誰知道樂平幾天前剛被檢點白暉懷派人打下來,守軍看見幾個老百姓神色慌張的騎著蒙古馬而來,當即扣留,稍一審問就知道了一切,馬上斬首掛在城門外示眾,時運如此不濟,真是令人歎息。


    戴伏波打下上饒才從當了俘虜的上饒知縣蔡中和口中得知原來想象中的清妖援軍並沒有增援廣信,湘軍悍將羅澤南親率主力早已經在貴溪布置妥當,差不多七千人都集中到了那裏,專等著他們去了。這可把戴伏波嚇得不輕,算日子焦富的新九軍隻怕已經到了貴溪外圍了,這可不是把他們送到虎口裏去了?豆大的冷汗就順著戴伏波的腦門子往下滴,剛出浙江自己就瞎指揮送掉一個軍,那可是難逃死罪,沒辦法,隻好死馬當活馬醫,砍了蔡中和的腦袋之後點齊了人馬急奔貴溪而去。


    焦富帶著人打下鉛山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不對了,也算得上大縣的鉛山竟然都是些老弱的清兵防守,被俘的清兵都說鉛山守軍主力前幾天剛剛被調往貴溪協防。焦富和幾個同窗們一商議,認定湘軍主力在貴溪而不是上饒,為了證實這個判斷,焦富還派人裝扮成鄉民在貴溪轉了一圈,果然發現城池加厚,每隔數丈即設炮眼,站在城上的守軍都是芒鞋鬥笠,白布包頭的湘軍服色,從守軍大肆搶掠糧食來看,城內清妖至少有五千人。來突襲貴溪的計劃肯定是行不通了,焦富原想轉攻弋陽,等戴伏波新六軍上來之後再一起啃掉貴溪,但是左思右想這軍校生的第一仗到底還是獨力完成麵子上有光,經不住一幫同窗的鼓動,下決心吃掉擋在麵前的湘軍,打好惠山軍校的榮譽之戰!


    羅澤南一早便得到弋陽被一夥長毛圍攻的消息,防守弋陽的廣信知府袁泳錫一上午派了幾夥人來貴溪求援,羅澤南都按兵不動,到不是他不肯發兵,而是他一眼看出這是長毛想引他去救弋陽,小小的弋陽不過數百守軍,賊眾常數萬的長毛會打了一上午都打不下來?因此羅澤南毫不客氣的把袁泳錫的苦苦哀求丟在了一邊,下令加強戒備,準備應戰。


    羅澤南的按兵不動讓焦富不得不調迴佯攻弋陽的部隊,拉開架式準備硬碰硬的和他幹一仗。當數百麵太平天國三角黃旗飄動在風中的時候,羅澤南疑惑了一下,不是說有一萬人嗎,怎麽看看最多五、六千?難道另有伏兵?他站在城頭上看去,城外的太平軍士兵,在各自官佐旗手的引導下分列站定,人人頭裹紅巾,身穿紅色號衣,肩背火槍,列成方陣緩緩向貴溪城走來,在陣後七、八門洋炮一字排開,**著上身的炮手們肅立在炮傍等候命令,幾十個穿著紅背心的將官跨著馬刀騎著高頭大馬在陣地前來迴巡視著,隊伍裏不時傳來呐喊聲,隔得遠了,也聽不大清在喊什麽。


    羅澤南麵無表情的揮了揮手,城牆上的士兵們扯去炮眼上的灰布套了,立刻開始炮擊前進中的太平軍士兵,離得遠了,炮彈大都落在了太平軍的隊伍前麵,雖然沒有造成什麽傷亡,但也讓焦富下令停止前進,隨後太平軍的十二磅洋炮開始發話了,顯然太平軍是想在城牆上炸開一個缺口,炮火全都集中射擊東南角一塊,開花彈打得城上磚石飛濺,不斷有清兵從城頭上翻身掉下來,摔得麵目全非。羅澤南心中憤怒,城上的大炮,打來打去就是夠不著這夥該死的長毛子,而對麵的炮彈卻是一個又一個的打得城上守軍七暈八素,羅澤南乃湘軍悍將,當然不肯坐以待斃,馬上下令整隊,準備出城廝殺


    幾個哨官帶著兵勇打開城門衝出來的時候焦富輕輕的笑了笑,根本不相信這一千多人就能衝擊自己的陣地,也馬上下令各旅帥統帥聖兵,以旗號為令,順次施放排槍。衝過來的湘軍也是裝備洋槍的精銳,加上多次與太平軍做戰,心理上也不像綠營兵那樣對太平軍怕得要死,竟也排列整齊的衝過來,邊衝邊用排槍射擊,焦富時不時的聽到耳邊“嗖”的一聲飛過一顆鉛彈,但是他仍然端坐在馬上,動也不動,隻是盯著湘軍衝擊的速度。


    突然,焦富揮了揮手,馬上站在他左邊的軍帥旗手狠命的揮動手中的三角軍帥旗,立刻太平軍陣前槍聲大作,硝煙不斷騰起,站成數排的聖兵們有秩序的順次裝彈,開槍,射出一排排密集的彈丸,一下子就放倒了幾十個跑在最前麵的湘勇,這夥湘勇也真兇悍,並沒有轉頭逃跑,而是在哨官的指揮下就地爬下開槍還擊,倒也形成了一定的火力,把站在前排的太平軍打倒了不少,焦富親眼看到一個卒長旗手剛剛把戰旗舉起來就被擊中腦袋,一聲沒哼就仆倒在地。可惜湘勇雖然勇猛,但卻沒有火槍連續射擊的習慣,射了一陣排槍後,就拔出腰刀要上來拚命,這邊的太平軍卻還是不緊不慢的依次排槍還以顏色,又“乒乒乓乓”的打了一陣,這夥衝出城的湘軍連滾帶爬的逃了迴去。


    站在城上的羅澤城暗暗搖頭暗道這蘇南長毛果然不同一般,紀律嚴明,戰守有度,歎息之餘又奇怪對麵的長毛並不乘機衝殺,仍是站在原地不動,靜待城牆崩塌,看來一旦城破,那接下來的戰鬥才是真正見分曉的時候了,於是急忙把林福祥的一千撫勇調到缺口後麵,心想讓他們先去當炮灰,擋一擋長毛的銳氣,湘勇隨後再上,必可功成。


    於是戰守雙方都在靜待著城牆崩塌,這貴溪城牆原來就不厚,炸了一會也在大夥期待的目光中無可奈何的晃動了幾次,倒了一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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