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結束了。


    眾人迷迷糊糊的散了場,心神卻還沉浸在剛才震撼心神的表演中。


    那首音律奇妙的音樂更是深深印在他們心底。


    主教走到了初五身邊,不知情的路人隻是驚歎舞台上主角們精彩的表演,無人知曉這一切的策劃隻是一個6歲的幼童。


    沉寂的教會難得有一次這樣的活動,還是由他親自許可的,即使作為一個宅係主教,他也時不時出來看了看。


    他以為都是由拉斐爾組織的。


    可他偷偷觀察到,相比起對劇情設置方麵半懂不懂的拉斐爾,真正的籌劃來自初五。


    這般出眾的領導能力為何偏偏是白色幻靈。


    一月的時間已經到了,藍色幻靈以下的孩子都會被原來的村莊派人接迴去。


    他在心中幽幽歎息,哎,可惜天意如此,也還好他答應了這孩子實現這個願望。


    但他也有些困惑,他以為初五會參加演出的,不然費盡心思給別人製造機會又有什麽意義呢


    來圍觀的群眾裏也有身份高的,說不定就會挑幾個有潛力的孩子,教導他們一些別的手藝,留在鎮上或是前往其他更加繁華的城市。


    他慈愛地問初五“你為什麽不參加啊”


    初五正打算幫忙整理舞台,見到主教後自覺地停了步,簡潔迴道“我參加了。”


    主教揪了揪胡子,“不對啊,我沒在舞台上看見你啊。”


    初五不解地看向他,好似他問的問題很奇怪,“我參與了舞台劇的策劃,莫非在您看來,隻有舞台上的人物是參與者嗎”


    初五指了指幾個在幕後幫忙配樂或是搗鼓道具的孩子,道“他們也都是參與者,您不能忽視他們。”


    主教捋胡子的手一頓,失笑道“啊,這樣啊,是我狹隘了。”


    他尷尬地轉移話題,“你們明天就得離開了吧,今天好好和同學們告個別,你很不錯,幻神會保佑你的。”


    初五“謝謝。”


    主教說完這幾句話就離開了,他常年深居簡出,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和人打交道。


    初五成熟的不像個小孩,在某些看法上似乎比他還要遠見卓識,讓他隱隱有些擔心交流多了會讓自己再說出一些什麽可笑的迴答,那他這張老臉往哪擱啊。


    主教在自己的房間裏感歎著造化無常,有時候過度的早慧也許不是件好事,正感歎著突然聽到有人敲響了他的門。


    他的監聽器告訴他,來人是拉斐爾。


    拉斐爾在今晚來找他做什麽


    拉斐爾和初五關係好,不會是因為初五才來找他的吧


    他的心中起了幾絲不好的預感。


    他打開門,將拉斐爾放了進來。


    “這麽晚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天色並沒有太晚,他隻是習慣似地如此說畢竟以前很少有人來找他。


    拉斐爾朝他略躬了躬身,將自己製服上寓意為屋卡鎮教會所屬的胸章解下,認真道“我想請辭。”


    主教大驚。


    他雖然經常在心中嘀咕拉斐爾對神明不尊重,仗著天賦為所欲為,但實則還是明白拉斐爾是他們教會最厲害的人之一。


    在他來了之後,副主教的麻煩事都少了很多。


    他的唇都焦慮地顫了顫,又問了一遍,“你你說什麽”


    “呃我想請辭。”拉斐爾被他激烈的情緒弄得詫異,他還當主教不喜歡自己呢。


    主教“現在”


    拉斐爾“呃,現在。”


    主教的麵容好像更滄桑了,“為什麽”


    拉斐爾“我想迴帝都了。”


    主教欲言又止,終是道“因為初五”


    拉斐爾眉宇間舒展了一下,“也不全是,但他很厲害,他的勇氣與執著都讓我欽佩。”


    “我隻是突然覺得人生不能總是如此安逸下去,我應是有能力為這片大陸做些什麽的。”


    主教默了默,拉斐爾剛才的話又令他想起了今天的那場表演,還有他曾暗中觀察到的初五。


    不出意外,從明天起,那場新穎的表演將會傳遍整個屋卡鎮,說不定沒看到的有錢人們還會請他們再去表演一番。


    但稍微明白一點的人都知道,打動人的並非那別出心裁的表演形式或是那首積極向上的歌曲,可以說,這些東西單拎出來都不會有這樣強的效果。


    偏偏他們都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


    當他接任主教之位前,也曾為大陸的不公而憤慨不平過。


    他不敢激烈的宣告,隻敢在心中憋悶,憋的久了,倒成了真實的信徒,一心希望各位神明能解救這古怪的社會現狀。


    若非他選擇了教會,估計一大把年紀了還要在戰場上廝殺。


    這太可怕了。


    他猶豫著問拉斐爾“你們要為大陸做什麽”


    他問的你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拉斐爾直起身,將胸章輕拍在他的辦公桌上,突然勾唇一笑。


    他的雙眸突地亮起,蘊著必勝的信念,就連說出的話都好似點火了一般滾燙,“我們啊要去做那舉火之人。”


    主教霍然福至心靈。


    他的前輩好似曾告訴過他


    “在大陸的很久以前,那時候比起武力,人們更加崇尚智慧。”


    “他們將自己的哲思記錄在石壁上,傳授給學生們,教授他們辯論,真理,探尋生命的意義。”


    “我以前找到過一處遺跡,我讀懂了他們的文字。”


    “有人說,萬人都要將火熄滅,我一人獨將此火高高舉起。”


    當時的主教隻覺恍惚,真的會有這樣的時代存在嗎。


    現在他依然覺得恍惚。


    可卻莫名敢於希冀一番。


    真的會有這樣的時代出現嗎。


    作者有話要說  出自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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