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錫把眼一瞪:“什麽話呢?就算我不想插手,也不用非得給出去,這是我家的東西啊!要是我有錢,但不用,你沒錢,我就非得把錢給你?”


    郝運被這話給堵迴去了,正在考慮怎麽迴擊的時候,鄧英俊從外麵進來,說:“你們不用想了,讓我爸把他的東西白給出去,還不如挖他大腿上的肉呢。”


    “放屁!”鄧錫說,“我自己的東西,為什麽非要給別人?”


    秦震說道:“不給我們也行,但你能發誓永遠都不會把《山海經》殘片讓別人得到嗎?”鄧錫說我憑什麽要向你發誓,秦震鄭重地說,“就憑我也是老三京的家主,你必須迴答我,摸著你的左胸口,以先師墨子的名義迴答!”


    鄧錫沉默起來,秦震目光如炬地看著他,最後鄧錫點點頭:“我發誓,永遠不會把鄧家這塊《山海經》殘片交到傅家人的手裏,否則就死無葬身之地。”秦震再沒什麽好說,對郝運說了聲“走吧”,兩人離開別墅。鄧英俊連忙跟上,鄧錫大聲說:“你去哪兒?給我迴來!”


    “就不迴!”鄧英俊氣哼哼地說。


    鄧錫大叫著:“不迴來就再也別管我叫爹!”


    鄧英俊頭都沒迴:“有什麽了不起的,不叫就不叫,明天我就去麥當勞當鍾點工。”大步流星走了。鄧錫渾身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為了表示跟父親劃清界限的決心,鄧英俊沒開車,因為買車也是用鄧錫的錢,出來後,鄧英俊叫輛出租車,進去後告訴司機:“龍頭井街。”


    司機沒聽明白,問具體在哪,鄧英俊不耐煩地迴答:“奔地安門大街,還沒到北海北地鐵站往北拐就是!”司機點了點頭,這才發動汽車。


    郝運問:“你朋友家?”


    鄧英俊哼了聲:“我自己的家!”


    “剛才那個不是你自己家嗎?”秦震沒明白。


    鄧英俊說:“那是我爸——鄧為貴的家,才不是我家呢!”郝運和秦震互相看看,都沒再接茬。


    汽車來到地安門大街,由東向西行駛,快到“北海北”地鐵站的時候,鄧英俊告訴司機右拐,進入二級馬路。沒走多遠又斜著拐向左邊,郝運看到路左側是個公園,綠化得很好,而右側好像是座寺廟,就問是什麽廟,鄧英俊閉著眼睛,看都沒看:“那是天壽庵,姑子廟!”


    “姑子”是北方土話“尼姑”的意思,郝運笑著說:“路挺熟啊,不睜眼睛就知道在哪。”


    鄧英俊哼了聲:“多新鮮!我從小在這兒住到八歲半呢!”郝運這才明白,原來是鄧英俊的老宅。他很驚訝,這是什麽地方?北京的北海附近,這裏的房子雖然都是典型的老破舊平房,但平房跟平房可不一樣,在沈陽郊區的平房都不見得值十萬,但北京內環的平房,還是在北海附近,不見得每平值十萬。


    司機把車開到一處綠樹成蔭的單位院落門口,前麵有很多拉腳的人力車,那些車夫們都聚在那裏閑聊攬客,三人隻好下了車,那單位院子不小,四層小樓的牆壁爬滿了爬山虎,綠油油的看起來就涼快。還沒走出幾步,院子裏有個老大爺,手拿蒲扇,穿著白背心走出來,看到鄧英俊就說:“哎喲,這不是英俊小夥兒嗎?”


    “武大爺啊!”鄧英俊笑著過去,那老大爺拍了拍鄧英俊肩膀:“你可好幾年都沒過老房子這邊兒來了,看來還是大別墅好啊。”


    鄧英俊連忙擺手:“我還真就不愛住那破別墅,這是我的兩個幹哥,秦震和郝運。這是我武大爺,從小看著我長起來的,我穿開襠褲那年他就在這上班!”


    第170章 四合院


    武大爺笑:“那年我才四十多,在這單位跑業務,現在快七十了,隻能看大門晚上打更!”秦震和郝運都笑著點頭,武大爺又說,“英俊他爸可是能人,那時候就會做買賣,大柵欄胡同裏開火鍋店,那生意好著呢,人那叫一個多,天天都踢不開門!”鄧英俊又跟這武大爺閑聊幾句,才帶著郝運和秦震離開。


    穿出人力車堆,秦震問:“什麽單位,能在這地方幹近二十年?”


    “廣告公司。”鄧英俊迴答。


    郝運問:“這廣告公司得賺多少錢才能夠費用,這地方的房租肯定不便宜!”


    “老外!”鄧英俊笑著說,“那棟四層樓就是廣告公司老板自己的,老板姓馬,十幾歲的時候他爸跟一個富婆到香港定居,臨走就留了這棟小樓,馬老板全靠房租養活自己,後來自己幹廣告公司到現在。”


    郝運羨慕極了:“要是我爸也在這種地方有棟小樓,他去火星跟富婆定居我也沒意見啊!”


    三人邊走邊聊天,不多時就來到鄧英俊家,這條胡同安靜多了,也沒什麽行人,隻在馬路兩旁零星地停著幾輛汽車,也沒有太豪華的,都是像奧迪、現代、別克之類的低調車。胡同裏有幾家飯店,多為鹵煮、天津包子、銅火鍋手切羊肉。另一側全都是平房的院門,有寬有窄,窄的隻有一扇木門,上麵都有信報箱,門楣釘著鐵片的門牌號。寬的就比較講究,都是對開木門,上麵有銅門環,左右還有石門墩,基本都是獅子。還有的門上刻著門聯,多為四到五個字。


    一家包子鋪門口趴著隻大黃狗,本來正睡覺,三人經過時,那狗突然全身毛倒豎,站起來盯著三人,尤其是秦震叫個不停。好在有繩拴著,要不然好像隨時都要撲上去。包子鋪老板連忙出來,使勁拽著繩子把狗往迴拉,很不滿意地對三人說:“沒事兒逗狗幹什麽?”


    “誰逗狗了?”鄧英俊說,“我們仨又不是吃多了撐的,連看都沒看它一眼!”包子鋪老板半信半疑,幹脆把黃狗拉進店內。


    鄧英俊帶著郝運和秦震來到一戶門前,兩人看到這是對開木門,塗紅漆,但已經很陳舊,紅漆皮很多都脫落了,左右門聯分別寫著“持家尊古訓”和“教子有義方”五個字。


    “這門聯寫的倒是很有內涵。”秦震說。


    鄧英俊迴答:“當年我爺爺買這房子時找人刻的。”門上鎖著密碼鎖,很精致,鄧英俊把大拇指伸進去一按,鎖發出滴滴的聲音,自動彈開。鄧英俊把鎖在手裏拋了拋,笑著說,“這鎖是德國的,如果不是我們鄧家人的指紋,連續三次按錯就會自動發信號給我爸的手機,還能報警,那動靜才叫大呢,整條胡同都能聽見!”推開大門,裏麵居然是個很寬敞的大院,郝運和秦震慢慢走進院子,看到天井中央有棵參天大樹,就像一把巨大的雨傘,底下有石圓桌和石凳,上麵還擺著兩個茶杯。左邊廂房門口停著一輛日本富士山地車,右邊還有輛黑色的三菱摩托。


    兩人幾乎都看傻了,郝運說:“我的媽呀,這就是四合院吧?這、這大院子得多少錢?”


    “給兩千萬沒賣。”鄧英俊一屁股坐在石凳上。郝運和秦震互相看看,臉上的表情都差不多。歇了幾分鍾,鄧英俊掏鑰匙打開屋門,從裏麵拿出另一套茶具,洗幹淨後放在石桌上,開始泡茶。三人邊喝邊聊天,鄧英俊稱這房子一百多年前就被鄧家給買下來了,解放後搞土改,運氣好,沒被政府給充公,他也是在這裏出生的,滿月時對門鄰居開玩笑,說這孩子長得好看,大了也是個英俊小生,鄧錫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幹脆就起名叫“鄧英俊”。


    秦震嘿嘿笑:“要是那鄰居當年說這孩子大了也是個帥哥,你就得叫鄧帥了。”


    “那也比鄧英俊強!”鄧英俊撇著嘴,“我總覺得這名字很二。”這時,大門被慢慢推開,外麵有兩個年輕姑娘,正探頭探腦地朝裏張望。


    鄧英俊問道:“找誰啊?”兩姑娘連忙笑著迴身,說沒事,誰也不找,隻是好奇想看看北京的四合院長什麽樣。鄧英俊大度地說:“沒事兒,把門打開吧,隨便看,我這還有茶呢!”兩姑娘也沒客氣,推開大門,用手機互相拍了好幾張照片,茶倒是沒喝,道過謝就嘻嘻哈哈地走了。


    郝運有些失落:“進來坐一會兒也行啊,長得還都挺漂亮的。”


    “以後等找到那個什麽極樂,說不定你也會發大財呢,多漂亮的女友都能找到!”鄧英俊笑起來。郝運忽然想起之前那個漂亮的女朋友,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被送進精神病院,現在過去一個多月,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死是活,頓時沒有了喝茶的心情。


    鄧英俊告訴兩人,暫時就先住在這裏,這院子別看是舊平房,可有水有電有煤氣有網絡,衛生間大浴缸什麽都有,離天安門也近,天天去故宮都行。


    秦震說:“鄧老板,你上輩子肯定拯救過非洲某個小國,讓千千萬萬國民脫離於水深火熱之中。”


    “為什麽啊?”鄧英俊很奇怪。秦震笑著說不然你怎麽能托生為鄧錫老板的兒子,含著金鑰匙出生啊,一生下來就有套北京的四合院,太讓人羨慕。


    鄧英俊把手一擺:“嗨,錢都是身外之物,那玩意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什麽大勁!人生在世就是朋友最重要,對不對?”秦震說行啊,鄧老板這麽年輕,思想境界就這麽高了。兩人有說有笑,郝運卻沉默著。


    秦震看到他這副模樣,問:“怎麽了?”郝運笑著搖搖頭說沒什麽,鄧英俊和秦震互相看看,繼續聊天。


    第171章 四套房子


    從老三京聊到傅家,從《山海經》殘片聊到雙魚玉佩,從聶小倩聊到門生會,又從安著人腦袋的狗聊到特異功能,從若羌的沙漠基地聊到玉溪的土司府。鄧英俊說:“咱們下一步怎麽打算?”


    “暫時沒進展,”秦震迴答,“土司府雖然沒找到任何線索,但吳強的慘死肯定不會因為什麽腦瘤晚期,可手上沒證據,所以就算梁伯和小錢有重大嫌疑,也沒辦法再追查,隻能先放下。”


    鄧英俊問:“那怎麽辦?我這人可閑不住,尤其現在有老三京的事兒,還是那句話,我爸可以不管,我可不行,這擔子我必須得挑起來,最怕被人笑話了!”


    秦震說:“雙魚玉佩沒有下落,我覺得要是能先想辦法找到你家那塊《山海經》殘片,會不會能有些提示。我肚子裏這片,內容全都能背下來,到時候跟你家的殘片相結合,說不定就有新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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