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三人正在讓學生們練分組對抗廝殺,希望能夠讓這些老實本分的農家子弟多些打鬥的經驗,有一些人可能從來沒有打過架,黃勝三人都知道戰士不是練出來的,而是打出來的,一切努力訓練的成果都要到實戰中去檢驗。


    黃勝告訴學生們,既然是對抗就一定會有勝負,為了獎勵打贏的學生,規定他們可以吃肉四兩,連續七天,本來是每人每天二兩的,輸了的七天沒有肉吃,並且得負責全部內務包括給大家洗衣服。以後每半個月對抗一迴,形成慣例。每次對抗都以三人一組,在七天前抽簽決定每組的人員構成,三人自己合練,自己選出臨時伍長,每一次的對抗結果都詳細記錄,對抗後總結得失,以待下次提高。


    黃勝三人還規定每次總結會上必須人人發言,對於能夠提出建設性意見的實行現金獎勵,獎勵銅錢一百文,如何評判,由臨時伍長舉手表決,獲得半數以上為建議有效,並且記錄存檔。黃勝三人準備用這一招練習學生們的動腦能力,和語言表達能力,讓他們學會思考踴躍發言。黃勝三人還準備觀察誰獲得臨時伍長的次數最多,這些民主選舉的臨時伍長就是以後的備選幹部,兼聽則明,偏聽則暗,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這時王網扣躲躲閃閃地來到了院子裏,黃家這個院子是今年剛剛擴建的,因為家裏人口太多,所以趁著農閑把莊子上的青壯勞力,泥瓦匠,石匠,木匠等都召集來了黃家,每天管飽飯三頓,肉三兩,還給工錢三十文,大家齊心協力不到兩個月,一個帶大院子的兩進新宅就落成在老宅東側的河畔了。王遙看見了王網扣,知道肯定有事,否則他不會在自己三人麵前晃悠。


    王遙雖然沒什麽可以和王網扣談論的話題,但是對方便宜老子的身份擺著那兒,在這麽多學生麵前,禮數還是要做足的。王遙隻好硬著頭皮向王網扣麵前走去,很有禮貌的恭了恭問道:“父親可有吩咐?”


    我網扣忙道:“那有什麽吩咐,你跟著少東家好好讀書,家裏現在好得很。我是找少東家,”


    黃勝聽見了狠奇怪,問道:“找我何事?”


    王網扣道:“少東家,門口來了許多人,怎麽勸也不肯走,幾日了,每天都來,定要見上少東家。”


    包猛子趕緊過來告訴黃勝,原來是這麽迴事。清明節黃勝看學生們來了近兩個月,決定放他們一天假,讓他們迴家祭拜祖先,還預先發了每人兩個月的零花錢六錢銀子。這些以前麵黃肌瘦的半大孩子,經過這麽些天的營養調理,再加上每天的體育鍛煉身體強壯了不少,也長高了一些,更重要的是氣質與來時大為不同。


    他們穿上了黃家為他們做的統一服裝、鞋子,每個人都顯得精神抖擻。雖然衣料不好,粗布材質,但是每個人都幹幹淨淨,特別是牙齒,以前這些孩子是從來不刷牙的,做了黃勝三人學生後的第一天,就要求所有人以後天天用青鹽刷牙,所以他們可能是這裏牙齒最白的老百姓。


    他們迴到了家裏,又因為是祭祖上墳的日子,來往走親戚的人很多,所以被親戚們圍觀了。以前這些學生在他們親戚心中留下的印象大多是,麵黃肌瘦,鼻涕邋遢,一口的黃牙見了生人就躲的猥瑣樣。現在卻是翩翩少年,落落大方,嘴裏還帶出他們聽不懂的新詞兒,把這些鄉親羨慕壞了,特別是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少年們,總是圍著他們問這問那。


    太多的人羨慕,也有太多的人恨,他們恨當初包猛子來找人時,他們不相信有這等好事,沒有肯讓孩子去,落得個被自己女人數落,被孩子抱怨的境況,現在真是恨自己瞎了眼,白白把自己孩子耽誤了。人們在羨慕的同時又想咱家的孩子以前不比他們差呀,咱們為什麽不把孩子送到黃家去呢?


    於是四裏八鄉的貧苦老百姓們帶著自己十三四歲的孩子,當然裏麵也有年紀大一些的要來碰碰運氣。他們來到了黃家,卻被告知三位先生閉門讀書不見客,夫人不管學生的事情。原來母親得知湧來上百號人想投靠,自認為家裏無法安排這許多人,收了張家不收李家反而會招人記恨,幹脆避而不見。


    王網扣是個老實人,在門口被熟識的鄉親看到了躲不開,又經不起一幫窮哥們的哀求,隻好壯著膽子來找黃勝。黃勝也覺得人太多了,以目前自己的實力來看太招搖了,負擔也太重。但是每天都被堵住門也不是個事兒,決定先去看看再做決定。


    黃勝到了門前,隻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頭,估計不少於三百人,他們看見三個讀書人打扮的公子來到了麵前,立刻明白是先生們到了,都紛紛跪下磕頭,他們七嘴八舌的講著,無非是我的孩子多麽聽話,多麽能吃苦,多麽會幹活之類。還有幾個看到競爭對手太多幹脆大聲叫嚷,他們願意把孩子送給先生,自己什麽也不要,以後就跟黃家姓了,就是黃家的家奴,自己與他們沒有瓜葛了。


    黃勝聽到有這樣好事心裏有了主張。請大家都起來說話,有事好商量,他讓包猛子,何水生帶眾位學生列隊進場,一番隊列操演後,讓他們帶人維持次序。眾位鄉親親眼看到這些學生霸氣威武地拿著長槍(自從決定名義上投靠魏國公的那天,黃奕就把設計好的三棱軍刺裝備了學生們。)神情驕傲地平視前方,更加堅定了讓孩子加入他們的決心。


    黃勝站在大門前的台階上高聲說道:“諸位鄉鄰,承蒙高看,欲將愛子送於黃家,我這裏謝過了,隻是你們來人太多,我無法取舍,這不是為難我等麽。”說著向何水生使了個眼色。何水生很機靈,一下子就明白了。


    他馬上跳上台階大聲對台下眾人道:“你們這許多人來,先生如何安排,都收了家裏安置不下,也沒有那麽多吃食,少收了,沒有被收下孩子的又會心生怨恨,所以你們請迴吧,我家先生愛莫能助。”說罷帶這學生們就上前驅趕眾人。”


    這時有一個老者走出人群來到黃勝麵前對黃勝道:“我們都是四鄉八裏的鄉親,大都有家裏的女人們在黃家做工,黃家仁義大家有目共睹,今日您做主選幾個孩子那是給了孩子一個奔頭,沒有選上的斷不敢有任何怨言,小老兒在這裏做個見證,如果有人對黃家不敬,咱們大夥兒定不饒他。”周圍的眾人都是一片附和之聲。


    黃勝見火候差不多了把手向下壓了壓,製止了人群的喧鬧,朗聲道:“我們三人是要考功名為官的,萬一到時候聖上派我等去遼東、宣大任職就有可能和建奴、韃子打仗,我選學生習文練武就是為了此事,我們定當報效皇恩血戰沙場,隻恐到時諸位怕兒子戰死不肯他們前去。那該如何?”


    黃勝目光掃了掃下麵眾位鄉鄰,目光停留在包猛子、何水生和學生們的臉上大聲喝道:“我的學生們,你們當如何?”


    包猛子、何水生眾位學生一齊跪下大聲喊叫道:“我們願隨先生死戰、死戰、死戰!”這些孩子本來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紀,經過兩個月的集體生活,獲得了從來沒有過的尊重,吃到了以前過年才有的饅頭、米飯、紅燒肉,從先生們那裏又聽了許多民族英雄的故事,內心的熱血早就沸騰了。


    黃勝道:“很好,我的學生果然是好漢,好漢子!都站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以後不許輕易下跪!”黃勝說罷停了停,望著學生們熱情而充滿稚氣的臉,總覺得似曾相識,腦海裏忽然湧出那個年代天安門前紅衛兵的神情。心裏暗罵‘我這樣是不是太他媽不道德了。’黃勝繼續道:“可是到那時你們的父母不願讓你們為國而戰,而是強要你們迴家務農、經商、做工你們如何應對,先生我又如何處之?”


    學生們一時不知如何答話,這時何水生搶出一步大聲道:“某投入先生門下,自當供先生驅策,那有先生有事反背叛先生而去之理。父母即便有令某也不尊,忠孝不可兩全之時當精忠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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