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大梁宣德兩年, 可苻寶還是習慣用大齊的曆法紀元, 如今,該當是大齊建元十一年了, 也是她嫁到梁國來的第二年。


    苻寶站在庭院之中, 手中拿著顧源寄來的書信細細瞧著,她的小指微微翹著, 雪白的指尖掩映在月白色的宣紙上, 宛如雪中的梨花, 竟有些分不清哪些是雪, 哪些是花。就像她分不出,到底齊國是家, 還是梁國才是家。


    尤記得當年初到梁國時,她驚異的發現攝政王府的一切, 都是很熟悉的。府中裝飾像極了永壽宮不提, 就算是山水景致,所栽種的花草, 也都是齊國常有的。


    府中的管家告訴她, 攝政王自掌權之後,便開始興修攝政王府, 府中一切都是他親自挑選的, 為的便是有朝一日娶她迴來。


    他笑著說:“當年隻覺得殿下太未雨綢繆了些,您是齊國的公主,哪是那麽好求娶的?沒想到,還是殿下深謀遠慮的緊。老奴雖比殿下多吃了幾碗飯, 思慮卻差遠了。”


    苻寶本有些怯意,見府中諸人都恭敬和氣,也就不覺多問了一句:“上官衝他說什麽了?”


    管家頗有深意的看著她,道:“殿下說,若是非她不娶,便總有法子娶到她。殿下待娘娘,的確是用情至深。”


    他指著書房裏掛著的小像,道:“這是殿下自齊國迴來時親自畫的,一直掛在這裏。當時老奴還忝著一張老臉問了一句,‘這是誰家的姑娘?能被殿下時時惦念,真是有福氣’。當時殿下幽幽的說了一句‘她幸福’。”


    “老奴還思忖呢,這姑娘當然幸福了。可沒想到,娘娘當真姓‘苻’。”那管家說著,又命人將一個錦盒呈了上來,道:“這是殿下給娘娘的,早上殿下去上朝了,見娘娘醒著,便不讓奴婢們叨擾,隻囑咐了老奴將這個給娘娘。”


    苻寶聽著他說的,早已羞紅了臉,便也不敢多問,隻讓雲錦取了那錦盒,便轉身進了暖閣。


    雲錦將錦盒放在案幾上,方噙著笑意,道:“公主,見上官殿下待您這樣用心,奴婢真是高興。昨日咱們一進這攝政王府,奴婢還以為是迴到了齊宮裏呢。”


    苻寶沒說話,隻一邊笑著搖搖頭,一邊將那錦盒打開來。裏麵整整齊齊的放著一件衣裳,是一件嫁衣。她伸手覆上去,隻覺料子極好,上麵的針腳細密,紋飾圖樣沒有一樣是不合意的。


    她一抬頭,隻見一旁的雲錦也看呆了。雲錦咬著唇,吃吃道:“這,這是……”


    她見苻寶看著自己,便連忙住了口,隻道:“公主,這嫁衣真是太美了。殿下可真是用心。”


    苻寶當時隻覺得這嫁衣的確精美,便也沒看出雲錦的驚異來。很久之後,她才知道這嫁衣所用的布料是喚作“織金錦”的,這種錦緞本是梁國所獨有的,隻是極難織成,幾年才能得上一兩匹。


    高祖皇帝便下了旨,為節省民力,無論民間、皇室,都再不可用織金錦。後來,為保存技藝,便隻有皇帝大婚時,方可用上一匹,為皇後縫製婚服。


    上官衝不是皇帝,苻寶自也是不配用的。


    等著苻寶與梁國的小皇帝上官垂熟識了,才從他口中知道,上官衝是怎樣威逼利誘的搶了這匹布——這匹布本是給上官垂迎娶皇後時備下的。


    據上官垂迴憶,當時他執意不肯,哭的什麽似的。一抬頭,便見上官衝冷眼瞧著他,淡淡道:“這織金錦呢,你不給本王也沒什麽,本王就是再多走一步,將你廢了便是了,隻略麻煩些。”


    上官垂當即便不哭了,隻抱著織金錦不撒手,抽泣著道:“皇位是父皇留給朕的,你不能搶。”


    上官衝沒有半點憐惜小孩子的意思,隻硬生生的從他懷中搶過了織金錦,嫌惡的看著他,好像是在害怕他把鼻涕蹭在錦緞上。


    據上官垂說,上官衝的行為很是傷害了他幼小的心靈。


    後來苻寶也和上官衝提過,實在不行就把嫁衣還給上官垂,沒得搶小孩子的東西,萬一給孩子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就不好了。


    隻見上官衝用很溫柔的聲音和她說:“不行,嫁衣是小六的。至於上官垂怎麽想,我並不在意,若是當真把他刺激的得了什麽瘋病,也沒什麽,把他廢掉就行了。”


    上官垂不知從哪聽到了這段話,從此也就再不提上官衝搶他東西的事了,還賠笑著和苻寶說:“這種好緞子就配皇嬸這樣美貌的女子,朕將緞子給了皇嬸,心裏願意的緊。”


    苻寶本以為此事了結了,後來又聽人說,因著上官垂說她美貌的事過於輕浮,又惹怒了上官衝。


    上官衝倒也沒責罵他,隻搶了庫房裏僅剩的那一匹織金錦,說是要給苻寶做寢衣。


    這次連朝中的大臣們也覺得上官衝過分了些,有些明眼人看出來,大約攝政王是為了給王妃做寢衣,才勉為其難的找了個由頭責罵陛下的。


    不過上官垂卻覺得,一匹錦緞免一頓罵,很是合算。不就是一匹錦緞麽,將來他迎娶皇後,穿不穿這個錦緞都不重要,保住皇位才重要。


    傍晚用膳的時候,苻寶衝著錦盒努了努嘴,眼眸慧黠,道:“我自己有嫁衣,你怎麽又命人做了一身?左右我已然嫁過了,要不然,我下次嫁人時再穿?”


    上官衝盛了碗湯給她,道:“我見過你的嫁衣,想著它襯不起你,更何況,這身嫁衣是我早命人做好的。我思忖著你嫁的匆忙,怕是來不及預備什麽。”


    他頓了頓,深深的望著她,聲音略有些嘶啞,像是帶著蠱惑,道:“我本是想等迴了府,再與你……可在帳中卻實在情難自已。”


    他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打橫抱起,道:“不若你今日穿上這嫁衣,洞房花燭夜我重新補給你。”


    苻寶咯咯的笑著,雙手攀上他的脖頸,道:“好不要臉,誰要你補?”


    上官衝輕輕吻了吻她的唇,笑著道:“總要把你喂飽了,才再不敢說什麽‘下次嫁人’之類的話。”


    紅燭燃得正好,微紅的燭光映在大紅的嫁衣之上,讓人的心也不由得沉醉。苻寶雙眼宛如盛著秋水,一派的水光瀲灩。上官衝看著她,隻覺難以自持,連唿吸都不覺重了幾分。


    終是沒來得及讓她穿上嫁衣,他便將她抱到了床上。上麵鋪著紅色的錦被,放著棗、花生之類的東西,算是“早生貴子”的意思。


    上官衝一把將這些東西拂在地上,才緩緩將她放下,望著她泛著紅暈的臉,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著。宛如他們的身體,也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他這次溫柔了許多,可當那抹滾燙進入的時候,她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


    她咬著唇,低低的哼了一聲。


    聽著她的呢喃,他的眸色一寸寸的深了下去,氣息也越發濃重。他一手將她的雙手壓在頭頂,整個人覆蓋上來,另一隻手探在前麵。


    他埋在她的脖頸裏,下頜貼合著那個弧度,啞然道:“小六,你是我的了。”


    苻寶有些暈眩,在徹底的暈眩之前,她問道:“那你呢?”


    耳邊傳來上官衝的輕笑,隻低低的一聲,他便迴答了她:“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是你的了。”


    她來不及細想,便覺身子一軟,完全脫了力。不過這也沒什麽,他總會帶著她的。


    她如墨般的長發灑在床上,穿過他的手指,與他的發交纏著,她突然想到一句話“結發為夫妻”。她的心裏湧起一抹蜜糖似的甜來,她想,恩愛兩不疑,大約就是他們的樣子了。


    她想著,強撐著坐起來,蹭到他懷裏去。


    他望著她玫瑰色的臉頰和含著春意的眼眸,深深的吻了上來,手掌握著她的後腦,將她貼近自己,更加用力的撞擊起來。


    他吮吸著她的唇,那樣柔軟的觸碰,挑撥著她的神經,她隻覺得自己怕是玩了火,而現在,是“覆水難收”了。


    羊入虎口,怕就是這個意思罷。不對,是狼口。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係列的番外應該是最後一個係列啦,主意是上官衝和苻寶在梁國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歡~最近看到很多小天使留言,看到大家都很喜歡這個故事,小七超開心!!愛大家!


    衝哥和小六很快要和大家說再見啦,希望寶寶們能繼續支持小七,下一本《全京城都在等我掉馬》,謝大小姐和太子殿下向大家招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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