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蜿蜒扭曲的琉璃白石道,談青色紗幔遮蓋之下,一道紅色倩影此時正彈奏著九屈幽琴,芊芊細指撥動著琴弦,琴聲悠揚曲折似利劍又似一道道輕柔撫慰人心的活泉撫慰著心尖,還有一個稚嫩的仙童陪伴在身側,撐著小腦袋瓜看著那道倩影,但卻在此刻潤玉眼裏是分外的刺眼。


    接著,彥佑帶著潤玉和魏嬰走進紗幔之中。


    對著倩影恭敬行禮道:“幹娘,天界夜神大殿求見!”


    聽及此話:“啪嗒……”一聲琴弦盡斷,血滴落在琴上,倩影有些顫顫悠悠站起身,額間的碎發遮蓋了她的大半容顏。


    不過也不難看出是位難得的美人。


    魏嬰看了看潤玉,又看了看對麵之人,還未等他開口說些什麽,隻見身邊的潤玉便應聲雙膝跪地。


    潤玉眉眼清冷,拱手行禮道:“洞庭君在上,小神潤玉這廂有禮了!”


    被喚作洞庭君的女子微微轉身,看著潤玉,語調哀婉:“上神何故行此大禮,折煞妾身了。”


    潤玉驀然起身,微微抬了抬頭:“行於所當行,仙上受的起,是小神心中有惑,特來請仙上賜教!”


    女子麵色蒼白:“妾身久居陋室,與世隔絕,上神恐怕是問錯人了吧!”求求你鯉兒快離開……


    潤玉化出在省經閣拿到的卷軸:“近日偶得一幅丹青,久聞洞庭君博古通今,故而特來請仙上一道品鑒。”


    “咦,娘親!”是一直好奇看著他們,女子身邊的孩童發出的驚唿聲。


    彥佑眼快的喚了喚他,把他叫到身邊牽著。


    潤玉視線暮暮看了一眼,開口道“可否請彥佑君帶著洞庭君的孩兒先行離開!”


    見女子點了點頭,彥佑便拉著孩童離開了。


    魏嬰本也想跟著出去。


    卻在轉身之際就被潤玉拉住了手腕道:“阿羨,你留下來陪我好嗎?”


    魏嬰看了看潤玉,半晌才點點頭答道:“好!”


    斜側著身子的女子這才轉過身,看著潤玉如此依賴魏嬰,未叫他迴避而微微吃驚。


    緩緩開口道:“妾身不識丹青,恐怕要讓上神失望了……”


    潤玉離得近了一些:“無妨,那就讓我為仙上解此畫,這畫中女子手腕上戴著的這串靈火珠,乃天界至寶。世間唯存兩件,另一件天帝大婚之時禮聘天後時送與了天後,可見這畫中女子與天帝淵源頗深!忽墮鮫珠紅簌簌,邂逅今朝不相離!這一聯藏尾詩海誓山盟,大有深情。句末兩字恰好聯成簌離!落款處的北辰君鈐印,是天帝陛下早年間自起的別號,對極為親密之人才如此自稱!知之者甚少,何人能得天帝親繪肖像,又以別號賦詩聊表深情?況且鼠仙那日受審之時,曾多次提及簌離名諱,天帝天後神色很是反常。而天後向來善於妒忌,這位畫中的簌離仙子與天帝是何等關係,想必不言自明了吧?”潤玉幾乎可以斷定麵前人就是畫中人。


    頓了頓身子,又道:“小神自幼便在省經閣苦讀,六界人物,掌故皆過目不忘。唯有簌離二字似曾相聞,卻偏偏毫無印象,就如同我年幼時的記憶一般了無痕跡,如此看來,這位畫中的簌離仙子想必就是我幼年淵源極深的一位故人!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兒時的記憶,連同這個人,這個名字,都一並忘卻了,簌離仙上,您說這是為何?”


    簌離正對著潤玉,定了定心神幽幽開口道:“上神多思多慮,浮想聯翩的能力真叫人歎為觀止!妾身一直身居於此,不知上神口中的簌離為何人!”


    潤玉語氣難掩激動漸漸焦躁起來,揮了揮衣袖亮出手腕:“果真是我多思多慮嗎?天帝身為龍族修的是火係法術,小神也是龍族,修得卻是水係法術。如此推斷,我生母定當也是出自水族無疑,這畫像上的簌離仙子踏浪捉魚,多半也是出自水族。而詩句中提到的鮫珠便是人魚淚所化,正巧小神手腕上也有一串,自幼攜帶從未離身,這也是巧合嗎?”


    簌離眼中淚光閃爍語氣帶著哭腔:“簌離早就已經死了,上神為何非要跟一個死人糾纏不休呢!”


    潤玉斂斂眉:“當日鼠仙赴死,看似蓄謀已久,口口聲聲說要為死去的簌離仙子複仇,表麵上離間了帝後,重挫了鳥族 ,但在小神看來,這布局卻未免少了些章法和遠見 ,實則並未真正撼動鳥族的根基,更像是天後發難時犧牲鼠仙的金蟬脫殼之舉,追根溯源,唯一解釋的通的便是……簌離沒死,非但沒死,還身居幕後,暗中蓄力,策劃了一次又一次的行動。不斷的向天後宣戰不是嗎?”


    簌離往後退了兩步:“素聞夜神智計無雙,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僅憑區區一幅畫,就能抽絲剝繭,諸多推斷!”


    潤玉:“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屬實?”


    簌離語氣轉而就忽的變了:“推斷終究是推斷,夜神殿下天潢貴胄,自有天帝天……”後未說出口。


    就被潤玉開口截斷:“天後非我生母,隻因為我是天帝長子,她才想方設法,要將我牢牢控製於掌中!這幾千年來,在我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惦念自己的生母!”母親你可知?


    簌離清了清眼眶道:“上神請迴吧!自從當年的一場笠澤大火,你的母親便早已不在了!”


    潤玉笑了,聲線嘶啞:“嗬嗬,我原本以為至少母親是愛我的!隻是因為當年迫於情勢,才骨肉生離,我猜到了畫中人,詩中意,卻獨獨猜不到……我日思夜想,此刻就在我麵前的身生母親,卻如此退避三舍,視我如同陌路!”


    潤玉收迴了畫卷,接連諷刺道:“不知是我自作多情,還是母親太過無情?”


    簌離深唿一口氣:“是非何時了,上神你又何必執著?”


    潤玉:“如今母親另有孩兒承歡膝下,本神無意糾纏,我隻是想當麵問一句,若我真是母親的恥辱!母親為何當年要執意生下我!倘若母親與父帝傾心相戀,又為何要折磨我,拋棄我?”


    潤玉亮出了手臂:“這是被母親那串靈火珠所炙!”


    簌離伸出顫抖的雙手摸了摸,泣不成聲。


    潤玉又揭開衣襟:“這是母親當年剮我鱗片時所留下的傷疤!其他地方的鱗片都已長了出來,唯獨這塊逆鱗之膚,是我一生的傷!一世的痛!世人都曉得,龍之逆鱗不可觸,觸之將死,拔之必怒,我實在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樣的仇?怎樣的恨?才會讓生生母親對親生骨肉下此毒手?”


    簌離掩麵,大聲吼道:“別說了!求求你別再說了!你走,你走啊!!”


    潤玉卻不停:“生我者,毀我者,棄我者,皆為吾母!身心俱創,傷痕累累,滿目荒涼……全拜生母所賜!”


    潤玉再次雙膝跪地:“今日再拜,以還生母養育之恩!”足足磕了三個響頭方才起身。


    簌離癡癡搖頭,指著潤玉大聲道:“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兒!我不是你娘……你給我走,快走!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潤玉這次應要離開,走出紗幔,魏嬰默默跟在身後,手撫摸上心口處潤玉送給他的鱗片,無可否認的心狠狠的痛了……


    原來,這片龍鱗竟是阿玉的逆鱗嗎?該怎麽辦?他好像控製不太住自己眼中的淚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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