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在大慶的流晶河畔,醉仙居的姑娘們被三個男人吸引了目光:範閑、言冰雲、藍寇。


    這三個男人,最終,隻有兩位永久的留在了京都裏,而這兩位,一個娶了妻;一個單身至今。當初喜愛他們的姑娘,都已經是為人婦了。


    隻是,如今這京都裏,又有了三個讓姑娘們為之瘋狂的男人,統稱“言家三公子”。如今的言府,已經是一等靜澄伯爵府了,監查院院長言冰雲,成了新登基的陛下的左膀右臂(在範閑的暗示下)。


    大公子言霽,十六歲,已經在其父的影響之下入了監查院四處,幹了些事情,有了些聲望。加上其性格成熟穩重,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頗有其父之風。與其父不同的是,言霽印證了一個道理:外甥隨舅,其談吐舉止,和他舅舅靖武公藍寇一樣,可謂是溫文爾雅,“待人和善”。


    二公子藍采鶴,十六歲,靖武公當年曾經有過一段風流史:被當年的靖王世子李弘成當眾截胡過一門親事,後來心灰意冷,不再娶妻,現在年近三十六歲仍是個單身。所以,藍采鶴就被安上了藍家族譜,成為了靖武公府的小公爺。


    三公子言子翎,快十五歲……不太好描述,但是不妨礙長得俊。


    六歲那年,


    藍采鶴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每當自己在言家和監查院的時候,自己的娘親才能喊“娘親”,但是到了外麵,甚至是藍府的時候,就要喊自己的娘親為“舅舅”。他不理解為什麽,但是當眾又不能問,想不明白的時候甚至是哭過一場。


    藍蔻及時發現了二兒子的不對勁,晚上坐在床前,問道:“鶴兒,你是有什麽心事嗎?”


    藍采鶴的性格完完全全就是言冰雲性格之中傲嬌的那一麵:“沒有……”


    嘴硬,和他爹一個樣,藍蔻輕輕為兒子掩好被子:“明天,娘親帶你出去,去見一個人,好不好?”


    “不好……”出去了就不是娘親了,他在自己心裏想道。


    藍蔻一聽,整個心都揪了起來,悄悄抹了把眼淚:“把你和哥哥都帶出去,這個人,娘親一直都想讓你見見。”


    “……妹妹去嗎?”憋了好久,藍采鶴才憋出這麽一聲出來。藍蔻輕輕嗯了一聲,沉了一會兒,才換迴藍采鶴的點頭。


    第二日,言府中人架著馬車,緩緩駛向郊外的藍家別苑。如今,這棟別苑已經有監查院的人在看守了。五人下車之後,守門的人是四處的人,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他們院長的夫人,躬身道:“夫人。”


    藍蔻問道:“二小姐可在?”


    “迴夫人,近幾日二小姐像是,有了什麽靈感,一直沒有出來過。”守衛答。


    藍蔻笑著搖搖頭,讓幾個孩子在前麵,隨後進了這別苑。五人漫步走到別苑中的花園之中,花園中有個八方亭,亭下坐著一個正在奮筆疾書的女人。


    “芝兒。”


    此名一出,在藍采鶴的眼裏,亭中之人起身,然後,藍采鶴就驚呆了。不止是藍采鶴,四個孩子每個都是如此,先是朝藍蔻看了看,又朝亭子裏的藍芝看了看。最後不知道看了多久,言綰奶聲奶氣的說道:“娘親的眼角有和大哥一樣的痣。”而亭子裏的漂亮姨姨沒有。


    藍芝走到他們身邊,說實話,這是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麵:“孩子們你們好啊。”藍蔻也正式向孩子們介紹了藍芝:“孩子們,這是你們二姨母。”


    姨母?藍采鶴記得,他們有個姨母叫藍華,已經跟著她的丈夫去了東夷城那邊去了,說是生了三個弟弟妹妹,過得很幸福。


    藍芝和藍蔻調笑道:“孩子們第一次見我,我和姐姐你又長得那麽像,倒不是嚇著這些孩子們了?”藍蔻搖搖頭:“今天把孩子們帶來,就是來認識認識你的,你最近顧著書局也辛苦了,和他們玩玩吧?”


    自從範家從京都消失了之後,這淡泊書局徹底的歸了藍府,而如今淡泊書局就記在藍芝的名下。藍芝嘛,還是繼續寫著書,或者去遊玩遊玩,該拿錢的拿錢。


    玩了一整天之後,晚上睡覺之前,藍蔻還特意觀察了藍采鶴,心結像是解開了?怕是芝兒和他們說了什麽,芝兒自己就像個孩子似的,也難怪會哄孩子們開心。


    十歲那年,藍采鶴正式作為藍府的爵位繼承人住進了藍府,和哥哥弟弟妹妹們分開住了。一開始藍蔻還有些舍不得把四個孩子們分開,但是言冰雲卻表示:“十歲了,該獨立了。”


    “可,那是我們的孩子。”


    “我十歲那年已經在監查院開始被人教著拿三處的藥來練習抗藥性了。”言冰雲對於孩子們的獨立一向持讚成意見。


    “……”你把霽兒小時候接入監查院的時候她好像沒說什麽吧?


    藍采鶴進了藍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了自己的外祖母範氏:“外婆,我想看看族譜。”範氏很喜歡她這個外孫子,恨不得把星星月亮摘下來給他,更何況是小小的宗譜。隨即將他領到了祠堂,跪拜了祖先之後,將族譜翻開到了他的這一頁,藍采鶴看著這族譜:


    藍蔻,他的娘親,是第八世靖武公。後麵的寫著,於xx年xx月xx日與靜澄子爵府獨子言冰雲結為夫妻。再後麵,是他們兄妹四人的名字。四年來的心結,第一次真正的解開了:父親的名字在宗譜之上不是和姨母連在一起,而是和娘親連在一起的。


    那天晚上,藍采鶴做了個美夢。


    而如今……


    十六歲的藍采鶴正在備戰,備戰今年的春闈,為了這春闈,他已經準備了三年。他會武嗎?當然,而且武藝幾乎是與兄長言霽平齊;他也喜歡監查院這個地方,但是他還是想著走文路,就像當年的娘親一樣。


    藍蔻看著書房裏挑燈夜讀的藍采鶴,心裏是一個焦急,別到時候真的中了功名,卻把眼睛給弄壞了。然後,藍采鶴就在睡前收到了藍蔻送來的……眼藥水。據說是一位遠在杭州西湖邊上的父母的舊友製成的。對保護眼睛有作用。


    他在備戰,急壞了兩家府裏的人。言綰隔三差五就要去給哥哥送湯喝,藍蔻則是憂心孩子的身體,她很慶幸的是,四個孩子都是很健康的,沒有一個像她這樣是個病秧子。


    相反,一臉淡定的卻是言冰雲和言霽這對父子,得空一日,不去藍府看小鶴兒,卻在府裏下棋?


    對此,言冰雲的反應是:“我們急也無用,你又不能去代他考。”


    言霽捏著棋子,微微一笑:“娘,弟弟不小了,有主張。而且,有娘這個榜樣在先,還怕他考不上?”


    藍蔻還是覺得心平不下來:“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沒考上呢?”


    言霽調笑道:“若是沒中,那就讓他在娘手下做個文職吧?或者,去第七營,給舅舅做個校尉?反正他文武都行。父親,到您下了。”


    你藍裘舅舅自己有兒有女好不好:“我怎麽生了這麽一群奇葩?”明明小時候還挺可愛的,長大之後嘴一個比一個毒。


    衣角被扯了扯:“娘~~~”軟萌的一聲“娘”,是她最疼愛的小女兒:“小綰最乖了。”要說這言綰不是她的女兒,走出去別人都不信,就是照著她的樣子長的。幸好沒有被寵溺壞,還有自己的主見,有的時候還帶刺,比較倔強。嗯,完美!


    言綰的聲音很溫柔:“娘,與其擔心二哥能不能中,還不如擔心一下,中了之後,該如何去把二哥從那些看榜選婿的人裏麵給搶過來吧?”


    看榜選婿?她怎麽就忘了這個?藍蔻扶額,當初自己去看榜的時候,那人叫一個熱鬧,張家的李家的柳家的王家的,一個個拉著她這位十五歲的人,就差當街搶了:“我得多叫些人,最好都是八品。”


    “想必娘當年經曆過,很受歡迎。”言霽嘴角浮現出一抹奸笑,然後看向自己對麵的父親,那臉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唉,不止呢,我昨天迴藍府看外婆,就看見還有媒婆上門,說是要給二哥做舅媽的,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欠揍的聲音,藍蔻腦子上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言子翎!!!”


    這言子翎是言府裏最沒規矩的孩子,言若海和言冰雲都打過、罵過,奈何是個皮猴兒,油鹽不進,像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藍蔻一咬牙,和言冰雲聯手將這皮猴兒送進了監查院,讓一處、三處和四處、六處的人輪流來“教”他,言冰雲特意交代過:人沒死就行。這當然有些誇大其詞了,但是總的來說還是得嚴格教育。


    畢竟是言家出來的孩子嘛,他們這些人經曆了教育言大公子言霽,以為這三公子再皮也皮不到哪兒去,然後,就集體吃虧了。


    比如:


    某日,四處下屬來報:“院長,三公子將教導的職員們都給打了一頓。”言冰雲盯著公文,頭也不抬:“今日誰教的?”“一處和六處的人。”“……”


    又一日,言冰雲要去從三處調人手,奈何,三處的人,現在是寥寥無幾。三處主辦反應:“您家三公子,自己是製毒一把好手,自己製了一幅新藥,自己吃了,也給別人吃了。現在都躺在床上起不來。”言冰雲表示很滿意,自己製毒自己起不來,說明藥效有了。可還沒等幾天,這皮猴兒活蹦亂跳的,其他人還在床上躺著。


    最後是言霽把這皮猴兒拖進了四處,在四處有了大哥、父親和祖父打下的基礎,才稍微收斂了一點兒。但是監查院還是被他攪了一頓。


    一個星期之後,杭州西湖邊上,一座豪華的宅院裏,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收到了一封信。陳萍萍看著這信的內容,會心一笑,遞給了範閑:“你看看。”


    範閑接過信,反反複複讀了三遍,狂喜:“這倆黑心口子也有今天啊!”都說兒女是前世的債,誰叫言冰雲生這麽多?肯定有一個是來找他催債的。


    陳萍萍身後是推著輪椅的範淑寧(範小花):“爹爹,是不是言伯伯家裏出了事啊?”


    範閑收了信:“是啊。”陳萍萍點了一下範閑的手:“估計是個比你當年還能鬧騰的皮猴兒。”


    “所以,我們家有客人要來嗎?”範良(範閑與林婉兒之子)剛剛練完劍,擦著汗問道。


    範閑點點頭:“是啊,你爹我,又要多個學生了。”話說迴來,他將目光轉移到範淑寧的身上:“小花,今年,也有十五歲了吧?”


    陳萍萍一下子就懂了範閑的意思:“你爹是問你,想不想去京都玩玩?”


    範淑寧思索起來:“爺爺,我想。”但是,她有些舍不得爹爹和娘親。


    “想就送你去。”範閑說道,是時候讓藍蔻見見小花了。言家過來一個兒子,他家過去一個女兒,不虧。而且,小花被自己這些人教得很好。至於言子翎那小子,不知道用五竹叔來教自己的辦法能不能教好?想到這裏,他邊朝屋裏走邊喊道:“叔,有件事得讓您幫忙!”


    京都,夜幕降臨。


    藍府裏還有人在挑燈夜讀,言府裏上上下下幾乎都已經睡了,因為明日他們的三公子就得啟程離開京都了。


    而言冰雲房裏,藍蔻抱著枕頭躲在床角落裏,看著不懷好意的言冰雲:“不是,冰雲,我可以解釋。”


    言冰雲坐在床邊,盯著藍蔻:“我都不知道,我的夫人如此招人惦記。”快三十六了,還有女人趕著上去給她做妻。


    “不是,我娘拒絕了,我也拒絕了!”她也沒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兒子都可以成親了還有人記著她啊,“她們肯定是饞我的錢,對,饞我的錢。”


    言冰雲思忖了一會兒,幽幽道:“當年夫人放榜的時候,為夫在監查院,沒能來得及看夫人放榜的熱鬧場麵,夫人不妨與我說說。”


    “……沒什麽好說的,人多,擠,而且時間過了這麽久了,我也記不得了。”不,她記得很清楚,今天大兒子和三兒子的一番話,把她快二十年的記憶給勾起來了。


    撒謊,言冰雲從藍蔻躲閃的眼神裏看出了這兩個字。細細數一下,他夫人的桃花還真不少:從抱月樓買走的那位姑娘;範若若;沈婉兒……


    既然她不願意說實話,那他不介意今晚再用老方式套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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