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傅和沈清遠皆很詫異, “為何這樣說?”


    沈夫人抿著唇, “剛才平寧公主來向我告別,看到了珠珠幼時的畫作, 原來她的乳名也是珠珠,還有, 你們倆也說過, 平寧公主的長相與我有些相似, 她今年十六歲,和珠珠是同一年出生的。從第一次見到她, 我就覺得她和合我的眼緣, 沒來由的願意和她親近。”


    沈太傅一時未出聲,畢竟宋清辭是公主啊, 會是他被拐走的女兒嗎?


    沈夫人苦笑, “我知道,覺得平寧公主是珠珠, 聽起來很匪夷所思,我也拿不出來確實的證據來證明,這隻是我的揣測。可是, 鈞儒,清遠, 我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有這般強烈的感覺。”


    這個消息對沈家人來說不可謂不震撼,沈清遠突然出聲,“平寧公主是三年前迴宮的, 之前她一直在宮外長大,有可能是珠珠。我每次見到她,也覺得她和母親您非常的相像。”


    沈太傅歎一口氣,“罷了,不管是不是,查一查就清楚了。之前十幾年來咱們一直沒有放棄找尋珠珠的下落,如今不過是再查一次。我馬上派人去查這件事,隻是,夫人你別著急,放寬心。”


    沈夫人知道沈太傅是擔憂如果宋清辭不是沈珠珠,怕她再一次希望落空,這樣給她帶來的打擊會是巨大的。


    沈夫人微微一笑,“我知道的,就算平寧公主不是沈珠珠,也無妨,查一查我才能安心。”


    從沈夫人那裏離開,迴去蘿月殿的路上,恰巧碰到了周修林。


    “臣拜見平寧公主。”


    宋清辭一如既往,語氣清和,“周大人不必多禮。”


    自從周修林和她沒了關係之後,宋清辭很少再見到他,她並不怨恨和惱怒周修林,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做的選擇,都有自己的責任。


    沉默了一會兒,周修林道:“平寧公主,我對不起你。”


    宋清辭笑了笑,“周大人不必覺得愧疚,這件事沒有誰對誰錯。萬壽節過去了,那些番邦來使也離京了,周大人有了空閑的時間,也該說親了吧。”


    看著她的笑顏,周修林開了口,“祖父、祖母在為我相看適合人家的姑娘。”


    宋清辭是真的希望周修林可以找到合適的女子,周修林為人、學識都不錯,又是家中的頂梁柱,身上負擔了那麽多,“希望周大人趕快遇到一個和你攜手走下去的女子。”


    “多謝公主。” 周修林淡淡一笑,終是問道:“ 公主是不是和太子在一起了?”


    宋清辭一怔,不知道周修林是怎麽看出來的,但她不想欺騙周修林,“是。”


    周修林心裏有些遺憾和酸澀,但更多的是為宋清辭高興,“ 太子他應該會待公主你很好的。”


    提起裴行璟,宋清辭臉上的笑意濃了許多,“他是待我很好。周大人,那我先迴去了。”


    周修林認認真真的看著宋清辭,所有的遺憾和悵惘在這一刻消散,“公主慢走。”


    估摸著下一次再見到宋清辭,她該是太子妃了吧。宋清辭有自己的歸宿,他也要過好自己的日子,他與宋清辭曾經短短一段時日的相處,徹底放在心裏,妥善的藏起來。


    *


    在驪山行宮時裴行璟遭人謀害,雖然證據不充足,但與阿史那·其琛和裴行煜脫不了幹係。


    在其琛迴東突厥的路上,裴行璟給他設下了一個陷阱,好給他一個下馬威。至於裴雲薇,以防她有什麽心思,裴行璟在她身邊安插了人手。


    還剩下一個裴行煜,他總想將裴行璟拉下儲君之位,取而代之,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能力。


    聖駕迴宮,選秀也到了最後環節,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添了幾個侍妾,後宮也進了不少嬪妃。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定下太子以及幾位皇子的正妻人選。


    皇上召裴行璟去紫宸殿,“行璟,你慣來喜靜,朕覺得傅尚書的女兒傅令容或是季將軍的女兒季棠雪,適宜成為太子妃。傅令容德容兼備,腹有詩書,端莊大氣。季棠雪父親是武將,姑母是沈太傅的夫人,靈動卻不失矜持。這兩個女子家世背景也都不錯,能成為你的助力。你更屬於哪一個?”


    裴行璟迎上皇上的視線,聲音透著堅定,“父皇,兒臣欲求娶平寧公主為太子妃。”


    紫宸殿裏的氣氛一下子寧靜下來,靜的可以聽見皇上粗重的喘氣聲,皇上脖頸間青筋漸漸凸起,強忍著怒火,“你再說一遍。”


    裴行璟不是看不出來皇上心裏洶洶的怒火,但他並不退縮,平靜的聲音中帶著毫不退讓的意味,“父皇,兒臣欲求娶平寧公主,請父皇為兒臣與平寧公主賜婚。”


    皇上心裏強忍的怒火一下子竄上來,他一直擔心他的兒子會喜歡宋清辭,如今看來,他的擔心成真了,皇上猛的抄起案桌上的墨硯,狠狠砸在地上。


    “你從小就比你的兄長和弟弟們出色,朕繼承大統第二日便立你為太子,你經手的差事也沒出一點差錯。百官時常稱讚你的能力和風範,朕也認定你是大宴下一任君主。行璟,讓宋清辭當太子妃,這是你一個儲君應該做的事情嗎?”


    裴行璟淡聲道:“父皇,娶宋清辭,並不幹涉兒子為父皇分憂、為子民造福。”


    皇上怒火愈甚,“我看你是被宋清辭迷惑了心神,她一個前朝公主,如何能成為太子妃?你別忘了前朝的十一皇子宋蕭還逃竄在外,到時我大宴的江山豈不是落到了前朝人手裏?宋清辭絕不可能成為太子妃,傅令容或是季棠雪,你選一個。”


    裴行璟聲音響起,“父皇,兒子想娶的人隻有宋清辭。哪怕娶了宋清辭,這江山也是我們裴家人的。”


    皇上臉色鐵青,“好,好啊,你為了兒女情長,膽敢忤逆朕的話!”


    皇上強烈的不同意,在裴行璟的意料之中,“兒子並非忤逆父皇,母親離世的時候,希望兒子找到一個願意攜手走下去的姑娘,兒子現在找到了,這個姑娘就是宋清辭。”


    提到裴行璟的母親,皇上心裏的怒火淡了一些,畢竟裴行璟母親是他的發妻,兩人也有過一段恩愛的時候。


    裴行璟生母離世的早,在皇上心裏留下了不可抹滅的印象,想起當時他答應過裴行璟生母的話,皇上退了一步,“太子妃人選關乎國祚,宋清辭隻是前朝公主,身份不足以成為大宴的太子妃。你想和她在一起未嚐不可,朕可以讓她成為太子側妃,隻太子妃絕不能是她。”


    裴行璟墨眸微垂,“兒臣不孝,惟願娶平寧公主為妻。”


    看到他這樣子,皇上勃然大怒,他臉色透著陰沉,怒喝的聲音充斥在大殿裏,一旁侍候的太監不禁瑟瑟發抖,“朕已經給了你退路,你仍被宋清辭迷惑著心神。朕是天子,可以立你為儲君,也可以立其他人為儲君。行璟,你還年輕,難免有兒女情長的時候,朕可以理解。等你成了親,東宮會進去很多女人,等到日後,天下交到你手裏,天下的女子都是你的,宋清辭不過是其中一個。萬不可沉湎於兒女情長,父皇現在不逼你做決定,你迴去想清楚,再給父皇答複,你不要讓父皇失望。”


    眼見裴行璟並不離去,皇上心裏洶洶怒火越發沸騰,摔袖先行離開。


    臨走前,皇上心裏有了決定,“ 商州有些差事需要你去處理,現在你就出發,太子妃的事情等你迴來再說。


    皇上身邊得用的高太監呈上一盞茶,“皇上息怒,喝口茶消消氣。太子慣是懂事,隻是太子到底年輕,難免會有叛逆的時候,等過幾天,太子一定會明白皇上您的良苦用心。再說了,現在東宮沒有正經的侍妾伺候太子,等東宮進了人,太子的心,慢慢的就不在平寧公主身上了。”


    皇上連飲幾口茶,心裏的怒火消了不少,他冷哼一聲,“ 朕也是為了他好,不過是一個前朝公主,不能給他提供助力,若真讓宋清辭成了太子妃,過不了多長時間,行璟定會厭棄她。朕繼位第二天就立行璟為太子,看來他太過順風順水,敢和朕頂嘴了。”


    雖然這麽說,可皇上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去讓宋清辭來見朕。”


    宋清辭正在壽康宮陪著太後選花樣子,聽到皇上要見她,宋清辭一顆心沉了下來。


    無事的話,皇上從來不召見她,又趕在立太子妃這樣特殊的時間,看來皇上可能知道了她和裴行璟的事情。


    太後麵上的笑意淡了淡,特意問了一句,“皇上找清辭有什麽事?”


    高太監迴道:“太後,奴才也不知道。”


    雖然宋清辭已經猜出來皇上要見她的原因,但麵上不顯,仍帶著淺淺的笑,皇上和太後是親母子,總不能讓太後和皇上因為她而生了不快,“太後,那我先去紫宸殿覲見皇上。”


    去到紫宸殿,皇上特意揮退其他太監,並吩咐,“無論誰來求見,都不準讓他進來,尤其是太子。”


    皇上沉沉的目光打量著宋清辭,長久不出聲。


    宋清辭也不害怕,迎上他的視線,“不知皇上召我來有何事?”


    皇上聲音陰沉,“朕讓行璟挑選太子妃,他誰都不要,堅持讓你當太子妃。你一個前朝公主,將朕的兒子迷的七葷八素,若不是你,行璟絕對不會做出這樣不理智的事情。”


    聽皇上這麽一說,看來宋清辭猜的不錯,太子確實與皇上提起了他們兩人的事情。


    宋清辭沒有出聲,她不認同皇上的話,可皇上現在很生氣,她一個勁的辯解也隻是火上澆油,除了加重皇上的怒火,不起任何作用。


    皇上繼續怒聲道:“男子多薄情,行璟現在喜歡你,可等他有了越來越多的女人,你覺得他還能想起你嗎?朕不是不容人的人,可是太子妃人選絕不是兒戲。你以為你籠絡了太子和太後,太子妃就非你莫屬?朕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沒有資格成為大宴的太子妃。”


    皇上這番話著實傷人,宋清辭冷冷出聲,“皇上反對我和太子在一起,我不意外。我喜歡太子,並非是攀附他的權勢。伺候在太後身邊,也並非是刻意討好太後。”


    皇上並不相信,“你一個前朝公主,先後接近太後和太子,你當朕不知道你打得什麽算盤?宮裏女孩少,有你陪著太後,太後也不寂寞,朕這才沒有和你計較。可你萬萬不該將同樣的手段用在太子身上,朕容不得你興風作浪。”


    宋清辭隻覺得好笑,“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罷,對於太子和太後,我從來沒有用過任何手段。”


    宋清辭的話在皇上聽來純粹是狡辯,他心裏竄著怒火,“朕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你主動告訴行璟,你不配當太子妃,當一個太子側妃足矣,你若是這樣做,朕可以成全你和太子在一起。太子側妃已經是朕最大限度的退讓了。第二個選擇,若你執意不同意,朕將你送去宜春宮,一輩子待在行宮,不得和太子見麵。”


    橫亙在她和裴行璟麵前的阻攔,宋清辭不是沒想過,可真的走到了這一步,她才切身體會到巨大的難堪和逼迫。


    漆黑的睫羽翹動,宋清辭緩緩出聲,不卑不亢,沒有絲毫畏懼和忍讓,“我選擇去宜春宮。”


    這下子輪到皇上詫異了,按理說,宋清辭會選擇哪一個,答案不言而喻,他萬萬沒想到宋清辭會選擇去宜春宮。


    皇上很是不滿,“你這是看不上太子側妃的位置,還在肖想著太子妃?朕告訴你,依照你的身份,當個太子側妃已經是無上的榮光,你別不知分寸。”


    短短一會兒,皇上什麽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經曆過起初的生氣,走到這一步,宋清辭現在很平靜,“皇上誤會了,我並非是瞧不起太子側妃,也並非是在肖想太子妃的位置。若我做了第一種選擇,這不僅是輕視我自己,更是輕視和玷汙太子以及太子待我的情意。”


    皇上怒不可竭,“好,好啊,你們倆兩情相悅、感情真摯,朕就是破壞你們一對璧人的大惡人。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朕不再給你麵子!來人,立即將宋清辭送去宜春宮,不得讓太子和太後知道這個消息。沒有朕的命令,不許宋清辭踏出宜春宮一步,也不許任何人進去探望她。”


    宋清辭沒有說一句求情的話,她平靜的轉身出去紫宸殿。


    皇上這般強烈的反對,兩次三番用言語羞辱她,她勉強和裴行璟在一起,對她、對裴行璟都沒有好處。


    裴行璟願意將太子妃的位置給她,那她更沒有資格臣服於皇上的威嚴,她很是相信裴行璟待她的感情,所以才不會當什麽太子側妃,來玷汙她與裴行璟之間的感情。


    皇上這次真是氣極了,當即派人將宋清辭送去了宜春宮,宋清辭來不及帶任何東西,陪在她身上的隻有荔枝。


    “荔枝,我這次是真的要去宜春宮了,那裏遠遠比不上宮裏,你留在宮裏吧,有蓁蓁和太子在,他們會給你安排一個妥當的差事的。”


    荔枝抹著眼淚,“不管公主去哪裏,奴婢都跟著公主。”


    宋清辭抹去她眼角的淚,“皇上下令讓我一輩子待在宜春宮。宜春宮是前朝行宮,位置偏僻,宮殿也不華麗,慶隆帝還在位的時候便不常去那裏,等到新皇繼位,宜春宮更是變成了一個冷宮,那裏可能都沒幾個太監和宮女,你跟著我去,除了吃苦,更是如同身陷囹圄,一輩子也出不去。”


    荔枝哽咽的道:“奴婢不怕,奴婢從小就是吃苦長大的。再說了,奴婢待在宮裏,等閑也不能出宮,和坐牢也沒什麽兩樣。公主,奴婢不放心你一個人去那裏,若是您生了病,也沒人照顧您,你也沒個貼心的人說話,您就讓奴婢跟著您一起去吧。”


    宋清辭眼眶不禁紅起來,她感動於荔枝待她的感情。


    宋清辭從來沒見過她的父親,和宋娘子相依為命的長大,她沒有享受過一天父愛,在她十三歲那年,她唯一的親人——宋娘子也棄她而去。後來她成了平寧公主,等待她的卻不是榮華富貴,和親的枷鎖禁錮著她。再後來,她成了前朝公主。她得到東西不算多,但能有荔枝陪著她,她很珍惜,也很滿足。


    坐在去宜春宮的馬車上,荔枝氣的隻想罵幾句狗皇帝,“也不知道太子知不知道您被送到了宜春宮?”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荔枝,其實去年秋天的時候,皇上就有將我送到宜春宮的打算,這次不過是延續之前的事情罷了。”


    按理說,宋清辭該是心裏難過的和生氣的,可她一顆心出奇的平靜。


    坦白來說,在宮裏的這幾年,她放鬆的時間很少。剛成為平寧公主的時候,時常因著去東突厥和親而提心吊膽。後來新朝建立後,她的處境一下子變得尷尬起來,皇上將她當成眼中釘,裴雲薇還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下死手。


    這樣的日子讓她覺得厭倦又疲憊,宮裏唯一讓她覺得輕鬆和溫馨的,隻有太子、裴雲蓁、太後,還有一直陪在她身邊的荔枝。


    皇上的反對如同洶湧沸騰的浪潮,成為太子側妃,也不是什麽好選擇。待在宜春宮也沒什麽不好的,最起碼她可以更自由,裴行璟也不必因此受到皇上的訓斥和責罵。


    宋清辭掀開車壁上的簾子,不舍的朝後看去,隻是,她以後應該沒有機會見到太後和裴雲蓁了,也不會再見到裴行璟了。


    到了宜春宮,朱紅色的宮門已經褪去了紅色的漆,裏裏外外透著慘淡,打盹的小太監看見宋清辭和荔枝,半晌才反應過來,跑著去通知宜春宮的太監總管。


    皇上特意讓他身邊得用的太監送宋清辭過來的,高公公交代著,“這是平寧公主,以後就待在宜春宮了,沒有皇上的命令,不許任何人來探望平寧公主,平寧公主也不能踏出宜春宮一步。你們好生照顧平寧公主,若有不盡力之處,小心你們的狗命。”


    宜春宮太監總管名陳得培,初時他聽到宮裏來人了,臉上笑開了花,以為冷鍋冷灶終於迎來了貴主。可聽到高公公這番話,他臉上的笑意瞬間沒了。


    皇上的意思不就是將平寧公主幽禁在宜春宮了嘛!一個前朝公主,又沒有聖寵,去討她的好,反而是白費力氣。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宜春宮每一個正經主子,陳得培身為太監總管,牢牢把持著宜春宮的一切油水和權力,下頭的小太監和宮女都奉承他,養成了他狂妄的性子。


    陳得培拖著調子,顯然沒把宋清辭放在眼裏,管她是什麽身份,來到了宜春宮,還不是由他一個閹人揉捏,“平寧公主,跟咱家走吧。咱家領著你去住的地方看一看。先跟公主說清楚,貴主不來這裏,所以宜春宮什麽好東西都是沒有的,咱家也好幾個月沒拿到月俸了。若是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公主多多諒解。”


    陳得培話裏話外透著輕視之意,宋清辭自然不會白白任由他淩駕到她頭上。


    宋清辭掃他一眼,“ 雖然貴主不來行宮,可是宮裏每月都會給行宮送來各種物資和月俸,陳公公怎會好幾個月沒拿到月俸?剛好高公公還沒走遠,要不我找他迴來問個清楚?”


    陳得培在宜春宮作威作福,沒想到宋清辭外表看著似春花般柔軟嬌嫩,卻不是好糊弄的性子。


    陳得培微微眯著眼睛,“皇上有令,不許平寧公主踏出宜春宮一步。眼下高公公已經離開了,公主怎麽讓高公公迴來?”


    宋清辭身上帶著上位者的威儀,不疾不徐的開口,“我是不可以出去宜春宮,可皇上沒有下令我身邊的宮女不能出去,皇上更沒有下令我的吩咐不能傳出宜春宮。”


    陳得培臉上的輕視稍稍褪去,宋清辭這話說的不錯,她到底是公主,聽聞她很討太後的喜歡,長樂公主也與她交好,萬一宋清辭的消息傳到了太後和長樂公主耳裏,陳得培不敢太過得罪宋清辭,且讓她擺幾天主子的譜,“您是主子,咱家是奴才,公主就放心待在宜春宮吧。”


    行宮的宮女已經收拾出來一間屋子,隻是被褥、擺設等遠比不上宮女,就連送來的茶也是陳茶,更別提有冰盆消暑。


    好在宜春宮在京郊,環境幽涼,即便沒有冰盆,晚上的時候將軒窗打開,炎炎夏日也不覺得太悶熱。


    荔枝伺候著宋清辭沐浴出來,將她慣用的東西擺出來,“公主今夜早些休息,奴婢在外間守著您。”


    立在軒窗前,宋清辭望著夜幕上懸掛的明月,如水的月色灑落人間,快臨近七夕了,她本來以為可以和裴行璟一起過七夕佳節的。


    *


    “清辭可迴去鳳陽閣了?”皇上突然召見宋清辭,太後覺得不對勁,等到傍晚時,太後問著吳嬤嬤。


    吳嬤嬤趕緊讓小太監往鳳陽閣跑了一趟,小太監迴去稟告的時間,“太後,平寧公主不在鳳陽閣,鳳陽閣的宮女說,平寧公主一直沒有迴去鳳陽閣。”


    聽聞,太後眉頭微擰,“天都黑了,無緣無故清辭怎會不迴去?”


    太後直覺宋清辭不見和皇上脫不了幹係,“吳嬤嬤,伺候我更衣,我去找皇上。”


    皇上迎上去,“母後怎麽來了?”


    太後不想說什麽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皇上,半下午的時候你身邊的高公公說你召見清辭那丫頭,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怎麽還不見清辭那丫頭迴去?”


    皇上簡單的道:“ 宋清辭勾/引行璟,將行璟迷的失了理智,放著那些高門貴女不娶,偏要娶一個前朝公主。可以告訴母後的是,朕將宋清辭送走了,朕不允許她害了行璟。”


    太後心裏的猜測竟成了真,太後沉沉出聲,“皇上,行璟喜歡清辭,我是知道的,清辭那丫頭絕沒有行勾/引之事,你就算是不同意,將她送出宮,也總該告訴我清辭在哪裏吧?”


    皇上冷聲道:“不過是個前朝公主,母後何必如此照拂她?她在哪裏,朕不能告訴母後,省得行璟再被她引誘。不過放心,朕不會要她的命。”


    太後無奈輕搖了頭,不欲再多說什麽,在皇上心裏,太子喜歡宋清辭,感情是宋清辭故意勾/引太子。皇上越發的專權獨斷,是不可能聽她的話的。


    依照皇上的性子,接下來肯定會不顧裴行璟的意願,給他安排一個太子妃。


    想來太子還不知道宋清辭被皇上送出宮的事情,太後吩咐下去,“讓行璟來見我。”


    不巧的是,今天下午皇上特意給裴行璟安排了去外地的差事,一來一迴需要幾日時間。算一算,裴行璟最快也得兩三天後才能迴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雲隱 4瓶;萌欽、永晝 3瓶;每天都要嗨皮呀ww、人間蜜桃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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