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葉等人在銀盤星係暫時落腳的地方,是一棟很有年代感的陳舊小洋房,地板早已磨損得看不出原本顏色,踩上去吱嘎吱嘎響,隨時都有可能連人帶木板一起陷下去。


    還能住人的房間一共六間,五個人一人一間,還能有富餘,偏偏有人對這個安排不滿意。


    “我和柯賽可以住一間。”艾爾文說著把手感粗糙的房間鑰匙,自桌麵推了迴去。


    阿利葉雙手環在胸前,並不打算接鑰匙:“你們為什麽要住一間?房間明明夠,不滿意你可以隨便挑,大不了我們跟你換。”


    艾爾文無視他後半段話:“住在一起很正常吧,你以後找omega成家了,也跟人分房睡嗎?”


    阿利葉額角青筋跳了跳:“你們這不能作數!以他的身份,結婚至少要辦過大典,舉行完儀式才能算!”


    “身份這東西,以你們現在的處境,還是不要太計較了吧。”艾爾文微笑道,“至於那些形式……辦與不辦,也就是過沒過明路的區別,我個人是不怎麽看重這個,跟他一起當個野鴛鴦,我也是樂意的。”


    阿利葉半天接不上話,他這才明白艾爾文不是在好聲好氣跟他商量,而是直接告訴他,自己要去這麽做。


    他轉眼去看柯賽維德,真正決定這件事走向的人是這位爺,就算艾爾文臉皮厚到能半夜翻窗戶爬床,隻要柯賽維德不願意,照樣能一腳把人踹下去。


    柯賽維德顯然是困了,手背抵在唇上打了個哈欠,眼睛眯了眯:“猜拳吧,解決完趕緊睡覺。”


    一局定勝負,毫無疑問,艾爾文贏了。


    阿利葉不甘,眉頭皺著,卻沒再說什麽。艾爾文起身,禮節性對他笑了笑:“晚安。”


    雙方都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但又有各自不願讓步的底線。


    阿利葉對這兩人的關係,一直強烈反對,平時沒少自我催眠,覺得他們玩膩了,自然也就分開了。


    可如今看來,他把事上想得太簡單。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免不了要日日相對,阿利葉也不想這麽早與對方產生正麵衝突。


    他的要求已經很低了,隻要別正兒八經在他麵前搞起來,他都能繼續給自己催眠,下意識把這件事忽略掉……可好家夥的,你們都要關上房門一起住了,這我還怎麽繼續騙自己?兩人輪流在年久失修的地板上打地鋪嗎?


    艾爾文沒有故意和阿利葉作對的意思,他不是會主動挑事的人,奈何從出生起,運氣就不怎麽好,他不找事,事也會主動來找他。


    阿利葉的心思,在他麵前基本透明。


    讓他為了維持這種表麵關係而放棄和小幼苗獨處,順便醬醬釀釀的機會?


    怎麽可能。


    小幼苗可是他的精神食糧,每天都得吸,不吸不行的。


    兩人上了樓,開門進去了。房間倒是不小,隻是內部設施十分落後,麵對需要自己燒水灌滿後才能洗澡的大木桶,柯賽維德整個人有點蒙逼。


    他很快接受了自己生活質量將一降再降的現實,卷起袖子開始研究怎麽燒水。


    “我來吧。”艾爾文和他分工合作,“你把桶推過去,拿水管多衝幾遍。”


    在除“揍人”以外的動手能力上,柯賽維德是遠不如艾爾文的,等他把木桶裏裏外外衝過三遍,艾爾文提著剛燒好的熱水,整個人像是剛從河裏被救上來的,滿身狼狽。


    他望著柯賽維德,有些無奈道:“感覺像過了個潑水節。”


    柯賽維德自己也沒好到哪裏去,盡管成了落湯雞,還是能很好的維持他一貫的高貴冷豔。


    抬眼注意到浴室裏恍如發了大水的慘狀,又看看慘遭波及,發梢正往下淌水的艾爾文,柯賽維德慢慢彎唇笑了。他接過艾爾文手裏的熱水,往濕淋淋的木桶上澆著,隨口問道:“有什麽是你不會的嗎?”


    “那太多了,”艾爾文道,“我隻是學東西的速度,比普通人快點,積累多了,慢慢自己就能琢磨出一點門道了。”


    洗澡用的水又燒了幾迴,在盛著涼水木桶裏兌好後,艾爾文在柯賽維德後腰上一拍,讓他進去。


    柯賽維德有些摸不準他的意圖:“我自己進去就行?”


    “是啊,今天不洗鴛鴦浴。”艾爾文指節在木桶邊緣扣了下,“這種古董用起來還是麻煩,我在外麵可以幫你遞東西,處理突發狀況。”


    柯賽維德脫了濕衣服,踩進水裏,艾爾文轉身去幫他準備浴巾。


    熱水沒過胸膛,柯賽維德在木桶內側小台階一樣的地方坐下,泡了一會,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


    “阿嚏。”


    艾爾文拿了東西迴來:“著涼了?”


    柯賽維德掩了下口鼻,若有所思:“應該……不是。”


    艾爾文用水將他的頭發打濕,手心擠了洗發露,在他頭上搓出泡沫:“這裏沒有恆溫係統,快點洗完去床上等我吧。”


    於是,洗完澡的柯賽維德,頂著一頭半幹的濕發,暖被窩去了。一直到艾爾文把自己洗涮幹淨,收拾好浴室走出來,他還睜著一雙眼,坐在床上強撐著沒睡。


    艾爾文卻沒有過去,站在浴室門口,逆著光遠遠看他:“是因為我的信息素?”


    這麽長時間足夠他反應過來了,柯賽維德還不至於淋點水就嬌氣到感冒。


    柯賽維德承認:“嗯,藥效過去了。”


    艾爾文遺憾:“看來今晚隻能委屈你一個人睡了。”


    “這個不是由你來決定的。”柯賽維德在身邊拍了下,“過來。”


    艾爾文在床邊坐下,柯賽維德展開被子把人卷了進來:“不是已經標記了嗎?你的信息素,怎麽還飄得到處都是?”


    “欲求不滿吧。”艾爾文臉不紅心不跳道,“在那種環境下的標記,還是太倉促了點。”


    “……”柯賽維德一言難盡望著他,“你是什麽寶藏級的鋼鐵omega嗎?標記一次不行,要反複標記,時間短了不行,環境差了也不行?”


    艾爾文聽著他的描述,不知怎麽想到一隻抱著堅果奮力嗑,結果把門牙嗑掉的鬆鼠,忍不住樂了。


    他拉著柯賽維德的手,去摸自己頸後的齒痕:“已經標記上了,你看……”


    溫熱的指腹似乎帶著神奇的魔力,貼上齒痕一刻,仿佛落下一串火種,身體一下子燙了起來。


    不過,艾爾文眼下並沒有多少旖旎的心思。柯賽維德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唿吸也有些困難。


    “你想好了?一整夜守在過敏源旁睡,會很難受的。”


    柯賽維德手探到枕下摸索了幾下,拿出個小藥瓶:“我有藥。”從之前的濕衣服裏找到的。


    艾爾文笑著在他鼻尖上點了下:“有藥怎麽不吃?”


    柯賽維德把藥瓶放迴去,將人撥到自己懷裏,抱住:“別人的我不管,至少你的信息素,我想試著去接受。”


    “我……”艾爾文一時語塞,抱著他的腦袋,在他額頭上親了下,笑道,“很高興。”


    從來不知道,快樂會是這樣簡單的一件事。直到遇見,能讓自己輕而易舉感受到快樂的事物。


    小幼苗是一株頑強的小幼苗。


    盡管經曆了一夜死去活來,柯賽維德還是倔強地摟著自己的“過敏源”沒撒手,早上醒來時,艾爾文一根根把他用力過度而僵硬的手指掰開,才得以重獲自由。


    收獲一隻麵色慘白虛弱病美人的艾爾文心疼不已:“乖啊,我去給你倒杯水,先把藥吃了。”


    早起晨練的阿利葉看到樓上樓下鞍前馬後跑來跑去的艾爾文,滿眼詫異:“怎麽了?”


    同樣疑惑的還有剛起床睡眼惺忪的哈瑞森和薇彌婭:“出什麽事了?”


    三人聚到房間門外,就聽到艾爾文輕聲細語:“好點了嗎?難受靠到我懷裏,要不要通通風?我還是帶你去外麵唿吸下新鮮空氣吧。”


    圍觀三人組,眼睜睜看著艾爾文步伐輕快地把快要“枯萎”褪色的柯賽維德背下樓進行“光合作用”,看上去十分的樂在其中。


    “怎麽就……弄成這樣了?”薇彌婭在門前忍不住哆嗦了下,各種陰謀論在她心中交織著。


    阿利葉“哢”一下捏碎了門框:“太過分了……在我們的地盤,還敢欺負我們的人……這是示威!”


    哈瑞森和薇彌婭對視一眼,露出一絲笑意。


    每天給他們洗腦,說“柯賽維德已經不是他們當中的一份子,以後見麵要堅決當做敵人”的家夥,在真正遇到特殊情況時,反應意外的真實嘛。


    總之,原本岌岌可危的“和平共處”大計,因為一個小小的誤會,徹底破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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