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丹青的背叛,把於都成推向了痛苦的深淵。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於都成都堅持地認為,他和司徒丹青的愛情是神聖純潔的,沒有任何雜質,這使於都成倍感自豪,一直對它小心翼翼地加以嗬護。


    五年前的秋天,於都成探親休假,迴到家中,三天兩頭就和自己高中的一幫同學混在一起。


    在高中讀書的時候,於都成一直都是他們的班長,為人慷慨,天生的領導能力,一副俠肝義膽的江湖心腸,頗得大家認可。


    加上他是特種兵的這一特殊身份,帶著很多神秘的色彩,一迴來自然就得到了大家的歡迎。


    一天,幾個同學玩得興起,外號叫“鬥雞三”的楊池兵同學提議說,天天泡在酒店酒吧中沒什麽意思,不如到他學院的內部招待所換換環境,換換口味。


    楊池兵是同學中唯一讀美術的,他的拿手好戲是畫鬥雞,以那幅《三英會》鬥雞圖聞名遐邇。在這副《三英會》的國畫中,楊池兵把處於激戰中的鬥雞麵貌展現得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它們怒發衝冠,英姿勃發,極具動感靈氣,所以彩康省的畫壇就封了他一個“鬥雞三”的綽號。


    楊池兵還添枝加葉地說,他們學院的招待所周圍都是鬱鬱蔥蔥的大榕樹,環境十分幽靜,三樓有一個大包廂,一般是不對外接待的,但他老人家是係主任,大權在握,而且和分管後勤的副院長關係鐵得很,暗地裏和他都是兄弟相稱的,自然愛請誰就請誰。


    這個包廂可以坐三十個人,隔壁還配套了一個一百三十平方米的ktv,酒足飯飽的客人們盡管可以在此一展歌喉,盡現舞姿。


    對於有這麽好的一個去處,大家無不拍手稱快。當然,他們絕對不會忘記提出要找幾個美女大學生前來助興,楊池兵滿口應承,拍著胸脯說:“小菜一碟,一切都包在我的身上”。


    楊池兵特意把同學聚會安排星期六的晚上,這一天,楊池兵邀請了六個以前玩得最要好的男同學,還招唿了一群來自各條戰線上的朋友,加上美術係的七位女大學生,整個大包廂就已經座無虛席了。


    楊池兵作為東道主,看到自己比較有出息的同學全部都來了,前來捧場的階級兄弟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自然感覺到十分光彩,誌得意滿。


    大家你來我往喝了幾杯酒以後,氣氛就漸漸變得熱烈起來。


    在那七個美術係的女大學生中,個個都身材姣好,顏值撩人,酒席間一個比一個活躍。


    隻有一個女生好像懷著什麽沉重的心事,和鬧哄哄的氣氛格格不入。


    於都成出於職業的敏感,馬上就意識到她肯定碰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學過心理學,知道女人遠不如男人一樣深沉,她們最容易把情緒泄露在臉上。


    一個小時以後,大家酒意上湧,情緒高昂。他們一個個走馬燈似的串來串去,你敬我我敬你的,摩肩接踵,熱鬧非凡。


    於都成在訓練場上是一條蛟龍,一頭猛虎。但是,到了這種場合,卻怎麽樣也放鬆不下來。因為在部隊呆的時間比較久,他平常都忙於訓練和執行各種應急任務,和同學相聚的機會非常少,更不要說參加各種社交活動了。


    “來來來,不要像打坐念經的和尚一樣,我介紹一個美女大學生給你。”楊池兵見狀,就走到他身邊,一把他拉了起來,邊走邊說,“差不多也要談女朋友了,不要再打光棍了。這麽大了連腥味都還沒有聞著,簡直就是一個木瓜!”


    他把於都成帶到剛才那個鬱鬱寡歡的女大學生麵前,對她說:“司徒丹青同學,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的班長,於都成,現在還在部隊,在……”


    眼看楊池兵正要把部隊的屬性說漏嘴,於都成急忙捏了他一下,接過楊池兵是話茬,說:“你好,同學,我現在西藏的一個汽車連服役,很高興認識你。”


    “他還沒有女朋友,我看,你們兩個倒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的一對啊!班長啊,你年紀也不小了,難得迴來,要抓住機會啊,”楊池兵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們係裏的丹青同學啊,今年念大二,追她的人排隊都排到火車站了,但她一個都看不上,說是沒有安全感。你是個軍人,哈哈,你們多多了解。”


    楊池兵油嘴滑舌一說完,把空間和時間留給了他們倆,接著去敬酒了。


    “不好意思,我這個老同學就是這樣嘴巴子打滑的,你不要往心裏去,”於都成邊說邊向她伸出手來。


    “沒關係,楊主任挺好的,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司徒丹青接過於都成伸來的手,禮節性地和他握了握。


    就在那一握之間,她的眉頭皺了一下,雖然隻是瞬間的,但這迅速的表情變化,還是被於都成捕捉到了。


    於都成一臉的靦腆,說:“不好意思,我的手,全都是老繭,讓你見笑了。”


    司徒丹青說:“我喜歡這種感覺!我爸爸的手也是這樣,我還小的時候,他就是用他那長滿老繭的手,來摸我的臉蛋,癢癢的,感覺怪怪的。”


    “還會有這麽一迴事?”於都成被她這樣一說,心中歉意全無,開心地笑了笑。


    “你一定是農村的,小時候幹了很多活,不然手掌不會那麽粗。是吧?”司徒丹青問道。


    “是的。不過,我的手那麽粗,主要是在部隊訓練時造成的。”於都成補充道,“部隊要經常訓練,摸爬滾打的,沒有經常閑著。”


    在談話間,司徒丹青的手機不時的嗡嗡作響,好像有誰在催她做什麽似的,但她隻是低頭瞄了瞄來電一眼,並沒有去接聽。


    她盡量裝出鎮靜的樣子,但臉上的憂鬱卻越來越加濃厚了。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於都成的眼睛。他心裏為她著急和擔心,但卻不好貿然相問。


    於都成迴到座位上,一個個同學走了過來,和他勾肩搭背的,向他敬酒。於都成出於習慣,端起了啤酒杯,和每個人象征性地小飲了一口。


    於都成發現,司徒丹青又在忙著查看和迴複著手機上的短信。


    突然間,她的臉色變得惶恐不安起來。她孤獨地坐在一邊,幾次站起身來,似要離去,但是又好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不妥當,隻好重新坐下。


    幾分鍾過後,她對身邊的同學悄悄說了什麽,然後就抓起她的手提包包,選準了沒人注意她的空檔,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看到司徒丹青那異樣的神情和匆匆離去的身影,於都成的心一沉,感覺到了一種不祥之兆。


    他走到正喝得興高采烈的楊池兵麵前,說:“鬥雞三,我要先走一步了。”


    “為什麽要先走?你看看,高潮還沒有開始呢,不能走,”楊池兵把手重重地搭在於都成的肩膀上,“等會我們還要k幾首歌,然後我再請你去洗腳、按摩、推拿……”


    於都成用手指了指司徒丹青空空如也的位置,打斷了他的話:“我陪司徒丹青同學走一走,你看,她已經先走了,她在外麵等我呢!”


    “還不到兩個小時,就熱火朝天了,哈哈哈,高效率,效率真高。快點去,快點去!”楊池兵一看司徒丹青已經走了人,高興地捶了捶於都成的肩膀,說,“要是事成了,我可是你們的媒人,你可不敢沒有良心,要記得迴報我楊池兵啊!”


    於都成二話沒說,扔下樂不可支的楊池兵,迅速走出包廂,下了樓梯,出了招待所的大門,很快就看到司徒丹青正形單影隻地匆匆往前走。


    “對不起,對不起,我剛才有點忙,走不開,非常不好意思,”走在前麵司徒丹青邁著急碎的腳步,接著電話,像是在向誰道歉似的。“我最多半個小時就可以到的,我保證,您要相信我。”


    於都成聽到了她的這番話,知道司徒丹青十有八九就是要奔著去串台了,但是串什麽台,他當然不清楚。


    他來到停在大門對麵的停車場,打開車門,猶豫這自己是否要跟著她去。這時她的私生活,涉及到她個人的隱私,萬一被她發現自己在背後跟蹤她,她不恨死自己才怪呢!


    他遲疑了幾秒。


    最後,他還是閃身進了駕駛室,啟動引擎,緩緩地踩著油門,和司徒丹青刻意保持著一定距離,緊緊地跟在她的背後。


    司徒丹青急匆匆地向前走著,根本沒有發現於都成在後麵跟著她。五分鍾後,她來到首山路,招了一輛的士,朝白馬路方向駛去。


    於都成在後麵咬著的士,緊追不放。直覺告訴他,一個潛在的危險,正在向司徒丹青靠近。


    同時,他在猜想,司徒丹青這麽晚神秘兮兮地獨自一人出去,隻有三種可能:一是看望什麽人,這個人不是生病了就是出了什麽意外;二,因為家庭貧困,利用周末的時間出去坐台,掙取生活費;三,是於都成最不願意想到的,她是被哪一個大老板**了,一到周末就要去陪他。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就是多管閑事了。”於都成心裏雖然懷疑,但還是繼續往前跟著。“既然我都離開包廂了,再迴去也就沒有什麽意思。還是再跟一段再說。”


    如果司徒丹青萬一發生什麽意外了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他的責任心就升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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