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有時往往會有驚人的相似。


    又是一個夏天,天揭鼎突然發生一場雪崩,正在海拔五千五百米平台上進行作業的十三名地質人員來不及發出任何信號,他們的身影瞬間就被從天而降的災難所吞噬了。


    雪崩來臨時,塌荒式的雪塊從山坡的一側轟然而下,以排山倒海之勢,自上而下狂瀉而來,發出唰啦唰啦的刺骨響聲,卷起堆堆雪霧,然後沿著幾乎垂直的山坡迅速向下滑落。它們在下滑的過程中又分解成許多個團團塊塊,向四麵八方急劇翻滾,墜下深不可測的峽穀懸崖,墜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就在這一瞬間,他們就被永遠埋在神秘的天揭鼎的冰雪之下。


    災難發生的時候,栗板索因為胃痛,正躺在營地帳篷裏的床上打滾,奇跡般的躲過了這一劫難。


    他懷著無比沉痛的心情,向省地勘局報告了這一災難。


    “我們和……和他們都不需要救援了。因為這一切都是徒勞的,”栗板索聲音哽咽,心如刀絞,眼淚與鼻涕齊下,“我們永遠、永遠也找不到他們了。上帝和他們在一起,他們會得到安息的。”


    “一個都不行,一個都不可以!我們……我們不能再有更多的人犧牲了,”電話的另一頭大聲喊道:“你先迴來吧。天揭鼎的自然條件非常惡劣,我們再從長計議。”


    “啪”的一聲,對方重重地摔了電話。栗板索聽著話筒中“嘟——嘟——嘟”的迴聲,淚如雨下,全身發抖。


    災難的打擊是巨大的,更何況,這是近乎毀滅性的災難。


    栗板索再也沒有心思工作,營地上隻剩下他和一個小夥子——他的助手許督善。


    他們兩人是“超級壁虎”的幸存者。


    他們一起收拾好了所有的地質資料,整理好了行李,把它們裝上了兩輛越野車,一人開一輛,離開了這個他們曾經寄托無限激情和希望的地方。


    到達那個偏僻寧靜的巴音格小鎮後,栗板索與當地政府領導和朋友作了簡單的話別。


    晚上,栗板索他們參加了鎮裏安排的晚宴。臉色黑得發亮的鎮長早就知道了雪崩的情況,對他們的遭遇表示同情之後,問老朋友:“博士先生,你下一步還接著來來嗎?”


    栗板索心中一酸,猶豫了一會,說:“我現在還不好說。在大自然麵前,我們人類是太最弱了。”


    “人類當然不能和自然相比。在亞拉姆賽山脈麵前,任何人都是渺小的,”微醉的鎮長抓了抓他那撮堅硬的胡子,仰頭喝幹了杯中的酒,“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再來了,再精良的裝備也是沒有用的。人類戰勝不了亞拉姆賽山脈。”


    “是嗎?”栗板索反問道。他從來都沒有打退堂鼓,相反,現在的他,心中又重新燃起了戰勝自然的勇氣。“我可不同意你的觀點。我相信隨著科學的進步,開發天揭鼎是完全有可能的。”


    “兄弟呀,科學不是神,你要相信我,”鎮長重重地拍了栗板索的肩膀一下,雙目炯炯,隻逼他的眼睛,“除非你有神的幫助!兄弟,除神來助你一臂之力,才可能成功。”


    這句話重重地捶在栗板索的心窩上,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都似乎被震動得“嘭嘭”作響,快要跳出胸膛了。


    但他固執地不相信鎮長所說的,隻當作是他的酒後胡言罷了。一切


    歡送晚宴結束時,熱情的鎮長執拗地一定要送栗板索一家人迴到宿舍。栗板索對這個醉意濃濃的鎮長豪無辦法,隻得一手扶著踉踉蹌蹌的他,往宿舍走去。


    “啊?怎麽屋裏有金色的光亮?一圈又一圈的,”鎮長一踏入宿舍的大門,就驚唿一聲,“好像電影中觀音菩薩身子周圍發射出的光彩,太美麗了。”


    栗板索夫妻兩、許督善望了房間周圍一眼,除了看到一盞電燈在發出微弱的光亮之外,根本沒有發現什麽金色的圓圈。


    “是啊,是啊!”栗板索積極附和著說,“這一圈圈的光亮真的是美麗極了。”他隻當鎮長喝醉了,誰都知道,如果不同意醉酒同誌的觀點,甚至還批評他的話,那一定是很麻煩的事,至少他會纏著你,像知識淵博的教授一樣和你理論。


    幸好栗板索是一個聰明人,他的周圍也有不少愛喝酒的朋友,正是因為這些朋友,才使他變得這麽聰明,對付起鎮長來就輕而易舉了。


    鎮長昂起頭,牢牢抱著栗板索的腰,把手朝屋頂一指,說:“這是一朵吉祥的光亮,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都……都有了,是不是?”


    “哇,是啊!太美麗了,真是神奇的光亮。一、二、三、四、五、六、七,”栗板索馬上配合著,也把手朝屋頂一指,嘴裏還念念有詞地數著。“正是七種顏色!鎮長一來,就給我的破房間帶來了吉祥的光亮,奇跡,奇跡啊!”


    “哈哈哈,哈哈哈,當然,當然,”鎮長滿意地看著栗板索,就像熱戀中的少女深情地望著心中的王子。“我今天很高興,哈哈哈,送君千裏,終有一別,我要迴去休息了。”


    看到爸爸送著鎮長,終於走出了房門,栗翰梅走到母親麵前,仰著頭,問:“媽媽,他送我們到家,還沒有三百米,怎麽說是一千裏啊?”


    媽媽蹲下身來,親了女兒一下,說:“叔叔喝醉了,吹牛的!”


    栗板索把鎮長安全送到宿舍,哄著他躺到床上,就往迴走,和鐵蓮蓮、許督善一起,在簡陋的房間了忙活了好一陣,終於收拾好了所有的家當,把它們裝在大大小小的六個行李箱裏,放到車廂裏。之後後就早早的休息了。


    栗板索自始至終都沒有把在床鋪底下掘地三尺、埋藏紅寶石的這件事情告訴妻子。


    不知為什麽,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關於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他躺在床上,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毫無睡意,他一遍遍玩味著剛才鎮長所說的話,問自己:難道剛才鎮長真的看到了紅寶石發出的光亮?如果是真的,為什麽我就看不到?


    隨即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酒醉的人眼睛出現幻覺,胡言亂語,接下去甚至還可能說看到了嫦娥、玉兔和桂花樹呢!


    他還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紅寶石隻有留在這裏才是最安全的。他相信在不遠的將來,他一定能夠迴來,將它親手帶迴,放在最適合它存放、同時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樂觀地想,那時,接送這個奇珍異寶的,可不是這些四個輪子的破舊車輛,至少要動用專用的直升飛機,這樣才能匹配上它的價值連城。


    “蓮蓮,你知道嗎,小善子好像最近又什麽心事,我看得出來,”栗板索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對妻子說,“他的行為有時古裏古怪的,好像對我防著什麽似的。”


    “哪有什麽心事啊?你多想了。他還是挺聽話的,沒有什麽大事的。”鐵蓮蓮轉過身來,輕輕地吻了吻丈夫那黝黑的臉頰。“他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心情不好,這是很正常的。”


    “我繪了一個很重要的天揭鼎的路線圖,一直在想,放在什麽地方都不安全,”栗板索答非所問。他睜大眼睛,看著房頂,想了一想,說:“貼在女兒上身最裏麵的衣服上好不好?”


    “虧你想得出來,有什麽那麽重要的寶貝圖紙啊?”鐵蓮蓮笑了起來,點了點丈夫的鼻尖,生氣地說,“女兒皮膚過敏了怎麽辦?”


    栗板索解釋道:“不會的,絕對不會,就用膠布粘在她的衣服上。”


    “好好好,我來粘,你粗手粗腳的,別把女兒動醒了,還是我來粘吧。”鐵蓮蓮爬起來,佯裝生氣似的說道,“快點,博士先生,把你那張通往黃金帝國的寶貝路線圖拿來。”


    趁著女兒熟睡,鐵蓮蓮把栗翰梅翻了一個身,以最輕微的動作,把那個路線圖粘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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