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翠綠的空桑山,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機盎然,好像絲毫沒有感到剛才那一場即將來臨的毀天滅地。此時,一個身影狼狽地行走在山中,他虛弱地扶著一旁的樹木,一身紫色的護衛裝早已泥漬點點。在地宮倒塌之時,他趁亂逃出,因為獸神複活時也無人能顧及於他,秦無炎自嘲般地跪坐在地,失敗,徹底地失敗了,他認命地自嘲著,知道自己失敗了,就是師父的一枚棄子,隨時都有可能、死。


    突然,身後走來一個身影,秦無炎察覺到,收起自己的嘲諷,對身後來人的目的再清楚不過,百毒子上前看著秦無炎如此狼狽,“秦無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呀,如今你居然成了一條喪家之犬。”


    “終究是人算不天算,要動手就快點吧!”秦無炎已做好心理準備,閉上眼睛等待著命終之時。


    百毒子不屑一笑,隨後蹲下來道,“本該即刻處死你,不過眼下師父重傷未愈,門中正是用人之際,我就饒你一命,跟我迴毒蛇穀吧。”秦無炎不覺得百毒子會大發慈悲,依舊沉默,百毒子無奈,“當然了,你若不願跟我迴去,也自然由得你,不過你可想清楚了,你中了師父的萬毒屍蠱,若是得不到這個月的解藥,你將被萬蠱齧體,生不如死。”


    秦無炎不禁握緊斬相思,咬牙切齒地偏頭,那種痛苦他最清楚不過,“好死不如賴活,”他扶著樹木起身,轉身看著百毒子,“我對師父一片忠心,又怎會輕生呢?”百毒子看著秦無炎恢複一貫的陰冷,不由地點頭一笑。


    狐岐山,翠綠青山,細水涓流,而立於此的鬼王宗得此得天獨厚的地利,一直屹立不倒。鬼王宗內,鬼先生將滴血洞內的事如實匯報給鬼王,鬼王走在前麵,對身後的鬼先生道:“若非碧瑤擾亂了先生的布置,以你的縝密心思,不該棋差一招、功虧一簣。”


    “說來這也是天意,宗主不必怪罪於她,隻是藏於滴血洞中的獸神之血,竟然會被黑心老人的執念所碎,著實可惜。”鬼先生惋惜道。


    “罷了、罷了,煉血堂以邪血之術聞名,蠱複活了獸神亦充滿戾氣,不受控製,”鬼王微歎,“好在我們在那個人身上留下了一份獸神之血以供寄生。如此,若獸神能在他身上轉生,我們還是有機會的,隻是,碧瑤······”鬼王眼裏有一絲擔憂。


    鬼先生迴想起在渝都看到的情景,也覺奇異非常,“碧瑤如今和陸雪琪一起陷入昏迷,我離開前去看過,她們並無大礙,隻是一直昏睡不醒,想來是金鈴夫人為她們消除封印之力而產生的影響。”


    “哎,”鬼王深感無奈,“碧瑤真是不分輕重,萬一有個閃失,要我如何向小癡交待?好在有個陸雪琪在她身邊保護她。”


    鬼先生沉思地走到一旁,想起陸雪琪也是因為阻止張小凡成為祭品,才去封印獸神,他抬手摸著胡須,鬼王看到後不解,“先生,可是仍有疑慮?”


    鬼先生轉身,“宗主將獸神之血用在那個人身上,想讓他成為轉生的身體,可依我之見,宗主,倒不如用張小凡。”


    鬼王微頓,偏頭看著鬼先生,鬼先生神色莫名,黑色麵具下讓人看不透他的想法,鬼王在屋內的座塌上坐下,鬼先生走上去,繼續道:“此次,我通過他身上的噬血珠找到滴血洞,可是沒想到他竟然又得到了天書之力。冥冥之中,唯造化弄人,不知宗主可否設法將他收歸門下?”


    “青雲和鬼王宗向來是水火不容,隻怕······”鬼王疑慮道,“況且之前,那個青雲的陸雪琪都曾拒絕加入我鬼王宗,張小凡怕也是如此。”


    “在我看來,陸雪琪和碧瑤關係匪淺,要想她加入是遲早的事,”鬼先生一臉自信,“但是張小凡不一樣,他擁有魔教至寶,若被青雲得知,豈會容他?”


    鬼王不斷摸挲著扶手,“陸雪琪,她是小癡生前收的義女,和碧瑤也是從小相識,若不是陰差陽錯,她早已是我鬼王宗的人,隻是現在······”


    “哦?”鬼先生抬手摸著自己的胡須,“原來還有這層關係,說不定可以加以利用。”鬼王不解地看著鬼先生,鬼先生則勝券在握般地微笑著。


    “如今第一卷天書在張小凡身上,我們不妨先放在他那兒,至於第二卷天書的下落,至今還隱晦不明啊。”鬼王憂慮道。


    “當年黑心老人已經調查出第二卷天書的下落,隻不過被兩名奴隸竊走,其中一名,後來成為渝都城主;而另一名,多年之後,被煉血堂的弟子捉迴,嚴刑拷打之下,已經追查出天書的下落。此事,就記載在碧火天冰湖的典籍之上,隻是煉血堂千年興衰,此事早已湮沒。聽說關係到一部重要的功法,隻是此功法從未引起人的注意,現如今想來······”鬼先生的話不言而喻。


    “應該就是另一卷天書,隻是不知具體在何處。”鬼王接下去道,屋內的兩人皆陷入沉默。


    渝都,百廢待興,經過一係列的災難後,初步恢複了以往的熱鬧繁榮,街上的熙熙攘攘,商鋪的鱗次櫛比,而水源汙染一事也基本解決,如今正在興建水壩,短期內雖無法完工,但已不會再有人中毒了。


    曾書書從河邊迴來,一進城主府,便看見小環在院內走過,曾書書急忙叫住她,“哎,小環!”


    小環停下,轉身看他,曾書書跑過來,急忙問道:“小環,雪琪怎麽樣了?還沒醒嗎?”


    小環歎氣地搖頭,“沒,雪琪姐和碧瑤姑娘還是老樣子。”


    曾書書擔憂地皺眉,“這都多少天了,自從獸神封印之後,她們便一直昏迷不醒,真讓人著急啊。”


    “放心吧,有爺爺和瓶兒姐姐在,她們不會有事的,當時那個金鈴夫人不是救了她們嗎,她們一定會醒的。”小環堅信道,曾書書點頭,遂和她一起走進去。


    房內,床榻上躺著兩名女子,她們的手緊緊相握,金光閃閃,定睛一看,原是手中的兩個金鈴發出。床榻前,一眾人等皆愁眉不展,張小凡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不知為何,從滴血洞迴來後,在他體內總有股不明的氣息擾動他的內息,讓他的內心有股噬血的衝動,雖然暫時壓製住了,但他的內傷卻不小,張小凡深唿一口氣,看著床上的陸雪琪,垂頭擔心,“師姐怎麽還不醒?”


    坐在他身邊的林驚羽握住張小凡的手,“小凡,陸師姐一定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她。”


    張小凡點頭,遂看到自己手上的另一隻手,他微微抬頭,林驚羽一臉正色看著前方,眼裏也有擔憂,張小凡唇角微抿,心裏升起一股難言的暖意。


    周一仙為兩人把完脈,捋著自己下巴上的白胡須,“她們的脈象一切正常。”


    “但為何她們還不醒?”李洵推著坐在輪椅上的老城主走進來問道。


    金瓶兒上前察看兩人手中的金鈴,猜測道:“應該是合歡鈴所致,”眾人不解地看著她,“我派先人為她們破除封印獸神的封印之力,此合歡鈴便是媒介,”金瓶兒指著兩人手中的金鈴,“你們看,合歡鈴自先人離開後,仍然閃著金光,我想是合歡鈴還在消除封印之力。”


    老城主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握緊,“封印之力使我的雙腿石化,若不是她們,我現在應該就是一座雕像了,哎,都怪我錯信了顏烈,引狼入室啊。”


    “外公,這不能怪你,”曾書書和小環走進來,便聽見老城主的自責,他急忙上前寬慰道,“雪琪,不隻是為了外公,也是為了渝都百姓,外公這樣說,豈不是辜負了雪琪和碧瑤的努力。”


    老城主深深歎口氣,“哎,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世界了,外公老了。”


    “外公!”曾書書和李洵蹲在輪椅前,異口同聲地喊道,老城主欣慰地撫摸著兩個外孫的腦袋。


    小環突然發出一聲疑惑,“哎,你們有沒有覺得這金光的範圍越來越大了。”


    曾書書迴頭看去,也覺得如此,“對啊,比我之前看到的好像延伸到身體的一半了。”


    金瓶兒上前仔細查看,“確實如此,想來等金光覆蓋住她們的全身,就是封印之力消除之時。”


    張小凡聽出金瓶兒的話中深意,“金老板,你的意思是等金光消失,師姐她們就能醒了。”


    金瓶兒不是十分肯定地點頭,“這隻是我的猜測,看來我們還要再等幾天。”眾人皆沉默不語,麵色沉重地看著床榻上的兩人。


    夜深人靜,月掛西山,銀光鋪灑滿地,擠進窗戶的縫隙照亮了屋內的黑暗,碰觸了床榻上的金光,誰知金光一觸及滅,顯現了原本躺在床上的兩人。金光褪去,銀光傾灑,陸雪琪的眼睫毛微微顫動,然後緩緩睜開,入眼一片昏暗,隻有少許月光,待腦海恢複清明後,陸雪琪感覺自己一直置身在一片充沛的靈海中,靈氣不斷地湧入再不斷地湧出,此刻的自己感覺渾身輕鬆。陸雪琪想抬起左手,但感到了手中的溫度和重量,她偏頭就看到躺在身邊的碧瑤,不禁微微起身,抬起右手輕輕撫摸碧瑤的臉頰,“瑤瑤?”


    碧瑤還置身在靈海中,忽感耳邊熟悉的聲音,她微動眼瞼,睜眼便看到近在咫尺的陸雪琪,她不由地一笑,“小琪···”


    陸雪琪看到碧瑤醒來,才放下心來,她環視四周,這裏是她在城主府的房間,“我們現在在城主府。”


    碧瑤起身,抬起和陸雪琪相握的手,她看著手中的盡金鈴,伸手一碰,金鈴發出清脆的響聲,在寧靜的夜晚格外清晰,“是金鈴夫人救了我們,這合歡鈴也一分為二,以後,我們就一人一個金鈴。”


    “嗯。”陸雪琪看著輕微搖曳的金鈴點頭,目光柔和。


    碧瑤輕笑出聲,陸雪琪不解地看她,碧瑤湊近道:“這樣我們就是一對兒,這金鈴就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了。”


    “定、情、信、物······”陸雪琪垂眸,“對不起,瑤瑤,”碧瑤微驚抬頭,心裏突然產生一種恐慌感,陸雪琪沒有察覺,“瑤瑤,我把你送我的發簪弄丟了。”


    碧瑤鬆了一口氣,靠在陸雪琪身上,“小琪,你不要嚇我,我以為······”


    “嗯?”陸雪琪低頭疑惑,碧瑤笑道,“沒事,發簪被我撿起來了。”


    “瑤瑤撿到了,為何沒還給我?”陸雪琪記得是她在夜探錦繡坊時丟的,她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因為、它碎了······”碧瑤想起她那次沒認出陸雪琪,還打傷了陸雪琪就自責不已,所以她隻將發簪的碎片收起來。


    “對不起,瑤瑤······”碧瑤急忙抬手按住陸雪琪的唇,“我不想聽小琪的道歉,”碧瑤眼睛一轉,突然打趣道,“原來小琪認為那個發簪才是定情信物啊。”


    陸雪琪聞言臉頰一紅,偏頭不敢看碧瑤,碧瑤好笑地前傾身體,親了親陸雪琪的臉頰,陸雪琪心跳如鼓,俏臉更紅了。碧瑤拿起手中的金鈴,自己的較長可以掛在腰間當佩飾,但小琪的就有些短,不適合掛在腰間,她想來想去,眼角瞥見床頭放著的天琊劍,她一喜,把天琊劍拿過來,將陸雪琪手中的金鈴掛在劍柄上,陸雪琪看著碧瑤的作為,明白她的用意後,嘴角微揚。待掛好後,碧瑤不禁彈指輕彈了一下,叮······清脆的聲音響起,讓人聞之沁人心脾。


    碧瑤將自己手中的金鈴遞給陸雪琪,“來,我的要小琪幫我掛上。”


    陸雪琪看著碧瑤將腰帶露出來,了然點頭,遂低頭將金鈴仔細掛上,碧瑤拿起腰間的金鈴,陸雪琪拿起天琊劍上的金鈴,兩人深情相視,異口同聲道:“金鈴清脆兩相願,一生癡情終不負!”


    兩人漸漸靠近,溫柔輕吻,唇舌交纏,幾個唿吸之間,碧瑤拉開距離,突然對陸雪琪道:“小琪,在滴血洞門外的時候,你想對我說什麽?”


    陸雪琪唿吸一窒,“瑤、瑤,那、那是······”


    “怎麽,不好意思了?”碧瑤饒有興趣地盯著陸雪琪,“當時,小琪不是很主動嘛。”


    陸雪琪急忙捂住碧瑤的嘴,“瑤瑤,別說了!”陸雪琪羞憤地看著碧瑤,碧瑤笑的兩眼亮晶晶的,伸出小舌添了一下陸雪琪的手心,陸雪琪發燙般地縮迴手,“瑤瑤,你······”


    碧瑤漸漸逼近陸雪琪,“小琪,說,你當時到底想幹什麽呢?”


    陸雪琪不斷後退,直到靠在床頭的橫梁上,已退無可退,碧瑤還在靠近,陸雪琪連忙抬手抵住碧瑤的肩膀,“瑤瑤,別再靠近了。”


    碧瑤搖頭,“小琪不說,我就······”


    陸雪琪閉眼終出口,“好了,瑤瑤,我說、我說!”碧瑤開心地坐到陸雪琪身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陸雪琪有些扭捏地抱著自己的雙膝,“瑤瑤,當時的我很奇怪,不知為何,我想······”


    “想什麽?”碧瑤立馬興趣盎然地看著她。


    陸雪琪看了碧瑤一眼,十分羞澀地將頭埋進雙膝上,“我想、更加地、碰觸你,更加地、感受你,但、我不知道該怎麽做。”


    碧瑤聽後,臉上也燥熱起來,她捧起陸雪琪的臉,目露認真,“就做小琪想做的。”


    “可我······”


    碧瑤拿起陸雪琪的手放在自己跳動最為強烈的地方上,陸雪琪感受著手心裏強烈的跳動,抬眼便看到碧瑤眼裏的真情,和那宛如紅蘋果一樣的俏臉上,那熟透得散發著誘惑般的香氣,吸引著陸雪琪不斷靠近。陸雪琪忽感口幹舌燥,不禁滾動了下喉嚨,她看著碧瑤帶著自己的手越放越下,直到放在一片柔軟上,陸雪琪的心再次升起那股難言的衝動。


    “瑤、瑤,我可以嗎?”陸雪琪仍擔心自己會傷害到碧瑤。


    碧瑤莞爾一笑,“沒事,小琪不會的,我會、慢慢教你。”說完,碧瑤在房間裏布下一道透明結界,然後抬起雙手攬著陸雪琪的脖子,再將她輕輕拉下,壓在自己的身上,陸雪琪唿吸一製,她看著碧瑤眼裏的流光,仿佛將她淹沒其中,便不再猶豫,附身去碰觸那渴望已久的櫻唇,而碧瑤抬手帶著陸雪琪解開自己的腰帶,錦衣之下竟是如此的光滑柔軟,讓陸雪琪流連忘返。


    月光漸漸東移,揮灑的銀光也如收勢般地漸漸離開,屋內陷入一片黑暗,床頭邊的天琊劍上發出微弱的金光,那是掛在劍柄上的金鈴所發,而床榻上兩個交疊的身影不斷重合,發出時而婉轉時而高吟的輕吟,湮沒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作者有話說:大家放心,不會這麽早完結,作者君會盡量寫長一點兒的,至少會超過一百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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