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一下子不自在起來,阮玥飛快地收了視線。


    隊伍最後一排,秦崢探頭看了半晌,若有所思地問:“誒,阮妹剛是朝我們這邊看了吧?”


    “可把你自戀的,以為人家看你呢!”


    李時煜二話沒說踹了他一腳,偏頭望向陸沉,一臉壞笑,“人家看沉哥呢好不好?這一身新校服穿的,騷氣!”


    “怎麽說話呢——”


    旁邊一個男生笑著接茬,“穿校服怎麽就騷氣了,咱沉哥這扮相,那就四個字!玉、樹、臨、風!”


    “哈哈,這馬屁拍得響。”


    “成語都用上了,文化人啊這是!”


    男生們你一言我一語,肆無忌憚的笑聲,從後麵傳到了前麵。


    孫婧冷著臉做早操,眸光落在旁邊丁楚楚身上,忍不住嘟囔:“他什麽意思呀,竟然幫阮玥拉票。”


    丁楚楚心裏也煩,低聲道:“反正不關我們的事,別操心了。”


    “……你就當縮頭烏龜吧。”


    孫婧鬱悶地看了她一眼,語氣惱怒,“他幫阮玥拉票,那就是和你作對。既然這樣,先前幹嘛朝你獻殷勤,又是英雄救美又是收飲料,還說那麽曖昧的話,玩你呀。”


    最後幾個字,惹得丁楚楚臉紅了。


    陸沉穿了校服,她自然也看見了。


    從來沒想到,有的人會因為一件衣服,氣質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平時裏那個陸沉冷漠桀驁,生人勿近,這一個早上的他,卻惹得全班女生頻頻側目,心動不已。


    心旌搖曳,冷不丁地,她想起人們常說的一句: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陸沉這種一身邪氣的男生,在學校裏從來不缺女孩喜歡。


    他為什麽幫阮玥?


    丁楚楚暗暗地想了會兒,不確定地說:“他幫人肯定有幫人的原因,這誰能知道?”


    “阮玥私下求他了?”


    早操結束,孫婧挽住丁楚楚的胳膊,小聲問。


    丁楚楚低頭走路,“我不知道。”


    她就是那麽隨口一說,孫婧卻一下子聯想出更多,挽著她走出操場,便言之鑿鑿地唾棄,“肯定是她,私下許陸沉什麽好處了。要不然就陸沉那誰都不鳥的性子,怎麽可能在群裏幫她拉票嘛。哎楚楚,我說你就是太乖了,這下可好,先前對你有意思的人,都奔她去了!”


    咬著唇,丁楚楚適時地沉默起來。


    孫婧一番話,都讓她覺得,陸沉先前是真的對她有意思,以至於聽著聽著,她竟然覺得不甘心。


    她應該將陸沉搶迴來。


    另一邊。


    阮玥和程筱正走路,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喚:“阮玥。”


    她渾身一僵,還沒迴過神來,旁邊的程筱倒激動了,迴頭瞄一眼,看著她擠眉弄眼地笑,“是陸沉,叫你呢,我天。”


    “……”


    阮玥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走吧。”


    “啊——”


    程筱一臉錯愕,正要再迴頭看,聽見陸沉又喊了聲,“阮玥。”


    他周圍四五個男生呢,也被這意外驚到,一個兩個閉口不言,抬眸盯著陸沉看了會兒,目光又移到阮玥的背影上,瞧見人家姑娘分明聽見卻不想理人的樣子,唇角瘋狂上揚,還不得不齊齊憋著笑。


    李時煜更誇張,眼角都斜了,一個勁兒朝程筱使眼色。


    程筱也聰明,被他瘋狂暗示了兩下,很快放下了挽著阮玥胳膊的手,抱歉地笑著說:“那啥,我上個廁所去。”


    話落,她轉身就跑了。


    阮玥落單了。


    陸沉在幾個男生“哦哦哦”的怪叫中,淡定地邁步,走到阮玥旁邊去,跟她一塊兒往教室裏走。


    因為他走到身旁,阮玥的步子一下子快了。


    “噗——”


    李時煜和一眾人跟在後麵看熱鬧,被這一幕逗噴了,忍不住貧嘴,“出師不利啊沉哥!”


    陸沉聽見了,懶得鳥他。


    他覺得今天早上晨光太清澈。


    空氣太清新。


    微風也輕柔。


    他竟然有這麽一天,和十六歲的阮玥,並肩走在校園裏。


    一切都那麽鮮活美好。


    充滿著可能性……


    他不說話,阮玥也不說話,正想繼續加快步子,馬尾突然被人拽了一下。


    拽得她頭皮一疼。


    陸沉放下手,“跑這麽快,你屬兔子的?”


    阮玥:“???”


    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況且她從來不怕陸沉,想到這會兒他就是一個十七歲的小屁孩,心氣兒也上來了,沒好氣地揚起臉,“你幹什麽?!”


    陸沉笑著,目光深深地盯著她的臉。


    舌尖抵了抵腮幫,沒說話。


    阮玥看著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幹你”兩個字就在他嘴邊,繞啊繞,偏偏不被說出來。


    流氓!


    陸沉在她記憶裏,一直都是這麽個形象。


    一堆過往畫麵又往她腦海裏擠,大清早地,她突然覺得臊得慌,氣悶地咬了一下唇,轉身又走。


    陸沉還是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他突然感覺,其實逗一逗小阮玥,感覺還挺好。


    萬一就這麽真的迴不去了,那他不就得耗這人身上?既然未來可能有這種意外,那他幹嘛不盡早將人拿下,行使男朋友權利?


    那誰誰誰不是說麽?


    虛度光陰就是犯罪!


    兩個人走在校園裏,不言不語也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不時投到身上的目光讓阮玥不自在極了,耳聽陸沉又一直不做聲,她沒忍住,心煩意亂地再次開口:“能不能別跟著我了?”


    “怎麽不通過我好友申請?”


    陸沉突然問。


    阮玥臉色一怔,“什麽好友申請?我沒看見。”


    “真沒看見?”


    陸沉又笑,俯身湊近,薄唇就在她耳邊,嗬出一口熱氣,“還是看見了,不敢加?”


    “真沒看見。”


    一臉耐心地解釋了句,阮玥似乎還覺得力道不夠,又補充強調,“這有什麽不敢的。”


    “那行。”


    陸沉點點頭,目光下移,瞥向她褲兜,“那就麻煩阮大美人,動動玉指,現在加一下。”


    從小到大,阮玥從沒碰到過會這樣打量她的目光。


    前世陸沉最開始追她,借口層出不窮,套路天天翻新,麵對她的時候,也能裝,沒有過這麽放肆的。


    現在他這目光上上下下,讓她產生一種自己被扒光的感覺。


    錯覺吧……


    因為太熟悉他骨子裏的流氓勁兒,所以現在看見他,無論他做什麽,都能讓她產生被侵/犯的錯覺。


    阮玥定定心神,一手揣進校服外套的衣兜,她撚動著指尖,聲音盡可能平靜冷淡,“我手機沒在身上,書包裏呢。”


    “那上去了加。”


    陸沉語氣隨意,迴應得倒很快。


    阮玥沒辦法,隻能任由他跟著,沒一會兒,兩人一起上了樓梯,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十九班教室。


    一組中間,秦子喻正低頭拿書,看到了阮玥的鞋子。


    他隨即起身,站到了過道上。


    哪曾想,阮玥剛一進去,後麵跟著的陸沉沒等他坐下,一手攔了他動作,占了他位子。


    座位裏麵,阮玥偏過頭來,神色訝異。


    陸沉校服袖子翻卷堆在手肘上方,線條緊實的小臂懶懶地搭在桌上,身子微側,另一手搭在後排桌沿,呈半包圍姿勢將阮玥圈在中間,見她偏頭,抬了抬下巴,“拿呀~”


    旁邊站著,秦子喻看不下去了,剛要說話,肩頭被人推了下。


    李時煜勾住他脖子,笑出一臉曖昧,“哥們,早讀跟我坐,別打擾咱沉哥把妹。”


    走道統共也沒多長。


    秦子喻被他和秦崢連推帶拉,兩下就到了後排。


    教室裏安靜異常……


    秦崢坐下後拿起書,語氣有些感傷,“騷還是陸沉騷。”


    秦子喻被困在他和李時煜之間,也就是陸沉的位子上,聞言,神色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相比而言,李時煜就直接多了。


    一本書扔過去,嘴裏笑罵:“書拿反了煞筆!”


    座位上。


    阮玥拿出手機,點開微信,通過了被擱置一晚的好友申請,頭也沒抬地說:“加上了。”


    言外之意,趕緊走吧你!


    陸沉自然聽懂了,卻並不想就這麽放過她。


    天知道這一周以來,他情緒反反複複,憋得有多辛苦。目光落在阮玥手上,他垂下笑眼,微俯身子湊過去,“我看看。”


    近在咫尺的低沉嗓音入耳,阮玥心跳都快停了。


    抬手就推了他一把,“別這麽近。”


    手心下男生胸膛堅硬,她隔著衣服,似乎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滾燙的體溫,一下子更不自在,扭過頭道:“在教室,你能不能注意點影響?”


    懶懶地靠在後桌上,陸沉抬手摸了下嘴角,深邃的眼眸盯向她,笑意溢出來,“阮同學,你這話很容易讓人亂想啊——”


    阮玥氣得臉都白了,“別叫我阮同學。”


    陸沉說話一向喜歡拖著尾音,懶洋洋的,還總有那麽一股子意味不明的揶揄在裏麵,尤其他每每喊“阮”這個字,總讓人覺得是“軟”,就連眼眸裏的笑意,都顯得極不正經。


    阮玥簡直怕了他。


    更怕他沒皮沒臉,在教室裏亂來。


    她看著陸沉。


    陸沉也瞅著她瞧。


    不知怎地,他覺得十六歲這個阮玥性子還有趣得緊,臉皮薄得不行,經不起逗弄,一惹就炸毛。


    尤其此刻,粉麵桃腮的樣子,可愛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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