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垃圾升起滾滾黑煙。


    莉迪亞繞過一座垃圾山,抬頭,忽然僵住了——


    從丁克到糜稽,整整十五個人站在那裏,瞠目結舌地看著她。


    十三區,莫羅府邸。


    庫洛洛從浴室裏走出來,濕漉漉的黑發隻用浴巾隨便擦了擦,還滴著水珠,氤濕了身上新換的襯衫。


    落地窗開著,外麵是套房自帶的露台,風吹進來,隱約能聽到外麵花園裏的喧囂,像有不少人步履匆匆地搜尋著什麽,手電筒的燈光來迴晃過。


    白紗簾被風吹得飄飄揚揚。


    庫洛洛隻向窗邊瞥了一眼,就接著往房間裏走——莫羅家族對他很是客氣,安排的套間自帶書房,就在臥室的另一端,此時虛掩著門,裏麵沒開燈,半隱在黑暗中。


    一個人從書房門的陰影裏撲出來,身形詭譎快如輕煙。


    暗色刀刃劃過一道陰鷙的光。


    庫洛洛仿佛早有預料,他揮出了卞氏刀。


    ——鑄造於殺人狂魔的名刀,鍛造時混入了劇毒,猙獰的造型將空氣阻力減到最小,一柄比暗殺者更像暗殺者的刀。


    “哦呀,是你啊。”


    一本書擋住了刀鋒的軌跡,瞬間被切豆腐般,漫處書頁紛飛。偷襲者於千鈞一發之際,憑借鬼魅如電的身法躲向一側,饒有興致地輕語了句。


    庫洛洛一刀不中,也就停下來。


    書房沒開燈,但有少許從臥室傾瀉進來的光。昏暗中,兩人誰也沒覺得視物不便,隔著亂飛的書頁沉默對視。


    “是你啊。盧迪斯,自由殺手。”庫洛洛看著他,也淡淡說。


    對麵身形瘦高、其貌不揚且看不出年齡的男人默認了自己的身份,聲音散漫,“我說過,我們會再見的。”


    盧迪斯,十年前流星街風頭最勁的殺手,號稱沒有他不敢接的單子,盛極時連揍敵客家也要退一射之地。之後突兀地銷聲匿跡,圈內多傳言他死了,流傳最廣的猜想是因為搶單被揍敵客動用家主給除掉了……實際卻是被關入流星街第三區的地牢。


    將近一年前,被莉迪亞從黑牢裏放出。


    ——庫洛洛能認出他,當然是因為他們從地下出來後,他就調查過了那些囚犯的身份。


    “你接了刺殺莫羅家主的單子?”他道。


    憑借從敞開的窗外隨風傳進來的隻言片語,已足夠他推斷出事實,那些人在捉拿刺殺莫羅家主的刺客。


    刺殺無疑是失敗了,空氣中彌散著淡淡的血腥味。


    盧迪斯伸手捂住肋下的一道創口。剛才和庫洛洛過了兩招,血液又濕透了潦草的包紮。也是血的味道滲出來,才讓庫洛洛發現了他。


    自由殺手的氣息隱匿毫無破綻。


    雖然掛了彩,盧迪斯的聲音裏仍帶著涼薄又有些欠扁的笑意:“啊,別介意,打個招唿而已。”


    不知他說的“打招唿”,是指剛才對庫洛洛出手,還是對莫羅家主的刺殺。也許兼而有之,庫洛洛判斷,至少剛才那一下,真的隻是遇上熟人打個招唿而已。他顯然沒出全力。


    “是厄裏斯家族雇傭了你?”他問。


    “準確地說,他們以為自己雇傭的是一個新起來的小朋友。”盧迪斯態度很灑脫,親切到有些詭異,“從三區出來後,殺手榜上早沒了我的位置。沒辦法,為了混口飯吃,隻好頂掉一個小朋友的名號。”


    厄裏斯家族想雇人刺殺莫羅家主,哪怕他們沒指望能成功,也得找一個頂尖的殺手才不墮身份——現在流星街排名第一的殺手,恰好是個聲名鵲起的新秀。


    這種性價比低穿地心的單子,也隻有急於求名的新人才肯接。


    ……可萬萬沒想到,正主早就換成了盧迪斯這個一心想攪渾水的老油條。


    “哈維·莫羅的身手比十年前更犀利了不少。”


    盧迪斯捂著傷口不讓血滴下來——方才和莫羅家主短兵相接的短短一瞬,他們誰都沒討著好。做殺手的占著出其不意的便宜,算起來是盧迪斯輸了半籌。但他淬在刀上的毒……也足夠哈維·莫羅飽飽地喝上一壺了。


    嘻嘻,這可真有意思。


    “打得再激烈點才好。”從地獄重返人間的自由殺手笑吟吟道,“看他們狗咬狗可真令人愉快。”


    他可不是揍敵客那樣敬業的生意人啊,他是唯恐天下不亂的複仇者。


    說到揍敵客……


    “反正剛好遇上。”盧迪斯看著對麵不動聲色的少年,弓起身子伸了個懶腰,“用兩個消息還你的人情吧。”


    “第一,厄裏斯雇我刺殺哈維·莫羅是假,他們另外請了揍敵客,準備拔除莫羅家族的爪牙,砍斷哈維·莫羅的臂膀才是真。第二……”


    一陣風嗖地刮過,庫洛洛眼前消失了殺手瘦長的身影。散在地上的書頁打著旋飄了起來,伴隨著盧迪斯留下的話:


    “……少年,你知道海神的傳說嗎?”


    海神的傳說?


    庫洛洛想了想,到底還是移動尊駕,往莫羅家主那邊去看了看。


    主樓裏正一片混亂。


    莫羅家主的肩膀被刺傷了,裸著上半身露出變成深黑色的傷口。專屬醫生站在一邊忙著處理,亮如白晝的燈光下,急出滿頭大汗。


    ——殺手的武器上淬了劇毒,相當古怪難纏,種類暫時還分析不出。


    庫洛洛表示同情,以及愛莫能助。


    他手上治療類的能力隻有【進與退的寶貴時間】,但莫羅家主之前已經用過一次這能力,製約讓他必須等到越過上次迴溯的時間節點後才能使用。


    他把揍敵客殺手的事說了。


    “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莫羅家主泰然自若,一邊任由醫生給他處理流淌著黑色膿汁的傷口,一邊還有餘裕和庫洛洛說話,“揍敵客雖然好用,但畢竟隻是一把刀,有得是解決的辦法。”


    十三區,議院。


    俠客拽著姬芙匆匆跑下樓梯。奪命狂奔的架勢像有死神在後麵追。


    “這邊,快點!”


    他死死攥著少女纖細的手腕,直接跳下半層台階。


    “俠客!你瘋了!”姬芙被他拽得踉踉蹌蹌,一手提著長長的裙擺,勃然大怒地要甩開他,“我要去參加會議!”


    “想死你就去吧!”俠客根本不在乎她那點小貓似的力氣,嫌她踩著高跟鞋腳步太慢,索性把人抗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地往樓下衝。


    “俠——”


    姬芙陡然天旋地轉,被少年消瘦的肩膀頂得難受,精心打理的頭發像瘋婆子那樣披散到眼前,氣得就要尖叫喊人!


    要不是她對俠客的信任,之前他突然拉著她甩掉手下轉身就跑的時候,她就該以為他反叛了!現在正值多事之秋,她這次代表莫羅家族來議院,也是有正事的!


    尖叫還沒脫口,樓上發生的騷動打斷了她。


    整棟樓體都在震動,灰塵和瓦礫從頭頂剝落而下,仿佛要塌了一般。


    刺耳的警報響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姬芙驚惶道。


    俠客無暇迴答她。他完全是拿出拚命的力氣在奔跑,一直跑到地下,衝進陰森的地牢裏——


    旅團被審判時,這裏曾經關押過他們一陣。


    掠過兩側陰暗的牢房,隻有少數幾間關押著囚犯。俠客看也不看,一直衝到最裏麵,拐進一個狹窄的樓梯,又向下一層。


    “進去!”


    他把姬芙推進盡頭一個純黑的牢房,和其他隻用鐵欄杆隔開的牢房不同,這間牢房外豎著嚴嚴實實的鐵門,隻有上方一個巴掌大的小窗。


    俠客自己也閃身進了牢房,然後將鐵門重重合上!


    這間特殊的牢房裏,頓時陷入一片漆黑。


    “俠客,到底出了什麽事?!”


    姬芙背靠著冰冷的石牆,竭力用平靜的語氣問,卻藏不住聲音裏的忐忑。


    “有殺手要殺你。”俠客一雙碧綠的眼睛盯著堅固厚重的鐵門,往日的輕鬆燦爛悉數化作陰雲。


    “你怎麽知道?是厄裏斯派來的?”姬芙連聲追問,她忽然意識到俠客如臨大敵態度意味著什麽,聲音顫抖起來:“是……什麽殺手?”


    如果是一般的刺殺,憑他們帶的人手,根本不用跑得這麽狼狽。


    “揍敵客。”


    俠客隻說了這三個字,姬芙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揍敵客的殺手,他們難道真的要死在這了?!


    “你怎麽知道的!”她撲上去拽俠客的手臂。“他們、他們……”


    俠客嫌她聲音尖利刺耳,一把將她推開。這間牢房十分狹窄,姬芙被他粗暴地一推撞到了牆上,吃痛之下,恢複了幾分冷靜。


    “我也隻是猜的。如果真是揍敵客,等他們出手的時候就來不及了。”耳邊清靜了,俠客對姬芙解釋道。他心裏十分煩躁——俠客知道自己並不擅長戰鬥,對上揍敵客家訓練有素的殺手,根本毫無把握。


    他開始後悔之前為什麽要拉上姬芙逃跑——明明紅發小妞才是目標,她死在這裏就死了,他何必搭上自己?!


    “那我們就躲在這裏?”姬芙還在焦慮地問,她又情不自禁地湊到他身邊——姬芙很清楚,她眼下能依靠的唯有這個十二歲的男孩,“為什麽不趁機逃出去,向家裏求援?”


    俠客惡聲道:“你不知道有圓這種東西嗎?這點時間你能跑多遠?”他摸了摸身邊冰涼的牆壁,觸感粗糲,仿佛被刷了一層碎石。


    “這裏是議會關押特殊犯人的牢房,牆壁都用絕念石粉刷過,能隔絕圓的探測。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噓!”


    他突然耳朵一動,話音頓消,同時猛地拽過姬芙,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兩人貼到牆壁和牢門的死角處,視線盯著牢門上方。


    姬芙再遲鈍也知道是殺手找過來了,刹時如墜冰窟。不用俠客說,她竭力放緩了唿吸,不發出任何聲響,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牢門上的小窗。


    唯一的一點光就從那扇巴掌大的小窗口裏透進來。


    不知是否是幻覺,姬芙仿佛聽到了不緊不慢地腳步聲從他們之前跑過的樓梯上走下來,落地輕得像隻貓。


    從那條狹窄樓梯走到盡頭,就是他們躲藏的牢房了。


    姬芙緊張到近乎靈魂出竅。


    她能感覺到背後挨著的俠客僵硬如鐵的肌肉。俠客捂著她的嘴,兩人縮在牆角,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唿吸。


    一步,兩步,三步……


    清脆的鈴聲忽然響起。


    “哦呀。”外麵有人說了一句,接著是接電話的聲音。“喂,父親。是任務取消了嗎?好吧,我知道了。”


    那人就站在一道鐵門外,聲音居然很年輕,像是還沒變聲的少年。口氣有些淡淡的遺憾。


    “算你們運氣好,真可惜。”


    揍敵客的殺手這樣說著,轉身離開了地牢。


    ——隻要除掉握刀的人,再鋒利的刀也就無用武之地了。


    十三區,厄裏斯宅邸。


    “哦,兩個任務都失敗了嗎?”


    黑發紅瞳的年輕家主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直,姿態從容,根本看不出他麾下的家族在過去的一周裏節節敗退,接連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家主!”俯身站在下麵的家臣無不痛心疾首。他們已經是厄裏斯這個曾經輝煌的家族最後的砥柱了。


    恢弘氣派的宅邸缺少了往日穿梭的仆人,無端端顯得陰森空曠起來。


    “哈維·莫羅。”


    西蒙·厄裏斯輕聲念著勁敵的名字,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扶手。他站了起來,“不要做出這副樣子。這一局是我們輸了,但哈維·莫羅想把厄裏斯家族一網打盡,還不能夠。從現在起,家族全麵收縮。”


    “家主——”


    “我的話不管用了麽?”輕飄飄一句話,手下的悍將噤若寒蟬。


    黑發家主瑰紅的眸子依次看過去,“按我的命令做。隻是暫時收縮,保住有生力量,我們還有再迴來的一天。”他環視這棟奢華的府邸,牆上名家的壁畫還熠熠生輝。壯士斷腕,到底是痛惜的——再迴來時,這座祖宅恐怕已麵目全非。


    “就這樣吧。今天之內,把事情全部收尾。”西蒙·厄裏斯最後掃過恭敬躬身在他身前的家臣們,轉身離開大廳。


    等他離開後才敢抬頭的家臣,遠遠看到家主邊走邊側頭問,“小姐呢?”


    跟在他身邊的管家恭敬迴答:“伊娃小姐此時應該還在臥室。”


    “讓她也收拾行李吧……我去看看她。”


    二區,小山營地外。


    莉迪亞看著對麵的肖立等人,一時驚愕又躊躇。


    ——這群人竟然沒走?


    那麽,他們一定看到她的能力了!


    肖立等人的麵色已說明一切。誰都不傻,隻見學員中驚駭者有,茫然者有,尤其是肖立,臉色青了又紅,兩頰肌肉聳動,仿佛飽受意誌煎熬。


    她忽然想念起裏拉。若是她在這裏,定能管住這群人,不會這樣陽奉陰違,給她惹出大/麻煩!


    莉迪亞麵沉如水,目光閃爍,殺機已動。


    還沒等莉迪亞下決斷,對麵,肖立忽然動了——


    【王權者】發動!


    重力驟增,他周圍的十四個學員頓時被壓在原地,動彈不得。


    電光火石間,誰也沒想到肖立能動手得如此果決,對自己的手下動手!


    哢、哢、哢……


    轉眼間,他已經連殺十三人!


    這十三人直到死前一秒還是肖立的手下,對他毫無防備,紛紛被一個手刀解決掉。糜稽因為不信任肖立等人,站得距離他稍遠,本身又是念能力者,因此被留到最後——


    糜稽不顧身上重壓,在肖立對旁邊人動手的同時,強行向外逃竄!


    肖立殺完了手下,毫不停頓,拔腿向糜稽追去!


    【王權者】作用下,一個重力加強,一個重力減輕,眼看糜稽沒躥出多遠,就要被他抓住殺死!


    一隻手截住了肖立。


    莉迪亞於千鈞一發之際,扣住了砍向糜稽背心的手。


    她也被肖立突然的毒手驚住了,驚怒之下,除念能力發動到最大!


    肖立隻覺自己被一股空前沛然的能力席卷了,久違的透心涼感覺,周身的氣包括發出的念能力,瞬間全部消失!


    糜稽身體一輕,肖立施加在他身上的重力消失了。他頓時慶幸——逃跑時,他就是有意識地朝著莉迪亞跑去。這在當時無疑冒著極大風險,但現在看來,他的選擇沒有錯!


    眼見肖立被莉迪亞製住,糜稽死裏逃生,不假思索地反身,一爪掏向肖立心髒!


    另一隻手抓住了糜稽。


    眼前瞬息之間發生的事情,令莉迪亞焦頭爛額。甫一抓住糜稽,她的能力立刻毫無保留地放出,與肖立一視同仁,也將糜稽的念從裏到外洗了個徹底。


    頓時,糜稽也嚐到了肖立上一秒那透心涼的感覺。不僅如此,揍敵客家的孩子比肖立·安東尼更加敏銳,他瞬間意識到——威脅!


    不貿然挑釁強者,使自己置身於險地,是揍敵客家的教導。


    原本異變成野獸利爪的右手又恢複了原狀。


    一左一右。


    肖立和糜稽被莉迪亞一手抓一個,紛紛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那樣,溫順了下去。


    莉迪亞眉頭緊鎖,半點也不敢放鬆警惕。


    “讓我殺了他!”肖立激動地對她道,聲音嘶啞雙眼泛紅,“這樣才能不泄露你的秘密!”


    “你……”莉迪亞動容又古怪地看著他,審慎地問,“你是因為這個,才把他們都殺了?”


    她心中難以置信,甚至帶著本能的忌憚和排斥——為了幫她保守秘密,這個人能把跟隨他的同伴眼都不眨地殺掉!


    他做出這個決定用了有三秒嗎?沒有吧!


    鎖住肖立的手像抓著什麽怪物,令她毛骨悚然地想要甩掉。


    “相信我!”肖立霍地低頭盯住她,充血的雙眼中泛著亮到狂熱的光,“我是你這頭的!這些人一個都不能放過!”


    莉迪亞被他看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還不至於天真到,看不懂肖立眼中炙熱癡迷近乎瘋狂的愛慕。是因為她的能力?不,並不是這樣——她忽然明白了在小山結盟、第一次見到肖立·安東尼時,他那樣令她感到冒犯和不適的眼神。


    莉迪亞倍感棘手,她心生厭惡,再次萌生殺意。


    幾乎和她的心情合拍,糜稽在旁開口道:“你看出來了吧?這種瘋子才應該盡早殺掉。”那雙略微有些吊梢的貓眼看了她一眼,“你不忍心出手的話,我幫你殺掉好了。”


    糜稽活動了活動沒被她攥著的另一隻手,“論殺人,我可是專業的。”


    隻要莉迪亞封住肖立那麻煩的“發”——在哪怕還是幼崽的揍敵客眼中,作為奴隸在小山並沒能受到係統教育的肖立根本渾身都是破綻。


    糜稽殺他,易如反掌。


    莉迪亞一瞬間轉過許多念頭。


    她不是沒有後悔——出手先後阻止兩人互殺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地,如果早點想到會是這樣棘手的局麵,也許放任糜稽和肖立兩敗俱傷,才是對她最好最容易的選擇。


    但現在事情已經是這樣了……莉迪亞想,那麽照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也許更好。


    “你消停點。”她先數落了糜稽一句,然後強忍別扭直視肖立的眼睛,表情不自覺板起來,冷若冰霜,“還有你,也不許妄動。”


    她還沒有收迴扣住兩人的手,也沒有放鬆自己的力量——他們得知道,現在這裏誰說了算。


    他們的命又攥在誰的手上。


    “為什麽……”肖立有些急切道,卻不敢違抗她的命令。


    曾經隻跟著起哄調戲過女同學的校霸少年在麵對真正喜歡的人時根本不知所措,莉迪亞在他眼裏就像高不可攀的女神,閃閃發光——他從沒見過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她又那麽強大,驕傲霸道得理所當然,簡直完美得像夢一樣,令他自慚形穢。


    “為什麽?”糜稽也帶著點稚氣的不滿問。


    莉迪亞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地上倒成一片的十三具屍體。哪怕在她的計劃裏,這些人也隻有死亡一個下場,但死在他們所信任追隨的肖立手上,畢竟還是……令人齒冷。


    “因為,今天死的人已經夠多了。”她冷淡說著,同時放開了肖立和糜稽。


    抽出雙刀,她往後退了一步,保證那兩人的後背要害隨時暴露在她揮刀的範圍內。毫不掩飾自己凝結而尚未傾瀉的殺意,強勢地掌控了局麵。


    “現在,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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