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綠穀出久愣愣地看著陌生的全木質天花板,在被窩裏戀戀不舍地蹭了蹭,艱難地掀開被子起床,瞬身上下傳來的酸痛感,讓他難受的抿緊了嘴唇,昨日修行太累的他啥事都沒做,摸到床上倒頭就睡著了。


    這間臥室比家裏他的臥室大多了,家具隻有造型簡樸的一張床、一個衣櫃和一個書桌三件,其他就什麽裝飾品都沒有了,冷清的有些過分。


    綠穀出久從行李箱中翻出了自己的歐魯邁特的玩偶拍了拍放到了床上,又把自己的作業本都逃了出來,認真的一本本擺到了書桌上,滿意地上下看了看終於有點自己風格的房間,拉開了窗簾,沐浴著溫暖的陽光。


    嗯,陽光?綠穀出久撲到床邊抓起了枕頭旁的兒童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著8:49am,慘叫一聲,迅速換上了訓練服衝進了衛生間,師傅說今天早上應該6點就要起床的!居然晚了2個多小時,死定了!


    氣喘籲籲地跑到客廳,對著優哉遊哉喝著茶的白濱和弘,綠穀出久的小心髒在胸膛裏抖了抖。


    “師傅,抱歉,我起晚了。”


    “早上好,終於起床啦?先吃早飯。”


    白濱和弘和善地把早餐向綠穀出久的方向推了推。


    “不急,慢慢吃,昨晚休息好了嗎?”


    綠穀出久亞曆山大地縮了縮脖子,乖巧地迴答:“挺好的。”


    白濱和弘準備的早餐十分簡單粗暴,勝在量大,三個荷包蛋、六片培根、一大碗雜糧粥和一個紅薯,綠穀出久知趣的沒對這東西合璧的詭異搭配提出任何意見,從昨天的兩頓飯他就已經看出來了,自己師傅做飯的手藝實在是有限,飛快地將餐桌上的食物都掃進了自己的肚子。


    “休息半小時,然後和昨天一樣就行了。”


    綠穀出久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白濱和弘,接收到自己徒弟目光的白濱和弘淡定地收拾著桌子,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基礎訓練這種事,要靠長時間積累的,欲速不達啊,少年。”


    不,師傅,你昨天還覺得我的訓練太輕鬆了來著,就睡了一個晚上發生了什麽啊?!


    綠穀出久自覺地卡著時間,開始了昨天一樣的訓練行程,一天整套訓練做下來後,依舊是渾身濕透和從水裏撈出來一樣,但不同於第一天幾乎要昏倒的狀態,今天的意識還是十分清醒的。


    “師傅、師傅!我今天感覺比昨天好超多啊!!”


    急著要向師傅報喜的綠穀出久跌跌撞撞沒頭沒腦地撞進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中,揚起小腦袋,臉蛋紅撲撲的,一半是運動累的,一半是開心的問道:“媽媽!你什麽時候來的呀~~”


    “在小出久拉韌帶的時候就來了哦。”


    嗚哇,那不是之後的一串鬼哭狼嚎都被媽媽聽到了嘛,綠穀出久的臉更紅了,害羞得耳朵裏都開始冒起了蒸汽。


    綠穀引子低頭親了口小孩的腦門,笑道:“我都看到了哦,小出久現在可厲害了呢。”


    綠穀出久伸出兩隻手摸了摸住了被母親親到的地方,靠在母親懷裏,踮起腳快速地也給了引子一個愛的麽麽噠。


    白濱和弘拉開移門的聲音打斷了笑成一團的母子兩的互動,做了個往裏請的手勢:“綠穀女士,外麵冷,而且小出久身上還濕著呢,先進來吧?”


    綠穀引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有些亂了的衣物,被綠穀出久牽著走迴了客廳。


    “小出久,你先去洗個澡吧?”


    “好噠,師傅,你先陪媽媽說會兒話哦。”


    白濱和弘若無其事的打發走了綠穀出久,為綠穀引子點了杯茶,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這位母親的表情。


    “綠穀女士,今天下午的訓練你也看到了,感覺如何呢?”


    綠穀引子把目光從自己兒子離開的方向收迴,表情柔和中帶著點如釋重負,拿起溫熱的茶杯在手中輕輕轉動著。


    “我很感謝您,不僅是您救了他這件事。自從小出久被診斷出無個性開始吧,說實話我有些不知道怎麽麵對他,對他的態度開始變得小心翼翼的,小出久應該也感覺到了,更加乖巧,沒以前那麽任性了,我已經有兩年沒看到他向我大哭大鬧、肆意撒嬌的樣子了。”


    綠穀引子飲了口茶,目光低沉,看著茶水飄著豎起的茶葉梗,笑道:“真的很感謝您。”


    “不用多謝,綠穀女士,孩子永遠比你想象的要更堅強,練武即煉心,他以後會更加強大的。”


    白濱和弘提起放在一旁的茶壺,往綠穀引子的茶杯裏添了些茶,目光微微閃爍。


    “為了能讓他早日強大起來,我昨日已收小出久做了內弟子,所謂內弟子,就是與師傅同寢同食,師傅傳授所有武術秘籍給徒弟的製度。”


    “對著一位母親說出這樣的話,白濱先生真是個狡猾的人呢,雖然我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綠穀夫人,您隻要有空當然可以隨時來看小出久,梁山泊的大門永遠都是向你敞開的。”


    “罷了,我今夜迴去後,會盡快把小出久需要的東西都送過來的,關於轉學的話……”


    綠穀出久洗完澡走迴客廳卻發現空無一人,隻有桌上的兩隻茶杯還隱隱散發著熱氣,連鞋都來不及穿,急忙光著腳跑了出去,趕在白濱和弘合上大門前,衝了出去,一把抱住母親的腰。


    “媽媽?怎麽突然走了?”


    “因為媽媽買了一小時後迴家的電車票呀。”


    “那,我和你一起迴家呀。”


    “不。”綠穀引子推開綠了穀出久,蹲下,讓自己的視線和兒子平行,平靜地說道:“小出久要留下來,留在道場。”


    “誒?”


    “因為這是小出久選擇的路,所以要勇敢的走完它啊。”


    一邊這麽說著,綠穀引子按在綠穀出久肩膀上的手微微顫抖了下。


    “不要害怕,每天晚上媽媽都會打電話給小出久的,過兩天,媽媽還會把小出久的東西都送過來哦,到時候要把鍛煉的成果都展現給媽媽看,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


    告別的話語說著說著,兩雙相似的綠色的眼眸都泛起了淚花,最後兩人還是沒忍住,在門口互相抱頭痛哭了起來。


    白濱和弘沉默的站在一旁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直到半小時後,冷靜地提醒了下綠穀引子。


    “綠穀夫人,您應該前往電車站了。”


    綠穀引子抹了把眼淚,抱起綠穀出久遞給了白濱和弘,對著自己兒子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那麽我走了,小出久,加油!”


    “嗯呐。”


    綠穀出久荷包蛋眼的注視著母親逐漸走遠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街角,內心有點悵然若失,再一次哭累了的他,興致不高地吃完了晚飯,睡覺去了,然後他馬上就發現自己連點憂傷的時間都沒有了。


    早上5:59分,窗外的天還蒙蒙亮著,一道黑影利索的閃進了綠穀出久的房間,黑影掏出一部手機,手機屏幕微弱的光照亮了他的臉,正是白濱和弘,他靜靜的等待著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一跳動,啪的一聲合上了手機。


    “嗚哇!怎、怎麽啦!??”


    被一聲驚雷般的“起床”二字驚醒的綠穀出久,一下子就從床上蹦了起來。


    “是早上了,早起鍛煉對身體好處很多哦,我在下麵等你。”


    “哦對了。”走到門口的白濱和弘倒退了一步:“忘了和你說了,早上先別上廁所。”


    綠穀出久有些不明所以的照做了,等站到冬日清晨的冷風中,臉色一變舉起了一隻小手。


    “師傅,被冷風一吹,我現在超想上廁所的。”


    “要是小的就忍住,在早飯前,先輕鬆地在市區內跑一圈吧!”


    綠穀出久麵無表情地反駁道:“不,這個怎麽忍得住啊!而且市區跑一圈一點都不輕鬆啊!”


    “可以的哦,出汗了以後,就會從汗腺排出去了。”


    白濱和弘大力推著綠穀出久的背逼著他跑了起來。


    “現在是沒負重的狀態,給我跑快點!”


    綠穀出久迎風流淚,趁著還有力氣大喊道:“你是惡魔嘛!!!!”


    白濱和弘冷酷臉:“蝸牛都跑得比你快了!再跑快點!”


    綠穀出久跑了一半就歇菜了,作為在短暫的人生6年中,運動量最大的時候也就隻不過是在春遊秋遊的時候在外麵玩大半天的孩子,他表示自己已經盡力了,後半程完全就是宛如一條鹹魚一樣被師傅扛著跑完的。


    白濱和弘語重心長地對自己徒弟說道:“小出久啊,由於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修煉,所以我隻是給你早上先做了個熱身而已。”


    綠穀出久已經眼神死了,感覺自己師傅一句話中槽點太多,完全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槽比較好,幹脆啥都不說,還能省點力氣應付接下來的修煉。


    在距離到梁山泊還有一條馬路的地方,白濱和弘放下了綠穀出久。


    “還有一點點路了,我們走迴去吧。”


    綠穀出久用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了的四肢走著之字形勉強往前飄了兩步,啪嘰一下麵朝下到在了地上。


    “哎呀,現在的年輕人啊,完全不中用呢。”


    白濱和弘歎息著再一次夾起了綠穀出久,用逛馬路的速度心情愉悅地哼著小調,慢慢地晃迴了梁山泊的大門前,剛要推開大門,卻看到門旁的牆頭上趴著一個人,目光瞬間犀利了起來。


    “誰?”


    “喲,你迴來啦?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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