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執蕭,黃蓁莞爾一笑,“今日這般好的日子,我便為大家吹一曲助個興,這曲子我自幼習得,乃是我父親所授,見笑了。”


    眾人不明所以,剛才還是劍拔弩張,現在怎麽一下子就要吹簫了?卻見黃蓁玉簫就唇,幽幽咽咽的吹了起來,曲調委婉,煞是好聽。


    突然曲調突轉,緩緩的變得柔靡萬端,眾人不防,隻聽了片刻便癡迷其中,沒有武功的直接就昏了過去,有武功的則開始手舞足蹈,伴隨著簫曲跳動起來。


    天龍寺的老和尚是這邊武功最高的,但是待他察覺到已經來不及了,心頭猛地略過一個名字,心情愈加沉重起來。黃藥師,《碧海潮生曲》。


    李莫愁因著有黃蓁之前的提醒,她在黃蓁開始吹簫的時候就用內力封住了自己的耳朵,現在看見滿堂的賓客暈的暈,瘋的瘋,就連天龍寺的和尚也中了招,她簡直不敢相信,瞪大眼睛望著旁邊還在吹簫,滿臉雲淡風輕的黃蓁,天哪,這是哪裏來的姑娘,本事可真高啊!


    又吹了半刻,黃蓁方才停了下來,簫音收尾,殘音結束的瞬間在場原先還舞動著的人們也一下子陷入了昏迷。


    此時,黃蓁已經麵色有些發白,但是看著滿堂躺著的人,她一雙眸子明亮得很,“我也是第一次試過這曲子呢,還真是厲害。”


    李莫愁見黃蓁已經把簫離開了唇,她才敢放心將封住的耳朵解開,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口,“阿蓁,你這是什麽武功啊,真是厲害!”


    黃蓁很是得意,將簫塞迴懷中,“這是我父親創的《碧海潮生曲》。這曲子模擬大海浩森,萬裏無波,令聆曲者不知不覺而入伏,尤為防不勝防,我自小修習這曲子,以我內功加入其中,即便是比我內功高深的,也會中招。”


    “你父親真厲害。”李莫愁說道。


    黃蓁手一抖,奇怪地問道,“你沒聽過《碧海潮生曲》嗎?”


    李莫愁搖頭,“怎麽,很有名嗎?”


    “那你知道東邪黃藥師嗎?”黃蓁繼續問道。


    “不知。”李莫愁繼續搖頭,然後忽然反應過來,靦腆一笑,“我自幼在山上長大,我師門有命,終生不可下山,所以我不知道外麵的事情。”


    “哦,是這樣啊,”黃蓁點點頭,“那莫愁姐姐你怎麽下山的?難道真是和你師父吵架了?”


    李莫愁想起這個原本潮紅的臉又唰的白了,貝齒咬著下唇,滿心是悔意,扭頭看著那邊躺在地上的陸展元,幽幽說道,“我等了他數月,他說他迴嘉興和父母說下我們的事就來找我,可是我左等沒等到,右等也沒等到他,師父又不許我下山,我就和師父吵了一架,強行下了山,”說道這裏,李莫愁眼淚都下來了,“若是我知道他是這麽一個負心漢,我當初就不該救他!”


    “那還不簡單?”黃蓁平靜一笑,將地上一把掉落的劍撿起,一下子抽出劍身,遞在李莫愁麵前,“殺了他,一了百了豈不完美?”


    李莫愁愣住了,呆呆望著黃蓁手中的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其實根本下不了手,她心裏其實還有陸展元。


    黃蓁料到是這樣的結果,將劍隨手扔在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我……”李莫愁垂下頭,頗是愧疚。


    黃蓁卻是一笑,“你若是還喜歡著他,不如就把他帶走,廢了他的武功,挑了他的腳筋,這般他就不能逃走了。讓他一輩子在你身邊,這樣可好?”


    李莫愁不知為什麽聽了黃蓁的話竟是心中一突,她依著步子走到陸展元身邊,蹲下身,將陸展元臉上的發撥開,今日他格外俊朗,一身紅衣卻不是為她。李莫愁再扭頭看著旁邊躺著的新娘,雖然此時發髻已經亂了,但是絲毫不影響她柔美的樣子。看著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李莫愁隻覺得眼睛刺痛,他們居然恩愛至斯!


    而她呢,徹頭徹尾,就像個笑話。


    黃蓁歎了口氣,走到李莫愁身後,拍了拍她的肩,“天涯何處無芳草,他陸展元就這般好?值得你為了他拋棄你的一切?拋棄養你長大的師父?值得嗎?”


    李莫愁垂著頭,沒說話,黃蓁也看不到她的神情,“若是你們兩情相悅也就算了,可是,他心中無你,你何必癡心錯付?他根本配不上你。”


    李莫愁慢慢站起身來,“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該再留念什麽,可是,我還是放不下。”


    “那就把這段情埋在深處,也是一段經曆。”黃蓁故作深沉,好似已經經曆了很多。


    李莫愁不禁噗嗤一笑,“你這丫頭,才多大年紀,怎麽這麽厲害,說起話來就像是個長輩似的。”


    黃蓁見李莫愁笑了,自然知道她已經放下了,握住李莫愁的手,“莫愁姐姐,今日天氣這般好,不若我們去遊一下嘉興可好?”


    李莫愁心中感激黃蓁,點點頭,也挽上了黃蓁,“也好,我第一次下山,隻顧得找人了,也沒有好好看看山下的世界。”


    兩人一拍即合,當日就在嘉興遊了一日,江南風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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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兩人就離開了嘉興,這裏的一切都與她們再無瓜葛,不管是風景還是人,再無相關。


    李莫愁心中愧疚恩師,如今恨不得立馬迴到古墓,原先她一直覺得枯燥無聊的日子現在也覺得甚是懷念了起來,不管是一直嚴肅的師父,還是年幼的師妹,或是一直照顧她的孫婆婆,她都思念得很。此番她是明白了一件事情,再好的生活也不如古墓裏平淡的日子。


    黃蓁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姐姐,很是不舍得李莫愁的離開,便央著李莫愁想要和她一塊去終南山,送她一程。李莫愁心思單純,根本不會拒絕人,而且她也舍不得黃蓁,兩人便一塊往終南山趕路。


    這一趟便走了一個月,才到了終南山下。


    “莫愁姐姐,我隻知終南山是全真教的地方,卻不知道這裏還有你們門派呢。”


    李莫愁在前麵帶著路,白色的衣裙在樹間穿行,聲音由前麵傳來,“我們門派小,自然比不得他們全真教的道士們。”


    黃蓁聽出她話語中的諷刺,心中奇怪,“怎麽了嗎?全真教的與你們有仇嗎?”


    李莫愁腳步微頓,複又繼續向前,“也談不上什麽仇,不過是些恩怨情仇罷了。祖師婆婆曾與王重陽有過一段故事,之後兩人不歡而散,因愛生恨,最後一個出家為道,一個終生留在活死人墓中不複出去,祖師婆婆最後也鬱鬱而終。”


    黃蓁沒有多問,心中卻依舊明白其中的關係所在,她突然想起父親之前和她講過的往事,心中更加知道李莫愁口中的祖師婆婆乃是何人。


    黃藥師當年曾和王重陽並列為天下五絕之一,但是天下另外還有一個人和他們一般厲害,那人便是林朝英,也就是李莫愁口中的祖師婆婆。她因是個女子,不怎麽出去,所以天下人知道她的不多。當年林朝英思慕王重陽,王重陽雖然也有意,但是匈奴未破,何以成家,他不願兒女私情束縛了自己。之後兩人在終南山上比武,勢均力敵,拆了千招都為分出勝負,最後林朝英設計和王重陽打了個賭,王重陽輸了,可是他寧願出家為道,也不願陪著林朝英住入活死人墓。林朝英以活死人墓為自己的牢籠,此生再不離開。黃藥師後來知道了此事,發現了其中林朝英做的手腳,王重陽歎息,可是兩人再也迴不去了。


    黃蓁自父親黃藥師口中聽說過此事,沒想到當年那般驚才絕豔的人居然也逃不出一個情字,情這一字真是傷人入骨,不由歎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李莫愁已經帶著黃蓁來到了活死人墓門口,隻見她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滿是碎石子的地上,也沒有哼上一聲,“師父,弟子錯了。”


    墓門緊緊地關著,裏麵一點動靜都沒有,黃蓁往後退了幾步,這是人家的家務事,她不好說話,想了想幹脆轉身先離開了。


    終南山是全真教的地盤,黃蓁沒走多久也就闖入了全真教的地方,終南山上鮮有女子,黃蓁自然避開了人群,卻還是聽到了一個消息。


    “你們聽說了嗎,近日西毒歐陽鋒和北丐洪七公都去桃花島提親了。”


    “怎麽說?”


    “聽說歐陽鋒的侄子歐陽克和洪七公的徒弟都喜歡上了黃藥師的女兒呢,現在也不知花落誰家。”


    “我可是聽說黃島主有兩個女兒呢。”


    “那黃藥師豈不是要一下子多了兩個乘龍快婿?洪幫主的徒弟肯定和他一般是個仁義的俠士,可不知那西毒的侄子是個什麽人了。”


    黃蓁聽到這裏,心中一驚,歐陽克提親?這一失神,便被人發現了蹤跡。


    一個身影直接攔在她麵前,“姑娘是何人,怎麽闖入我全真教之地的?”


    黃蓁一看,原是個道士,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眉俊目,容貌秀雅,“抱歉,我是從那邊的活死人墓來的。”她隻能這麽說,不過這個也是事實。


    甄誌丙一聽是活死人墓的人,立馬收劍行禮,活死人墓對於整個全真教來說就是一個禁地,任何一個全真教徒都不可為難她們。“姑娘抱歉,甄誌丙失禮了。”


    黃蓁點頭也行了個禮,便轉身離開了,孰不知甄誌丙卻一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


    “甄師兄,你在看什麽?”一個師弟走過來,見甄誌丙一直朝著一個方向看著不停,便奇怪地出聲詢問。


    甄誌丙反應過來,掩飾性地擺擺手,“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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