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彩鳳揭穿,耀明也就不再擺譜,他和剿匪司令一起,用掌心屏把這一帶的大山圈定,對所有藏匿者的武器裝備,實施了炸膛設置。接下來的事情就相對簡單,戰士們在前,群眾們在後,從外到內,對這一帶的大山進行向心圍剿,逐步縮小包圍圈。立即開始行動。


    一聲令下,漫長的綿延上千公裏的包圍圈,同時行動了,上百萬的人同時發出呐喊,揮動著五花八門的武器。群眾們還拿來了很多的煙花爆竹,一邊走一邊放,也有的搬來的鬧社火的家什,什麽鑼鼓鎖呐,凡是能製造出響動的玩藝,都上陣了。熱熱鬧鬧地,不像是去打仗,倒很像是在圍獵,也像是過什麽重大的民俗節日。


    耀明和彩鳳都隨行在剿匪的隊伍中。耀明是不請自到,麵子上還有點不自然。彩鳳何等聰明,她知道這是她發揮作用的時候了,便使出渾身解數來,討耀明的歡心。越是這樣,耀明心裏越不是滋味:她個外祖母的,這哪是對我好,這分明是在利用我,如果老子不拿出這個絕招來,這小妮子恐怕連好臉子都不給我一下哩。


    這點不快,很快就被戰鬥的成績衝散了。進剿進行不到半天,就攻破了十餘座土匪的營寨,俘虜土匪上千人。戰果雖不甚大,卻是第一次在南方百姓麵前,展示了炸膛戰術的威力。


    由於土匪也是中國人,所以,進剿部隊就邊進剿,邊喊話,告知土匪們,你們已經被實施了炸膛,就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了,隻要放下武器,我們就一律寬大處理,一切都好商量。喊話是集體進行的,群眾中有嗓門大的,都集中起來,幾十條喉嚨一齊喊,聲音傳出老遠,在空曠的山穀裏,有著悠遠的迴聲。


    土匪們不可能聽不到,卻也不加理會,他們認定這是心理戰術,打仗嘛,不打不行。土匪照舊上了工事,把守隘口,占據險要,這是他們占山為王的本錢,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以往的作戰經驗,這些險要之處,隻派出少數幾個人,就足以抵擋成千上萬的敵軍,連日本人也拿他們沒辦法。隻能求和妥協,達成和平共處。但今天的情況卻不然,來的都是些老百姓,手裏拿的家夥也更讓人笑掉大牙,就這幫人也敢闖山寨嗎?笑話。


    土匪們不信邪,依舊按老辦法,舉起槍就瞄準,結果,就出現了保定城日本人的那一幕,隻要舉起槍的,就炸膛,一隻手和半邊臉都飛掉了。這種既神奇又慘烈的鏡頭,土匪和進攻的部隊都看得非常清楚,一時間,進攻者士氣大振,土匪們卻一下子慌了手腳。


    老百姓們不知深淺,一窩蜂地就衝上去,結果吃了虧,土匪們畢竟是吃的是這碗飯,就算火器不行了,近身格鬥也都相當厲害。最先衝上去的百姓們,很多人都死在土匪的刀矛之下。這個情況引起了部隊首長的重視,宣布衝鋒任務一律由部隊擔任,群眾們隻負責逮捕逃竄的土匪。


    部隊接到指示:喊話不過三遍,不聽者格殺勿論。命令一下,部隊衝鋒,逼近土匪的山寨。戰士們也十分機警或狡猾,他們都知道土匪的厲害,離老遠就喊話,極具象征意味地喊上幾句,手裏的衝鋒槍就突突上了。往往是土匪們還沒來得及繳械,就被打成了馬蜂窩。


    部隊首長又及時糾正這種不負責任的作法,告訴戰士們,人家把槍交了,就是你的俘虜,就不能再圖痛快,一梭子了事。聽到了嗎,要打死的隻是頑抗到底者。


    就這樣,隨著包圍圈逐步縮小,圍剿的行動也漸漸趨於理性化,正常化。在拔除了最外圍的一圈土匪營寨後,首長下令停止進剿三天,目的是讓這種炸膛的消息,傳給深山裏麵的土匪,讓他們早點明白下場,不要再做無謂的抵抗。


    這三天,就成了耀明在彩鳳麵前牛某的最佳時刻。剿匪的順利,都是因為耀明的炸膛技術支持,而耀明之能親自來到剿匪第一線,都是因為夏主任。對了,彩鳳姓夏。以往,耀明對部隊的大力支持,都離彩鳳較遠,她那時還隻是一個隨著大軍一起走的民工,每天的工作就是背著一口袋小米走路,相當單調,相當簡單。現在不同了,彩鳳儼然成了整個剿匪大軍的核心,耀明照例是一副大仙的架子,不肯正麵和人接觸,端得穩穩地。


    人們要找耀明,隻能通過彩鳳,不管是多大的首長,也不例外。這就給彩鳳以無限大的麵子,也給剿匪部隊群眾們一個概念,不管什麽事,隻要找到彩鳳就妥了。彩鳳十分享受這種待遇,在她的從政生涯中,還沒有哪一刻能夠像現在這樣,處於一個偉大事件的中心地位,受到無數人的追捧和景仰。彩鳳也明白,這是耀明故意讓給她的,耀明本無須如此,隻是為了討好她才如此。因此,彩鳳也就運用了她的自身資源,用以迴報耀明。


    不過,在迴報耀明的時間和場所方麵,彩鳳是有嚴格規定的。她的身份不同了,不可以在個人問題方麵不嚴肅。這是彩鳳的原話。彩鳳同誌,或夏主任,現在的政策理論水平都蠻高哩,能把任何一件事情,上升到路線高度來認識。因此,到了迴報的時候,她就向耀明做出暗示,讓耀明把她帶到規定的地點,從事規定的活動。


    起先,耀明對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十分反感。如此小心謹慎地行事,與耀明曆次的風流快活經曆,都有一定差距。後來,還是彩鳳公開了她的真實想法。她明言相告,我們也隻是這麽幾日的魚水之情,你我心裏都清楚,我們不是可能長久的,既然不可能長久,就不如把一切都做得悄無聲息。


    剿匪部隊做出停戰三天的決定,就給了耀明和彩鳳一個比較寬鬆的時間,他們可以不在大山裏隨軍行動,可以找自己喜歡的地方快活去了。耀明對此十分期待,而彩鳳則好象有什麽負擔似的,並不開心。耀明反複追問,彩鳳這才說了實話。


    原來,彩鳳心裏一直有事,見到耀明時她就想說來著,隻是由於剿匪的事太忙,也比這件事重要得多,就一直擱置著沒有說。事情是從北邊過來的人告訴彩鳳的,是有關英子的事。


    英子參加完解放南京的戰役,就迴到了北方,繼續在軍城當她的婦女主任。英子相當低調,一點居功自傲的意思都沒有,也沒有借助耀明的幫助,過分地提升自己的地位。在英子看來,能在本鄉本土過上不愁吃喝的日子,就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


    緊張忙碌的戰爭歲月,就像一陣風似的過去了。英子的工作任務也相對輕鬆起來,同時,她的生活也就顯現出了空前的單調或孤寂。以往,英子的身邊總是有數不清的人,翠英活著的時候就不用說了,翠英死了,還有她的老憨兒陪著,加上她那個原本是世外桃源的地方,早就擁擠進來大批的難民,這些人後來都成了她朝夕相伴的鄰居,生活在一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環境中,就談不上寂寞孤獨。


    以後的日子就搬進了這個位於軍城的大院套中。也不寂寞,這個大院,事實上就成了軍城一帶的活動中心,老憨兒他們研究工作在這裏,英子張羅著婦女們籌備軍糧,趕製軍鞋也在這裏,熱鬧得像個集市。每天裏英子都是風風火火地跑過來跑過去的,身上有使不完的勁,手裏有做不清的活路,身邊有趕不走的人。那真是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啊。


    可是一勝利,英子的好日子到了,也走了。現在的英子是一個人住著這個大院套,十好幾間房子,吃不完的糧米,按說是再好也沒有了。但是,英子卻陷入了孤獨。老憨兒和他娶的那個電報員,在南方生活,距離英子十萬八千裏,也不往家寫信。首先是老憨兒忙,也不太會寫信。他娶的那個電報員倒是會寫,卻與這個婆婆有著天然的隔閡,從不主動提到這個婆婆。再加上就是寫了,這個婆婆也看不懂。所以,就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沒了一點抓手。英子隻能從南邊迴來的人口中打聽到老憨兒的一點消息,隻知道他如今是當大官了,大得都說不太清爽。可是當再大的官有個屁用,把老娘扔在這大山溝裏,帶著他的小媳婦快活去了,這個沒良心的兒子喲。


    英子閑下來,也想耀明。她迴想起當年和耀明調情的事來,就一個人偷偷地笑一會兒。那時,我他娘的也真夠賤哩。特別是想到,第一天見到耀明的夜間,為了吸引耀明的注意力,英子居然把一床被窩踹到了床下,就那麽光光地晾在黑夜中。哇,當時也真夠冷的,幸虧耀明過來把被子給我蓋上,不然非凍出毛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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