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正說到小柳子的心坎上,當即表示,現在他還是棵無根的浮萍,沒有一定的去向,隻是哪個行業好,就趕緊練功,隨之入行。最大的苦惱就是,哪個行業都有個行規,有固定的圈子,人家的勢力範圍,你擠進去,就要受到排斥,是件很傷人的事。李春說是這樣的。我這個能源也是這樣,在把飛機淘汰掉的時候,就有好多人出來罵我,要不然,我也不會隱姓埋名地住到你們圍屋裏。


    接下來,小柳子就做欲言又止狀,李春問他是不是有什麽要求。哇,芝麻開門了,李總終於發話,小柳子何等聰明,立馬接過話題:這還用說嗎,現在,地球人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成為春風的一員。李春大笑道:不愧是小柳子,就是會說話。想當年,也是我敲了你的飯碗,不然,你這主席也早就扶正了吧。那麽,你來我這裏,再當個主席吧,就叫綜藝主席,你不是什麽都涉獵過嘛,就把你認識的這種萬能藝人們組織起來,成立一個綜藝部,你當部長如何。


    哇,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小柳子大喜過望,連連道謝,說一定遵照李總的指示,把綜藝部辦成春風集團的一大特色。李春和小柳子一邊敘舊,一邊封官許願,好不熱鬧,一旁早氣傻了肖瀟,好嘛,我費盡心思整出這麽一台戲,臨到開場,主角換人了,這小柳子不動不搖的,一下子撿了個部長當當,我他外祖母的,狗屁沒撈著。


    李春當然不會讓她空手而歸,在視察結束時,對肖瀟的創意和積極性給予了熱情的表揚,同時指示隨員,把肖瀟的一切費用報銷了,另外給獎金一百萬。


    李春一行揚長而去,小柳子也緊著安排了工地上的事,跑出去籌辦他的綜藝部了。肖瀟拿著財務部給的一張轉賬支票,一個人迴了水晶宮。迴到家裏,肖瀟把支票往桌上一摔,趴在床上放聲大哭起來。我他外祖母的要的不是這個。


    其實,李春何嚐不知道肖瀟想要的是什麽,她肯自己墊付了資金來搞這個項目,就沒把錢放在眼裏,希圖的就不是把費用報銷,對那一百萬的獎金,更不放在眼裏。李春如果連這一層都理解不透,就不是李春了。李春是對肖瀟的用意沒有完全把握,具體說,肖瀟和安娜究竟都弄了些什麽,李春不知道,他不能去問安娜,也不能問肖瀟,他要激肖瀟一下,讓她自己說出來。李春有種預感,肖瀟肯定掌握了點什麽,不然安娜那邊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從今天的施工現場來看,肖瀟對自己在租住圍屋這邊的事情,做到了了如指掌,那麽,在安娜那段呢,安娜可是在水晶宮住了一個多月啊,這兩個老娘們都叨叨了些啥?李春憑想象,就猜出了七八成。現在,他隻需要在肖瀟處得到證實。


    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肖瀟機關算盡,卻不成想,所有這些努力,都是在為小柳子的發達鋪路。沒有比這種努力更令人沮喪的。為他人做嫁衣裳,本來是新娘,可到了入洞房的時候,臨時換成了別人,還有比這更氣人的嗎。李春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從發射衛星那時起,李春就對肖瀟有了看法,或成見。這個人太過自我,時不時地就擺不正位置。現在肖瀟在海洋部事實負著全責,應該是不錯了,可她仍不滿足,如果從業務上考慮,李春大可以任命一個新的部長,之所以一直空缺,就是考慮肖瀟的感受。


    肖瀟跟了金鳳這麽些年,功勞苦勞都有,就不能沒有一點迴報。讓她事實上主政海洋部,就是不錯的迴報嗎,還要什麽,明確你當部長,那些海洋專家們能服氣嗎。像現在這樣,肖瀟替金鳳掌管海洋部,誰也不好說什麽,什麽事都是金鳳在當家作主,誰敢有想法啊?換成肖瀟就不同了,金鳳是老板娘,你是什麽?


    所以李春認為肖瀟這人十分的不怎麽樣,隻配當個隨從頭兒,不能放出去主政一方。而肖瀟也正好擰在這個節點上,她認為自己就是個封疆大吏的材料,卻因為一失足,進入了伺候人的崗位,從此就隻能一輩子伺候人,再也沒有外放大員的機率。她本想借這個項目,來他個鹹魚翻身,卻不想,所有的努力隻是成全了小柳子,這真叫馬打江山驢坐殿,我當新娘他入洞房。肖瀟有種被人某了的恥辱,先就恨上了小柳子。但如今的小柳子,不是她肖瀟可以如之何的。他已然和李春建立了直線的熱線的聯係,從此步入春風大員行列,肖瀟能做的,可能隻是向他討好,卻不可能對他構成任何實質性的幹預。


    小柳子也是趁熱打鐵,把海底旅遊項目做得風生水起,一邊建設著,一邊就對遊人開放,大屏上滿是他洋洋得意的講解。與此同時,小柳子這些年行走江湖,結交的各路豪傑,也紛紛投到他的門下,在海底旅遊項目上,端的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一句話,肖瀟的前期努力全他外祖母的白費了,現在,說起海底旅遊來,人們眼裏耳朵裏,滿滿的都是小柳子,哪裏還有她肖瀟的半點痕跡。


    肖瀟幾乎快要被氣瘋了。這才叫王八好當氣難生,見過發賤的,沒見過自己這麽賤筋冒三丈高的,好好的一副如意算盤,臨了臨了,弄出這麽個結果來。看來,隻能在安娜的項目上做文章了,幸好,這方麵的內容,沒有向小柳子和烏裏揚諾夫透露過,不然的話,我肖瀟可就是輸光了老本喲。


    但是,安娜的項目怎麽個做法呢。肖瀟想,李春突然就視察了海底旅遊的工地,說明他一直就注視著這些,自己的行動,都沒有脫離開李春的視線。也難怪,像海底旅遊這麽大的工程,興師動眾的,作為老總的李春如果一點都沒有察覺,也不可能啊。安娜給出的這些資料,現在仍在肖瀟的肚子裏窩著,沒有放出來變成現實,這一方麵是安娜本人並不像小柳子那樣,具備極高的動手能力,再一個,也是肖瀟有意留了一手,想要觀察一下,自己到底能在多在程度上操控事情的運行。


    果不其然,事情一下子就到了失控的邊緣。下一步怎麽走,肖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道道來。


    肖瀟好像走進了死胡同。安娜給她的所有信息,都可歸結為一點,就是李春的隱私。作為一個下屬,手裏掌握了上司的隱私,是一筆財富嗎,不是一筆財富嗎。可以說是,更可以說不是。在很大程度上,它既可能是一筆財富,更可能是一把利劍。想在這上麵淘出金子來,像極了玩火,甚至是玩炸藥,玩雷管。


    玩下去,還是就此收手?肖瀟反複權衡著,她並不傻,但是,起碼現在的肖瀟,其實就是個傻子。因為她被利欲迷住了眼睛,也被嫉妒之火燒昏了頭腦。肖瀟手裏隻有這點本錢了,如果這也算本錢的話。肖瀟想來想去,都跳不出這個圈圈。手裏掌握的這點東西,不釋放出去就會隨著時間爛掉,就不可能產生任何效益,這還用說嗎。可一旦釋放出去,就必須麵對李春,隻有在李春那裏,這些東西才有價值,也隻有李春才能給肖瀟她想要的一切。


    在痛苦的抉擇中,肖瀟度過了難受的幾天,最終,她選擇了:幹。


    這樣的抉擇,可能是一切在這種事情上犯思量者的最終選擇。因為,這其實並不是個很艱深的課題,結果也是明擺的,他們之所以還要選擇,也無非是在得失之間權衡,他們之所以最終選擇了進而不是退,也無非是在把希望寄托在僥幸上,抱著一搏定乾坤的想法,企圖在命運的豪賭中獲勝。


    肖瀟直接來找李春了。李春常住金鳳閣裏,肖瀟來找李春,就先見了金鳳。金鳳不知道她這個隨從都在搞什麽名堂,見了肖瀟,也無非是問了問海洋部的日常事務,肖瀟也例行公事地把一些報表單據,拿給金鳳簽字,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什麽兩樣。辦完這些,肖瀟說我想見李總。金鳳說那你去吧,他在操場上打球哩。


    李春喜歡打網球,他身邊的人中,有兩個是前世界冠軍,退役後成了李春的專職陪練,也不是想練出個什麽名堂來,還不如直接說是陪玩更恰當。這兩個陪玩,都是金鳳給選的,男的,金鳳知道,李春一運動就有勁,找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來,說不定球沒打完,就打到床上去了。


    看見肖瀟走過來,李春心裏暗想,應該來了。這幾天,李春也在心裏憋著一股勁,他知道,自己提拔了小柳子,會對肖瀟產生何等的衝擊,依肖瀟的一慣作風,她決不會善罷甘休,哪怕是找上門來哭鬧一場,也不會無聲無息地拉倒沒事。肖瀟連續幾天沒有露麵,李春就感到事情不那麽簡單,他也時刻等著肖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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