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指著麵前的羅布泊說:就在幾個月之前,我曾充滿信心地站在這個地方,發誓要把這裏改造成碧波蕩漾,水草豐美之地。但是你們看,幾個月過去了,這裏依然是一片幹涸,一片荒灘。這是誰之過。我不想推卸,首要的責任在我。


    有記者問:您是被迫離開春風的,怎麽可以把責任攬到自己頭上呢?


    李春答:是的,我並不情願離開春風,但是,正是我自己的許多可以指摘之處,授人以柄,才最終導致不得不辭職的結局。從這個意義上講,我的離開並非被迫,實屬必然。


    有記者問:您對社會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現在您這樣嚴苛地要求自己,有沒有作秀之嫌。


    李春笑了:我經曆的一切告訴我,我現在的態度應該不是作秀。


    有記者問:聽說您對在您離開春風這段時間內,進入春風公司的人,態度很寬泛,您為什麽這樣做,難道您不知道,這些人是如何進入春風,並帶著什麽目的進入春風的嗎?


    李春笑了笑:不管他們是如何進入春風的,現在都是春風的員工,是我的部下。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都看著春風是個好企業,才肯進入春風的。有這麽多的人,肯放棄舊業,義無反顧地加入春風大家庭,難道不是件好事嗎?當然,我有個態度,這些人中擔任了部門領導的,要一律下來。這是因為他們相對老的員工,缺乏經驗,也不排除將來有經驗之後,他們中會產生部門領導人,或更高的領導人。


    眾記者對李春的開朗豁達頻頻點頭讚賞。有個小個子記者突兀就冒了句:您說的這些人包括這段時間進入春風公司所有人嗎?在得到肯定答複後,小個子記者又加上了句:


    是不是也包括楊娜?


    這問題太離奇,也太不合時宜,李春毫無準備,一時語塞。金鳳立馬接過話頭:


    不包括她,包括誰也不能包括她。


    記者們紛紛點頭,表示可以理解,情理之中嘛。這時李春也整理好了思路,他們進而解釋道:是的,不包括楊娜。因為她是主動辭職離開春風的,她的情況與其他人不一樣。


    正式的話題談得差不多,就有記者把話頭轉向其他方麵:聽說您還要在羅布泊住一段時間,並且在這之後,還有點個人的事要處理,方便透露一下嗎?


    李春笑了:我隻能透露第一個,我現在羅布泊,是集中地心引力暫缺能源,把印度洋上的積雨雲調過來,彌補這幾個月的水分損失,這需要時間,需要精力。至於第二個問題,因為純屬個人隱私,無可奉告。


    說到這裏,李春和金鳳相視一笑。


    幾天後,李春處理完了羅布泊的事,就和金鳳一起帶著耀明迴到了租住圍屋。這裏,有他們不便對媒體透露的個人隱私。


    第一件事,是李春打工的車站。管邊管這個大管事的,一點都不傻。在李春要下“指標”後,時間不長,管邊就解透了個的奧秘,心說這小子蒙誰呀,什麽要指標,我看,他根本就是春風的人,說不定還是不是一般的人。於是,管大管事的就上了心。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以管邊的老於江湖,要想破解李春的易容之謎,小菜一碟。某日,他瞅冷子就衝著李春背影大喊了一嗓子:李總裁。李春下意識地應了一聲,並迴過頭。管邊詭譎地一笑,隨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李總,您老人家在上,小的這廂有禮了。說罷就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李春慌得不知所措,隻得口稱不敢不敢,先把他扶了起來。


    管邊破解了李春之謎,手裏有了本錢,當然要見效益,不然他也不會花這個冤枉功夫。對此,李春心知肚明。經過一番又是客套又是試探的較量,達成協議:一旦李春複職,要安排管邊的一兒一女;作為感情鋪墊,這一段的勞動所得,李春得三分之二,管邊得三分之一。倒過來了。這樣做的好處是,李春很快籌措到了一筆錢,有可能前往阿圖斯加,去看他心心念念的開發事業,也有錢到羅布泊去了。


    又變成大人物的李春,不忘貧賤之交,他沒有忙著去蓮花賓館上任,而是首先迴到車站來找管邊。再次見到李春,管邊緊張得都說不圓話了。李春笑著安慰他:瞧您,這是何必呢,咱們爺兒倆,誰還不知道誰呀。管邊激動了半天,才說出話來,表示,能結識李春就是他的福分,安排孩子的事不必當真。李春不同意,說先見見孩子們。管邊何等精明,順竿爬,立馬把一雙兒女叫過來。李春看過,也都是有形有樣的好孩子,問過年齡學曆,都到了應該工作的時段,就給二人寫了張條子,要他們到春風找某某人。這件事就辦妥了。


    在李春處理管邊這件許願的同時,金鳳也在了卻在租住圍屋裏的一樁舊事。這件事比起管邊來,就容易得太多。事情是這樣的,某日,金鳳包餃子,拌餡時才發現沒有醬油了,差不太多,也是時間緊迫,快到李春收工迴家的時候了,金鳳就去範老頭那裏借了半瓶醬油來。


    範老頭此時已不再是單身。自從那張以金鳳為模特的油畫發表後,範老頭身價就見長,每每麵世,都冠以著名畫家頭銜,他的畫也開始賣錢,不到半年功夫,範老頭就發達起來,在吸引了不少粉絲不少金錢的同時,也吸引了邵阿春。


    邵阿春,女,比範老頭小二十歲,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此女並非文藝範兒的青年,卻是絕對的剩女,性情古怪些,說不好什麽時候高興什麽時候生氣,更說不好哪件事使她高興,哪件事惹她生氣。早在嫁給範老頭之前,她就不知從哪兒聽了一耳朵,範老頭的那幅油畫,是同院住的一位美眉當模特,光屁股讓他畫的。對此,邵阿春成了心結,想起來就難受。李春二兩口子搬迴來之後,邵阿春對上號了,原來就是這個金鳳。論長相,她自知遠遜於金鳳,卻也沒有借口向金鳳發作,哪怕是無理取鬧哩,也找不到機會。


    也巧了,金鳳借過範老頭家的醬油,就忘了還。說來,這醬油瓶裏也就不到少半瓶了,金鳳用過之後,基本空瓶。還什麽呀,不到一塊錢的東西,金鳳在作熟飯之後,給他們端過去一盤餃子,心裏也就把這事放下了。可是,邵阿春沒完,她站在院子裏,指桑罵槐地罵了好幾天的大街,說有人啊,沒錢,卻吃得講究;有手借,沒手還;長得好看,心眼不怎麽樣;等等。開始,任何人都沒在意,後來就有人提醒金鳳,說她是不是在罵你。金鳳一琢磨,也像,就使勁想,到底哪兒得罪她了,最後想到了那少半瓶醬油上。


    嗨!李春道:也怪你,大大咧咧慣了,你當誰都跟你似的,貴婦人。快給她拿過去。說著容易,他們手頭還真沒有醬油。恰好,此時李春在管邊那裏弄到了不少的錢,和金鳳抱著耀明開路一馬斯,到了阿圖斯加,之後又到了羅布泊,至於還醬油的事,就放一邊,忘了。


    李春恢複之後,金鳳首先想到的就是還醬油這檔子事。李春很高興,對,就是應該這樣,貧賤之交不能忘嘛。這時,李春有錢了,柳芭派人送到羅布泊的。金鳳在想,以什麽方式來還這筆錢,買一瓶給她,肯定不好;給多了,也有顯擺之嫌。想來想去,有主意了。李春金鳳都清楚,這次離開租住圍屋,不知道要多久,但這兩套房子還是應該留著,哪怕是當個念想。就讓範老頭給看著屋子,把裏麵的一應家具食品也交給他們使用。這樣決定後,金鳳就上超市買來大量食品,其中有兩件醬油。迴來後把鑰匙交給邵阿春,托她費心給照看著,沒吃完的東西,也讓她幫忙處理掉。


    當下就把個邵阿春樂癲了。


    第三件事,是有關菊英的。菊英暗戀李春,非止一日,李春對她卻根本不來電,菊英心裏明白,卻始終沒有死心。在阿圖斯加,做完那段著名視頻後,菊英就向金鳳打趣說:你也該把李春借我用一晚上了,金鳳也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拿去用。


    雖是玩笑話,可畢竟是患難之交,是在李春最背時的時節,人家出手相助了。怎麽還菊英這個人情,李春金鳳二人,一時犯了難。


    李春說,要不然,就叫她過來,我們倆也像銀鳳那樣,當著你的麵吻一個就到頭了。


    金鳳知道,李春和銀鳳是幹淨的,她的妹妹她心裏有數。李春和銀鳳那點事,金鳳不僅不吃醋,反而有些自豪感,起碼,在姐妹們心目中,李春是最優秀的,比敏英強。現在,用銀鳳模式處理菊英,金鳳大體上也能接受,就點了點頭。


    菊英過來了,帶著一幫文藝人才,在租住圍屋的院子裏排開場子正式演出。


    租住圍屋從來沒有這麽熱鬧過。菊英和李春金鳳都明白,這是在為李春的恢複慶祝哩。鄰居們不知道,他們就是喜歡熱鬧。


    演出的壓軸戲,當然是李春菊英的天籟純音演唱。這些歌曲都是老鄰居們耳熟能詳的保留曲目,聽來格外親切。演唱進行到高潮,李春發表了一通講話,他盛讚菊英老師的藝術才華和為人處世。這都是鋪墊,最後才是李春要說的,也是菊英想聽的。李春道:


    今生不能和菊英結為連理,一大遺憾,在此,僅獻上一吻,略表愛意。


    說罷,抱住菊英,一個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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