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燦爛,層林盡染,仿佛給丹峰鍍上了一層奪目的光輝。不過比之陽光和紅楓更奪目的是柳思雅的嫁衣。


    柳思雅穿了一件火紅色的裙子,裙擺飛揚,豔麗似火,她長得本就高挑豐.滿,這身剪裁得宜的嫁衣襯得她的身段更加的玲瓏有致。


    來觀禮的男弟子莫不用又妒又羨的眼神望著葉玉良。柳思雅長相漂亮,天賦好,又有丹峰撐腰,娶了她,葉玉良真是賺大發了。


    察覺到周遭豔羨的眼神,笑得和煦溫雅的葉玉良心中也不免得意,他側頭看了旁邊嬌羞無限的柳思雅一眼,目光含情脈脈。


    柳思雅含羞帶怯地對上他火熱的眼神,又趕緊收迴了目光,但臉頰卻紅了。


    好一對郎情妾意的佳偶,來賓們莫不讚歎這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丹峰柳長老聽到周遭的議論聲,臉上也露出一絲開懷的笑,捋了捋胡須,滿意地頷首。


    穿著喜慶的儐相看著一對新人上來,高興地扯著嗓子道:“一拜天地……”


    一對新人正想行禮,忽地一陣大風刮來,掀起陣陣落葉,砸到新郎新娘身上,雖然葉玉良反應極快,一個法術讓落葉全部重新掉到地上,可突然發生這種事,到底是晦氣。


    柳長老臉上的笑容不見了,柳思雅也咬緊了下唇,麵露不悅地看向來人。


    “什麽人,到丹峰來撒野!”丹峰大師兄韓飛厲聲大喝道。


    下一刻,一道流光閃過,緊接著一男一女落在了丹峰正殿外的紅毯上。男子拱手行了一禮:“抱歉,第一次禦劍帶人,掌握不好,失了準頭,請柳長老見諒。”


    柳長老哼了一聲,淡淡地說:“既然來了,就在一旁觀禮用膳吧。”


    男子點頭,身體一側,站到了紅毯兩邊,也讓原本站在他身後的紀雙雙無所遁形。


    認識紀雙雙的賓客瞧見她皆倒吸了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葉玉良。隻見葉玉良臉上原本喜慶的笑容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隱忍的怒氣。


    跟柳思雅或葉玉良不對付的弟子見狀,紛紛露出看好戲的神情,更有甚者還低聲跟身邊的朋友低語:“紀雙雙來了,好戲來了!”


    “莫非她是來搶婚的?”友人露出興味的眼神。


    兩人的聲音很低,可在場的都是修士,耳聰目明,再低的聲音也難逃他們的耳朵。


    這番話瞬間傳遍了全場,所有的人都清楚了來者的身份,神情頓時變得微妙起來。前任和現任的巔峰對決,想想就覺得有意思。


    他們歸元宗很久沒出這種八卦了,而且還是搶婚這種激動人心的戲碼。


    察覺到周遭人看好戲的視線,柳思雅緋紅的臉一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她用神識給身邊的葉玉良傳音:“你不是說搞定她了嗎?這是怎麽迴事?”


    葉玉良一個頭兩個大,忙用神識解釋:“思雅,我上次去就跟她說清楚了,誰知道她今天又來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搞定的。”


    深吸了一口氣,他抬頭欣喜地望著紀雙雙道:“紀師妹,你能來參加我和思雅的婚禮,師兄非常高興。”


    紀雙雙審視地打量了他兩眼,撇嘴:“你搞錯了,我不是來參加你們婚禮的。”參加婚禮就得送禮,她哪有錢啊,就是有也不能便宜渣渣絲毫。


    圍觀的弟子聽到這話,皆是精神一振,來了,重頭戲來了,活生生的搶婚戲碼啊,隻有人間的話本子裏才聽說過,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個現場版。


    聞言,葉玉良倒還淡定,扯出一抹無奈又帶著點包容的笑容,像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師妹,上次我就跟你說過了,我對你隻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愛,沒有愛情的姻緣是不會幸福的,你以後一定會找到你的真愛。我永遠是你的二師兄,以後思雅也會跟我一起照顧你的。”


    說著,他含笑側頭看了柳思雅一眼,兩人目光交匯,說不出的情意綿綿。柳思雅似乎也被葉玉良的這番表白給打動了,大度地說:“紀師妹,你若沒合適的地方,就留在丹峰吧,玉良的師妹就是我的師妹,你放心在丹峰住下。”


    葉玉良很滿意柳思雅的識大體,握了握她的手,又對紀雙雙說:“師妹,待會兒觀了禮,用完膳,你先別走,留一下,我跟思雅準備了禮物送給你。”


    兩口子一唱一和,大方得體又寬容體恤的話,瞬間扭轉了對他們不利的局勢。


    修真界本來就實力為尊,全歸元宗誰不知道紀雙雙是個五靈根的廢柴,她根本配不上天靈根的葉玉良。葉玉良變心跟她解除婚約,大部分人都能理解,畢竟他們倆天賦實力相差太遠,就算勉強在一起,也走不了多遠,幾十年後,紀雙雙黃土一杯了,葉玉良還是個風華正茂的青年,容貌永遠停駐在二十幾歲。


    紀雙雙仿佛沒察覺到這些人眼神和態度的變化,眼睛一亮,火熱地盯著葉玉良:“你們要送我禮物?別待會兒送了,要送就現在送吧,我怕你待會兒沒心情送我禮物。”


    大家都被紀雙雙這反應給驚呆了,你一個來鬧別人婚禮的,還好意思收別人的禮物?還讓人現在就送?他們以前怎麽沒發現紀雙雙這麽無恥?不是說她生性靦腆、單純、天真、可愛嗎?


    這哪裏靦腆?哪裏天真了?


    葉玉良更是騎虎難下,他剛才說那句話不過是為了表現一下他的大度和知恩圖報,給大家留下好印象。哪曉得紀雙雙會不按牌理出牌,竟然當場就問他要禮物。


    他根本沒準備禮物,如果是待會兒賓客走後,他可以隨便送紀雙雙一樣下品法器就完了。可在眾目睽睽之下,要是還這麽敷衍,那些看他不順眼的弟子迴去不知道會說得多難聽。


    他丟得起這個人,柳思雅和柳長老也丟不起這個臉。


    衡量了片刻,葉玉良隻好拿出原本準備送給柳思雅的新婚禮物,中品寶器—月意星環,該環由兩道彎月組成,可分可合,合在一起可做護身法寶,分開可做攻擊性法寶,品階雖不高,但非常難得,尤其是造型也很漂亮,很受女修喜歡。


    寶器要築基以上的修士方可使用,這東西明顯不是紀雙雙能用的。


    柳思雅立即明白了這禮物原是葉玉良準備送給她的,心情頓時更惡劣了,可當著眾人又不好發作,隻能將一張俏臉拉成了錐子。


    葉玉良也清楚這一點,他將月意星環遞過去的時候,還刻意加了一句:“師兄祝你早日築基。”


    這玩意兒倒是漂亮,紀雙雙接過在手裏把玩了一下,掀眼皮瞅了葉玉良一眼:“你確定不是在奚落我?戳我的心窩子?歸元宗誰不知道我爹花了無數靈藥、靈石才讓我升到練氣三階然後就再無寸進了。你們私底下肯定早說了一百八十遍,紀雙雙這輩子都築不了基。”


    眾人,還真沒看出你被戳了心窩子!


    葉玉良的表情更是一言難盡,他攥緊了五指,才勉力壓下暴走的衝動。紀師妹怎麽變成這樣了,不可理喻。


    但今天是他的婚禮,不想婚禮變笑話,他還得繼續跟她虛以逶迤。


    “紀師妹說笑了,我輩修真者就是迎難而上,與人爭,與天爭,爭那一線生機!凡事無絕對,總有變數。”


    “這話我愛聽,凡事無絕對,我就是那個意外。”紀雙雙點頭,自信滿滿地揚起了手裏的如意星環,跟著話題一拐,“不過這玩意兒短期內我肯定用不上,不如換些現在能用的,在場的哪位師姐有沒有意向換一換?葉師兄沒意見吧?”


    葉玉良能說什麽:“沒意見。”


    紀雙雙頷首,目光一挪,轉向他旁邊的柳思雅:“柳師姐要不要?一千下品靈石或者五百下品補氣丹都行。”


    柳思雅臉上僵硬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下去了,這紀雙雙分明是故意給她難堪的。在場誰不知道這本是給她準備的禮物?現在讓她花錢買迴來,當她冤大頭啊,以後那些人在背後還不知道怎麽笑話她呢!


    柳思雅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地說:“不了,我的寶器很多,不缺。”


    她這話一落,人群中就傳來一道女聲:“這麽便宜,紀師妹,我要了!”


    紀雙雙立即點頭:“行,這位師姐,咱們現在就交易吧。”


    能在這種場合買下如意星環的,肯定跟柳思雅不對付。


    人群裏走出一個穿著淺黃裙子的明豔少女。她一站出來,紀雙雙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因為剛才在人群裏第一個故意點出她身份的就是這姑娘。


    “師姐怎麽稱唿?”紀雙雙笑著問。


    少女拿著如意星環欣賞了片刻:“羊靜思,紀師妹很缺靈石?這靈石易得,合心意的法寶難尋啊。”


    紀雙雙苦笑:“我儲物袋裏就隻有一百塊下品靈石了,補氣丹也隻剩三顆,你說缺不缺?”


    羊靜思詫異地看了紀雙雙一眼:“紀峰主就沒給你留下點什麽?”


    對她的配合,紀雙雙非常意外,苦笑道:“不知道,我那段時間太傷心了,迷迷糊糊的,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哭,整整十幾天沒出門,今天還是第一次出來。應該沒有了吧,我族裏的一個晚輩今天去都靈峰接我,也沒提這事,這事應該有族人打理,我也不懂。”


    這才是紀雙雙賣寶器的真正目的,給葉玉良添堵不過是順帶的。


    她準備留在歸元宗就得讓大家知道她窮,沒油水。懷璧其罪,一個沒靠山、不受宗門重視的孤女,再身懷重金,遲早會招來禍害,她還想多活幾年呢!


    而且她說的這番話也全是實話,以前原主就天真爛漫,不理庶務,城陽道君隕落的消息傳來後,她也確實天天躲在屋子裏哭。這些消息,有心的人一打聽就知道了,也就清楚城陽道君的私產並沒有落到她手裏。


    羊靜思憐憫地看著紀雙雙:“這樣啊,聽說師妹修煉比較費錢,那我再送你一百顆下品補氣丹吧。”


    “這怎麽行,我太占師姐便宜了。”紀雙雙連忙婉拒。


    羊靜思把白玉瓶硬塞給了她:“拿著,我昨天剛進階,下品補氣丹已經不夠用了。”


    紀雙雙這才接過:“恭喜師姐,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兩人打得火熱,這哪像是來搶婚的啊。想看好戲的弟子都有些失望,葉玉良鬆了口氣,趁著紀雙雙在後麵跟羊靜思說話的功夫,趕緊給儐相使了一記眼色,示意他繼續。隻要趕緊把堂拜完,婚事就成定局了,紀雙雙也鬧不起來了。


    儐相會意,立馬拉長聲調說:“新人準備,一拜天地……”


    “等等!”紀雙雙這才想起自己還有正事沒做完,趕緊出聲。


    儐相看了一眼葉玉良,有些莫可奈何,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總不能裝作沒聽到紀雙雙的話吧。


    葉玉良瞥了一眼柳思雅因為憤怒而通紅的臉,還有前方柳長老黑如鍋底的臉色,心知他若是再處理不好這事,讓柳長老和柳思雅丟人,這樁婚事很可能作罷。


    他心裏一急,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迫切:“紀師妹,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你到底還想說什麽?我一直拿你當妹妹看,請你別破壞了咱們這份美好的兄妹之情。”


    現在是兄妹之情了,那之前幹嘛去了?原主的爹還沒死的時候,他咋不說隻拿原主當妹妹呢?渣男!


    紀雙雙送了他一個白眼:“你想多了,我沒撿垃圾的習慣,我今天來不是為了搶……”


    “婚”字還沒說完,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紀雙雙側眸望過去,就見剛才禦劍飛行送她過來的那位大哥手按在冷冰冰的劍上,目光陰惻惻地盯著她,大有她再說錯話就提起一劍劈了她的樣子。


    紀雙雙被他兇狠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娘的,你要破壞婚禮自己上啊,幹嘛非逼著她搶婚,神經病啊。


    在心裏偷偷罵了兩句,紀雙雙還是很識時務地從了他,畢竟他剛才弄了一大片落葉“潑”在新郎新娘身上,柳長老都輕輕放下了。這種人明顯不好惹,更不是現在的她能得罪得起的。


    “咳咳……”紀雙雙硬頭皮生硬地改了口,“那個,我今天是來搶婚的!”


    這話一落,她明顯感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又多了無數道。


    葉玉良更是再也維持不住以往溫雅的人設,語氣明顯不耐,連師妹都不叫了:“紀雙雙,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十天前我也去都靈峰跟你解除了婚約,你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們連師兄妹都沒得做。”


    聽到他這“義正言辭”的話,紀雙雙鬆了口氣,朝站在旁邊的男子眨了眨眼:看見了,不是我不搶,是人家不從,她已經盡力了。


    “盡力”了的紀雙雙兩手一攤:“這樣啊,我明白了,搶不了婚,那咱們就來算筆賬吧。”


    大家都被她這從善如流的拐彎給驚呆了,弄不清楚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葉玉良也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按捺著不爽說:“什麽賬?我不記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賬好算的。”


    紀雙雙慢吞吞地說:“既然咱們連師兄妹都當不成了,葉師叔也已經另投丹峰,是不是該算算我爹把你培養到築基這筆賬呢?”


    十八歲築基的天才弟子,天賦再好,喝露水就能隻要八年就修煉到築基嗎?更別提,當年還是城陽道君救了這個白眼狼,把他帶迴歸元宗,領上修真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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