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逃脫了親娘的魔爪, 齊晟隻覺得院子裏的空氣都比往日新鮮。


    這個時候, 即將離別傷感什麽的, 是半點兒都不剩了。


    他現在就盼著自己的四個伴讀趕緊選出來, 他也能趕緊搬走。


    哪怕早起上學, 他也不怕了。


    蘿莉裝什麽的, 他是真的真的,不想再有下一次了


    但給皇子選伴讀, 並不是那麽容易的。


    皇子伴讀,天然就是一層光環。


    如果這個皇子將來有本事,那麽這些自小一塊兒長成的伴讀,自然會在仕途上更加順暢一些。


    哪怕跟隨的皇子平庸, 崇文館裏教皇子的老師,也比教普通貴族子弟的要強上許多。


    每當給給皇子選伴讀的風聲傳出來,各家族的子弟在內部就會先有一個競爭。


    內部競爭脫穎而出者,才能代表家族,和別家的子弟爭奪有限的名額。


    這次給六皇子選伴讀, 也不例外。


    哪怕六皇子給出的條件一看就是在為難人;哪怕成了六皇子的伴讀,十有少不了頂鍋受罰。


    這就不得不說一說大晉立國之初九設立的崇文館了。


    大晉太祖是草根出身, 當年跟著他打天下的老兄弟很多都是同鄉, 有的更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


    打天下的時候,人家給他拚命,他得了天下之後, 也不好翻臉不認人。


    太祖自己就是泥腿子出身, 跟他一塊兒玩兒到大的那些, 又有什麽好背景


    連讀書識字都是後來邊打仗邊跟著軍中的書吏學的。


    這些人自己吃夠了讀書少的虧,輪到自己兒孫的時候,就想著給他們找個好先生,將來也做個受人尊敬的文學大家。


    但是吧,每個朝代剛立國的時候,都是人才緊缺的時候。


    別看現在齊覃在位,每年多少二甲進士都隻能謀個候補。剛開國那會兒,一個秀才都能當縣令。


    這人才少了,老師就不好找了。


    畢竟,能當官的,誰去給你當教書先生啊


    沒辦法,一群老兄弟就求告到了太祖那裏。


    當時,太祖已經有了幾個皇子,同宗的兄弟有孩子該上學的也不少。


    太祖就圈了一處前朝用來的藏書的宮室蓬萊閣,改做了尚書房,讓皇子公主和宗室子女在裏麵讀書。


    先生都是現成的,是前朝教導皇子的老學究。


    一眾勳貴就是聽說這件事,才會蜂擁而至。


    一群胡子拉碴的大老爺們兒,排成隊跪在乾清宮的東南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哎呀呀,那個場麵,真是太辣眼睛了


    太祖被煩的沒辦法,隻得鬆口,讓勳貴家的子女也去上學。


    但這樣一來,“尚書房”這個名字就不合適了,當時的太傅重新取了名字,就叫做“崇文館”。


    這是崇文館的雛形。


    後來,隨著太祖和第一代的老國公司老侯爺們相繼隕落,皇室越發地高高在上,崇文館雖然沒有廢除,但皇子公主讀書的地方,已經不和大臣們的子女一起了。


    不用多說,教皇子公主讀書的先生,肯定比教其他人的強。


    說白了,那些高門重臣之家,看重的不是皇子伴讀這個身份,而是教皇子讀書的老師。


    所以說,齊晟想象的,靠著自己兩句話就把人刷下去,純屬個人想象。


    甚至於,淑妃還沒來得及選人,齊覃就背著手來到了鍾粹宮。


    “愛妃呀,小六不是該選伴讀了嗎”


    正在舔顏的淑妃猛然清醒了些,明眸流轉,問道“怎麽,可是陛下這裏,有人走後門兒了”


    “愛妃何必說的那麽直白呢”齊覃沒有半點兒羞愧之色。


    他輕輕握住淑妃的纖纖素手,一邊慢慢摩挲,一邊溫柔一笑,“小六是朕的兒子,朕選的,自然是有過人之處的。”


    一笑傾城。


    淑妃頓時就受了會心一擊,隻覺得整顆心髒“噗通、噗通”,好像要從胸腔裏蹦出來一樣。


    迷迷糊糊的,她也沒聽清齊覃到底說了什麽,隻會一個勁兒地點頭,嘴裏應著,“好、好、好。”


    齊覃得意一笑,“朕就知道,還是愛妃最懂朕的心。明天,朕就讓人把沈家那孩子領過來。”


    “沈家哪個沈家”


    淑妃陡然清醒,暗暗懊惱,自己竟然又中了美人計。


    陛下真是太壞了,明知道她最受不得這個。


    齊覃難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咳,就是戶部郎中沈願的兒子,嫡長子。”


    淑妃心裏有數了。


    陛下隻說了官職,就說明這沈家肯定是沒有爵位的。而且官職也不高,才正四品,說明不是高門大戶。


    看得出來,齊覃自己都覺得,讓一個四品官的兒子給皇子做伴讀太勉強,還特意強調了是嫡長子。


    但真到了外邊,小門小戶的嫡長子,怕是給高門大戶的庶子端茶倒水,人家都嫌棄他不懂茶道。


    不過嘛,這個人選,正合了他們母子的意。


    隻是,淑妃覺得奇怪,齊覃怎麽就注意到了一個四品郎中,還特意選了人家的兒子呢


    可別是準備重用人家吧


    “陛下的眼光,妾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


    淑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咱們小六您也知道,雖然有幾分小聰明,性子卻最是憊懶。這還沒入學堂呢,就惦記著怎麽逃課了。”


    齊覃臉色一黑,“哼”了一聲。


    淑妃趕緊給他端了杯茶水,衝他討好地笑了笑,“陛下息怒,陛下息怒。”


    等他臉色好了一點兒,淑妃才接著說“能被陛下看中的,必然有過人之處。若是被咱們小六給帶壞了,那豈不是辜負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一聽這話,齊覃又升起了護短的心思。


    “他一個小官的兒子,能給朕的兒子做伴讀,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代主子受過,那也是他的福氣”


    他到底還是說了為啥會選中沈介。


    “是張卿求到朕這兒來了。”


    朝中姓張的官員有很多,但能讓齊覃私底下還叫得這麽親熱的,就隻有暨陽侯張敷了。


    張敷原是齊覃的伴讀,還是伴讀裏最得齊覃心意的。


    至於原因,除了他會來事兒之外,就是嘴巴甜。


    同樣得力的官員,不用多說,齊覃肯定是更喜歡嘴巴甜的那個。


    說起張敷怎麽會推薦沈介呢


    實在他們兩個的關係有點兒複雜。


    張敷的現任妻子,是沈願的前妻,也就是沈介的生母。


    認真算起來,沈介是張敷的繼子。


    張敷愛重後妻,而後妻惦記著長子,張敷也不得不為了這個繼子的前程奔波,冒著風險求到齊覃麵前。


    張敷了解齊覃,知道這位陛下雖然喜歡聽好話,但內心卻極有原則。


    找陛下走後門,一不小心,就會被厭棄。


    好在皇子的伴讀不是太子的伴讀,不必很考究家世,齊覃也就給了張敷幾分薄麵,答應到鍾粹宮當說客。


    了解了這沈介的來曆之後,淑妃是徹底放心了。


    不過,既然這沈介沒有什麽了不起的背景,淑妃這裏就有要求了。


    “要這沈介跟著小六也不是不行。但小六說了,他的伴讀,必須得能陪他玩兒蹴鞠。”


    齊覃道“這個容易,迴頭讓沈介自己學就是了。”


    這年頭,想當官還得考科舉呢。想給皇子做伴讀的人那麽多,沈介已經靠走後門免了激烈的競爭,讓他自學個蹴鞠又怎麽了


    淑妃徹底放心了,“有陛下這句話,小六那裏,妾也就好交代了。”


    齊覃語重心長地說“朕知道你隻有晟兒這一個孩子,難免嬌慣。但晟兒是個男孩子,不能像女孩子一樣嬌。”


    “瞧陛下這話說的。”淑妃不樂意地睨了他一眼,“咱們小六還不夠乖嗎”


    齊覃想起了像淑妃一樣有眼光又實誠的小兒子,實在是沒法昧著良心說出個“不”字。


    於是,他咳嗽了一聲,轉移了話題,“朕聽說,湘嬪和愛妃你一直走得很近”


    淑妃嗔怪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陛下討厭,在妾這裏還想著別人呢。”


    “愛妃別急,在朕心裏,愛妃一直是第二重要的。”


    第一不必說,肯定是他自己。


    這話可以說是很直男了,如果他不是皇帝,這句話一出口,那就是個注孤生的命。


    如果他們兩個稍微抬一下頭,就會發現,一圈兒伺候的宮娥娥太監個個都嘴角抽搐,為他這不要臉的情話甘拜下風。


    但偏偏,這兩個當事人都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淑妃當既轉嗔為喜,柔聲道“陛下問湘嬪妹妹做什麽”


    提起湘嬪,齊覃臉上忍不住露出了痛苦之色。


    他抓住淑妃的手,滿臉殷切地說“你能不能給湘嬪說說,讓她不要三天兩頭地去禦花園葬花了花開花落自有其時,萬物枯榮自有其規,又何須人為收斂”


    淑妃一呆“葬花這是湘嬪的新愛好”


    “朕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他隻要一想到剛剛過來鍾粹宮的時候,路過禦花園,被湘嬪那淒厲的堪比鬼哭狼嚎的歌聲嚇得渾身一哆嗦,就覺得不堪迴首。


    詞兒明明也是極好的詞兒,湘嬪究竟是怎麽唱出那個效果的,,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免費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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