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禦邵湮不會喪命於此。


    故彥眼皮沉重,匆匆瞥了一眼霍安瀾的樣子,正是當初在妖皇大殿看到的黑狼少年。隻是如今衣玳整潔,沒有絲毫*之態。


    無力的手指勾勒著禦邵湮精致的五官,他的意識尚且清醒,有了救援的事實讓他胸口沉重的大石落地。


    隻要能離開,禦邵湮一定能活下去。


    不知道霍安瀾與仙帝達成了什麽協議,故彥現在頭暈耳鳴,除了一眨不眨的看著昏迷的禦邵湮,其他什麽都不想多有顧及。


    直到他被人抬起來準備帶走的時候,仙帝一躍而至,冷眉橫對,“本尊答應放了天藏和禦邵湮,但是歸墟老祖本為仙界之人,霍軍師還不會阻止本尊清理門戶吧。”


    故彥遍體生寒,想抬頭瞪仙帝的力氣都沒有。怎麽會有這麽無恥的人呢?照禦邵湮的對他的感情,若是醒過來看不到他,還不是迴來送死?


    霍安瀾能為了妖皇集結兵力大戰仙界一次,難道還會為了禦邵湮再來第二次?


    仙界也不是如此好欺負的,仙帝這如意算盤倒是打的響亮。


    為了這樣的統治階級喪命,真替重淵感到不值。盡管兩人之間全是欺騙和算計,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重淵的的確確也幫過他很多次。


    如果他的身份不是歸墟,如果重淵沒有站在他的對立麵,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一幕。但是他們也絕對無法成為朋友,頂多狹路相逢,形同陌路。


    修道者曆雷劫粹骨重生,飛升受封,方成仙者。而心術不正者,則稱墮魔。所謂刹那恍惚,也不過一念仙魔。


    故彥握住禦邵湮的手,將體內所剩不多的靈力輸送給他。身體一哆嗦,壓著丹田內的仙丹,從口中吐了出來。


    妖界大軍從東門直逼南天門,此刻正站在霍安瀾身後,個個都是浴血奮戰踏屍而來,渾身戾氣。若非如此,仙帝在功到垂成的時候輕易妥協。


    沒有了仙者為他使命,仙帝這個名號也就不複存在。


    何況魔界大軍緊隨其後,一路從北門殺過來,魔君親自上陣,幾乎暢通無阻。這不是一場戰爭,而是赤/裸/裸的威脅。


    能夠讓妖皇獨闖仙界,魔君率兵壓境。仙帝對禦邵湮的芥蒂隻深不減,而他,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成為禦邵湮的軟肋。


    絕對不能。


    故彥接住半空中金燦燦的仙丹,看著它在自己的掌中一點點變成深深的紫色,眼皮輕抬,冷聲道,“從此刻起,我便不再是仙界之人。”


    居然有人當著仙帝的麵墮魔,這豈不是在挑戰仙帝的權威嗎?!


    四周寂靜無聲,連仙帝冰冷的能看透到人骨子裏的眼神都無法讓故彥有所改變。留在仙界死路一條,還會成為禦邵湮的負擔。倒不如,完完整整的脫離這層束縛。


    魔君寬大袖袍一揮,大砍刀擋住仙帝欲下毒手的劍,“既已是我魔界之人,今日便不由你仙帝裁決。”


    不留餘地的挑釁。封塵環顧四周被圍的仙界眾人,以及虎視眈眈的妖魔兩界之人,克製著心中的殺意,收迴了碧落。


    若非天藏為救禦邵湮而分神讓他有可乘之機,隻怕今日是他在纏情的攻擊下重傷不治,絕對不會還站在這裏跟魔君討論歸墟的去留。


    不得不放。眾目睽睽之下,仙帝仿佛被甩了個響亮的耳光卻不能還手。隻能看著原本的囊中之物被妖魔兩界的人光明正大的帶走。


    “多行不義必自斃。”


    故彥重新吞下‘魔丹’,被攙扶著站起身,與仙帝擦身而過的時候,聽到很輕的一句話。他微微側過頭,淡色的唇輕輕蠕動了幾下,道:


    “花海盡頭,亂石窟裏,碧潭冰棺。那個女人,就是當初大名鼎鼎的由秋芷吧。”


    “......”


    “若是六界皆知,當初福澤廣施赫赫功績的魔界聖女,在戰後淪落如此下場,不知道會是如何一場好戲。”


    “你在威脅本尊。”


    “是提醒。”故彥看著被魔界長老圍在中間救治的禦邵湮,緩緩垂下眸,“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


    一天之內,手握生死大權的仙帝,被三番四次的威脅,豈能不惱?可偏偏為了保全仙界,他什麽都不能做。薄唇張了張,最終看著故彥釀蹌虛軟的步伐,沒有發出聲音。


    ......


    妖界大軍和魔界大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仙界,再也堅持不住的故彥腦袋一歪就倒在無由的懷裏爬不起來,氣息長出短進,意識卻仍舊清晰的可怕。


    難道是迴光返照?故彥看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滲血的傷口,特別是腰側還有沒/拔/出/來的兩把短刀,越想越覺得可怕。


    他現在已經麻木的沒有痛感了,甚至覺得自己還能再去打一場...


    “你剛墮魔,會持續三日左右,靈力高於平常。”魔君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之後會恢複正常的。”


    故彥轉了轉圓溜溜的眼珠,一時半會兒還反應不過來,最終點了點頭,閉上眼。


    興許是這一路上太過安逸,沒多久故彥就打了魔君的臉,疲倦突如其來,讓他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一個老頭,正吹著長長的白胡子坐在床頭瞪他,“總算醒了。”


    “禦邵湮呢?”故彥抬手揉了揉還在泛疼的額心,一張口才發覺自己的聲音沙啞的不像話,喉嚨像是被刀割一樣,傳來濃鬱的血腥味,“這是哪裏?”


    “魔界雲窟城。”


    清脆的女聲響起,一個異裝紫衫女撩開珠簾走了進來,手中捧著熱水和毛巾,擱在床頭,打發了那老頭下去。纖纖玉指撫上故彥的額頭,唇角泛起一絲笑,取出熱毛巾擰幹遞給他。


    “已經退燒了,你昏睡了四天,再不醒來,就永遠醒不來了。”


    “四天?”故彥眸色一沉,也不接毛巾,試圖起身,卻因全身的無力感動彈不得,“你對我做了什麽?”


    少女也不惱,抬手將紫色錦帶拋到身後,柔若無骨的手執著毛巾替他擦拭額間的汗珠。紫瞳裏的笑意不達眼底,俯身貼近,柔軟飽滿的胸前玉兔壓著他的胸膛,嗬氣如蘭。


    “總比不過禦邵湮當初對我做的那些。他不懂憐香惜玉,我可是懂的。”


    “......”


    這語氣讓人毛骨悚然,故彥看著對方迷離蠱惑的眼神,狠狠的咽了一口唾沫。


    眼前這人,正是當初被禦邵湮囚禁的鄴姿。隻不過當初那個靈氣逼人的少女,如今身段愈發婀娜,媚眼如絲,平添妖豔。總之,是不一樣了。


    那時情況緊急,禦邵湮假借與聖女鄴姿成親之名辦了場耗人耗財的盛大婚禮,惹了魔界眾怒。魔君不抵四大長老施壓,下令抓捕,讓他們落荒而逃...


    但是...


    “禦邵湮有這樣摸過你?”


    故彥目光澄澈的看著已經將他衣襟拉扯開,用冰涼的小手胡亂撫摸的鄴姿,被挑逗的捏了一下朱果,不由輕輕喘了一聲。


    鄴姿臉色一黑,咬牙扭過頭,“沒有。”


    “哦。”故彥點了點頭,“囚禁加強/奸其實比單純的囚禁要嚴重的多。”


    鄴姿一愣,繼而反應過來,氣的一下子跳了起來,“誰要強/奸你了!”


    “禦邵湮沒有脫你衣服。”故彥慢吞吞的答道,眼神在她身上打量了片刻,“胸挺大,但是腰太細了,承受力不行,不太符合禦邵湮的喜好。”


    “......”鄴姿堂堂魔界聖女,向來唿風喚雨,不知讓多少男兒跪拜裙底,哪裏聽過這種諷刺,隨手就把毛巾塞進故彥的嘴裏,笑道,“看你還怎麽說話!”


    故彥咬著毛巾沉默了,這句對白聽起來怎麽那麽熟悉。


    可不就是壞人作死之前的所作所為嗎?


    果不其然,鄴姿點燃了一根香,轉身從懷裏掏出一個木盒打開,在故彥還沒有看清楚是什麽東西的時候,就迅速反扣在他左胸之上。


    頓時痛的他一個哆嗦,瞳孔皺縮,嘴唇泛白,若非有毛巾在口,剛剛那一下怕是疼得他咬舌自盡了。絲絲冰涼從胸口傳來,光潔的額頭瞬間又布滿了冷汗。


    足足待那柱香燃盡了,鄴姿才取下木盒和他口中的毛巾,上麵沾染了點血跡,是故彥咬的太過用力從牙齦滲出來的。


    真的不是一般的疼...


    故彥覺得有點缺氧,動了動麻痹的舌頭,身體雖然有痙攣的狀況,卻恢複了些許氣力。他看著自己右胸,雖然紅腫,卻沒有任何異樣。


    “你做...做了什麽?”


    鄴姿將木盒隨手扔在他的床頭,捂著嘴低低的笑了幾聲,眉眼輕彎,“世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故彥聞到一絲甜膩的香氣,是從木盒裏散發出來的,他眼眸裏閃著不可置信的寒光,喉結滾動,“四苦?”


    鄴姿挑眉,不置可否,手指撥弄著他腫脹的胸口,“你聽過?”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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