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錢,是一件非常爽的事情。


    但是,若是一時衝動或者是興奮之下將錢花光了,就算後悔得撞牆都沒用。


    所以,彌生現在後悔得撞牆不成功,還把牆弄出洞來。


    彌生看著牆壁上風嗖嗖吹進來的洞口,悲傷的抱頭。


    “完了,沒維修費。”


    “可惡,好想重新來過……對了,時光機,時光機在哪?!”


    彌生想到利用迴到過去的方法來改沒錢的困境,激動的抓住狐之助搖了搖。


    狐之助被搖得暈頭轉向,艱難地說:“這事,絕對不可以,為了杜絕審神者,改變過去的想法,哪怕是無關曆史,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允許。”


    “切,要你何用。”


    彌生放手一甩,狐之助如抹布一樣丟在榻榻米上。


    好差勁!


    竟然一點不愛惜可愛萌人的小狐狸,太差勁了!


    狐之助摔在榻榻米上還是感覺得到疼痛,心裏對這個審神者的好感度徒然下降。


    “既然您知道沒有資金,那為什麽拒絕上函館戰場的任務,不去阻止時間溯行軍改變曆史。要知道您的使命就是如此,若是不遵從,我們也難辦啊,您的薪水獎金那些,也就沒有了。”


    狐之助舔平毛發,圓溜溜的獸瞳盯著坐在辦公桌上翹腳的審神者。


    “我也想幹啊,可是你也知道現在這情況,那些付喪神可是不聽我的話呀,我也沒法。”彌生似無奈的攤手。


    “可是,有幾把刀不是被您收服了嗎,那就派他們去。”


    “是嗎,那你是如何知道的。”


    狐之助聽見這句嚇得慌了,惶惶不安的看見少女在桌上坐著,精致的臉蛋沒有了表情,近乎冷淡的漠然。


    “果然,你在監視我。”


    “狐之助不敢!”


    “那麽,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麽我進來本丸到現在,已有半個月了,你卻隻字不提鍛刀之事,要不是我收到其他審神者的訊息,我還一直遲鈍著呢。”


    “不是的!這,這其實本丸的鍛刀爐已被付喪神摧毀,無法鍛刀。”


    “那你為什麽不報,連采取的措施也沒有。”


    “這問題已反饋給時之政府了,我想應該過些時日會下達指令的。”


    “好敷衍。”


    “非常抱歉,請您再等待一段時間。”


    “抬起頭。”


    狐之助忐忑不安,小心翼翼抬起。


    審神者半斂著澄亮的赤紅瞳俯看它,一目看穿麵具的銳利目光,形同鋒利的劍刃筆直刺來。


    狐之助突然呆滯,腦袋一空。


    她的精神力直衝狐之助精神方麵,想要侵入腦域神經區的靈力核,順藤摸瓜的找到幕後操控狐之助的人。


    隻是沒料她的精神力觸及靈力軌路就被發現,對方立即像縮頭烏龜一樣把線路給切斷,跳得火箭還快。


    式神一旦被遺棄,腦域區的靈核驀然發出熱能量,迅猛地迴抽延續狐之助動力的靈力,不斷壓縮,似要一瞬間爆發。


    ——毀屍滅跡麽。


    彌生撇撇嘴,正要收迴精神力,係統忽然出聲了。


    【宿主,留下狐之助,獎勵500分。】


    “哎呀!咋不早說!”


    彌生嚇得立即跳了下桌,抱起地上抽搐不已的狐之助,愁眉苦臉的。


    “然後嘞,我怎麽搞?我根本不知道怎麽挽迴這式神呀?!”


    耀眼的精神海時間,一直盤旋不動的銀白色光蛇動了一下,微斂開發光的赤金色蛇瞳,一會兒又閉上。


    【是否開啟係統輔助模式。】


    “開開開!”


    彌生顧不了這麽多,直接把身體操控權讓給係統。


    下一刻,她就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了。


    掌心湧動緋紅色靈力,隱隱含著耀眼的金色,神聖而強大,比她自己還強上不知多少倍。


    她看著自己將掌心覆蓋在狐狸式神的額頭上,強製性的把腦域區的靈核暴動壓下去,精神力侵入靈核,修改核心數據結構,重新構築中。


    彌生默默體味這神操作的力量,這細微不得了的末節,讓她感悟頗深。


    等她迴過神來,發現自己能動了。


    彌生低頭看著蘇醒的狐之助,濕漉漉的獸瞳迷蒙一片,輕手放下,拍拍手道:“現在感覺還好嗎?”


    九死一生的狐之助醒悟過來,連忙誠懇的低下頭顱,心裏七上八下的跳著,身心極為謙卑。


    “非常感謝神大人出手相救,賦予狐之助自由之軀,狐之助願奉獻此等身心,輔助神大人的宿主完成任務。”


    “嘿,神大人什麽的你太客——等等!你說什麽?!”


    彌生忽然迴味過它的話意,瞪大紅瞳驚訝十足的看著狐之助。


    【編號3443獲得獎勵:積分500,現積分:763。】


    【宿主,本係統因能源缺乏,暫時進入休眠模式,往後的任務,狐之助會告訴你,並監督你。】


    “哦,這樣啊。”


    彌生左拳叩擊右手,蹲下·身對狐之助伸出手,努力勾起弧度表示歡迎,由於太久沒笑過,臉部肌肉僵硬得有些抽搐,反而顯得陰森逼人。


    “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條線的螞蚱了。”


    好、好可怕qaq!


    狐之助一見墨發少女宛若鬼畜的笑,立即炸毛,戰戰兢兢的伸爪放在她手上。


    “請多、多指教。”


    彌生有了狐之助,可以更加了解時之政府的存在。


    她從中得知操控式神背後的人是広橋右江,而鍛刀爐被毀的信息反饋也是他攔截下來。


    她開始猜測這個人的動機。


    他所針對的是她?還是付喪神?或者別有目的。


    隨著時間流逝,付喪神已經沒有初見那般敵視了,偶爾有幾個看她不順眼的天天拌嘴吵架或者逃內番農活,最後統一被彌生用靈力鎮壓。


    她現在用精神力覆蓋,遙遙能聽見一些付喪神的聲音,雜著一絲抱怨,一絲反抗。


    “為什麽我們要聽那個家夥的話去幹農活呢,才不要,我才不幹討厭的這種事,爺爺都不會讓我做農活的。”


    “讚成,加我一個。她簡直是惡魔啊,我的酒全被她克扣了嚶,不做完就不給喝,嚶嚶嚶,我的心好痛哇。”


    “嗬嗬嗬,總是我去幹這種事,真是迫不及待想弄髒我吧。”


    “又在想逃番嗎,你們真是不記虧呢,小心又被審神者抓到了。”


    二樓會議室,呈上第一部隊的戰後報告的藥研,抬眼見墨發審神者似頭疼的揉揉太陽穴,擔憂的說,“大將,是身體不舒服嗎?”


    “稍微有點苦惱。”


    審神者放手,赤色眼瞳快速掃過報告表,皺起眉頭,“一把刀都沒撈著?”


    “很抱歉,大將,大家都盡力了。”藥研藤四郎心裏忐忑不安。


    “哦,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審神者的表情很平靜,藥研摸不準她的態度,正準備離開時又被叫住。


    “欸,等一下。”


    “大將?”


    “明天的戰場,我會跟著去。”


    “萬萬不可,大將,戰場上刀劍無眼會傷到你的。”


    “你覺得誰能傷我?”


    “……我知道了。”


    ***


    寧靜高遠的藍空,暖陽普照,平和安靜的生活,那麽的愜意,脫離沉重黑暗枷鎖的生命,那麽的自由。


    鶯丸一眼不語的靜靜眺望眼前的湖畔麗景,放在膝蓋處的手端著廉價的透明玻璃杯,其盛滿了和粗糙劣質的茶水。


    他就在廊邊坐著曬太陽,一語不發,看著鳥語花香、綠意盎然的本丸似欣賞似發呆。


    這種生活真的是難得了。


    沒有以往不可停歇的征戰沙場,沒有被強迫相互殘殺的日子,也沒有失去尊嚴的被人套上恥辱的項圈當作玩具取樂……


    難挨的日子終究過去了,可是,留下來的千瘡百孔卻難以愈合……


    鶯丸抬起水杯輕啜一口,頓時滿口苦澀。


    他眉頭一點都沒皺,麵容平靜無異,不緊不慢的飲下苦得難以下咽的茶水,慢慢順著嗓子眼兒緩緩淌下。


    鶯丸低眉垂眼看著茶水,道:“加州真會挑這茶呀。”


    自從加州清光跟著一行外出的付喪神與審神者迴來,態度就轉變了,關係格外平和。


    這類變化引起一些他們的警惕與不善,誰都認為審神者耍了什麽高明的手段才讓加州清光倒戈。


    在他看來,加州清光是以自己的意誌決定的。


    他遞茶葉給自己的時候,說了這樣一番話。


    “鶯丸先生,你認為現在該如何是好?這樣仇恨下去真的好嗎?”


    “我覺得倒有些累了,對方不似想象中的那般模樣,我們仇恨的目標早已經被斬首……而且我也不想再……”


    加州清光似難言下去,眼中已然淡下執妄與仇恨,放下壓抑後透出沉沉厭倦,還有絲絲渴望著迴歸向往的生活。


    “總之,我想以自己的眼分辨她的心,判斷自己是否跟隨她,”


    鶯丸知道他那話的意思,無奈的掃了眼包裝裏看起來不新鮮的幹枯茶葉,道:“那就遵照自己的想法吧。”


    “可以嗎……”


    “那是你的自由,並不存在什麽叛徒之舉。總有一天,大家都會想明白的。”


    “但是像我們這種存在於黑暗的刀劍,還有救贖的可能嗎?”加州清光苦笑,“我們犯下了錯誤,是永遠不可能被原諒的。”


    “大概不能了吧。”


    那是我們無論怎麽彌補,都無法挽迴的罪與錯。


    待鶯丸習慣了這茶的苦味,飲完最後一口,會有絲絲的甘味緩衝這滿腔的苦澀。


    “苦盡甘來麽,這倒也不錯。”


    他微勾一抹弧度,聽見身後的漸近的踩踏響,和衣物摩挲的聲音。


    鶯丸迴過頭來,看見呆在太陽曬不到的陰影處優雅跪坐的暗墮付喪神,將旁邊一杯早已準備好的茶水,移給陰影處的他。


    “就等你了,三日月。”


    三日月宗近半斂開漆黑的瞳,一輪鮮豔如亮的血月靜靜的在眼底沉淪,周身總是驅不散美妙的血腥氣。


    “近來,身體可恙?”


    無言。


    鶯丸轉身與他麵對麵跪坐,視線落在三日月宗近半張遍布黑紅色妖異紋路的俊臉,歎聲,給自己沏杯茶。


    “抱歉,想必……很痛苦吧。”


    三日月宗近無聲的輕搖一下頭。


    那是不能言說的痛。


    疼起來是很揪心,劇烈而動蕩的蝕骨疼意。


    他的身軀看似完好,其內裏像飲噬劇毒將他的全部內髒腐蝕殆盡!


    全身上下宛如敲碎他的骨頭,像無數把細小的利劍切除他的肌理,侵蝕著他的血肉,撕裂他的心髒,肺部更像火焰燃燒般的灼熱,燒灼著唿吸道,形成一種窒息的痛覺。


    這種撕心裂肺的痛,更是難以忍受!


    很痛嗎?


    哈哈哈,他已經習慣了,反而覺得沒了這些痛苦可能會有點不習慣呢。


    若是以前,三日月宗近定如此這麽說,可如今的他因為代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聲音。


    他不能說,更不能表現。


    因為他是這個本丸最強的刀劍,以及那些刀劍的支撐。


    “以己之力,保護著本丸,太過辛苦了,不停下來歇息嗎。”


    三日月宗近輕眨一下眸,搖頭。


    鶯丸放下茶壺,身正坐直,道:“你……還能堅持多久?”


    和靜清寂,空氣中流淌著靜謐的清香。


    三日月不言不語,體內食髓噬骨的痛感像更深更一步的淩遲著全身,他恍若不覺,失卻痛的感知,更似習慣了這深刻難忍的蝕骨之痛。


    “去找那個姬殿,搏一搏,說不定她會有辦法挽救你。”


    他宛如血月的眸子望穿滿庭花香嫋嫋,更深的感觸到這裏的小小生靈,每種生命的味道帶來全新而不同的思維。


    三日月無聲的搖頭,忽而露出老爺爺的和藹表情,眼含血月,淺笑安然。


    他起身離去,鶯丸憂愁看著他有許虛幻身姿,長長的哀歎一聲。


    一個人背負這麽多,孤獨痛苦了這麽久。


    其實,他,想解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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