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病源體從街道兩旁的小巷裏魚貫湧出,張牙舞爪著,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鯊魚,病態蒼白的麵孔猙獰而可怖,它們嘶吼著,如拾荒者突然見到了金山,瘋狂的撲向了我的車子,而我則是化身為冷血的儈子手,雖然心裏緊張,但強忍著恐懼一臉冷漠的駕駛著車子,從它們的身上碾軋過去,我無需為此感到不安愧疚,它們已經化身獵食人類的惡魔,成為了病毒的傳播者,它們罪孽滔天,這是它們應得的報應,地獄不肯收它們,那就讓人類自己來超度審判它們的罪惡吧。


    後麵追上來的畸嬰也終於與它們相遇了。我將視線微微一移,落在了後視鏡上麵,觀察著後麵的情況。它們果然是互相廝殺了起來,看到這裏,我也終於忍不住為自己這一招驅狼吞虎之計得意起來。


    病源體的數量在急劇增加,它們成功的形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將我們與畸嬰斷開,單個的病源體不是畸嬰的對手,但是它們的數量足以淹沒那些數百隻畸嬰。但漸漸的,我開始感到不安起來,頭皮開始發麻,背脊更是一陣陣發涼,這些病原體的數量實在是多的超乎了我的想象,仔細一數,怕是有近千數,我明顯能感覺到車子的速度降了下來,是因為外力,是因為擁堵在車前的病源體數量太多了,強行減緩了車子的速度。


    然而我卻是將一輛有些老舊的卡車開成了壓路機,車輪下不停傳來‘哢嚓哢嚓’的骨裂聲響,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我側目看了一眼女孩,發現她一臉蒼白,雙手死死的拽住安全帶,我不由心中歎息一聲,終究還隻是個女孩,麵對這僅僅一牆之隔的死亡恐懼,沒有人能泰然處之。


    我將視線收了迴來,前麵是一個十字路口,那是我甩掉它們的好機會,我鼓起氣,打算一鼓作氣衝出去,卻不想車子烏魯一聲一聲,竟然停了下來,這是熄火了?!


    霎時一股涼氣直衝腦門,難以言喻的恐懼從四麵八方向我碾壓而來。


    我立即意識到,玩脫了!


    車子怎麽會突然熄火?我恨恨的拍了一下方向盤,急的渾身冒汗,立即嚐試去重新發動車子,卻發現車上的幾個表裏的指針一動不動,仍然是滿格狀態,怎麽打火都打不起來了。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細節,就是我在發動車子的時候根本就沒注意,那時車上表裏的指針根本就沒有動過,我將車速開到最快,也沒見那時速表裏麵的指針動一動,我立即想明白了,這些表是壞的,那滿格的油量表也是壞的!


    我忍不住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不知是氣的,還是嚇的,牙根都有些發顫,大吼:“下車!”


    看了一眼車外的情況,那如饑似渴的病源體如同打了雞血一樣圍攏過來,與我們僅僅還有不到二三十米的距離,我再也不敢耽擱時間,打開車門,拿起鋼刀,緊握槍,便跳了出去。


    “下車,都下車!”


    我對著車上那些嚇的臉無人色的人大喊著,不甘的跑到車下,對著那覆蓋了一層汙泥的油箱踢了兩腳,框框!隨著油箱表麵的泥塊震落,傳來的聲音卻是空蕩蕩的迴響,果然,我猜的沒錯,車子是沒有油了。它給我的迴應如同冰天雪地了猛的給我澆了一盆冷水,身心皆涼,剛才那懷有的僥幸的心思也被這一盆水淹死了。


    然而,那些漸漸從四麵八方圍堵而來的病源體卻不能體諒我此刻的心情,它們興奮的撲向我們,嗬嗬怪叫,張開犬牙錯落的嘴,嘴裏散發出來的腥臭味立即撲麵而來,叫人聞之作嘔。


    砰!


    我抬手一槍對準了一隻撲來的病源體的眼窩,子彈激射出去,打爆了它的眼球,鑽進了它的腦袋。眼球炸開爆出的黑色的汁液噴濺出來,糊的它滿臉都是,最後才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我不敢用刀子與它們近身搏鬥,因為我知道,如果一不小心被它們抓一下的話,我這條脆弱的生命也將從此畫上句號。


    車上那些人從驚魂未定的狀態反應了過來,一個個慌不擇路的跳了下來,竟然還有人摔傷了腿,看著即將撲上來的病源體,那人愣是咬牙忍住劇痛,一瘸一拐的爬了起來拚了命的往人多的地方擠,似乎是想要叫人幫他擋一擋。


    “快,往前跑!”


    我見追上來的病源體數量越來越多,心知已經沒有時間可以讓我們滯留,便立即招唿著他們,轉身往病源體數量較少的方向衝去,這個時候,若是多浪費一秒鍾,都是在給自己挖墳。


    啪啪啪!


    急促而淩亂的腳步聲在街道上迴響著。我們二十幾個人被追的如同喪家之犬,好不狼狽,但卻沒有人敢放下速度,因為剛才那個摔傷了腿的人被追上來的病源體撲到之後就再也沒爬起來了,那淒厲的慘叫聲仍然環繞在耳邊,久久不散。我知道,那個人已經沒有了生還的希望。


    然而,我更清楚的是,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成為那些病源體嘴裏的食物,我們必須要甩掉它們。


    一隻穿著女式羽絨服,短頭發的病源體從街道的車縫隙間竄了出來,它整條手臂已經沒有了筋肉,隻剩下白森森的骨骼,聳拉著垂地。看到我們,它嘴裏發出一聲興奮的怪叫,然後拖著一隻已經沒有了腳掌的斷腿,一瘸一拐的朝我們走來,攔住了去路。


    它的突然出現,嚇住了不少人,我也嚇了一跳,幾乎下意識的抬槍打去,哢嚓一聲,竟然沒了子彈,我剛才一路遇到了不少病原體,全是用槍射殺的,但卻沒有意識到,竟然這麽快就將子彈打光了。


    沒有了子彈的槍,就好比空有絢麗的包裝,卻沒有實質的內容,我實在想不到它還能有什麽作用,但是我卻不忍將它丟掉,看著那撲來的病源體,我開始猶豫起來,其實我可以繞開它,避免與它正麵接觸的,但是我卻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竟然揚起鋼刀劈向了她那嬌弱的脖子。


    喀!


    和我想的不一樣,我還以為我這一刀下去就能將它的脖子砍下來,卻不想,一聲輕微聲響,鋼刀的刀柄劇烈一震,鋼刀竟然死死的卡在了它脖子的脊骨裏,一下沒砍死它,它的骨頭堅硬的如同鐵塊一樣。刀子一砍下去,便立即震的我虎口一陣發麻,叫我吃驚不已。


    它那一雙泛白的眼球盯著我,瞳孔收縮的如同針尖般細小,我是第一次如此麵對麵貼近一隻活崩亂跳的病源體。它張開嘴,嘴裏腥臭難聞的氣味幾乎快將我熏的暈厥過去,黏如漿糊般的唾液從它那裂開的嘴唇裂縫往下滴落,僵硬的麵部肌肉隆起扭曲,黑色的青筋蠕動著像要鑽出它那皺巴巴表皮般,令人不寒而栗。它奮力咆哮掙紮著,想要掙脫我到刀子,撲過來咬我,我的腿被嚇的有些發軟,心髒跳到了我的嗓子眼,幾乎要從我的喉嚨鑽出去了,我下意識的惶恐大喊:“大力!”


    也不知道傻大力是不是聽懂了我的意思,竟然真的衝了上來,兩步一跨,站在我的身側,一刀子朝著那病源體的麵門砍去,那傻大力的力氣著實大的嚇人,這一刀下去,竟然直接將它整個頭顱都帶飛了出去,暗紅色的液體濺在了我的大衣上,那血腥殘忍的畫麵,著實能將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嚇瘋了過去。


    我這一下雖然被嚇的夠嗆,但腦子裏的那根弦還緊繃著,不敢多滯留半分,後麵追上來的病源體就如散不去的冤魂一樣,緊緊糾纏著,不時還有一堆病源體從其他地方突然冒出來,樂不可支的給我們製造著驚喜,使的我們如同過街的老鼠,四處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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