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我迴來了,都要餓死啦。”一嬌進屋就衝梅正紅撒嬌。


    “你中午沒吃飯哪?”


    “吃了不幾口,沒心情。”


    梅正紅端著菜盤放到餐桌上,斜了一嬌一眼,“飯菜都做好了,準備吃吧。”


    “今天啥日子呀,媽媽親自下廚?”一嬌伸手捏起一撮菜放進嘴裏。


    梅正紅打了她手一下,“手都沒洗,埋了咕汰的抓起來就吃,你是埋汰孩兒呀。”


    一嬌衝梅正紅一筋鼻子,將背包隨手扔出去,進了衛生間。


    “和媽媽說說,因為什麽沒心情吃飯?”娘倆坐下,梅正紅問一嬌。


    “因為姓朱的唄。”一嬌淡淡地說了一句,吃了口飯。


    “朱總惹著你了?”梅正紅看著女兒。


    “媽媽,你別問了,我煩著呢。”一嬌看了梅正紅一眼,不滿地說:“你別成天和他叫朱總朱總的,他給誰當朱總呀。”


    “人家就是總經理,姓朱,不叫朱總叫啥?”梅正紅看著一嬌,“你不叫朱總,就叫舅舅。”


    一嬌看著她媽媽:“我和他叫舅舅不露陷了嗎?別人不知道我是王德輝的千金,也不知道我是梅正紅總經理的寶貝女兒。”


    “啊,對對。媽媽忘了。”梅正紅吃了口飯,夾了一筷子菜,放到一嬌的碗裏,“剛才你說吃不下去飯是因為朱總,媽媽問你,是因為什麽?”


    一嬌抬起頭,看著梅正紅:“他要給我介紹對象。”


    梅正紅微笑著,“這是好事呀,媽媽和他說過,我說你接觸的成功人士很多,有合適的給一嬌介紹一個。你沒看中呀?”


    “我根本就沒看。”一嬌狠狠地扒了口飯,“問題不在看不看。”


    “那問題在哪呀?”梅正紅停住筷子,看著女兒。


    一嬌氣哼哼地說:“問題在他要把我介紹給別人。”


    梅正紅笑了,“啥叫介紹對象?把你介紹給別人叫介紹對象,把你介紹給自己,那就不叫介紹對象了,那叫劃拉對象了。”


    一嬌也笑了,“媽媽,你還挺會下定義的。”


    “就是這麽迴事嗎。”梅正紅親切地看著一嬌,“和媽媽說說,朱總把你介紹別人,你怎麽還不樂意了?”


    “沒啥。”一嬌表情平淡,伸筷子在幾個盤子裏夾了幾口菜。


    “不對吧?沒啥你天天氣哼哼的,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穩。媽媽看出你有心事,你這樣媽媽心疼。正好今天公司沒事迴家早,才親自下廚給你做飯做菜。你可不能辜負媽媽的心意,得和媽媽說說呀。”


    “媽媽……”一嬌看了梅正紅一眼,難為情地要說又沒說。


    “你不說,媽媽說。”梅正紅盯著一嬌的眼睛,“你不會是看上朱總了吧?”


    “我看上他不行呀!”一嬌脫口而出,馬上覺得不妥,情緒過於激動了。她感到很窘,神色尷尬地看了她媽媽一眼,低下頭吃飯。


    “我說呢,別的事我閨女也不至於這樣呀。”梅正紅將碗裏的飯吃完,放下碗筷,抽了幾張紙巾擦擦嘴和手。“你吃飯吧,吃完咱倆再說。”


    一嬌放下碗筷,“我吃完了,有話你就說。”


    “到我房間裏說吧。”


    娘倆轉移了談話場所,坐在床上。梅正紅說:“咱倆誰先說呀?”


    一嬌看看她媽媽,“當然是你先說了,你這當媽媽的,又炒菜又做飯的,這架勢不就是要和我嘮個水落石出整得明明白白的嗎?”


    “既然你這麽說,就應該你先說。”


    “不,你先說。”


    “好,我先說就我先說。”梅正紅喜愛地看看一嬌,“你說說,你咋看上朱總了?”


    “他人好。”


    “太籠統了吧?就憑我女兒,輕易就能看上他了?”梅正紅盯著一嬌的眼睛:“和媽媽說說,他咋能把你吸引了?”


    一嬌看看媽媽,臉蛋紅了。“他人品好,誠實、善良。他有工作能力,各項工作安排有序,井井有條。他思維敏銳,眼光遠大,產品設計規劃超前。他各方麵都好,要不然我爸爸咋能相中他。”


    梅正紅讚許地點點頭,“是的,雖然說你爸爸背叛了我,我恨他。但你爸爸的眼力確實厲害,看人很準,會用人。朱晨這幾年為德輝嘔心瀝血,兢兢業業,把德輝公司搞成了國內外同行業的龍頭企業。”


    一嬌美滋滋地看著梅正紅:“媽媽,我對他的評價對不?我愛上他對不?”


    梅正紅嚴肅地看著一嬌:“你對他的評價對,你愛上他不對。”


    一嬌焦急地說:“我愛上他咋不對呀?!我給你相中了一個這麽優秀的姑爺咋不對啦?!”


    梅正紅疼愛地握住一嬌的手,輕輕地撫摩著。“你和朱晨沒有緣分,他和許燕先於你相識,他倆同居十多年了,為了德輝公司沒時間操辦婚禮,要不然他倆早就結婚了。”


    “朱晨和許燕沒結婚,就許我愛朱晨。”


    “那你這是橫刀奪愛唄?”


    一嬌眼裏閃著淚光,“橫刀奪愛怎麽啦?”


    梅正紅看看一嬌,沒往下說,沉默了片刻,才說:“當年你爸爸和楊思雨結婚,我罵楊思雨橫刀奪愛,你罵楊思雨是**。咱娘倆恨不得把她活吞了。現在你也橫刀奪愛,許燕不罵你?人們不罵你?你不也和楊思雨是一路貨色的人了?”


    “我和楊思雨怎麽能是一路貨色的人呢?你和我爸爸結婚那麽多年,我都念高中了,她楊思雨半路竄出來,將我爸爸拐走,我罵她**不對呀。朱晨和許燕沒有登記結婚,我愛他不行嗎?同居咋的,同居就等同於結婚了?同居不受法律保護,我和許燕的地位是同等的。”


    “同居是不受法律保護,但你這麽做是沒道德的。媽媽跟你說,你不能去攪合他倆,給朱晨添亂。你爸爸將財產遺贈給他,媽媽也是有意見的,那裏有我的心血和辛苦,氣得我都將朱晨和楊思雨告上法庭了。時間長了,媽媽發現朱晨確實是個好孩子,有誌向有心胸有事業心,沒有忘記你爸爸對他的培養和囑托,處處幫助媽媽,一心為了德輝公司。媽媽很喜歡他,要不是他有許燕了,媽媽就會把你許配給他的。”


    梅正紅傷感地看著一嬌。


    “媽媽,我問你,爸爸將財產遺贈給朱晨,有沒有特殊的含義?也就是說我爸爸的真實想法是什麽?”


    梅正紅疑惑地看著一嬌:“特殊含義?真實想法?我沒想過,當時光生氣了。你說,你爸爸將部分遺產贈給朱晨有什麽真實想法?”


    一嬌兩手握住梅正紅的手,“我想,爸爸將100億的資產,遺贈給既沒有血緣關係也沒有親屬關係的朱晨,表麵上看是為了保住德輝公司的根本利益,實質是為他選了一位姑爺,也就是為我選了一位丈夫。”


    梅正紅看看一嬌,搖搖頭。“不可能,在法庭上我親眼看見你爸爸的遺囑,影印件你也看見了,你爸爸沒說呀。而且你爸爸的遺囑明確說,實質是將楊思雨和德輝公司給朱晨。他還強調我和你不參與財產繼承,已經給咱倆了。”


    “爸爸這麽說,是在放煙霧彈,是為了穩住楊思雨。”一嬌用力握了一下她媽媽的手。“媽媽,我給你分析一下。我先問你一個問題:我爸爸是愛我,還是愛楊思雨?”


    梅正紅說:“你爸爸當然是愛你了,楊思雨隻不過是你爸爸的性伴侶。”


    一嬌肯定地說:“這就對了。按一般常理來說,朱晨再有能力,爸爸再喜歡他,爸爸給他權力和信任,給他優厚的待遇,也就夠了。把100億的資產給一個不相幹的人,誰做過?誰聽說過?有人將自己的財產贈給國家和社會,那是他崇高。還有人將遺產贈給自己養的貓狗。為什麽給貓給狗呀?那貓那狗和他有關係。”


    梅正紅帶著疑問說:“有人把財產給貓給狗,是因為二者有關係。你爸爸將資產給朱晨,就是想把你嫁給他,朱晨是你爸爸的姑爺,你爸爸是朱晨的老丈人,二人有特殊的關係。”


    “就是嗎。我和朱晨結婚了,100億的資產就是我的。爸爸是通過這種方式,將遺產留給我,而不給楊思雨。爸爸的遺囑不能寫明,要是寫明了,楊思雨就得瘋了。這麽立遺囑,就是我爸爸的高明之處,真是老謀深算啊。楊思雨能看透我爸爸的心?她當然沒有意見了,她和朱晨都被蒙在鼓裏。我聽說她還做朱晨的工作,逼著朱晨簽字,接受遺贈的。”


    “是,情況是這樣。我問過律師,律師也是這麽說的。”梅正紅看看女兒,“你分析的有些道理,也許你爸爸是這麽想的。要是你爸爸將遺產都給了楊思雨,你就無法得到了,畢竟她是你爸爸的合法妻子。隻可惜那時你還小,你爸爸不能將你嫁給朱晨。他感到了危險,為了以防萬一,才立下這樣的遺囑。遺產給了朱晨,楊思雨沒意見,又為你保存了財產。”


    “是啊,這就是我爸爸的高明之處。可惜,我爸爸突然離開了。”一嬌一陣難過,眼裏湧上淚水,“既然是這樣,你為什麽不同意我和朱晨相處呢?”


    梅正紅歎了口氣,“媽媽反對你和朱晨相處,就是因為他和許燕在一起。從你的精神狀態看,媽媽知道朱晨拒絕你了。”


    一嬌點點頭,“我不否認朱晨拒絕了我,這隻是暫時的,什麽事情都在變化。外人都羨慕你和我爸爸,不也分開了。我和他處下去,我和他談爸爸對他的培養,我和他談爸爸的遺囑。我相信,他是個有良心的人,今天他拒絕我了,明天他會接受我的。這隻是個時間問題。”


    “也許吧,就看你倆的緣分了。媽媽和你說心裏話,媽媽希望你和朱晨結婚,不是希望你得到你爸爸的遺產,是希望你嫁得一位好丈夫,朱晨確實是位好男人。”梅正紅疼愛地撫摩著一嬌的手。“一嬌,你別和朱晨說這些,讓媽媽和他說。哪天媽媽約他吃飯,把你倆的事說明白,看看他是什麽想法。另外,我沒和朱晨談之前,你不要再去招惹他。”


    一嬌筋了她媽媽一鼻子:“好好好,我不去招惹他。請你老人家盡快找他,越快越好。”


    梅正紅瞥了女兒一眼:“你著急了?”


    “媽媽,看你說的。”一嬌不好意思了,“你老人家抓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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