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星河並非是沒有品級的人。


    身為炎帝後宮中的獨一人,炎帝在獎賞方麵從未虧待過狐星河。狐星河是男子,不能有妃子的封號,炎帝便賜給狐星河辛文君的稱號,給狐星河的權利實際相當於王妃。


    故而在後宮之中,狐星河的品級隻在太後之下。


    狐星河與旁人說話的時候,女官的確是插不得嘴的。即便是狐星河因為這個原因責罰她,女官也隻能受了這責罰。


    女官驀地發現狐星河並不像她想象中那麽好對付,一下吃癟,氣紅了臉,不再說話。


    狐星河卻不放過她。


    狐星河早認出果兒受罰那次這個女官也有參與。當時果兒跪在地上,在果兒身旁監督果兒下跪的正是這個女官。


    狐星河輕哼道:“你身為蕭憐憐姑娘的侍女,卻沒盡到提醒主子的責任,反而還帶頭敗壞宮中的規矩,進了我這琉璃殿大吵大鬧,是覺得我太和善可欺了麽?”


    女官心中暗道自己大意,以前仗著太後貼身侍女的身份作威作福慣了,如今碰到狐星河這個硬茬子,怕是要倒黴了。


    她臉色又紅又白:“狐大人,我乃是太後身邊的女官,而非蕭憐憐姑娘的侍女。”


    她在提醒狐星河打狗也要看主人。


    狐星河笑眯了眼:“你說這宮裏是王上大還是太後大?”


    女官隻好答:“是王上大。”


    狐星河笑露出細牙,頗有些得意:“那你壞了王上製定的規矩,太後怎麽能救得了你呢?果兒,你來給我扇她兩耳巴。”


    狐星河有意替果兒報仇,也是演一出殺雞給猴看的好戲給蕭憐憐觀賞。


    在狐星河看來,這個看似無辜可憐的蕭憐憐可以這女官心思深沉多了。


    女官被琉璃殿的小人拉著,堵了嘴不讓她嚷嚷。果兒怯生生看了狐星河兩眼,得到狐星河一個鼓勵的眼神,挺了挺胸膛,迎著女官怨毒的眼神“啪啪”給了她兩記清脆的耳巴。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的果兒,興奮得整張臉都紅了。打完耳巴之後的果兒,雀躍地迴到狐星河身後,乖乖巧巧的站著。


    處置完這個急急忙忙跳出來的女官之後,狐星河這才把視線放迴蕭憐憐身上。


    “說迴正事吧,姑娘來找星河所謂何事呢?”


    蕭憐憐目睹剛才的一幕,已經知道狐星河不是一個好惹的。她低垂眼眸,習慣用柔弱的姿態示人。心中暗嘲那個女官是個蠢貨,在太後身邊呆得久了,變得一樣的蠢笨不堪。


    她早知那女官看不起她的出身,明裏暗裏的總帶有不屑。如今狐星河出手懲治了女官,倒是讓她有幾分快意。


    這樣太後隻會把仇恨全放在狐星河一個人身上,放鬆對她的戒備。她正好作壁上觀,看太後與狐星河兩人鬥得兩敗俱傷。


    這樣想著,蕭憐憐唇角微微漾起一抹笑,這抹笑意如曇花一現,頃刻間不見。她又恢複那種憂愁可憐的模樣,用一雙如水般的杏眸望著狐星河。


    蕭憐憐柔聲道:“憐憐初入宮中,雖然有姑母照顧,仍然覺得孤寂無聊,因此前來拜訪公子,想與公子結識,閑時做個伴。”


    她這話有同狐星河結為姐妹的意思。


    炎帝總不見蕭憐憐,入宮數日蕭憐憐也急了,因此另辟蹊徑從狐星河這邊著手。


    炎帝時不時會在下朝後來狐星河的琉璃殿。蕭憐憐便想著結識狐星河,以便經常待在狐星河的琉璃殿中,這樣或許能見到炎帝。


    然而這點心思怎麽瞞過狐星河?


    狐星河裝出一副驚訝的模樣看著蕭憐憐,看得蕭憐憐渾身不自在時,狐星河才微蹙眉頭,托著下巴道:“姑娘,這樣不妥吧?”


    蕭憐憐楚楚可憐道:“公子莫非是嫌棄憐憐身份卑賤,不願意與憐憐結識麽?”


    狐星河偏頭看著蕭憐憐不說話。


    蕭憐憐沉默片刻,忽而開口道:“公子,你已經身處危難之中還不自知麽?”


    狐星河睜大眼睛,心裏正饒有興趣猜測蕭憐憐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


    蕭憐憐道:“公子,你可知朝堂之上有多少人參你?那些大臣都說你狐媚惑主,善妒無比,他們……他們把陛下至今不納妃沒有子嗣的原因都歸結到你身上……若是這般下去,公子結局難料……”


    蕭憐憐一邊說著一邊打量狐星河的神色,她看到狐星河害怕不已,明顯沒有剛才神氣的模樣,在心中微微勾起唇角。


    “我是真心為公子考慮的。如今唯一能讓公子擺脫危難的方法就是,讓大臣們的揣測不攻自破。”


    狐星河咬著唇,神色害怕追問道:“那我該怎麽做?”


    蕭憐憐深吸口氣,眸光堅定的看著狐星河,一字一句道:“扶持我上位!”


    “公子你聽我說,陛下不喜歡我,甚至連我的麵也不見。扶持我不會分走陛下對你的寵愛,還能讓大臣們無話可說,這樣公子也可以幸免於難。”


    蕭憐憐望著狐星河,滿意為狐星河會立即答應自己,畢竟從任何角度去考慮,這樣做對狐星河都是有益而無害的。


    狐星河眨巴著眼睛問她:“說完了麽?”


    蕭憐憐錯愕。


    狐星河拍手道:“說得很精彩。不過姑娘以後還是少到我這琉璃殿來吧。畢竟——”


    狐星河壞笑:“男女有別。你老是跑到琉璃殿來,宮裏人會誤會的。要是傳到陛下耳朵裏,我的小命就不保了。”


    蕭憐憐掙紮道:“公子你真的考慮清楚了麽?你與太後交惡,被大臣們厭憎,這樣下去你想過你的結局麽?”


    狐星河起身背對著蕭憐憐,不想再與蕭憐憐做這種無謂的辯論。


    狐星河的聲音帶著冷淡,頗有些意興闌珊:“該說的你也說完了,我也累了,果兒送姑娘出去吧。”


    他的視線跨越這紅磚綠瓦,直望向遠處斜陽沉沉的天際,陷入了遙遠的迴憶中。


    狐星河嗤笑道:“若是連自己心愛之人都護不住,又算得了什麽帝王呢?”


    他記憶中的武睿帝君,絕非是那種受到別人逼迫就會妥協人。若是炎帝因為這點壓力就懲罰狐星河來平息大臣的憤怒,那這樣的人也不值得他花什麽心思。


    “阿狐之言,說到寡人心坎裏去了。”


    一道聲音如清泉如珠玉,琅琅動聽,自狐星河身後傳來。


    狐星河身子一抖,方才心頭湧上的那點豪氣一下子煙消雲散。他緊張兮兮地轉過身子,才看到身後的人都一動不敢動地看著他,想來是炎帝讓眾人不要發出聲音。


    狐星河衝炎帝訕笑道:“陛下,你什麽時候來的?”


    舒曲離勾起鮮紅的唇角:“來了有一會兒了,隻是阿狐方才正在與人對坐交談,寡人不便現身,就在外麵站了會兒。”


    意思是剛才狐星河與蕭憐憐的交談,炎帝全都都聽到了。


    狐星河還沒多大反應,蕭憐憐的臉卻一下子變得煞白,額頭不住冒出冷汗。她囁嚅著想要開口,炎帝卻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看在寡人那位母後的份上,寡人不問罪於你。若是知趣,老老實實侍奉在太後身邊,不要出現在寡人跟前,更不要出現在寡人的阿狐身邊。”


    蕭憐憐頹然跌倒在地上,仿佛被抽幹所有力氣,身子顫抖不已。她強撐著對著炎帝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讓太後身邊的侍女攙扶著迴去了。


    “阿狐,過來。”


    舒曲離站在庭院中的觀景池便,衝狐星河招了招手,就像在喚一隻小寵物一般。


    狐星河巴巴地過去了。


    舒曲離指著池子裏的清澈發寒的池水道:“來洗洗耳朵,莫讓那些汙言穢語弄髒了。”


    狐星河:“……”


    好在舒曲離沒真讓狐星河蹲在這池子邊上洗耳朵,隻是說笑一句,狐星河求個饒也就過去了。


    按照炎帝的脾氣,是很有可能做出這種事情的。


    用過晚膳。


    炎帝今夜打算在琉璃殿中歇息,琉璃殿的宮人忙做一團。炎帝如此寵愛狐星河,琉璃殿的宮人喜不自勝。有些人之前還因為狐星河得罪太後而暗自擔憂,現在那點擔憂已煙消雲散。


    寢宮中,淡青色的薄紗在暖黃色的燈光下,隱約朦朧。微風吹拂,輕紗浮動,燈火搖曳,映照出狐星河與舒曲離的影子。


    兩人的影子看上去幾乎重疊在一起,不分彼此。


    曖|昧的氣息湧動,寂靜的環境下,兩人的喘息聲被放大。


    “嘶,輕點。”舒曲離如清泉的聲音帶了幾分沙啞。


    “現在呢,舒服麽?”狐星河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吃力。


    “嗯,繼續。”舒曲離愜意地歎口氣。


    這對話讓人聽得臉紅心跳,床上的兩人卻絲毫不自知。狐星河斜坐在舒曲離身邊,兩隻弱若無骨的手捏著舒曲離的肩膀,捏得手都紅了,白皙光滑的額頭浮現出薄薄的汗水。


    舒曲離趴在床上,上衣褪去,露出雪□□壯的上半身。他漆黑的長發散在床榻,下巴支著手背上,精致的眉眼懨懨地半闔著,一副舒適卻又困倦的模樣,時不時使喚著狐星河給他按著裏按那裏。


    狐星河累得有些受不了了,抽迴手,見此時氣氛剛好,問出自己心中一直疑惑的問題。


    “陛下,你為何寧願頂著大臣的壓力也不願意納妃誕下子嗣呢?”


    狐星河不會認為炎帝是因為自己,他能感受出來,炎帝現在對他隻能算是喜歡,而不能算作是愛,更不會為他做到這一步。


    舒曲離修長的眸子微睜,斜睨了眼狐星河:“寡人這樣還不好麽?莫非你還想寡人去寵幸別人?”


    狐星河適時嬌羞地低下頭,用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了眼炎帝:“陛下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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