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承澤黑眸裏沁出絲絲縷縷想要一探究竟的笑意, 大方地拂袖道:“愛妃說的是, 朕不是什麽小氣的人, 你們想要什麽彩頭, 隻管說便是。”


    江安安聲若黃鸝,鳳眸輕斂著, 在日光下眸色流轉, 無意間便勾勒出幾分攝人心魄的味道,“若是皇上輸了,不知能否帶嬪妾一道去賞春踏青......?”


    晁承澤唇角勾了勾, 他就說嘛。


    這女人不爭風吃醋是不可能的。


    雖然江安安裝得一副雲淡風輕漫不經心的樣子,實際上還是在意他的, 不然又怎麽會吃皇後的醋,也想跟著去賞春踏青呢?


    雖然晁承澤在空氣裏一點兒都沒聞到酸意, 卻半眯著眼笑道:“愛妃想同朕一起去賞春?”


    玉貴妃眼睛亮了亮, 忍不住小聲跟著呐呐道:“皇上, 臣妾也想跟玉妹妹一起去賞春。”


    她說的是玉妹妹,跟皇上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但晁承澤此刻目光全落在江安安身上,完全沒關注到這個點。


    江安安微垂螓首, 在芬芳的春風裏輕輕顫動著的蝶翼, 似勾得人心底也似有若無的癢, “皇上這是明知故問麽......?嬪妾若不想去,也不會跟皇上討這個彩頭。”


    “那若是你輸了呢?”晁承澤望著她,有些恍惚地問道。


    “若是嬪妾輸了,便給皇上講一晚上故事, 如何......?”江安安眉眼明麗,目光灼灼。


    “好!一言為定!”晁承澤一拍大腿,迫不及待地讓玉貴妃發起牌來,仿佛成竹在胸。


    江安安用看菜雞的小眼神瞥了晁承澤一眼。


    嗬,小樣。


    他這剛剛隻聽過一次規則的小辣雞能贏過時常被迫陪七大姑八大姨鬥地主浸淫多年的她?


    簡直是癡人說夢。


    “搶地主。”晁承澤輕飄飄的聲音傳來,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將小幾上倒扣著的最後三支玉簽子拿走了。


    江安安勾了勾唇,和玉貴妃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她們兩個玩了這麽多把,也有了默契,打贏晁承澤豈不是輕輕鬆鬆?


    然而......


    短短一局過後,晁承澤贏了。


    他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口的褶皺,輕笑道:“看來,朕今晚又能聽一整夜的故事了......”


    江安安鳳眸微眯,不可置信地看著桌上散亂的玉牌,輕聲道:“皇上,這都有三局兩勝的規矩,如今才第一局呢,您怎知嬪妾就輸定了呢?”


    “......”晁承澤微微一愣,事先江安安可沒說過三局兩勝的規矩。


    不過......也隨她去吧,反正她玩不過他。


    晁承澤輕笑一聲,隻道:“那便繼續吧。”


    江安安悄悄捏了捏拳,越挫越勇。


    嗯......晁承澤一定是因為新手運氣好的光環。


    沒關係,她肯定能贏的。


    然後......


    江安安便連輸了三局。


    晁承澤最後一塊玉簽子出完時,她整個臉都沉了。


    晁承澤欣賞了一下她的表情作為勝利果實,然後站起身來,走之前還輕飄飄留下一句曖昧幽深的話。


    “愛妃,朕今晚......等你。”


    玉貴妃還在匪夷所思地研究晁承澤打出來的玉簽子。


    這莫非皇上摸過的玉簽子就是不一樣?一準能贏?


    那她可得拿迴去供著。


    “別看了。”江安安將玉簽子整理好,鬱悶的神情顯露無疑,“他是將所有打出來的玉簽子都記住了,可以再根據他手中的玉簽子推算出我們手中是哪些玉簽子,所以自然贏得輕鬆。”


    江安安也會記一些牌,可惜她腦子沒有晁承澤發達,也沒有那麽好的記憶力,隻能記一下炸.彈和三個相同的,應付春花和玉貴妃這些人綽綽有餘,可在晁承澤麵前卻落了下風。


    玉貴妃微張著小嘴,不禁感歎道:“不愧是皇上......”


    江安安歎了一口氣,揉了揉發澀的眼角,仿佛還在想著什麽。


    玉貴妃開口勸她,“江妹妹,你也不必對那賞春踏青耿耿於懷了,我之前去過一迴,也沒什麽意思,還不如上迴咱們上元節出宮去玩熱鬧呢!”


    “嗯......”江安安無奈,隻能另想法子了。


    ......


    到了黃昏將近的時候,春恩玉輦居然提前來接她了。


    “江小主,皇上請您過去一道用晚膳,順便侍寢。”


    “知道了。”


    江安安換了一身衣裳,都是赤金品質的,肯定能達到完美,隻是她還沒想到今晚要許什麽願。


    如果要皇上帶她去賞春踏青,應當是能實現這個心願的。


    可是那樣,她就要給他講一晚上的故事了......


    口幹舌燥仿佛能冒煙的感覺,可不好受。


    ......


    皇家用膳時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


    所以江安安和晁承澤兩人靜默無聲的用了一頓晚膳,雖是山珍海味滿桌佳肴,但江安安吃慣了玉貴妃小廚房開的小灶,忽然覺得禦膳房給皇上的膳食也就那樣了,差不了多少。


    隻是用完晚膳後,晁承澤又去批折子了,所以她搞不懂晁承澤為何要喊她一起用晚膳。


    難道兩個人吃飯香一些?


    在寢殿裏等晁承澤過來的這段時辰百無聊賴,江安安甚至數完了他的寢殿裏有多少塊白玉地磚。


    “愛妃。”晁承澤不知何時過來了,悄無聲息地走到她身後。


    雖然他的聲音是忽然在一片靜極的殿內響起,但江安安卻沉穩淡定地轉過身去,盈盈跟他行了禮。


    他喊她“愛妃”,可是眼裏除了透過她仿佛是在看另一個人,江安安察覺不到半分情意。


    不過這樣甚好,若是晁承澤真的喜歡她,隻怕她就真的要侍寢了。


    “愛妃,你在做什麽?”晁承澤探究地看了她一眼,眸中意味深長。


    “......”江安安鳳眸瀲灩,柔聲說道:“在等皇上迴來。”


    “嗯。”晁承澤淡淡應了聲,讓宮女端了熱水與幹淨帕子進來淨手。


    江安安走到他跟前,繼續福身說道:“皇上,嬪妾想與皇上說一件事。”


    “你說。”晁承澤半閉著眼,仿佛今日有些累了,眉川輕輕皺著。


    江安安發動了心願係統,直接說道:“皇上......嬪妾也想去賞春踏青......”


    晁承澤睜開眸子,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你就這般想去?”


    “......行,那朕便帶你去吧。玉貴妃沾你的光,也帶她一塊去。”晁承澤點了頭,答應得非常爽快。


    晁承澤還考慮了如今皇後有些看江安安不順眼,若隻帶江安安去,還不知道又要如何眼紅,使什麽暗地裏的手段。


    所以帶著玉貴妃去,起碼玉貴妃能護著江安安一二,皇後也會有所忌憚。


    晁承澤這樣一想,就被自個兒感動了。


    他對江安安可真好。


    然而他瞥了一眼江安安,氣得不行。


    這承了天大皇恩的江安安,居然沒心沒肺的半倚在如意軟榻上睡著了......!


    睡得還真快。


    晁承澤有些不悅地走過去,看到江安安的眼角眉梢皆是倦意,困頓不安,就連睡著了也並不安寧,似乎魘著了,羽睫輕輕顫著。


    他心底的氣又消了。


    罷了,她最近似乎也很累,又是鬧鬼又是驅鬼折騰著,且還要處處提防著皇後暗算她,還是在他這安全無虞的寢殿裏才似無風的港灣,能安心的睡著。


    晁承澤歎了一口氣,俯身將江安安摟抱起來,放到了他的龍榻之上。


    “江安安,你還欠我一整晚的故事要說。”他垂眸看著她,輕聲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去了禦書房。


    他不能在這兒睡。


    免得會趁江安安睡著時,克製不住自個兒,做出些禽.獸不如的事情。


    明明江安安隻是像極了他的小仙女小公主小可愛小寶貝,又不真是他的小仙女小公主小可愛小寶貝。


    可他總是容易對她有衝動。


    晁承澤隻能將這解釋為.......他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


    ......


    又過了幾日,晁承澤為了去賞春踏青,要提前將政務折子都處理完,所以這幾日都沒再有心思傳召江安安。


    轉眼便到了正日子。


    晁承澤原本是和皇後、玉貴妃還有江安安同行出宮的。


    不料來了急報,要耽誤半日的功夫,就讓皇後一行先出發了。


    待他焦頭爛額忙完手裏的事情,乘著禦行的車駕往近郊外的寧水行宮去時,不免有些心急。


    胡興全見往日裏晁承澤都是處變不驚風輕雲淡的模樣,今日倒有些摸不著頭腦,“皇上,是否要奴才吩咐他們加快腳程,快些抵達寧水行宮......?”


    “讓他們快些,朕半日未去,皇後在那兒獨大,也不知會不會為難江才人。”晁承澤黑眸深深,露出幾抹擔憂之色。


    胡興全連忙催促著駕車的宮人快一些。


    晁承澤的車駕就這樣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寧水行宮,他甚至來不及欣賞外頭滿樹滿花的盛景,便腳步匆匆地往裏走。


    “江才人在何處?”晁承澤眸子微抬,問他身邊的胡興全。


    這胡興全早就打聽好了,忙道:“迴皇上,江才人正在寧水行宮後方的山坡上賞花呢!”


    “皇後呢?”晁承澤又問道。


    胡興全愣了愣,一五一十地答道:“皇......皇後也在山坡上賞花。”


    “......”晁承澤眸光透露著危險的瞥了胡興全一眼,加快了腳步,往後頭的山坡上走去。


    這皇後和江安安在一塊,一定是不安好心,指不定現在就在明目張膽的欺負江安安呢。


    他得趕緊去幫她。


    ......


    晁承澤急匆匆趕到了後頭的小山坡。


    這兒漫山遍野開滿了山茶花,純白又幹淨,滿目望過去一種很純粹的視覺享受。


    但晁承澤來不及欣賞這些,他著急忙慌的往山坡上走。


    在這小山坡的頂上建了一座涼亭,站在那兒能將這滿山風光盡收眼底,風吹得也令人心曠神怡,是賞花的好去處,想必她們是在那兒。


    然而......晁承澤正要踩上最後一級石階時,恰好看到了涼亭內的情形,差點兒一腳踩空,摔下山坡去。


    隻見涼亭內,皇後、玉貴妃、江安安三人圍坐在雕花石桌旁,正在談笑風生。


    石桌上用白玉青碟正擺著盤玲瓏剔透還沾著水的葡萄,皇後取下了海水玉護甲,正剝了一顆葡萄遞到江安安的唇邊。


    葡萄果肉在日光下泛著近似透明的紫色,更襯得皇後的十指如玉纖纖,眸色也格外溫柔,“江妹妹,你嚐嚐這個,這可是西北進貢過來的紫玉葡萄,我身為皇後也才分了一斤,全在這兒了。”


    晁承澤:......


    他是不是......被這滿山的山茶花白花了眼,所以看岔了去?


    不!一定是皇後下了毒。


    沒成想皇後也挺舍得下血本的,竟願意用這樣稀貴的葡萄。


    晁承澤輕咳了一聲,扶手大步走過去。


    本來正相談甚歡的三人聽到動靜,發現是晁承澤來了,忙起身行禮。


    “都不必多禮。”晁承澤沉眸走過去,在江安安方才的位置坐下來,朝胡興全示意道:“一路過來也渴了,給朕剝個葡萄吃。”


    晁承澤身為皇帝,吃的東西都是要先試過毒,才能放心進用的。


    胡興全忙掏出隨身攜帶的錦紅緞盒,從裏頭取出一枚梅花小銀針來,隨意揀選了一顆葡萄,紮了一下。


    晁承澤半眯著眼盯著那銀針的尖端。


    無毒......


    怎麽可能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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