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凝雲宮, 除了噓寒問暖極其關心的春花, 其他宮人也抻長了脖子, 仿佛很是好奇。


    江安安扶了扶額心, 似乎看到了好多個未來的春花正在一片綠油油的田野裏放肆的生長著。


    有些頭疼。


    幸好這些小苗苗現在還不敢過來問東問西,她還隻需要應付春花一個。


    “怎樣小主?您昨晚居然留宿在澤明殿了!這可是巨大的進步, 天大的喜事呀!奴婢待會兒就讓小錢子去買一掛鞭炮迴來放放!”


    “不許放。”江安安嫩白的指尖揉著有些發酸的眼角, 瞥了春花一眼,無奈道,“侍完寢就這樣歡天喜地的, 你是怕我在宮裏的敵人還不夠多麽?”


    “......”春花立馬垂下了心虛的小腦袋。


    不過很快,她又抬起頭來, 小眼睛亮晶晶的,“對了小主, 你同皇上說了凝雲宮的事麽?他是不是開恩讓咱們從這兒搬出去了?”


    江安安笑了笑, 露出皓白的貝齒, 風眸裏雲淡風輕,“搬出去做什麽?這兒挺好的,我很喜歡。”


    “可是小主......”春花急急地拉著江安安, 左右看了眼, 才小聲道, “這兒有......鬼呀!”


    “別怕,我這就做法收了它。”江安安彎起唇角,瀲灩的眸底滿是誌在必得的笑意。


    春花小眼睛瞪得大大的,極其不可置信地看著江安安。


    跟了小主這麽多年, 她還不知道,小主竟然還有捉鬼的本事?


    不止是春花,就連其他的宮人聽到江安安要做法,也是驚得嘴都合不攏了,自個兒的差事都忘了,紛紛在庭院裏找了個最好的觀賞位置,看著江安安捉鬼。


    正巧玉貴妃也來了。


    自從江安安搬到了凝雲宮後,玉貴妃每日都要來苦口婆心的勸她一番,讓她搬去她的寢宮裏住,兩人熱熱鬧鬧的一塊打牌,多好。


    玉貴妃也驚奇於江安安有這樣的本事,尋了張掐絲琺琅靠背椅搬到一個最佳觀景的位置,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江安安跳起大神來。


    其實說實話,江安安哪裏會捉鬼呢?


    她不過就是裝模作樣,學著以前在電視上看過的捉鬼陣仗,隨便動幾下。


    沒吃過豬肉,還是看過豬跑的,唬一唬眼前的這些人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果不其然,待她眉眼微垂自信地告訴他們,她已經將這凝雲宮裏的鬼收服了之後,掌聲雷動。


    尤其是春花,那小手都拍紅了。


    玉貴妃也一臉迷妹地看著江安安,丹鳳眼裏閃閃都是小星星,“江妹妹,你真是太厲害了!能在宮裏與你相識交好,我深感榮幸。”


    玉貴妃暗自慶幸,之前她腦子裏進水時暗地裏給江安安使絆子的時候,得虧江安安沒有私底下畫符詛咒她。


    由此可見,江妹妹真是多好的人呀!以德報怨呐......


    江安安:......不是,你們都不看看捉鬼的效果嗎?


    都不等過一晚上檢驗一下鬼是不是真的被捉走了就開始無腦吹她?


    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江安安在這些人的心底都是很值得信任的。


    尤其是春花和玉貴妃。


    有誰會懷疑自個兒那麽喜歡又那麽親近崇拜的人呢?


    而且江安安捉鬼確實靈驗了。


    這一晚,凝雲宮沒有出現那森森然可怖的幢幢鬼影,也沒有響起那嗚咽哀泣的幽幽鬼聲。


    宮人們都一夜好眠,第二日醒來,均是神清氣爽,心裏對江安安的崇拜又上了一個台階兒。


    這件事,就如同長了翅膀一樣,在後宮裏悄沒聲息的傳了開來。


    許多和江安安沒有利害關係的嬪妃除了覺得這事聽起來跟天方夜譚似的,驚奇不已,頂多也隻是讚歎一句,“那位江小主真是個有本事的,竟然連鬼都能捉,又怎可能得不到皇上的獨寵呢?”


    唯獨臉沉得跟水似的,就連宮殿裏都仿佛冷了幾分的,便是皇後了。


    江安安也察覺到跟皇後去請安的時候,似乎有一道冷毒的目光在她身上盤桓著,很是不好受。


    畢竟她在明,皇後在暗,雖然她還沒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但處處提防著皇後,也確實心累。


    正巧這時,係統又幫她了。


    【叮!正是一年花好時,不去賞春踏青,豈不是辜負了這春日的好光景?不如換上一身適合踏青賞花的衣裳,和皇上皇後一同去賞春吧!任務獎勵:皇後好感度+99!這可是難得好機會呀!宿主要把握好喔!】


    江安安:......又是加99?能不能商量一下,少加一點點。


    然而係統給的答案很肯定,要麽是-99,要麽是+99,不能討價還價。


    人間的愛恨就是這麽極端。


    “......”江安安也實在沒法子,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


    雖然她很可能多的並不是一個朋友,而是一塊黏人的牛皮糖。


    然而,江安安今天去給皇後請安的時候,其他嬪妃也提到了這賞春踏青之事。


    這本是每年帝後一同的活動,要去京郊外的一處行宮住上三五日,賞春踏青,順便祈福祭天。


    同皇帝一道祈福,是皇後的差事和榮耀,所以輕易不會帶其他嬪妃去。


    就連從前極為受寵的玉貴妃,也隻哭鬧著去過一次。


    所以江安安這次任務的難度不在於搭配出一套評分完美的賞春小裙子。


    而在於......如何讓皇上和皇後帶她一塊去賞春踏青。


    請安過後,玉貴妃也跟著江安安迴了她的凝雲宮,正拉著她打著鬥地主。


    江安安正想著皇後的事兒,心不在焉地聽著玉貴妃說道:“江妹妹,要我說你這凝雲宮若是沒有了那股子鬼氣森森呀,倒真是個好地方,采光和通風都極好,也悠然僻靜,就連這些花兒也開得格外的好,弄得姐姐我都想搬來這兒和你一塊住了呢!”


    “......”前麵的話江安安都沒聽到,最後一句卻是一字不落的進了她的耳朵裏。


    鬧了半天,玉貴妃原來還在惦記著和她一塊住的事情呢。


    “炸.彈!四個伍!”春花按捺不住高興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起,她紅光滿麵地抽出四個刻著“伍”字的玉簽子放到了雕花紅木香幾上。


    玉貴妃向來財大氣粗,早就把鬥地主的“撲克牌”從竹簽子換成了名貴的玉簽子,用的都是通透玲瓏的好玉,光是一套,就抵得上普通人家好多年的口糧。


    而她卻做了不止一套,還做了好幾套,送了幾個交好的嬪妃,以確保時常興起之時隨意在哪個嬪妃宮中都能直接開始鬥地主,不必讓宮人來來去去的拿牌,耽誤了時辰。


    江安安淡淡瞥了春花一眼,將手裏僅剩的兩隻玉簽子放在了香幾上,無謂地說道:“王炸。”


    “......”春花的小腦袋立刻耷拉了下去,沒精打采地說道,“小主您怎的在分神還能贏呀......”


    她還以為她能翻身農奴把歌唱呢。


    玉貴妃輸了也沒什麽沮喪的表情,極爽快地從小荷包裏掏了幾顆金瓜子放到江安安麵前的金嵌玉小勾花碟中,笑吟吟地說道:“喏,給你,咱們繼續!”


    江安安正想說不玩了,卻聽到小錢子急匆匆過來稟告,說是皇上過來了。


    江安安心中一喜,想著這倒不用她找借口推脫了。


    沒想到玉貴妃卻將所有的玉簽子一攏,挨個發了起來,“皇上到哪了?我先把牌發了,想想待會兒怎麽打,等皇上走了,咱們再繼續。”


    春花自然是喜滋滋地應了一聲,忙雙手去接玉貴妃遞過來的玉簽子。


    江安安:......這牌癮一犯,果然是天王老子都擋不住,更別提隻是人間的皇帝了。


    玉貴妃剛把牌發完,晁承澤就負手踏進了凝雲宮的庭院之中。


    江安安和玉貴妃還有一眾宮人皆行禮問安,確實沒耽誤什麽。


    晁承澤沉沉的目光望過來,恰好看到了這一桌的玉簽子還有金瓜子,眸裏流露出幾許意味深長的光,看向江安安道:“這便是你想出來的那個什麽......鬥地主?”


    “是......”江安安垂下鳳眸,溫聲答道。


    晁承澤踱了幾步,語氣幽然道:“朕知道這個,聽說宮裏許多嬪妃都迷上了這個,倒是能打發許多漫長無事的白日光陰,不錯。”


    江安安福了福身子,輕笑道:“皇上謬讚了。”


    玉貴妃在一旁眸子亮晶晶的,卻靈機一動道:“皇上你可會玩?不如同嬪妾們來玩上一把?”


    “......”晁承澤想起澤明殿還堆了一桌的折子,本想拒絕,可餘光瞥到江安安那雙瀲灩卻沒有半分情緒的鳳眸,鬼使神差地說道,“好。”


    江安安簡單地同晁承澤說了規則,便開始發牌。


    玉貴妃訕訕地看了她一眼,又小聲問道:“要不今日就不設彩頭,先讓皇上適應一番吧。”


    玉貴妃可還記得自己剛學會這牌的時候,腦子暈得很,連輸了一下午,一把都未贏過。


    向來皇上再聰慧,也是要輸上幾迴的。


    她可不敢贏皇上的彩頭。


    “非也。”江安安彎了彎唇角,鳳眸裏露出幾分狡黠,看向晁承澤道,“既然是皇上,那想必這彩頭該更豐厚一些,才有意思。”


    晁承澤眸底也露出幾分興味,想起方才的規則,著實有些意思。


    也不知道江安安的腦袋是怎麽長的,聽說她還會捉鬼。


    簡直......越發讓他覺得她像他那無所不能的小可愛小公主小仙女小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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