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嫂子,你也是去鍾小秀才家領野豬肉呀。”


    “他方嬸你也是吧,咱們順路一起去。山上的野豬因為崽子被人給捉了發了狂差點進村,楚英將野豬打死了喊咱們去分肉給咱們壓驚呢。還好有楚英在,要真讓野豬下山進了村咱們怎麽辦,我那個時候可是在山腳挖野草呢,野豬下山第一個拱的準是我。我聽說當時你們方健也在場,就跟在楚英身邊,方健出了力氣,你們家肯定能分更多的肉。”田嫂子道。


    “方健那孩子不像楚英有本事,跟在人家後麵撿便宜了。”方嬸謙虛道。


    “楚英願意帶方健,對你們方健可是好事兒。”


    “我就盼著他能學到楚英的一兩分本事,這輩子就不愁了。”


    村子裏的人因為分肉的事情,都歡喜地往鍾家趕。路上遇到了,寒暄的話,都離不開今日分肉的事。


    每家兩斤野豬肉雖然不多,但是白來的東西誰都喜歡。


    村子裏因為分肉帶動起來的歡樂氛圍,和鍾二叔一家的愁雲慘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家中兩個壯勞力都摔斷了腿,生活的重擔一下子就分攤了其他的人身上。


    鍾二嬸楚英不肯把野豬肉給他兒子補充營養卻白送給村裏人收買人心,心裏恨毒了楚英。


    這野豬肉是她兒子拿命換來的。


    要是他們把野豬給引了出來,楚英就算有本事,也捉不到野豬的。


    野豬就該分他們一半。


    “不是家家戶戶都能領兩斤豬肉,咱們家也是雙木村的人,憑什麽不給咱們家,你去把咱們的肉給領迴來。”鍾二嬸指著鍾大嫂道。


    鍾大嫂摔了一下袖子,“我不去,孩子他爹腿受傷了,我還要照顧孩子他爹呢,讓小姑子去吧。”


    好事婆婆不會想到自己,丟人的事情就像把自己給推出去,沒門。


    鍾掠正虛弱的躺在床上,忍耐著腿上的酸疼,對媳婦的話沒有發表意見。


    鍾措娶的是一個姓呂的哥兒,呂哥兒去村外給這兩兄弟找接腿的大夫了。


    見指使不動老大媳婦,鍾二嬸摔摔打打地罵起來,“一個兩個的討債鬼的,吃飯的時候比誰吃的都多,到了幹活的時候一個個你推我我推你,養你們有什麽用,還不如養頭豬呢,豬殺了還能吃肉,你們活著隻會浪費糧食。”


    罵的不盡興,鍾二嬸捏住鍾歡的耳朵道,“你個克家的死丫頭,你嫂子夫不願意去拿肉,就你去吧,拿不迴來肉看我怎麽教訓你。”


    “娘,我知道了,我去,你放開我,好疼。”


    “你這個沒臉沒皮的丫頭還知道疼,老娘以為你都不要臉了,該不怕疼了。”鍾二嬸說著使勁兒地掐了一把鍾歡才放開了她。


    鍾歡捂著耳朵不情不願地向鍾家的方向走去,心中恨急了家中的這些人。明明他們和鍾揚的關係已經鬧成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們家的人無論誰到了鍾家,人家都不會給好臉,這些人就為了兩斤的豬肉趕著自己去讓人奚落。


    而鍾家門前,張屠戶正利落地給野豬退毛剝皮開膛破肚取下水。


    野豬死了有一會了,豬血都凝固了,放不出來,張屠夫從野豬的肚子裏刮了一層厚厚的脂肪。


    周圍聚集了不少人,都在等著分豬肉,盯著豬油眼饞地緊。


    “這玩意兒誰要啊。”張屠戶取出了豬的膀胱,粗氣地朝著小孩子們的方向喊了一聲。


    一群孩子都叫了起來,讓他往自己這裏扔。


    張屠戶隨手把東西扔向了一個方向。


    大家嫌棄豬膀胱騷一般都不吃的,但是因為豬膀胱結實可以往裏麵吹了氣當皮球玩,很受小孩子們的歡迎。


    張屠戶將東西給扔過去,一群孩子就圍了過去,開始搶玩具。


    鍾揚見外麵熱鬧,也出來了。


    鍾揚對楚英把肉分給村民是讚同的,鄉下人家殺個豬了,都要請村子裏的人吃殺豬菜的。這麽一大隻野豬,是在進入村子之前被楚英打死的,許多人山上山腳的人都看見了,也讓不少人來幫忙抬死豬,據眾人都會有的見者有份的想法,楚英要是真的占了難保大家心裏麵沒有芥蒂。楚英前兩天進山已經夠高調了,鍾揚這個時候把肉歸公了不惹人眼紅。


    再者,把這些肉分給村人 ,吃人嘴短,他們也不好再議論楚英的是非了。正好改善一下前些天鍾二叔上門鬧事楚英在村人麵前樹立的殺神形象。楚英當時太狠絕了,不少人心裏都怕他呢。


    “少爺,你怎麽出來了。”童兒通知完村裏的人就迴來看張屠戶收拾野豬肉了。


    “外邊這麽熱鬧,我出來瞧瞧。”


    “拿我去給少爺那把椅子來。”


    “鍾小秀才,你的病好了啊。”一群中老年婦女都很熱切地和鍾揚打招唿。


    “好多了,多謝各位嬸子嫂子關心,我隻是個小童生,不是秀才,嬸子們以後別再喊我小秀才了。”鍾揚道。


    “嬸子們沒喊錯,鍾小秀才,你爹是老秀才,你可不就是小秀才。”


    一位嫂子的話落,大家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鍾揚覺得,自己出來就是讓人打趣的。


    “鍾小秀才,楚英這孩子是個有本事的,又心善,你可不能虧待了人家啊。”說這話的人是村長的老母親,今年六十多了,兒子是村長,又是個大孝子,這位奶奶的輩分又高,在村子裏很受尊敬。


    老人家喜歡讀書人,知道了鍾揚一個又一個哥兒接迴家的事情,勸說鍾揚也是也是為了鍾揚好。


    在她老人的家的眼裏,漂亮好看情啊愛的這些都是虛的,在這世道上,有本事的人才能真正活得好呢。鍾揚將來還要靠著人家楚英,若是這會將人家的心給傷了,人家那裏還會真心地對他。


    “柳奶奶,我敬佩楚英哥還來不及呢,怎麽會辜負他。”


    “鍾小秀才,你可要記得你說的話啊。”


    因為鍾揚有家業的緣故,沒有把鍾揚當作吃軟飯的。之前鍾揚還能考功名,考上功名可以和楚英相互扶持,大家也沒把鍾揚當作依附於楚英的小男人。但是現在讀書人考不了科舉,鍾家楚英的家庭地位一目了然,再見到鍾揚,再對比一下楚英一拳頭一個野豬的本事,大家不自覺的把小男人的形象賦予給了鍾揚。


    張屠戶做慣了這些活兒,沒多久就將豬肉給收拾了出來,開始分肉。張屠夫手上功夫十分厲害,不用過程,一刀下去就是兩斤的肉。


    聚集在鍾家門口的村民一窩蜂圍了上去,將張屠戶圍得密不透風。


    楚英帶著村長娘,讓張屠戶將肉都給切成了肥肉,又送給了村長娘兩卷豬脂肪,這種脂肪放在燒燙的熱鍋裏能熬出不少的油來。


    村長娘高興地提著東西走了。


    雖然大家都挺羨慕村長娘的,但是不好說什麽,論輩分論地位論德行,柳奶奶多拿一點子油也不是問題。


    鍾家不缺這一點兒東西,家中老人凡是傷了歲數的老人來領的,楚英都給多送了一卷脂肪,這讓家中沒有老人沒有來的人,都懊悔不已。


    鍾歡混在人群裏,大家都見到了,雖然沒有人趕她,卻盡是挑著嘲諷的話向她砸去。


    “她怎麽還敢來。”


    “誰知道,他們家的人臉皮都厚的很。”


    “這丫頭小小年紀就心狠的緊,我見到她都忍不住害怕。”


    “我婆婆說,她煞星轉世,六親不認的,專克自己家人的,咱們這些外認不招惹她就沒有事兒。”


    “鍾小秀才臉皮薄,要是我早把她給趕迴去了。”


    “可能是沒有看到吧,楚英跟在張屠戶身邊分肉,鍾小秀才在陪著柳奶奶說話。”


    “剛上門欺負了人家,還誣陷楚英故意不救他們,現在又來拿人家的肉,反正要是我,肯定是沒有這個臉的。”


    鍾歡聽著這些話,難受極了,頭越垂越低。


    等到輪到她的時候,她難堪地顧不上挑揀讓張屠戶給隨便給她切一塊兒,張屠戶也是個妙人,明白鍾二叔一家和鍾揚家的關係不可調解,就給鍾歡切了兩斤的排骨。


    鍾歡狼狽地拿著走了,讓他難堪的除了村民的指點外,還有鍾家主人的漠視。


    雙木村有五十戶左右的人間,每家四五口到十七八口人數不多,一家兩斤肉,分出去了一百多斤。等到分完了肉,給了張屠戶五斤肥肉作為報酬,就剩下五十斤的野豬肉了。


    “這野豬肉的品質不錯,咱們留下自己吃的,剩下的給黃伯父去吧,楚英哥吧。”楚英道,“我覺得,還是我親自送過去才顯得尊重,明天就讓童兒跟著我進城吧。”


    “少爺,你明明就是自己想去縣城玩。”童兒吐槽道,還打著給黃夫子送肉的幌子,當誰看不出來這一點兒小心思呢。


    “相公,我覺得請村長和族老的事情要你親自去才顯得尊重,我和童兒出麵並不好。夫子那裏,我會情人把肉給帶過去的,你不用擔心。”楚英用鍾揚的堵他道,大病一場,他這小相公的心變野了,老想著去縣城,不知道還是惦記著去縣城找活幹呢,還是有什麽其他東西吸引著他。


    但是楚英在確定他真不會再作踐自己之前並不會慣著他。


    不是說了要和瑞瑞認幹親,都把肉給他準備好了,那就先把這件事情辦好了再說其他,別想當甩手掌櫃。


    鍾揚被堵的沒話說了。


    童兒見楚英三兩句就把鍾揚說服了,覺得自家夫郎不愧是能打死野豬的認。


    童兒覷著一個空隙問鍾揚為什麽之前不讓他把鍾歡揪出來。


    “童兒,痛打流水狗,不適合咱們這種書香門第的做,就算要做也是悄悄的做啊,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做。還有,你真覺得咱們家的肉好拿的呀,張屠戶給鍾歡切的都是骨頭,加起來有沒有三兩肉還不一定呢。鍾歡把這樣的肉拿迴去,我那個好二嬸還指定怎麽教訓他呢。再有他們家兩個人摔斷了腿呢,這點肉夠誰吃,說不得自己就先吵起來了。”


    野豬崽沒有撈著,唯一一塊不怎麽樣的肉還從仇人家分過去的,夠他們惡心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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