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兒,說句實在話,你覺得那老宅子裏的那個女人,怎麽樣啊!”老爺子笑眯眯的瞅著我,這一句話問的我猝不及防了。


    “這個....她救過我好幾次,不說別的,我看得出她是個好人,但也是個苦命的人!”我點頭說著,湊著腦袋朝著老爺子近了兩分,“爺爺,這話正好是說到這了,有句話我一直想問問你!”


    老爺子老狐狸似的一笑,“你別問了,你的心思我還不清楚,你是不是想問一句,能不能讓那小花旦兒娘倆入了咱們家的祖墳?”


    我一聽心裏就樂了,趕緊著點頭,“對,爺爺,我就是這個意思,你看這.....”


    我話還沒說完,就眼瞅著老爺子搖了搖腦袋,這一瞬間我感覺心都涼了,騰地一下就給站起來了,“爺爺,你說說為啥,最多也就多占上三分地兒,再說了,我們也算是配了陰婚,說白了,那小花旦兒也算是我明媒正娶的人啦!咱這也算是積陰德的事兒,難道你....”


    “九斤兒...你先給我坐下,我話還沒說呢,你給我急什麽勁兒啊!”老爺子對著我擺了擺手,吹胡子瞪眼的瞄了我兩眼,“這事兒哪是像你想的那麽簡單,說句實在話,我老頭子這麽多年了,對於什麽世俗眼光早就不在意了,至於多占上三分地兒,這就更別提了,可是這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真要是一個不小心,那波及的可是很多人啊!”


    “這有些事兒啊,還不明朗之前,我不敢應你什麽,因為這一步走錯了,一連串的麻煩可就都來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一句,這天下間沒有解不開的局,那對兒苦命的娘倆兒不是沒救,隻是在等那麽個機會!”老爺子瞅著我,這句話說的可是鏗鏘有力,這一句話讓我的心放下了幾分,那對苦命的娘倆兒在那殷殷切切的盼著我救她們出苦海呢,我這真要是絕了她們的念頭兒,恐怕我這一輩子都安心不了,這...始終是我欠她們!


    老爺子歎了口氣,“哎,你小子還小,心腸兒也軟,很多事兒不是想當然了就能做的,這老宅子裏的東西也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有些事兒我現在不敢告訴你,是怕給你引來了禍,你也就別多問了。”


    “九斤兒啊,爺爺跟你說句心裏話,其實自始至終我都不想讓你們下一代人攙和進來,你這天生命薄,本來就不是個好生養的娃兒,咱們老陳家能留下你這麽個苗苗兒已經是不容易了,聽我一句,九斤兒,咱們不求大富大貴,也不說什麽行俠仗義的事兒,不管怎麽說,這事兒,趁著你還沒陷得太深,我給你提個醒兒,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千萬別給陷住了。”


    “很多人從小就想著什麽大富大貴,要麽就是光耀門楣,這鋌而走險,走偏鋒兒的事兒我見多了,可是要我說,老老實實的做人做事其實是最好的,這想折騰容易,可要是想安生下來,可就難得多了!”


    老爺子這話可是說的語重心長,我聽著這眼裏眼外的意思,壓根就不想讓我攙和這些事兒,說白了,就是讓我能躲則躲,能避則避,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除了把小花旦兒這娘倆兒安頓好的事兒之外,我到底還要躲什麽?避什麽呢?


    老爺子熄了手裏的煙,喘了口氣兒,“我該說都說了,能說的也說了,九斤兒,你也不小了,說我是說了,至於該怎麽做,那就要看你的了!”


    說了這麽多,可我想問的東西還沒問出個三四成,起碼從裏到外,老爺子壓根兒就沒說自己一句,他的本事,他的手段,這好像就是他嘴裏不說的秘密,看老爺子的意思,這話已經是談到了末尾,但是不管怎麽說,老爺子讓我心裏多了份掂量,小花旦兒這事兒有救,這我心裏才放下了幾分。


    趁著老爺子語意未盡,我趕緊又多問了句,“爺爺,你說那副玉鐲子,到底是被誰給弄走的!”


    老爺子聽著愣了一會,“要說丟在桑樹林子裏,這可能性不大,這又沒落到那幾個小輩兒手裏.....哎,現在我這腦子也想不出個人來,要說,那副鐲子也就在你手裏有用處,這定陰婚的東西也就是夫妻之間有用,放在別人手裏,那最多也就算是個首飾!”


    老爺子的意思我聽得明白,一時間就連他也摸不出到底是誰拿了玉鐲子,可我迴想著那三聲鞭子聲兒,忍不住問了句,“老爺子,說句實話,在那桑樹林子裏,是您打的鞭子嗎?”


    “打鞭子?”老爺子聽得一愣,“你說的是什麽鞭子?”


    我趕緊說道,“在那桑樹林子裏的時候,我差點兒被那幾個紙紮人給掐死了,那時候我戴上了玉鐲子,可就在我迷迷糊糊要暈過去的時候,我聽到了三聲鞭子聲兒,那聲音可是打得響亮,甚至比過年的鞭炮都打的響,還有....在我和老爹被兩個找替身的小鬼困在那個廢磚窯裏麵的時候,我也聽到了兩聲鞭子聲兒!”


    第六十一章邙山打鬼鞭


    我眼瞅著老爺子的眼色像是變了幾分,老爺子嘴裏念叨著,“打鞭子的聲兒....鞭子聲兒.....”


    老爺子嘟囔了兩聲,到了嘴邊兒上的話終究是沒有吐出來,我聽得可是心急如焚,“爺爺,難道不是您,那到底是誰打出來,您.....”


    老爺子搖了搖頭,“這事兒說來蹊蹺,我也拿捏不住呢,等明天一早,咱們去那桑樹林子裏好好找找,到時候.....咱們再說是什麽吧!”


    我瞅著老爺子的眼色,那眼光裏分明是有幾分不對勁兒的感覺,但老爺子不說,我知道我也問不出什麽,聽老爺子的意思,那鞭子聲絕不是老爺子打出來,看樣子,就連老爺子對那打鞭子的人也是有著三分忌憚,想到這,我心裏莫名的緊張了幾分,難道那個打鞭子的人對老宅子裏的小花旦兒娘倆兒,還有點兒什麽企圖?


    這時候老爺子對著我擺了擺手,“九斤兒,先迴去睡吧,趁著天兒還沒亮呢,眯會眼兒,等天亮了該幹啥幹啥!”


    “等會...爺爺你的嘴是什麽時候好的啊!”我忽然想起了這茬兒趕緊著問了一句。


    老爺子起了下腦袋,“嘴哪有什麽事兒,王家小子那點兒藥,連個耗子弄不住,他還能整的了我啊,告訴你吧,我這嘴防的不是他們,是防著你小子的,肚子裏那麽多的為什麽,我不裝點兒傻,你小子還不屁股後麵天天兒跟著轉悠!”


    “哎,別說了,我眯一會,老咯,熬不來夜嘍!”


    我眼瞅著老爺子動了動身子,就躺在了炕頭兒上,那臉色根本就沒一點兒的擔心和憂慮,我本來還想多幾句嘴,可我眼看著老爺子躺下了,屁大點兒的工夫居然打起了鼾睡,我瞅著也是無奈了,給老爺子蓋上了被子,緊跟著我就迴了自己的屋子。


    這一進門,陳漢彪正穿著奶奶送他的棉鞋,一見我進來就跟我顯擺,“九斤兒,你看啊,這是奶奶送的鞋,嘿嘿,比我以前的可暖和多了!”


    我笑著敷衍了一句就要去找奶奶,可是這憨子還不依了,一手拉著我非要讓我說說這鞋怎麽樣,這憨子現在就像個孩子似的,弄得我頭都大了。


    不過要論起塊頭兒,他若是大象,我最多也就算是個小雞子,被他兩手攔著,不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走是別想走了,我隻好耐著性子跟他磨叨了句,誇孩子似的,誇了誇他,這才放我走的。


    這時候奶奶正在裏屋裏躺著,迷迷糊糊的像是睡著了,我看著奶奶睡著,也沒好意思在說什麽,抱了個被子就給奶奶蓋在了身上,可是被子剛貼身兒,奶奶就給驚醒了。


    奶奶瞅了我一會,”九斤兒,咋樣,你爺爺都跟你說了吧!”


    奶奶這麽一問,我愣了下,點了點腦袋,“說了,該說的都說了,不該說的一個字兒都沒透露!”


    奶奶聽著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哎,你爺爺不說是為了你好,很多事就連你爸爸都是不知道的,這老一輩人的一些事兒,不希望在拖累了你們年輕人,九斤兒啊,你爺爺不說,你也就別多問什麽了,還有,這事兒過去了就過去了,以後別老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亂事兒了!”


    奶奶又是一頓的撫慰,我的親爺爺親奶奶,我知道他們是不會害我,可我也是禁不住好奇心,就又問了奶奶一句,“奶奶,我覺得不光是爺爺懂些什麽東西,恐怕就連您老也懂得點兒吧!”


    奶奶聽著就笑了,“我哪懂什麽東西,都是一些老規矩,有你爺爺給指指路,自然就通了!”


    奶奶的這句話我算是明白了,原來這其中的事兒還都是爺爺給指的路,說什麽大青石的風水,招魂兒的手藝,還有那口小巧的棺材,應該都是老爺子給指出來的,說白了,奶奶自始至終就是雙手,爺爺讓幹什麽就幹什麽。


    “不過想到這,我心裏又多了幾分疑問,那小紅棺材的弄得和老瘸子的手藝可是極像,莫不成老爺子和那老瘸子也有點兒什麽關聯?”不過想歸想,我知道現在我是問不出什麽東西,先不說別的,老爺子意思我清楚地很,這老陳家的事兒,他是不想透露什麽。


    奶奶趕緊著起來了,“九斤兒,都快天亮了,你也睡會吧,這忙活了一宿,趕緊歇歇,明早一準還有明早的事兒呢!”


    我懵著頭應了一聲,奶奶邊說著就起身出去了,陳漢彪也被叫到了屋子裏,都是忙活了一宿,也該著好好歇歇了。


    本來心裏有事兒,我也沒什麽困意,可是往炕上一躺,不知不覺的居然睡得個踏實,在家裏我一般是不做夢的,可我這剛睡過去感覺就像是進了夢裏似的,夢見了那老宅子,夢見了小花旦兒和小鬼嬰,還有那啃著窩窩頭的老瘸子,不知為啥,我好像還夢到了一個人,就是那個給我送火車票的人,夢裏好像又是那送火車票的場景,她說了一句話,低著頭就往前走,那聲音我是聽著耳熟,趕緊著就要追上她瞅瞅到底是誰,可就當我累個半死就要追上他的時候.....腦子一暈乎,我居然給醒了。


    我一覺醒來,我才感覺出這是個夢,這夢裏夢見的人物還都記得清楚,不過我知道這不像是入老宅子的那種夢,因為沒有那股幾乎現實般的真實感,總感覺自己像是走個過場似的。


    等我醒過來的時候,天兒已經是大亮了,那陳漢彪還睡得正香,透著窗戶,我已經看到外麵冒出來的嫋嫋炊煙,奶奶已經是在做早飯了。


    我叫醒了陳漢彪,出門正瞅見奶奶做著飯,我趕緊過去幫忙,順便問了句,“爺爺他醒了嗎?”


    “哦,你爺爺啊,他一早就出去了!”


    “什麽...出去了!”一句話讓我頓時一驚,我趕緊著問,“奶奶,爺爺說去哪了嗎,出去幹嘛了!”


    奶奶擺擺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爺爺那個脾氣,他出門跟誰說過啊,九斤兒啊,你也別著急了,咱們吃完飯就去找人去桑樹林子找你的鐲子,別管你爺爺啦!”


    我剛要說話,這時候廚房外麵忽然傳來一句,“用不著去了,那林子我去過了,九斤兒的玉鐲子不在哪!”


    我探著腦袋一望,爺爺就站在廚房門口,額頭上的頭發還帶著幾分濕氣,一張老臉上確實是有幾分不對勁兒,老爺子瞅著我,忽然來了句,“這事兒....有點兒熱鬧了!”


    老爺子說著這句話,我看得出他臉上帶著一抹陰翳,卻又有那麽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這表情可比昨晚遇到那群後生蛋子的時候複雜的多,瞅著老爺子的臉色,我的心也是被揪起來一分,看來這事兒......不是那麽簡單了。


    老爺子抬腳進了屋子,我緊跟著也就進去,還是老規矩似的,老爺子點了個煙卷兒深吸了一口,那眼光中像是在迴味著什麽似的,我愣了半天也沒敢打斷老爺子的思路,等到一根兒旱煙抽完了,老爺子才算是變了變臉色。


    “爺爺...你說,那鐲子,到底是誰拿走的!”我試探著問了句。


    老爺子長歎了口氣,沒有直接迴答我的話,像是自言自語的說了句,“哼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哎,真想不到,這裏麵的渾水比我想的還要深哦!”


    “爺爺,你說說,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我在這聽著著急,老爺子說了這麽句莫名其妙的話,緊接著老爺子目光瞅向了我,“九斤兒,說說那鞭子聲兒,那三聲鞭子聲兒是不是從先到後越來越響,聽著速度極快,三聲間隔極短!”


    我聽著一愣,迴想當初,還真是如此,我還沒言語,老爺子恐怕已經是看出了我的眼色,瞅著老爺子的目光忽然眯了一下,嘴角一翹,“邙山打鬼鞭,不出世的老東西也開始開了山口了!”


    ”邙山打鬼鞭!”我愣了一下,又一次聽到這麽個新鮮詞,不過我對這個什麽打鬼鞭沒什麽興趣,我著急的是,這拿了我的玉鐲子,到底是有什麽企圖。


    “爺爺..這邙山打鬼鞭到底是什麽人,他拿了我的玉鐲子,難道是有什麽企圖!”


    老爺子搖了搖頭,“哼哼,什麽人?一群瘋人,這似正非邪的,說到底我也不敢說是個什麽玩意兒,其實說白了,就是一群瘋子,說不上大奸大惡,但也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窩在這山溝子裏,按理說,邙山的那些個家夥應該是到不了這的,哎,都是那幾個世家的王八羔子,被人跟了腳還不知道,也不知道這次,邙山的那群瘋子又會弄出點兒什麽熱鬧來!”


    老爺子像是在自言自語,嘴角翹著眯眯的笑著,說完了瞅了我一眼,”九斤兒,別多心了,說來這人還算是救過你兩次呢,按理說他要是想動你的鐲子也就是動動手的事兒,別想多了,這人啊...其實是來過來會我這個老東西的!”


    第六十二章打出來的勒痕


    老爺子笑嘻嘻的說著,臉上再也看不出一絲的陰翳,我感覺老爺子對著邙山打鬼鞭的人並不是多麽的厭惡,對於這似正非邪的人物,我沒什麽興趣,現在想的更多的是,他拿我的玉鐲子到底要幹點兒什麽!


    這時候奶奶招唿我們出去吃飯,爺爺對著我擺了擺手,讓我先去,他自己先坐會兒,我瞅著他就坐在炕頭兒上抽著煙,那無喜無悲的臉色上也看不出什麽表情。


    我應了一聲,趕緊著去了廚房,陳漢彪也在座上,說來,這憨子還在我家裏紮了腳,吃喝拉撒睡都賴上了,不過家裏也不缺他一口吃的,這憨子和家裏人也處得來,也就在這先待著。


    奶奶在鍋裏給老爺子留了一份,就和我們先吃,那陳漢彪自己一個人湊合飯菜習慣了,自己的手藝估計也不怎麽樣,這一邊兒吃著飯就一個勁兒的誇奶奶的飯,說真的,我認識他這些天來,今天這嘴可是比抹了蜜還甜,要是換給別人我還真以為他拍馬屁呢。


    不過我知道,這憨子實誠,不好吃他可能是不說話,但要是真誇起來了,那就是心裏話,不玩虛的。


    我們正吃著飯呢,老爺子就出來了,朝著廚房望了一眼,也沒說話,眼瞅著看那意思是要出門了。


    我趕緊著問了句,“爺爺,你這還沒吃飯呢,又要幹嘛去啊!”


    “不幹嘛,出去溜達溜達,哎,弄得我一大早的心煩,現在也吃不下!”老爺子對著我應了聲,眼瞅著要出門了,居然又泱泱的迴來了。


    老爺子再廚房門口說了句,“九斤兒啊,一會吃完了飯,就讓彪子帶著你溜達溜達,別在這家裏憋著了,人閑生雜事兒,閑的沒事兒了就容易胡思亂想了,出去溜達溜達,放鬆放鬆!”


    老爺子笑嗬嗬的說著,這意思我明白,老爺子對我的心思摸得清楚,知道我從小就是個敏感的人,一閑下來就愛胡思亂想個什麽,現在這雜七雜八的事兒又是一堆,他怕我想入非非,想出個什麽毛病來了。


    我應了聲,陳漢彪也答應了句,“放心吧老爺子,這村子我打小就轉遍了,一準給你把九斤兒帶樂嗬了!”


    老爺子點了點頭就出了門,奶奶也沒多問什麽,我也沒再多問,老爺子的脾氣大家都知道,他想說的不用你問他也會說,不想說的,你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是白鬧。


    吃完飯後,陳漢彪就要帶著我出去,本來我是打算著再去出村子一趟,因為這玉鐲子丟了,我和小花旦兒也就聯係不上了,這玉鐲子是被什麽邙山打鬼鞭的人弄走的,不管他目的如何,我得給小花旦兒先提個醒。


    可是我這一說出村子,陳漢彪就趕緊著搖頭兒,“這事我可做不了主兒,村子裏麵咱們隨便溜達,可是村子外麵我可就不熟了,九斤兒啊,出不出去你還是問問你爺爺吧,我這真要帶你出去弄出個好歹來,你爺爺手裏那家夥兒還不把我戳成篩子!”


    我聽得直撇嘴,“說什麽呢,老爺子是那種人嗎?咱就出去溜達一圈兒,天黑之前就迴來!”


    可是不管我怎麽說,這憨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不出村子,我也無奈了,一轉念,既然不出村子,那咱麽就去桑樹林子轉轉。


    說實在的,我心裏還打著那麽萬分之零點一的主意,那玉鐲子就丟在了林子裏,哪怕是老爺子眼花了沒找著,這事兒可比到了什麽邙山打鬼鞭的手裏舒心的多,雖然我知道機會幾乎為零,但終究心裏有個念頭,這不去轉轉,心裏不踏實。


    這句話陳漢彪倒是沒說什麽,看他的意思比我興趣都濃的,路上那憨子跟我說,“那桑樹林子本來不大,我還就納悶了,為啥上迴晚上我走了大半宿就出不去呢,還別說,我還真想再去轉悠轉悠!”


    我知道這憨子是個傻大膽兒,又是個不撞南牆不迴頭的家夥,不過這意思也是正合我意,上迴在桑樹林子裏出不來,我本來以為是鬼打牆呢,聽這憨子的一泡尿過去居然沒破,現在才知道,那是那幾個世家子弟給搞的鬼。


    我本來就有點兒路癡,再加上這路我也就走過一迴,這一路上基本就是陳漢彪帶著,桑樹林子離著家不近,我倆走了大半個小時才趕到那,一站在桑樹林子前麵,眼瞅著不遠處的那顆歪脖樹,我恍然間又想到了那個吊在歪脖樹上的紅襖子女人。


    要沒有這女人,我還進不了這林子,也就中不了招,更別說丟了那副玉鐲子了,想到這,我歎了口氣,陳漢彪對著我招了招手,率先進去了,我緊跟著也進了林子。


    進了林子裏,那陳漢彪像是在找著些什麽東西,我沒多問,圍著歪脖樹轉了兩遭,那天晚上我還有個印象,從這歪脖樹一路走過去,路上難免是留下些痕跡,雖然這是冬天,地上一層的桑樹葉子看不出腳印兒什麽的,但那天晚上我可是連滾帶爬的跑了老遠,其實也就是在這林子裏轉了半天,這蹤跡,絕對是少不了。


    沒走幾步,我還真就看見了亂糟糟的一片樹葉子,一層淩亂的腳印兒亂的可以,沿著這樹葉子往前走,一路上隔三差五的都有我跌倒的痕跡,我一溜煙兒的走過去,走到了頭兒,說到底這居然就是個大圓圈兒,那天晚上我本以為是跑了多遠,可歸根結底就是為這個這桑樹林子轉了半宿。


    這到頭兒的地方我看的清楚,因為這裏是格外的亂,一層的桑樹葉子被踩的亂七八糟的,當初那群紙紮人就是在這把我給圍住的,我低下頭掀著那些樹葉子找,其實說實在,也不用怎麽費勁兒,玉鐲子扔進著樹葉子堆兒裏,本來就紮眼,要是有的話一眼就看的見了,可我還是耐著性子翻了幾遍,又是沿著走過的路找了兩遭,不出意料,還真是沒找著。


    這時候陳漢彪也摸著後腦勺兒過來了,“九斤兒,這不對啊,那天晚上我明明是走的直線,還有,那些樹上有的我也做了記號,可是今天這過來一看,娘的,我居然走了個大圓圈,你瞅瞅!”


    我沿著陳漢彪的指的路望了一周,陳漢彪和我一樣,走的也是個大圓圈,不過他走的圓,可比我大得多,光半徑就足足大了十幾米,可想而知,那天晚上我們無論是怎麽轉也是不可能遇到一塊兒去的,說來,那些世家子弟的手段,還真是不簡單。


    不出所料的沒找著那副玉鐲子,陳漢彪找出了那天晚上的蹊蹺,這事兒本來算是完了的,我們正打算著往迴走,可就在不經意的時候,我瞅見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像是有些什麽東西。


    也就幾步路,我叫著陳漢彪過去瞅瞅,可過去一看,那棵樹上居然有一道清晰的可見脈絡的大口子,就像是被人用什麽東西硬生生的削了一圈兒的樹皮,那是一個螺旋的圈兒,這一眼望去,看著足足有一米多長。


    陳漢彪看著也是一愣,“好家夥,這是什麽人弄得啊,可這...也不像是有人閑的沒事兒用刀子刮出來的,九斤兒,你瞅瞅這口子,倒像是用什麽東西給硬生生的勒下去的!”


    我摸了摸那口子,小指深淺的痕跡,摸著可是粗糙的很,這勒下去的勁頭兒絕對是不小啊。


    看到這個,我恍然想起老爺子嘴裏的那個邙山打鬼鞭,看這痕跡,莫不是那邙山打鬼鞭給硬生生的勒出來的口子,這樹皮都是如此,這倒是打在了人身上,那還不直接給拔下一層皮來。


    陳漢彪在這瞅著,我也沒多做解釋,因為老爺子說的東西都有點兒神神秘秘的,這憨子再怎麽不錯,始終算是個外人,我和老爺子那次談話,就連奶奶都給出去了,這意思還不明白,這事兒.....知道的人越少還是越好的。


    我沒多說什麽,拉著陳漢彪就往迴走,因為在這也瞅不出什麽東西來了,也沒必要在這浪費時間,可是陳漢彪忽然來了句,要迴他家裏看看去,還說老爺子說了,讓他就先在我家裏呆幾天,這不,這正好迴去那幾件換洗的衣服。


    聽陳漢彪一說,老爺子讓他在我家裏呆幾天,我心裏就納悶了,說不上不願意,因為陳漢彪這人處著不錯,當初在這桑樹林子還一直護著我,我記著他的情誼,可我知道老爺子也不是那種有的放矢的人,他要陳漢彪在我家裏帶著,絕對是有著什麽目的,當然,我不多問,因為我知道他不多說什麽。


    我應了陳漢彪一聲,跟著他就往他家裏走,這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我也就是個陪客,光聽著陳漢彪一個人說道了,把這村子裏的大概輪廓給我說了一遍,上次晚上說著要去老龍山,沒想到這憨子還記著呢,說這迴家了沒事,正好也不晚,帶著我去老龍山上溜達一圈兒。


    第六十三章老龍山遇事兒


    跟他到了家裏收拾了幾件衣服,這憨子還從炕洞裏麵掏出了紅包包,一打開裏麵居然是些錢。我問他拿著個幹嘛,陳漢彪笑著,“這在你家老是白吃白喝白拿也不行啊,老人家年歲也不小了,哪來點兒收入啊,我給老人補貼補貼!”


    我一聽趕緊著說他,“彪哥,你這見外了不是。在家裏還能少你一頓飯吃啊,把錢自己留著,等找個時候,讓奶奶給你說個媳婦,留著娶媳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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