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我鬆了一口氣,小花旦兒又說,“小子,說來,你是真不能讓我進了你家的祖墳?“


    這句話帶著幾分懇求,其實想想,這小花旦兒也是命苦之人,如果我真能幫她一把,也算是積了陰德,可這事兒,卻是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啊。


    我搖搖頭,“這事兒,我也是心有餘力不足,家裏的老爺子不同意,說什麽也是沒轍!”


    聽我說這句,小花旦兒翹著嘴角就笑了,那一笑帶著三分嫵媚,“說來,這其實容易得很,如果咱們圓了房,這事兒就算是神仙也改不了了!”


    小花旦兒嫣然一笑,那聲音帶著一股甜絲絲的感覺,媚眼朦朧,舉手投足間,那就是活脫脫的勾引,這一瞬間的工夫,我感覺整個人都是暈暈乎乎的,其實說白了就是色膽迷了心,說起來這三分媚態的小花旦兒擺在眼前,我敢說九成八的男人都是把持不住的。


    第二十五章我還不知道的事兒


    一隻手陰柔的抹在我的臉上,涼絲絲的,感覺很舒服,說起來我的潛意識對這居然沒什麽反感,說起什麽人鬼殊途,現在擱腦子裏就是狗屁。


    可就在小花旦兒一隻手攬住我脖子的時候,忽然想是觸了電似的,小花旦兒蹭的一下子退了好幾步遠,那臉色瞬間也是晴轉多雲,一場陰雲密布的暴風雨壓在那張臉上。


    我一瞬間也精神了許多,腦袋裏迷霧似的感覺瞬間消退,這一瞬間的清醒,我感覺這次真有一股羊入虎口的感覺,說實在的,這小花旦兒來硬了我還有膽子接,可這軟刀子,紅粉胭脂,真弄得我是手足無措。


    小花旦臉色瞬間就變了,這翻臉真比翻書還來的快,這時候外麵忽然嘈雜了起來,一時間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我正要出去,兩扇門哐當一聲就給關了,小花旦兒臉上陰雲密布,卻一直是隻字未說,一雙眼盯著外麵,那眼神裏的神韻....忽然讓我背脊發冷。


    “屋子裏的主人,我可是以禮相待,想要見麵一敘,難道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說話的正是那個老頭兒,屋子外麵亂哄哄的一片,我看不清外麵到底是什麽東西,但隔著窗戶模模糊糊看到老頭兒好像是在抵擋著什麽,動作不慌不忙,遊刃有餘,眼看著已經到了正廳的門口。


    這時候,小花旦兒的臉色又恢複了平靜,一揮手,正廳的門開了,“各位都散了吧,遠來是客,讓他進來吧!”


    老頭兒不慌不忙的走了進來,小花旦兒望見老頭兒的那一瞬,臉上忽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覺,不是恐懼,也不是喜悅,那種或喜或悲的感覺很是嘈雜,這種感覺很複雜,很怪異。


    老頭兒豁然一笑,看兩人的臉色裏,都有一些我看不懂的東西,他們都沒說什麽,但我感覺彼此的意思就像是寫在了臉上一樣,這一瞬間,我感覺我有點兒多餘了。


    我望著老頭兒,忍不住問了句,”東大爺...這是....“


    老頭兒走過來,笑著拍了拍我的肩頭,“九斤啊,有些事兒別多問,你先迴去吧,我會給你個交代的!”


    老頭兒的話剛說完,我腦子忽然一懵,就像是被人一招給打暈了似的,頓時就沒了知覺,但在失去知覺的前一瞬,我恍然有一股被利用的感覺,我可能被這老頭兒....陰了一把!


    等我一覺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是坐在了車廂裏麵了,老頭兒就坐在我旁邊兒,一見我醒過來給我遞過來一瓶水,我嘴裏正好是渴的都快冒煙兒了,接過水咕咚咕咚就喝了大半。


    等我喝完了,老頭兒對我笑了笑,“九斤,你是不是感覺,被我這老頭子給利用了似的!”


    老頭兒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我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這話就是如此,說的太直白了,總讓人有一股啞口無言的感覺。


    我愣了一下兒,點了點頭,“說真的,我的確是有這感覺,東大爺,容我多問一句,你和那小花旦兒是不是.....”


    我話還沒說完,老頭兒就打斷了我的話,“九斤啊,有些東西你還是別多問了,你就記著,我老頭子絕不會害你得了,有些東西,太早知道了對你不好,等機會到了,你總是會知道的!”


    聽著老頭兒的話,和老瘸子的感覺竟然是出奇的相似,這些老東西總這麽喜歡故弄玄虛,但我竟然一點兒轍都沒有。


    老頭兒伸手遞給我三個東西,正是從我脖子上摘下來的三個壞掉的槐木牌子,這東西看上去有些變化,應該已經被這老頭兒給修好了。


    我接過三塊牌子,老頭兒又把剩下的四塊槐木牌子掛在我脖子上,那動作我總感覺很親切,恍然間給我一種家裏的老爺子那種感覺。


    “九斤,其實你也別怪那小花旦兒,她也是身不由己,有些事兒,不站到那個位置,你永遠也想不到她的苦衷,那閨女心眼兒不錯,當初在廁所裏還救了你一命呢!”老頭兒笑著說道。


    “救過我一命?”聽到這句話我就有點兒莫名其妙了,老頭兒接著跟我解釋,說當初我被那廁所裏的孤魂附了身,要不是夢裏小花旦兒露臉兒,那一次恐怕就被那小鬼占了身子了!


    聽老頭兒這麽一說,我恍然想起了夢裏的事兒,說起來,這算是小花旦兒對我的恩情。


    老頭兒盯著我,我感覺他像是有什麽話憋在嘴裏,想說,但又好像是說不出口似的,過了半晌,老頭兒忽然張嘴了,“九斤,有件事兒我要和你說明一下,但要怎麽做,可就要看你的想法了,先說明了,我老頭兒隻是給你提個醒!”


    我點頭應了聲,老頭兒說道,“你自己的命格你自己也知道,這誤打誤撞的陰婚破了你身上布的東西,現在的你呀,就像是塊兒肥肉,什麽孤魂野鬼的都想啃上一嘴,說實在的,比起那小花旦兒的事兒,你以後的路才是最難走的!”


    所以...“老頭兒語氣頓了一下,一雙眼瞅著我,“所以說...如果你真的接納了這個小花旦兒,其實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麽壞事兒!”


    老頭兒這話一說出口,我眼色忽然就變了,我這第一感覺就是,這老頭兒是個托兒,老頭兒多年的閱曆,自然是看得出我的心思,趕緊著說道,“你也別多想,我隻是把話跟你說明了,至於怎麽做,可就全看你的了,實話告訴你,我問過那小花旦兒,如果你真給她結了這多少年的局,她答應留在這世上保你一世,這種買賣...其實是你小子賺到了!”


    我驚得愣了幾秒,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東大爺,這事兒....我可做不了主,家裏的老爺子不同意,我就是答應了也是白說!”


    老頭兒聽著這話就給笑了,“九斤,說起來那小花旦兒也是個美人胚子,你對她這個人感覺怎麽樣!”


    聽著這句話,我忽然就笑了,這老頭兒怎麽像是在說媒呢,我趕緊著擺擺手,“東大爺,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行不,不管我對她感覺怎麽樣,但應了那句人鬼殊途,我對她沒什麽心思,也不敢有什麽心思!”


    我帶著幾分狐疑的驗光瞅著老頭兒,“大爺,你跟我說實話,您老人家是不是收了她什麽好處,我怎麽感覺你這是在說媒似的!”


    老頭兒聽的就樂了,“好吧,好吧,就當我多嘴了,哎.....不多說了,再說下去就被你小子當成托兒了!”


    老頭兒樂的哈哈笑,這相識的幾天以來,我第一次見這老頭兒笑的這麽燦爛,幾乎是合不攏嘴兒了,他給我的感覺越來越怪,一時間我真搞不清楚,他是在幫我,還是在幫那個小花旦兒。


    眼看著天快要亮了,老頭兒瞅著窗戶外麵,臉色又恢複了以往的那份沉穩冷靜,一張臉看不出任何波瀾,就像是一張白紙,以我的閱曆,實在是看不出這老頭兒的心。


    老頭兒愣了一會,沒事和我嘮起了家常兒,問長問短的問著我家裏的事兒,問我有幾個兄弟,問我父親那輩有幾個兄弟,到了後來居然還問起我爺爺來了,我一句話就迴答了他三個問題,“我們家啊,三代單傳!”


    聽到我這句話,老頭兒忽然扭過頭盯了我一會兒,“孩子,你家老爺子真是跟你這麽說的!”


    一句話問的我有點兒不明所以,我點了點腦袋,“老爺子沒說過他有兄弟,我爸也是一個,我更是三代的一個獨苗兒!”


    老頭兒聽完我說的,忽然就扭過了頭,這反映讓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老頭兒對著窗外,久久的沉默著,我看不清他的臉色,但總感覺,我那句話觸動了他某根兒脆弱的心弦。


    一直到了天色大亮,火車快要停站的時候,老頭兒扭過頭,從兜裏摸出個荷包給我,“孩子,這東西送你了,咱們這一路上相識一場,也算是個不淺的緣分,希望你呀...千萬別斷了你家這三代單傳的獨苗苗!”


    我愣的出神,還沒反應過來,老頭兒已經起身要走,我不知道該迴點兒什麽,趕緊從兜裏摸出兩個幹糧遞給了老頭兒,“大爺...我沒別的東西,這個送你,別見笑了!”


    老頭兒愣了一下,接過來兩個幹糧,笑了笑,”這東西...還真是稀罕玩意兒,好東西!“


    說著,老頭兒把兩個幹糧塞進了兜裏,還用手輕拍了拍,這動作我感覺就像個孩子得了什麽心愛的玩物一樣,有點兒可笑,但我確實笑不出來。


    ”走了....一路順風!”老頭兒對著我擺擺手,轉身下了火車,很從容淡定,但下了火車的一瞬,他還是不經意的朝後望了一眼,我看得分明。


    他走了....在這火車上,我也算是最後一晚上了,明天下午的時候,差不多就能到了北京,到時候老爹就能在北京接應我了。


    我正想著老頭兒的這句話,火車吱吱紐紐的又開動起來了,這一路上上上下下,火車上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都是路人,都是過客,最後的這個老頭兒也下去了,我扭頭望了一眼,火車上稀稀兩兩的幾個人,我要到家了,但這最後一晚....我不知道我會遇見什麽。


    第二十六章鬼勾魂兒


    我一個人坐在前麵,身邊兒的座位上一直也沒人,一個人閑坐著,居然沒有那種想象中的無趣與煩悶,反而是異常的平靜,人如果一直處於那種緊張的狀態下,他反而會淡定的多,我忽然想起了當初老爺子經常念叨的一句話,“這人啊...走著走著,他忽然就長大了,沒有為什麽,你也想不出為什麽!”


    從柳州到現在,短短的不足半月之餘的時間裏,我感覺我忽然像是長大了好多,以前我以為老爺子說得年歲,是個頭,但我現在感覺,他那句走著走著...說的是閱曆,走著走著,經曆的事兒多了,這心就長大了。


    一直到了傍晚,車上的人還是少得可憐,整節車廂裏麵兩隻手恐怕也數的過來,天漸漸地黑了,兜裏的幹糧和水也快沒了,我現在的精神頭兒卻是異常的旺盛,沒有一點兒困意,我想著,如果我一直撐到明天中午,我這也就算撐過去了.....


    稀裏嘩啦的擺弄著手裏的東西,忽然間不知道哪響了幾聲鐺鐺鐺的聲音,就像是以前的大鍾表一樣,鐺鐺鐺的報著時間,這時候不知誰說了句,“十二點了。”


    聽著我話兒,我本來也沒多想,剛想抬頭往上一眼,但恍然間我感覺腦子裏像是被灌了漿糊似的,忽然變得非常遲鈍,我拍了拍腦袋,腦子懵的發暈,這種感覺很不妙,就像是瞬間就要睡過去似的,恐怕就是被下了蒙汗藥也沒這麽快。


    幾秒鍾的工夫,我意識開始有點兒模糊了,那種感覺就是一個恍惚之間,恍然間一抬頭,居然感覺車廂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很多人。


    我兩隻眼居然開始打架,迷迷糊糊的望了一眼,一群人三三兩兩的都給坐在一塊兒,我旁邊兒正好有個位置,朦朧間瞅著一個女人抱著個三四歲的孩子坐了過來。


    女人穿著個大紅色的襖,不知為啥,我感覺距離挺近的,我卻一直是看不清她的臉,小孩兒也是如此,模模糊糊的我就看見那小孩兒咯咯笑的漏出兩個小虎牙兒。


    我雖然感覺很朦朧,但我感覺我起碼一直沒睡,後麵一群人也是有說有笑的,甚是熱鬧,眼前的這對母子....我感覺眼熟,但不知為何,這麽近的距離居然看不清楚。


    這時候,那個女人忽然問了我一句話,“這位小哥兒,你瞅瞅這東西你認識嗎?”


    我一聽,低頭過去看了一眼,這一眼看過去我立刻就精神了許多,一個煙鍋子,玉嘴兒的煙鍋子,這煙鍋子我看的熟悉,仔細一端詳,這不是老瘸子手裏的那個煙鍋子嗎?


    “這東西..眼熟嗎?”那女人咯咯的一笑,我抬頭一望,“娘的,居然又是你!”


    這女人是小花旦兒,但第一眼給我的那種感覺,居然邪氣的要命,即便是當初小花旦兒變臉兒如翻書的時候,也沒這麽邪性,這小花旦兒嘴角翹著一絲冷笑,笑的很是得意,我感覺這笑意就跟吃定了我似的。


    “你..你到底幹了什麽!”我瞅著她手裏的玉嘴兒煙鍋子,我真怕老瘸子栽在了她們手裏,我這條命幾乎就算是老瘸子救得,如果他真有個三長兩短兒的話,那我也得豁出命去救他,這無關本事,就是骨子裏的一種血性!


    小花旦兒把玉嘴兒的煙鍋子遞給我,笑著說道,“那邊兒一直吊著個老頭兒,都吊了三天三夜了,也沒個人兒理,要不,你去看看!”


    說著,這小花旦兒慢慢的站了前來,懷裏的小孩兒一聲不吭,我看著像是小紅棺材裏的鬼嬰,但那種感覺有感覺很詫異,這鬼嬰一見我幾乎都是咯咯咯的笑,這次居然是一聲不吭。


    身後的一群人開始躁動起來,我突然感覺,這車上人都很怪異,一個個的都要往下走似的,我不是還沒睡著嗎,怎麽這感覺比睡著了還可怕。


    這瞬間的工夫,火車居然給停了,感覺怪異的令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小花旦兒抱著孩子先下車了,我緊隨著下車,後麵剛上來的一群人居然也緊跟著下去了。


    一下車,外麵居然不是什麽停車站,一眼望過去,黑漆漆的一片亂草地,穿著大紅襖的小花旦兒在前麵走著,不時的往迴望上我一眼,那臉上一直帶著一抹陰測測的笑,後麵一群人緊跟著下了車,就在我一扭頭的工夫,後麵的那些人居然都不見了,我心裏涼嗖嗖的,不知道我走下這火車是對是錯,可是這老瘸子的生死我也不能不管。


    誰沒有個年少輕狂不要命的年紀,也許後來想想當初做的蠢事也是可笑,就我連兩把刷子都沒有的架勢,即便是老瘸子碰上了麻煩,我幫的也得是倒忙,可是當時...我還就真去了。


    我跟著小花旦兒往前走著,走了一段兒好像到了一片麥垛子前麵,這片麥垛子多的望不到頭,裏麵黑漆漆的一片,前麵也就小花旦兒一個人抱著鬼嬰,我是不是的往後望上一眼,總感覺後麵像是有人跟著似的,小花旦兒陰測測的笑著,“走吧,進去吧,這裏麵就能看到你要見的人了!”


    我忽然愣在麥垛子前麵,那黑漆漆的一片看得我心裏有點兒發虛,我感覺....這就像是進了亂葬崗裏麵似的。


    前麵的小花旦兒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燈光,就像是掛著一盞老瘸子弄得紅燈籠似的,“你看,那不是在那嗎?”


    我一眼望過去,老遠的一棵歪脖樹上掛著個人,因為距離太遠,我看不真切,隻感覺那人幾乎是瘦的已經是皮包骨,影影綽綽的瞅著那個人,跟老瘸子還真有三分像。


    要說人都是關心則亂,一看到老瘸子我也是有點兒急了,三步兩步就邁進了這片麥垛子裏,一溜煙的瞅著那個人影走過去,看著是越來越近了,可是我感覺走了都快二裏路裏,那個吊著的人依舊是在不遠處掛著。


    這種感覺讓我很熟悉,就像是當初老瘸子布的黃泉路....裏麵的鬼打牆!


    前麵的小花旦兒扭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我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沒有那股媚態天成的嬌媚,也沒有小花旦兒發怒時的兇煞之氣,反倒是一股陰慘慘的目光,那張臉,模模糊糊的我感覺有一點兒扭曲。


    我忽然愣了一下,刹那間感覺到了一點兒不對,老瘸子說過,小花旦兒他們是被封在了老宅子裏,他們可是出不來的,可這片麥垛子....到底是怎麽迴事。


    小花旦兒見我沒有動,又說了句,“趕緊走吧,錯過了時刻,可就來不及了!”


    我冷不丁的退了兩步,“不對,這裏麵有古怪,小花旦兒是出不了那老宅子的,你不是小花旦兒,你到底是誰!”


    “咯咯咯...嘿嘿嘿...”小花旦兒笑了,那種笑變得更加猙獰,慘笑,冷笑,不,是一種無法形容的笑,那種喜悲參半的笑。


    這一句話眼前的東西就給變了,小花旦兒瞅著我依舊是陰測測的笑,可是眼看著她的臉就變了樣,就像是被車軲轆擦過去似的,整張臉忽然變得扭曲了,咯咯笑著的嘴居然直接咧開了。懷裏的小鬼嬰忽然也咯咯的笑了,那種笑,笑的更陰冷,一口小虎牙兒上居然開始滴著血。


    我頓時像是明白了什麽,眼前的這些東西不是小花旦兒,小花旦兒想要留我,但她的目的也是為了自救,是為了投胎,她最起碼是不會直接害我的,可這眼前的東西....又到底是什麽。


    後麵這時候也是一片鬼哭狼嚎的苦笑聲,我扭頭掃了一眼,感覺腿肚子忽然就軟了,後麵三三兩兩的都是一些缺胳膊少腿,殘缺不缺的人.....或許已經稱不上人了,渾身血淋淋的,更應該說是慘死的鬼。


    老宅子裏的戲子是被燒死的,小花旦兒是自殺的,可想比起眼前這血淋淋的慘狀來,或許都有所不及,我忽然像是明白了,這是群孤魂野鬼,我這八字奇弱的命....居然招上了這麽一群東西!


    怕,一種前所未有的怕,這相比起老宅子裏的那種怕更為甚之,因為最起碼老宅子裏的東西我還知道點兒底細,但眼前這些東西,我不知道是從哪來的冤魂怨鬼,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尤其是現在.....我還就一個人。


    一前一後,我被圍堵在這片麥垛子裏,我低頭一看,手裏的煙鍋子居然變成了一條白慘慘的大腿骨,嚇得我趕緊扔了,不遠處的那個女鬼抱著懷裏的鬼娃娃笑著,那張嘴幾乎都要咧到了後腦勺。


    “咯咯咯....!”


    “咯咯咯...哈嗬嗬嗬....”


    “嘻嘻嘻...嘿嘿嘿...”


    各種怪異的笑,其中還夾雜著陰慘慘的哭聲,鬼哭狼嚎,我感覺這一瞬我都到了崩潰的邊緣,如果真能逃過這一劫,我真有心思接納了那小花旦兒,或者我寧願去寺廟裏當了和尚也再不出門了。


    第二十七章歪脖樹招魂幡


    按理說我坐火車已經離開柳州有上千裏路了,這裏即便是有些什麽東西,也不應該知道什麽老瘸子,但很多東西,隻有我的確是想不到,但事情擺在了眼前,倒黴到了一定的地步,那什麽邪乎事兒都沒準兒碰上了。


    一前一後,我是前進不得,後退也不行,我杵在那,僵持了足足有幾分鍾,那群鬼東西接近到我五步之外,居然停住了腳步,這種圍而不殺的感覺更讓我覺得怪異。


    我抬頭望了一眼天,黑漆漆的天,隻有不遠出的歪脖樹上有那麽一撮火光,可是我知道,那歪脖樹上的人,絕對不是老瘸子,這次我感覺到的不是怕,是絕望,那種孤零零的絕望。


    耳朵邊兒上笑聲依舊是慘兮兮的,我的精神幾乎也到了一個崩潰的臨界點,我忍不住朝著後麵退了一步,前麵的女鬼依舊是殘笑著,她沒有動,木偶一樣站在那,我知道不能站在這等死,別的不說,和這麽一群鬼站在一起時間長了,那股陰氣就足以要了我的命。


    跑....腦子裏萌生出念頭的一瞬,我扭頭朝著後麵跑去,沿途三三兩兩的殘缺不缺的東西居然沒有一個阻攔我,這時候我已經沒有心思胡思亂想了,我不知道能不能跑出去,但我感覺,這總比這裏等死好得多。


    繞著麥垛子七繞八繞的繞了幾個圈兒,我感覺我已經跑了老遠,可是我依舊是沒能跑出這片麥垛子,迴頭一望,不遠處依舊是那顆歪脖樹,這時候那歪脖樹上的人我是看得真切,這一眼望過去....我感覺渾身都涼了,那個人,居然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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