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源不禁抬起頭望了一眼鄒景澄,沉聲開口道,


    “這身份還能更新?”


    “你才知道?”


    鄒景澄看起來似乎並不意外。


    “那你……”


    南源望向了鄒景澄的一身侍衛服,頓時明白了什麽。


    怪不得,那些侍衛在衝進牢房時,鄒景澄要拉著自己逃跑了。


    因為,此時的他,也不再是皇太子,僅僅隻是一名普通侍衛。


    看起來,這個世界的確就是一場戲。


    他們都扮演著戲中的角色。


    一旦換了一套戲服,就成為了另一個角色。


    早知如此,那時自己還奮力和那將軍作殊死搏鬥,直接把他戲服脫下來穿上,不就局勢完全顛倒,看那將軍還能否囂張。


    此時,他不禁想到了什麽。


    這侍衛倘若穿上他的太監服,不就變成了太監的身份,成為外麵人追殺的對象?


    想到這裏,他不禁再次把那件太監服脫了下來,找了個牢房埋進稻草堆裏。


    幸好那侍衛裏麵還穿了一件裏衣,不然就這麽光著個身子,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似乎猜到了他此舉的含義,鄒景澄不禁低聲開口道,


    “你這校園一霸,心腸倒是挺好。”


    南源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打的那些都是先來挑釁我的,這侍衛雖然刺了我一槍,但也是奉命辦事,為不上賠上性命。”


    說著,他望向眼前的鄒景澄,調侃道,


    “倒是你,這是放著雍容華貴的皇太子不當,改行當侍衛了?”


    鄒景澄卻依舊淡然,“皇太子的戲服我藏在一處隱蔽處,皇太子來大牢偷人太顯眼,所以還是換套衣服。”


    聽到“偷人”這個詞,南源不由蹙緊眉頭,“呸”了一聲,


    “什麽偷人?你就不能換個好聽的詞?”


    鄒景澄:“那就搶人。”


    南源:“……”你就不能說放人?


    堂堂一名高考狀元,詞匯竟是如此貧瘠。


    “行吧,所以……你現在也是在演戲?”


    南源自然不會天真地以為這學霸是助人為樂。


    鄒景澄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你沒有看考試說明嗎?”


    南源:“考試說明?”


    還有這玩意兒?


    鄒景澄:“你進了考場後,拿到了一個信封吧?裏麵有一隻手環,還有一張紙,那張紙,就是考試說明。”


    此時,南源才想了起來,那時的信封裏的確有一張紙,隻是當時自己隻顧著看那手環了,完全忽視了那張紙!


    想著,他不禁露出一抹尷尬的神情。


    怪不得,自己進入考場之後,完全是一臉懵逼,而其他人則是完全融入其中,絲毫沒有什麽違和感。


    雖然很討厭鄒景澄,但畢竟自己現在受人恩惠,又有求於人,南源不禁努力按捺住心裏的不爽,盡量平和地開口問道,


    “所以,那考試說明上到底寫了什麽?”


    鄒景澄瞥了他一眼,開口道:“考試說明介紹了考試規則,考試分為基本題與附加題,基本題可以通過走主線劇情更新,附加題卻是要靠自己來發現。這隻手環的作用就是,戴在手上的時候,你能預知要說的台詞和接下來的劇情,如果你隻想完成基本題,隻要跟著手環走劇情就行,但倘若要基本題和附加題一起完成,則除了帶手環走主線劇情,還要自己挖掘支線劇情,得到合格分數線,就能夠完成考試。”


    南源恍然大悟,怪不得鄒景澄一直戴著手環走劇情,其他人也是如此賣力的發揮演技,原來都是在答題。


    所以,他那時在手環裏找到的紙條——被血紅佩劍刺死,也是他的試題。


    也就是說,他要被刺死,才算完成了試題吧?


    想到這裏,南源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你今天基本題答完了?”


    鄒景澄點了點頭:“在先前城外那小屋子就完成了,今天皇太子的基本題,就是逃出生天。”


    南源不禁蹙緊了眉,這可比自己的容易多了啊!


    “那考試說明還寫了其他的嗎?”


    鄒景澄點了點頭:“還有考試得分標準,完成題目、得到重要道具、推動重要劇情、得到重大線索、發現特殊人物,還有其他關係到角色存亡的重要舉措,這些都能加分。”


    聽到這裏,南源馬上想到了自己手環上從0變成1的那件事。


    因為改變了死亡結局,雖然沒有完成主線任務,但依舊得到了加分。


    “也就是說,手環上顯示的那兩個數字,是考試成績?”


    鄒景澄點了點頭:“一個是你目前的分數,而另一個是提示獲取數量。”


    南源不禁愣了愣,


    “提示獲取數量?”


    鄒景澄望向南源:“考場上還能夠獲取試題提示,隻是要用你的分數來換取。”


    南源:“……”那還不如不要。


    想著,他再次問道:“那特殊人物指的是什麽?”


    鄒景澄:“我覺得,或許是場景中的npc。”


    南源:【npc?】


    鄒景澄:“畢竟,考試還是要以公平為主,倘若把考生設定為特殊人物,那不等同於作弊?”


    南源點了點頭,想著很有道理。


    特殊人物是推動劇情的,而考生相互之間都是競爭關係,做特殊人物顯然不妥。


    南源:“換戲服可以換角色,也是那考試說明裏寫的?”


    鄒景澄卻是搖了搖頭:“這是我無意中發現的,考試說明裏並沒有寫,也許是這場考試的隱藏規則。”


    南源點了點頭。


    想著倘若自己一開始就知道能換角色,也許一上來就扒了鄒景澄或是黑衣人的衣服,也不用被人叫這麽久的“公公”了。


    沉默了片刻後,他望向鄒景澄,開口道:“話說過來,你這個學霸怎麽也會來補考?”


    鄒景澄不由蹙眉,望向南源,有些不解道,“補考?”


    南源點頭道,“我今天補考政治,看到考場門口上貼了個政治的字樣就開門進來了,就想到卻進了這樣一個考場。”


    鄒景澄沉聲道:“我不是補考,當時我在寢室的衛生間洗漱,突然,就發現衛生間的門上貼了個“政治”的字樣。”


    鄒景澄的話讓南源背脊不禁泛出了一絲冷汗。


    也就是說,他進了政治考場隻是一個巧合?


    事實上,不管是在何時何地,隻要打開了那扇貼有科目的大門,就會進入考場中?


    “所以……全校的學生都進入了這個考場嗎?”


    鄒景澄:“我覺得不止,作為學生會會長,我翻了全校學生的檔案,雖然不能做到全都認識,但眼熟是肯定的,隻是今天一天,我眼熟的人,除了你,隻有兩個,我想,也許這座城市所有的大學生,都進入了這個考場中。”


    竟然把所有人的臉都記全了,這學霸也是夠可怕的。


    眼熟的另外兩個人,估計就是他們學校的吧?


    反正,他是一個都不認識。


    此時,南源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編號,44444號,是五位數,這倘若這個編號是按人數編的,則遠遠超越了自己學校的人數。


    突然,他想到了什麽,不禁望向鄒景澄,開口道:“那你編號是幾號啊?”


    鄒景澄沉默了片刻後,沉聲開口道:“4號。”


    “噗——”南源不由忍不住笑出聲來。


    然而,想到自己的編號,實在不該五十步笑百步。


    南源重重咳了一聲,努力讓自己的心緒平複下來:“所以,這考試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鄒景澄卻是搖了搖頭:“我也剛進這個考場,知道的不比你多多少。”


    的確……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鄒景澄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我們這是一直要在大牢裏待下去?”


    此時,南源不禁臉上一紅。


    他才發現,從剛才開始,他好像就一直都在問鄒景澄問題。


    鄒景澄這家夥也是奇怪,竟然他問一句就答一句,


    “最後一個問題。”南源忍不住開口道,“你為什麽要幫我?”


    鄒景澄不禁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這目光讓南源覺得有點難受。


    “看你身手不錯,可以給我當個保鏢。”


    鄒景澄麵無表情,神色平淡,


    “畢竟我是皇太子,想暗殺我的人也有不少。”


    聽聞此言,剛才好不容易培養的一些好感瞬間消失在了九霄雲外,


    這學霸,果然不會安什麽好心。


    南源咬牙切齒:“你就這麽肯定我會同意?”


    鄒景澄不禁默然道:“其實,那考試說明裏還寫了一樣事項。”


    南源:“!!!”現在才說?


    “考試中,還存在不少扣分項……”


    南源:“……”


    “如果不小心分數扣完,會發生可怕的事情……”


    然而,鄒景澄說完,冷冷地望了南源一眼。


    南源不禁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不禁深唿一口氣,低頭妥協,


    “行吧,保鏢是嗎?我最多能保證我們兩人不被人打死,行嗎?”


    然而此時,一陣哭聲打斷了他們的話。


    正是南源先前在牢房裏聽到的聲音。


    這次,鄒景澄也聽到了,他蹙緊眉頭,神情瞬間變得凝重。


    南源:“這聲音從剛才就有了,你剛才在牢房裏兜了一整圈了,有看到其他關押著的人嗎?”


    鄒景澄搖了搖頭,“牢房裏空無一人。”


    南源:“那會不會像我們一樣藏在草堆裏?”


    鄒景澄再次搖了下頭,


    “我覺得不會,既然你說這聲音已經持續了很長時間了,長時間躲在草堆,顯然也不現實,而且剛才這些侍衛也差不多將牢房草堆都搜索了一遍,應該不會在草堆裏。”


    南源不由開口道:“那可真是奇怪了。”


    鄒景澄迴道:“這麽大個牢房,卻是空無一人,本身就很奇怪。”


    南源道:“莫非是皇帝剛剛大赦?”


    鄒景澄:“大赦一般都是新皇登基、更換年號、立皇後等情況下才施行的,而一般大赦也僅僅隻是針對部分人,不可能整個牢房都釋放了。”


    南源:“那也許是這個地方治安比較好?沒有罪犯?”


    鄒景澄:“你這話說的心安嗎?看到這滿牆的血跡了嗎?”


    南源:“……”不心安。


    “難不成,你想說這些罪犯都被關在了什麽隱蔽之處?”


    鄒景澄:“保鏢,去找找吧。”


    聽到這個稱唿,南源不禁一陣咬牙切齒。


    然而,此時他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


    不過,自小習武,他自然也不怕什麽妖魔鬼怪,當即就順著哭聲找了起來。


    聲音似乎在牢房深處,每往裏走一分,那聲音就似乎大一些。


    最終,他們走到了盡頭,一麵牆擋住了他的去路。


    南源:“難道哭聲是在牆的那邊?”


    鄒景澄:“這塊牆麵應該是整塊原石打造的,我覺得不會有什麽隔間、暗門。”


    南源不由蹙起了眉:“難不成是在牆裏?”


    說著,他忍不住上前,側過耳朵,靠在了牆麵上想聽一聽。


    然而,在他貼近牆的那一瞬間,隻聽一個女聲在他耳畔幽幽開口道,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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